皇极典圣学部 - (TXT全文下载)

见上方受厘坐宣室上因感鬼神事而问鬼神之本谊具道所以然之故至夜半文帝前席既罢曰我久不见贾生自以为过之今不及也 臣按文帝之问贾谊及于鬼神之本鬼神者何阴 阳造化之谓也帝之问及此其有意穷理之学乎 谊具道所以然之故帝为之前席其必深有感于 心矣惜史氏之不载也然鬼神之事至难言也在 孔门惟季路问事鬼神宰我问鬼神其他门人高 弟大抵问仁问孝问政而已盖幽明二致而其理 一原知仁义则知阴阳能尽性则能至命谊之对 亦常及此否邪厥后新垣平以诡诈进帝为之惑 是未尝知鬼神之情状也帝有穷理之心而谊无 造理之学故君德成就终有愧于古吁可惜哉武帝即位举贤良文学之士制曰朕欲闻大道之要至论之极董仲舒对曰强勉学问则闻见博而知益明强勉行道则德日起而大有功 臣按强勉学问者致知之事也强勉行道者力行 之事也中庸曰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 行之学问思辨皆求以知之笃行则所以行之也 又曰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者强勉 之谓也仲舒之学盖有见于此而帝不能用也惜 哉又曰曾子曰尊其所闻则高明矣行其所知则光大矣高明光大不在乎他在乎加之意而已愿陛下设诚于内而致行之则三王何异哉 臣按武帝之于道徒闻而不尊徒知而不行此其 受病之本故仲舒箴之高明以知识言光大以事 业言古之圣王有所闻则必尊不徒闻而已也有 所知则必行不徒知而已也故充其智识则高明 见诸事业则光大由其有求道之诚故也使帝能 用其言设诚于内而致行之不徒为闻道之名要 必有履道之实则其所至讵可涯也哉又曰尧发乎诸侯舜兴乎深山非一日而显也盖有渐以致之言出于己不可塞也行发乎身不可掩也言行君子之所以动天地故尽小者大谨微者着诗云惟此文王小心翼翼故尧兢兢日行其道而舜业业日致其孝善积而名显德章而身尊积善在身犹日长加益而人不知也积恶在身犹火销膏而人不见也 臣按西汉儒者惟一仲舒其学统乎孔孟其告君 亦必以尧舜盖自七篇之后未有及此者使帝置 仲舒于左右承弼之地必能以二帝三王之道日 陈于前绳愆纠缪格其非心安得有极意奢淫之 失穷兵黩武之祸又安得惑邪臣之谮兴巫蛊之 狱而致父子隔绝阙庭流血之变哉故剟三策之 言尢切者着于此以见武帝虽有志于学而实不 知所以学为可惜也儿宽见武帝语经学上曰吾始以尚书为朴学弗好及闻宽语可观乃从宽问一篇 臣按典谟训诰誓命之文凡百篇皆人主之轨范 也武帝初以为朴学弗好既失之矣及闻宽说可 观又止从问一篇则是其弗好如故也然圣经之 蕴无穷随其所入皆必有获百篇之书无所不备 使帝于其一篇果当深玩而服膺焉修己治人亦 有余用而帝之行事未见有一与书合者是亦徒 问而已果何益哉武帝诏求能为韩婴诗者征蔡义上召见说诗甚悦之擢为光禄大夫给事中进授昭帝 臣按武帝悦蔡义说诗既引以自近又使授其子 意亦美矣然不知义之讲说其果能有得诗人之 指耶夫诗三百以关睢为首重风化之源也而武 帝之卫后以讴者进李夫人以倡进大本如此他 可知矣故穷奢极欲则非鸳鸯之义重赋横敛则 昧硕鼠之戒以天旱为干封安有云汉之恐惧用 谗言杀太子不监青蝇之罔极孔子曰诵诗三百 不达于政虽多亦奚以为武帝近之矣宣帝高才好学年十八师受诗论语孝经
元康元年诏曰朕不明六艺郁于大道是以阴阳风雨未时其博举吏民厥身修正通文学明于先王之术宣究其意者二人孝元帝为太子柔仁好儒见上所用多文法吏以刑名绳下常侍燕从容言陛下持法太深宜用儒生帝作色曰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奈何纯用德教用周政乎且俗儒不达时宜好是古非今使人眩于名实不知所守何足委任乃叹曰乱我家者太子也 臣按宣帝之诏以阴阳风雨之未时由其不明六 艺暗于大道盖人君不明经不知道则无以正心 而修身一念之不纯一动之失中皆足以奸阴阳 之和故洪范以雨旸燠寒风之时为肃乂哲谋圣 之应五者之不时为狂僭豫急蒙之应人主之一 心与天地相为流通而善恶吉凶之符甚于影响 如此后世人主鲜或知者而帝独知之可谓卓然 有见矣然其所举吏民之厥身修正通文学明先 王之术者乃寂无闻焉夫正身明道之士诚世之 鲜有使帝果以诚求之岂无一二近似者出为帝 用夷考当时惟一王吉粗欲建万世之长策而举 明主于三代之隆帝已视为迂阔矣使子思孟子 生乎其时皇皇于仁义而不汲汲于功利其与帝 枘凿将有甚焉者然则正身明道之士窥见此指 其肯轻为帝出哉夫以德行仁者王以力假仁者 霸其为道若白黑之异色清浊之异流不可杂也 杂则黑与浊者终胜矣帝乃以霸王道杂为汉家 之制度可乎且帝尝受论语矣语曰道之以政齐 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 格又曰子为政焉用杀则夫子之意正欲人君纯 任德教也又尝立书春秋于学宫矣孔子定书纪 文武成康之政为后世法而春秋尊王道黜霸术 是夫子之意正欲人君纯用周政也帝乃曰德教 不可任周政不可用则是论语不必受书春秋不 必立也俗儒是古非今固不足用独不当求真儒 而用之乎以俗儒不达时宜而并儒之通世务者 弃之是因咽而废食也以高材好学之君而择术 如此是以厉精为政虽能致一时之治而刑余周 召法律诗书卒不免基后来之祸惜哉  汉光武明帝唐三宗之学
光武受尚书通大义召桓荣入说甚善之每朝会辄令荣敷奏经义帝称善帝每日视朝日昃乃罢数引公卿郎将讲论经理夜分乃寐皇太子见帝勤劳不怠承间谏曰陛下有禹汤之明而失黄老养性之福愿颐爱精神优游自宁帝曰我自乐此不为疲也 臣按光武早为儒生及即位孜孜经术又如此宜 其光复旧物身致升平视少康周宣盖庶几焉惜 其时儒臣作辅如伏湛侯霸辈皆章句书生未明 乎古人格心之业故在位三十余年虽鲜有过事 而以无罪废正后易太子则有愧刑家之义以直 谏杀大臣则有乖从谏如流之美盖其所学未至 于明善诚身之地故于父子夫妇君臣之际不能 无可憾者焉圣学不明虽有不世之资如光武者 迄不能追帝王之盛然则人主之于务学其可苟 也哉显宗孝明帝十岁通春秋光武奇之既为皇太子师事博士桓荣学通尚书及即位尊以师礼乘舆尝幸太常府令荣坐东面设几杖会百官及荣门生数百人天子亲自执业每言辄曰太师在是既罢悉以大官供具赐之后三雍成拜荣为五更每大射养老礼毕帝辄引荣及弟子升堂执经自为辨说诏曰三老李躬年耆学明五更桓荣授朕尚书诗曰无德不报无言不酬其赐荣爵关内侯 臣按先儒胡寅以为显宗事师之意百千年鲜有 其俪可谓人主之高致惜乎桓荣授经专门章句 不知仲尼修身治天下之微旨故其君之德业如 是而止斯言当矣抑臣窃谓学者所以治性情者 也故先汉名儒匡衡有言治性之道必审己之所 有余而强其所不足故聪明疏通者戒于太察寡 闻少见者戒于壅蔽勇猛刚强者戒于太暴仁爱 温良者戒于无断湛静安舒者戒于后时广心浩 大者戒于遗忘若显宗者岂无所当戒者乎传称 帝性褊察好以耳目隐发为明公卿大臣数被诋 毁近臣尚书至见提曳帝尝受书于师矣书之称 尧曰允恭称舜曰温恭称文王曰徽柔懿恭是皆 以恭为贵也曰御众以宽又曰宽绰厥心是又以 宽为贵也帝于二者两皆失之既无容人之度又 失遇下之礼然则又何贵于学乎先儒有言未读 是书犹是人也既读是书亦犹是人也则为不善 读矣其殆显宗之谓邪肃宗孝章帝少宽容好儒术其为太子也受业于长酺元和二年东巡酺为东郡太守帝幸东郡引酺及门生掾吏会庭中先备弟子之仪使酺讲尚书一篇然后修君臣之礼 臣按章帝尊经事师之意不愧前人又能戒显宗 之苛切事从宽厚奉母后以孝遇同姓以恩惠养 元元除去苛法后之议者以长者称虽其天资之 美亦其学之力也惜其时师臣如张酺者虽质直 守义数有谏正然其所学不过章句之业况又以 严见惮不得久在左右故所以辅成德美者如是 而止考之本纪在位仅十有三年而年止三十有 三岂无逸之戒亦或有所忽邪惜哉唐太宗身属櫜鞬风纚露沐然锐情经术即王府开文学馆召名儒十八人为学士与议天下事既即位殿左置弘文馆悉引内学士番宿更休听朝之间则与讨古今道前王所以成败或日昃夜艾未尝少怠 臣按后世人主之好学者莫如唐太宗当战功未 息之余已留情于经术召名儒为学士以讲摩之 此三代以下所无也既即位置弘文馆于殿之侧 引内学士番宿更休听朝之暇与讨古今论成败 或日昃夜艾未尝少怠此又三代以下之所无也 故陆贽举之以告德宗谓言及稼穑艰难则务遵 节俭言及闾阎疾苦则议息征徭此所以致贞观 之治也我朝列圣盛时妙选名儒环侍经幄迩英 崇政延访从容夜直禁中不时召对所以缉熙圣 学开广睿聪其与贞观实同一揆夫昼访足矣又 必加以夜对何也人主一心攻者甚众惟声与色 尤易溺人昼日便朝荐绅俨列昌言正论辐凑于 前则其保守也易深宫暮夜所接者非貂珰之辈 即嫔御之徒纷华盛丽杂然眩目奇技淫巧皆足 荡心故其持养也难此夜对之益所以尤深于昼 访与圣明在上傥有志于帝王之事业则贞观之 规摹与我祖宗之家法不可以不复太宗尝谓侍臣曰梁武帝惟谈苦空元帝为周师所围犹讲老子此深足为戒朕所好者惟尧舜周孔之道如鸟之有翼鱼之有水不可暂无耳 臣按太宗深鉴萧梁之失不取老释二氏而惟尧 舜周孔之道是好可谓知所择矣然终身所行未 能无愧者以其嗜学虽笃所讲者不过前代之得 失而于三圣传授之微指六经致治之成法未之 有闻其所亲者虽或一时名儒而奸谀小人亦□ 其列安得有佛时仔肩之益故名为希慕前圣而 于道实无得焉其亦可憾也夫太宗尝曰人主惟有一心而攻之者甚众或以勇力或以辨口或以谄谀或以奸诈或以嗜欲辐辏攻之各求自售人主少懈而受其一则危亡随之此其所以难也 臣按秦汉以后号为贤主修身寡过则或有之其 知从事于此心惧奸之乘其隙则未有如太宗 者惟其中有所主故封德彝宇文士及权万纪之 徒皆不得而惑然数者均为易入而嗜欲又其最 焉古先圣王惟此之畏故朋淫于家益之所以戒 舜也无皇耽乐周公之所以戒成王也太宗能严 奸之防而未能脱嗜欲之□闺门之内既多□ 德而武才人狐媚之惑卒基异时移鼎祚剪宗支 之祸焉盖由天资之高有以知夫众攻之原而学 力之浅卒无以胜其最甚之害故智及之仁不能 守之也近世儒生有为心箴者曰茫茫堪舆俯仰 无垠人于其间眇然有身是身之微太仓稊米参 谓三才曰惟心耳往古来今孰无此心心为形役 乃兽乃禽惟口耳目手足动静投间抵隙为厥心 病一心之微众欲攻之其与存焉呜呼几希君子 存诚克念克敬天君泰然百体从令箴虽常言然 深切于正心之学故录焉元宗明皇帝开元中谓宰相曰朕每读书有所凝滞无从执问可选儒学之士使入内侍读卢怀慎荐太常卿马怀素乃以怀素为左散骑常侍与褚无量更日侍读每至合门令乘肩舆以进或在别馆道远听于宫中乘马亲送迎之待以师傅之礼开元中置丽正书院聚文学之士或修书或侍讲以张说为修书使以总之有司供给优厚中书舍人陆坚欲奏罢之张说曰自古帝王于国家无事之时莫不崇宫室广声色今天子独延礼文儒发挥典籍所益者大所损者微陆子之言何不达也帝闻之重说而薄坚 臣按明皇初政好学右文其盛如此可谓美矣使 当时得一真儒在辅导弼谐之地日以尧舜三王 之道六经孔孟之言陈之于前必格物以致其知 则于是非邪正之辨了然不惑而张九龄李林甫 之忠邪不至于用舍倒置矣必诚意以正其心则 于声色货利之诱确乎不移而惠妃太真之蛊媚 王珙宇文融之聚敛不得进矣必修身以正其家 则于父子夫妇之伦朝廷宫寝之政各尽其道安 得有信谗废杀三子之祸又安得有禄山渎乱宫 闱之丑哉奈何张说之流不过以文墨进无量怀 素不过章句儒生帝虽有志于学而所以讲明启 沃者仅如此是以文物之盛虽极于开元而帝心 已溺于燕安女子小人内外交煽根本日□欲其 亡祸乱得乎故人君之学苟不知以圣王为师以 身心为主未见其有益也宪宗留意典坟每览前代兴亡得失之事皆三复其言又读贞观开元实录见太宗撰金镜书及帝范元宗撰开元训诫帝遂采尚书春秋史汉等书君臣行事可为龟镜者集成十四篇曰君臣道合曰辨邪正曰戒权幸曰戒微行曰任贤臣曰纳忠谏曰慎征伐曰重法刑曰去奢泰曰崇节俭曰奖忠信曰修德政曰谏畋猎曰录勋贤分为上下卷目曰前代君臣事迹以其书写于屏风列之座右 臣按宪宗玩意经籍集其事以为龟鉴用意美矣 然平蔡之后骄侈剧形裴度以忠直见疏李逢吉 以谗谄用皇甫镈程异以羡余进是邪正未尝辨 贤臣未尝任也忠谏未尝纳勋贤未尝录也土木 兴则反于节俭聚敛行则乖于德政凡所谓十有 四条无一不悖戾者其故何哉盖居中而制万事 者心也古先圣王必于此乎用力故一心正而万 事莫不正宪宗知鉴前代成败之迹而不知古人 大学之源藩镇未平犹能勉强策励一旦奏功侈 然自肆屏幛虽在志虑已移视之为虚器矣由其 心之不治故也当时君臣独一裴□能进正心之 说而心之所以正者亦莫之及焉徒举其纲而不 告以用力之地是犹教人以克己复礼而不言以 视听言动之目其能有益乎故为人臣而不知大 学未有能引其君以当道者  汉魏陈隋唐数君之学
汉元帝多材艺善史书鼓琴瑟吹洞箫自度曲被歌声分刌节度穷极幼眇少而好儒及即位征用儒生委之以政贡薛韦康迭为宰相而上牵制文义优游不断孝宣之业衰焉 臣按人君之学不过修己治人而已元帝于此二 者未尝致意而所好者笔札音律之事纵使极其 精妙不过胥吏之小能工瞽之末伎是岂人君之 大道哉昔颜渊问为邦夫子以放郑声语之今帝 之所好者吹洞箫自度曲正所谓郑声也先儒谓 其音悲哀能令人意思流连怠惰骄淫皆从此出 元帝之资本非刚明者又重之以此好则其志气 颓靡日以益甚安有振迅兴起之理宜其牵制文 义优游不断卒基汉室之祸也魏文帝虽在军旅手不释卷少诵诗论及长备历五经史汉诸子百家之言靡不毕览所著书论诗赋凡六十篇史臣陈寿曰文帝天资文藻下笔成章博问强识才艺兼该若加之旷大之度励以公平之识迈志存道克广德心则古之贤主何远之有 臣按文帝之为太子也与一时文士若王粲阮瑀 诸人游号建安七子帝及粲等所为文章至今具 在其藻丽华美则诚有之揆诸风雅典诰则罪人 也夫旷大之度公平之诚迈志存道克广德心此 皆人君所当勉者而帝也为嗣则喜见颜色居丧 则燕乐不衰薄同气之恩杀无宠之配以玩好而 求远物以私憾而僇谏官是于所当勉者不知勉 矣书论诗赋文士之末技尔非人君所当务也而 乃侈然自衍谓莫已若识度如此其为史氏所讥 宜哉后魏帝珪问博士李先曰天下何物可以益人神智对曰莫若书籍珪曰书籍有几如何可集对曰自书契以来世有滋益至今不可胜计苟人主所好何忧不集珪遂命郡县大索书悉送平城 臣按大学之道以致知为首正欲开聪明而发智 识也魏帝初未尝学而有益人神智之问可谓切 问矣李先莫如书籍之对亦可谓善对矣然则书 契以来世有滋益人主所好何忧不集则失之甚 也夫古今之书籍虽多其切于君德治道者六经 而已尔论孟而已尔六经之大义人君皆所当闻 然一日万几无遍读博通之理苟颛精其一二而 兼致力于论孟大学中庸之书间命儒臣敷陈历 代之得失则其开聪明而发智识者亦岂少哉惜 乎李先凡陋之儒智不及此徒使魏王以聚书为 美而无得于书求神仙滥刑戮溺声色卒以无道 殒其身是虽图书山积果何益于万一哉唐文宗性俭素听朝之暇惟以书史自娱声乐游畋未尝留意 臣按文宗可谓好学之君矣而卒无救于祸败者 易曰君子多识前言往行以畜其德使文宗而知 此义则玩干健以养其刚体离丽以养其明既刚 且明则于威福之权必能别白何至柔懦不立听 用匪人使阉寺之势益张甘心以赦献自比其于 书史了无分毫之得正坐以之自娱故耳夫好书 而以之资空谈销永日鲜有不为文宗者后汉灵帝好文学自造皇义为五十章因引诸生能为文赋者并待制鸿都门下后诸为尺牍及工书鸟篆者皆加引召遂至数十人侍中祭酒乐松贾护多引无行趣埶之徒置其间喜陈闾里小事帝甚悦之待以不次之位 臣按词赋小技扬雄比之雕虫篆刻壮夫且耻为 之况人主乎赋犹无用况书篆末艺乎灵帝名为 好学而所取乃尔夫人主不可轻有所好所好一 形群下必有伺其意指者故虽文赋书篆亦为小 人媒进之阶况他乎惟游心经术恬淡寡欲则奸 邪无得而窥灵帝昏乱之君无足论者特以为来 世之鉴云陈后主叔宝以宫人有文学者为女学士仆射江总虽为宰辅不亲政务日与尚书孔范等十余人侍上游宴后庭谓之狎客上每饮酒使诸妃嫔及女学士与狎客共赋诗互相赠答采其尤艳丽者被以新声群臣酣歌自夕达旦日以为常其后隋伐陈获叔宝以归从隋文帝饮赋诗及出帝目之曰以作诗之功夫何如思安时事乎隋炀帝善属文不欲人出其右薛道衡死帝曰能更作空梁落燕泥否王胄死帝诵其佳句曰庭草无人随意绿复能作此语邪自负才学每骄天下之土常谓侍臣曰天下皆谓朕承藉绪余而有四海设令朕与士大夫高选亦当为天子矣 臣按陈隋二君号为工于词艺者一则因是而君 臣相狎一则因是而君臣争胜卒底乱亡然则帝 王之于词章皆非所当作乎曰虞帝敕天之歌大 禹朽索之训成汤官刑之制虽非有意于为文而 炳炳琅琅垂耀千古此人君所当法也若大风之 安不忘危犹可见英主之远虑金镜之任贤去不 肖亦足以昭示子孙揆之帝王抑其次也若夫雕 镂组织与文士争一日之长固可羞已况于淫 猥陋如陈隋之君乎臣故着此以为人主溺心词 艺者之戒性理大全
  圣学
程子曰人心广大无垠万善咸备盛德大业由此而成故欲传尧舜禹汤文武之道扩充是心焉尔帝王之学与儒生异尚儒生从是章句文义帝王务得其要措之事业盖圣人经世大法备在方册苟得其要举而行之无难也人主之学惟当务为急辞命非所先也
古之人君守成业而致盛治者莫如周成王其所以成德则由乎周公周公之辅成王也幼而习之所见必正事所闻必正言左右前后皆正人故习与智长化与心成今辅养之道不可不至也所谓辅养之道非谓告诏以言过而后谏也尤在涵养熏陶之而已矣今夫一日之间接贤士大夫之时多亲寺人宦官之时少则气质自化德器自成谨选贤德之士以待劝讲讲读既罢常留以备访问从容燕语不独渐摩至于人情物态稼穑艰难日积既久自然通达比之常处深宫为益多矣夫傅德义在乎访闻见之非节嗜欲之过保身体在乎适起居之宜存畏谨之心故左右近侍宜选老成重厚小心之人服饰器用皆须质朴之物俾华巧靡丽不至于前浅俗之言不入于耳凡动作言语必使劝讲者知之庶几随物箴规应时谏正调护圣躬莫过乎此矣人君居崇高之位持威福之柄百官畏惧而莫敢仰视万方崇奉而所欲必得苟非知道畏义所养如此则中常之君无不骄肆英明之主自然满假此古今同患治乱所由也所以周公告成王称前王之德以寅恭秖惧为首云华阳范氏曰人主学与不学系天下之治乱如好学则天下之君子欣慕愿立于朝以直道事上辅助德业而致太平矣如不好学则天下之小人皆动其心欲立于朝以邪谄事上窃取富贵而专权利矣武夷胡氏曰明君以务学为急圣学以正心为要心者事物之宗正心者揆事宰物之权也六经所载古训不可不考若夫分章析句牵制文义无益于心术者非帝王之学也心者身之本也正心之道先致其知而诚意故人主不可不学也盖戡定祸乱虽急于戎务必本于方寸不学以致知则方寸乱矣何以成帝王之业乎豫章罗氏曰人主读经则师其意读史则师其迹然读经以尚书为先读史以唐书为首盖尚书论人主善恶为多唐书论朝廷变故最盛朱子曰天下之事其本在于一人而一人之身其主在于一心故人主之心一正则天下之事无有不正人主之心一邪则天下之事无有不邪如表端则影直源浊则流污其理有必然者是以古先哲王欲明其德于天下者莫不一以正心为本然本心之善其体至微而利欲之攻不胜其众常试验之一日之间声色臭味游衍驰驱土木之华货利之殖杂进于前日新月盛其间心体湛然善端呈露之时盖绝无而仅有也苟非讲学之功有以开明其心而不迷于是非邪正之所在又必信其理之在我而不可以须臾离则亦何以得此心之正胜利欲之私而应事物无穷之变乎然所谓学则又有邪正之别焉味圣贤之言以求义理之当察古今之变以验得失之几而必反之身以践其实者学之正也涉猎记诵而以杂博相高割裂装缀而以华靡相胜反之身则无实措之行则无当者学之邪也学之正而心有不正者鲜矣学之邪而心有不邪者亦鲜矣故讲学虽所以为正心之要而学之邪正其系于所行之得失而不可不审者又如此易曰正其本万事理差之毫厘缪以千里舜之戒禹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而必继之曰无稽之言勿听弗询之谋勿庸慎乃有位敬修其可愿四海困穷天禄永终孔子之告颜渊既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而又申之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既告之以损益四代之礼乐而又申之曰放郑声远人郑声淫人殆呜呼此千圣相传心法之要其所以极夫天理之全而察乎人欲之尽者可谓兼其本末巨细而举之矣两汉以来非无愿治之主而莫克有志于此是以虽或随世以就功名而终不得以与乎帝王之盛其或耻为庸主而思用力于此道则又不免蔽于老子浮屠之说静则徒以虚无寂灭为乐而不知有所谓实理之原动则徒以应缘无碍为达而不知有所谓善恶之几是以日用之间内外乖离不相为用而反以害于政事盖所谓千圣相传心法之要者于是不复讲矣帝王之学虽与韦布不同经纶之业固与章句有异然其本末之序窃以为无二道也圣贤之言平铺放着自有无穷之味于此从容潜玩默识而心通焉则学之根本于是乎立而其用可得而推矣患在立说贵于新奇推类欲其广博是以反失圣言平淡之真味而徒为学者口耳之末习至于人主能之则又适所以为作聪明自贤圣之具不惟无益而害有甚焉人主所以制天下之事者本乎一心而心之所主又有天理人欲之异二者一分而公私邪正之涂判矣盖天理者此心之本然循之则其心公而且正人欲者此心之疾疢循之则其心私而且邪公而正者逸而日休私而邪者劳而日拙其效至于治乱安危有大相绝者而其端特在夫一念之间而已舜禹相传所谓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者正谓此也人主之学当以明理为先是理既明则凡所当为而必为所不当为而必止莫非循天之理而非有意必固我之私也周武王之言曰惟天地万物父母惟人万物之灵亶聪明作元后元后作民父母而孟子又曰尧舜性之汤武反之盖尝因此二说而深思天地之大无不生育固为万物之父母矣人于其间又独得其气之正而能保其性之全故为万物之灵若元后者则于人类之中又独得其正气之盛而能保其全性之尤者是以能极天下之聪明而出乎人类之上以覆冒而子畜之是则所谓作民父母者也然以自古圣贤观之惟帝尧大舜生而知之安而行之为能履此位当此责而无愧若成汤武王则其聪明之质固已不能如尧舜之全矣惟其能学而知能利而行能择善而固执能克己而复礼是以有以复其德性聪明之全体而卒亦造夫尧舜之域以为亿兆之父母盖其生质虽若不及而其反之之至则未尝不同孔子所谓及其成功一也正此之谓也诚能于日用之间语默动静必求放心以为之本而于玩经观史亲近儒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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