麈史 - (TXT全文下载)

书籍类目:史藏 - 志存记录
书籍内容:

麈史
[宋] 王得臣

目录


卷上
睿谟 国政
朝制 官制
国用 任人
礼仪 音乐
台议 忠谠
惠政 利疚
卷中
贤德 志气
度量 知人
不遇 治家
场屋 神授
体分 学术
经义 诗话
论文 碑碣
书画 辨误
明义
卷下
姓氏 古器
风俗 奇异
盛事 戒杀
鉴戒 真伪
谗谤 占验
语谶 博弈
谐谑 杂志
乖谬
夏敬观跋

  予年甫成童,亲命从学于京师。凡十阅寒暑,始窃一第。已而宦牒奔走,辙钞本无辙字。环南北,而逮历三纪。故自师友之余钞本作绪。论、宾僚之燕谈与耳目之所及,苟有所得,辄皆记之。晚踰耳顺,自大农致为臣而归。阖扉养疴,日益无事,发取所记,积稿猥多。于是重加刊定,得二百八十四事。其间自朝廷至州里,有可训、可法、可鉴、可诫者无不载。又病其艰于讨究,逐类以相从,别为四十四门,总成三卷,名曰《麈史》。盖取出夫实录,以其无溢美、无隐恶而已。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览之者幸无我诮。时行年八十,皇宋政和岁在乙未中元日,追为之序。凤台子王得臣字彦辅。

睿谟

  郑毅夫尝说:艺祖朝,声登闻鼓原本无鼓字,从钞本补。《说郛》同。求亡猪者。上手诏忠献赵公曰:「今日有人声登闻来问朕觅亡猪,朕又何尝见他猪耶?然与卿共喜者,知天下无寃民。」

  治平初,有州护兵官以非日钞本作白。直禁卒录编勅,既劾,具牍以上。钞本有白字。英宗曰:「武臣写勅,是有意涖官矣。」遂命释之,闻者莫不叹服。

  慈圣园陵永裕手诏,略曰:「功隆德盛,被于四海,宜改山原本作园,钞本阙一字。案《宋史》慈圣光献曹后于元丰二年冬十月乙卯崩,戊午诏易太皇太后园陵曰山陵。则此字当作山字无疑,据改。陵。」仍云:「朕于禁中实行三年之制。」盖古所未有也。

  中书许冲元尝对客言:熙宁末,神宗欲改元。近臣拟「美成」、「丰亨」二名以进。上指谓「美成」曰:「羊大带戈,不可」;又指「亨」字曰:「为子不成,可去亨而加元。」遂以元丰纪年。

  内侍陈处约尝与客言:昔在宣仁圣烈殿执事,言:「宣仁尝俭服絁钞本作绝。素,盖古之衣大练无以过。或宴罢,见浣濯食器,戒其洁谨。」夫不出殿闼,综制天下于帘箔之中,十年天下晏然,非仁俭何以至此?可谓盛德矣。

  神宗皇帝圣学渊远,原本作源,从钞本改。莫窥涯涘。黄安中履任崇政说书,讲《诗》至《噫嘻》、《振鹭》、《丰年》。上问曰:「有祈则有报,间之以《振鹭》,何也?」黄曰:「得四海之欢心以奉先王,维其如此,乃获丰年之应。」一日,又讲至《祈父》之篇,其卒章「祈父,亶不聪」。上问曰:「独言聪而不言明,何也?」黄曰:「臣未之思也。」上曰:「岂非军事尚谋,聪作谋故耶?」侍臣莫不叹服。蔡持正说。钞本作:侍臣莫不叹帝,持正说。

国政

  得臣管干京西漕司文字,居洛。与尚书郎寇諲往还,因出其祖莱公景德初元闰九月奏稿。乃被旨措置河朔边事,及讯驾起与不起,如起至何处者。其状盖列三项,首曰:「边报,犬戎游骑已至深祁以来,缘大军在定武,魏能、张凝、杨延朗、田敏等又在威勇等处,东路别无屯兵。乞发天雄军兵骑万人驻贝州,令周莹、杜彦钧、孙全照分部。或不足,即止发五千兵,专委孙全照。如虏钞本作虏,原本皆避作卤。在近,勿使傅城,求便掩击。仍令间道移石普、阎承翰相应对讨杀,及募壮士入虏境燔毁聚落,讨荡生聚。多遣探伺,以彼动静上闻,兼报天雄军。一安人心,二张军势以贰敌,三以振石普、阎承翰军威,四与邢洺相望,足大犄角之势。」又曰:「扈从卫士不当与犬戎争锋原野,以决胜负。万一犬戎之营见兵已南,即发定武兵马三万余,俾桑赞等结陈,南趋镇州,及令河东雷有终所部兵由土门会定武兵,审量事势,那至邢、洺间,方可銮与顺动。更饬王超等在武翼城而陈,以应魏能等,作会合之势。候抽移定州、河东兵骑附近,始幸大名。」又曰:「万一犬戎栅于镇、定之郊,定武兵不可来,须分定武三路精兵,就差将帅会合,及令魏能等军迤逦东下,傍城牵制。虏必怀后顾之忧,未敢轻议深入。若车驾不行,益恐番贼戕害生灵,或是革辂亲征,亦须渡大河,且幸澶渊,就近易为制置,会合兵马,兼扼钞本作振。津济。」得臣切以为忠贤之臣,抱道覆节,孰不欲遭时奋取功业,措天下于泰山之安,而身享令名哉?然莱公非赖章圣渊谋神断,先发于中而独以倚成,又何以施其力哉?圣贤相济,呜呼,盛矣!

  神文朝,有议东南漕粟,兵夫、舟船与盗失之费盖十常三四,欲募商贾,令入粟以实中都。以上七字,《言行录》作令入中以实都下。三司使程文简以为不可,万一所入不足,必邀增直,是商贾得操其柄,其议遂寝。

  神宗广景灵宫为原庙,逐朝帝后前后各一殿,咸有名。见于国史。元佑初,神宗神御殿名曰「宣光」。绍圣初,内相林子中言:「宣光乃元魏时殿号,非所宜名。」诏易之。议者以为祖宗时凡建一事、施一令,必下侍臣博议,盖审处之也。或曰:「此执政寡闻之过也。」

  韩魏公得宰相体。《言行录》作韩魏公为相日,其下无时字。时曾鲁公为亚相,赵阅道、欧阳永叔为参政。凡事该政令,则曰:「问集贤。」该典故,则则字从《言行录》补。曰:「问东厅。」该该字,从《言行录》补。文学,则曰:「问西厅。」至于至于二字,从《言行录》补。大事,则自与决之矣。此下《言行录》有人以为得宰相体七字。

朝制

  神宗留意军器,设监,以侍臣董之。前后讲究,制度无不精致,卒着为式,合一百一十卷。盖所谓《辨材》一卷、《军器》七十四卷、《什物》二十一卷、《杂物》四卷、《添修》及《制造弓弩式》一十卷是也。

  宋次道《东京记》说,八作司之外又有广备攻城作。今东西广备隶军器监矣。其作凡一十目,所谓火药、青窰、猛火油、金、火、大小木、大小炉、皮作、麻作、窰子作是也。皆有制度作用之法,俾各诵其文而禁其传。

  文德殿门外为朝堂,常以殿前东庑设幕,下置连榻,冬毡夏席,谓之百官幕次。凡朝会,必集于此,以待追班,然后入。近年则不然,多萃于文德殿,后以至尚衣库、紫宸、垂拱殿门外南庑。其坐于幕次不过十数人而已。

  予在开封南司,会侍御史初入台,两赤令皆赴公参,开封县仍呈汴州杖。其杖长三尺二寸五分,上圭其半、阔一寸二分、厚七分,下杀而圆,长一尺、径七分。于圆处火印「汴州杖印」四字,大约与今之所谓小杖者不相远。凡决人未尝用,常贮于库。御史中丞、侍御史初入台,即呈之。按梁开平元年以汴州为开封府,此杖殆唐所制也。

官制

  永裕建尚书省,自令、仆、左右丞洎六曹尚书、侍郎、郎官厅,于中壁皆置素屏,大书《周官》一篇。自官制以来,惟侍中、中书令、御史大夫、左右散骑常侍、宗正卿、少卿、殿中丞、少监丞并未尝命。官制既行,省曹郎官与寺监长贰率互置,不必备也。如一部中均命郎中贰员外,寺监均命贰少之类。始以寄禄之阶高下序位,复有旨,以先后至者为次。

  祖宗以来选人磨勘者,进士出身为着作佐郎,余人为大理寺丞,谓之京官。若佐郎再迁秘书丞,寺丞再迁太子中舍,谓之升朝官,始奉朝请。既行官制,即无所谓京官者,惟自承务郎以上。然承务至宣德,若任七寺监、主簿、太学博士、两赤丞之类,亦得奉朝请。盖亦以职事官论也。

  旧,尚书郎中皆重戴。官制之后,大夫皆不许重戴。如朝请郎以下虽通直、奉议之类,职事为诸司郎中者,并重戴。

  熙宁闲,既置检正官。初以馆阁及阅任望官者充之。未几,又以初入仕者,为五房习学检正官。今幕职官多因唐藩镇辟置之名,所谓两使职官者,节度、观察使判官是也,然以选人充之。若签判,则京朝以上故签书判官厅公事。又选人作县曰某县令,京官以上知某县事,皆恐未正名者也。

  元丰董正官制,如武臣,始议易将军。校尉之号竟独依旧,不复更。

  永裕董正官制,易其称呼。元佑间,议者谓钞本谓作以为。无以甄别流品。遂词人加左字,余人加右字,有犯贪墨者去之。予始见法制,词人犯则去左称右,则余人称右者得无耻乎?是时,知黄州请有犯并去之,不从。

国用

  绍圣初,予备位金部,初见户部支禁中合同司,洎在京百官、宗室、诸军并杂支钱,以缗计之,月率四十余钞本无余字。万。诸仓给食粮,亦称是。

任人

  郑内翰久游场屋,辞藻振时。唱名之日,同试进士皆懽曰「好状元」,神文为之慰悦。后将召富、韩二公复相矣,因问近侍所以召状,对曰:「愿密遣内侍以釆外议。」上曰:「然。」借如郑獬作状元满庭称善,况命相哉!

  熙宁间,邓绾文约由御史知杂为中丞,凡七年不迁。

  唐丞相乘马,故诗人有「沙隄新筑马行迟」之句。裴、武之遭变,而晋公独以马逸得免。至五代,则乘檐子矣,庄宗闻呵声,问之,乃宰相檐子入内是也。本朝近年惟潞国文公落致仕,以太师平章重事,司马温公始为门下侍郎,寻卧疾于家,就拜左相,不可以骑。二公并许乘檐子,皆异恩也。

礼仪

  幞头,后周武帝为四脚,谓之折上巾。隋大业中,牛洪请着巾子,以桐木为之,内外皆漆。唐武德初,置平头小样巾子;武后赐百僚丝葛巾子;中宗赐宰相内样巾子。盖于裹头帛下着巾子耳。然折上巾以余帛折之钞本无之字。而上系,今谓之幞头小脚,其所垂两脚稍屈而上,曰朝天巾。后又为两阔脚,短而锐者,名牛耳幞头,唐谓之软裹。至中末以后,浸为展脚者,今所服是也。然则制度靡一,出于人之私好而已。

  其巾子先以结藤为之,名曰藤巾子,加楮皮数层为之里。亦有草巾子者,以其价廉,士人鲜服。后取其轻便,遂彻其楮,作粘纱巾。近年如藤巾、草巾俱废,止以漆纱为之,谓之纱巾,而粘纱亦不复作矣。其巾之样始作前屈,原校杨作绌,钞本作绌。谓之敛巾,久之,作微敛而已。后为稍直者又变而后抑,谓之偃巾。已而,又为直巾者,又为上原本及钞本均误作士,以文义求之,当为上字之误,今改正。下差狭而中大者,谓之梭巾,今乃制为平直巾矣。其两脚始则全狭后而长,稍变又阔而短,今长短阔狭仅得中矣。

  古人以纱帛冒其首,因谓之帽,然未闻其何制也。魏晋以来始有白纱、乌纱等帽。至唐,汝阳王琎犹服砑绢帽,后人遂有仙桃、隐士之别。今贵贱通为一样,但徇所尚,而屡变耳。始时,惟以幞头光纱为之,名曰京纱帽,其制甚质,其檐有尖而如杏叶者,后为短檐,才二寸许者。庆历以来方服南纱者,又曰翠纱帽者,盖前其顶与檐皆圆故也。久之,又增其身与檐,皆抹上竦,俗戏呼为笔帽,然书生多戴之,故为人嘲曰:「文章若在尖檐帽,夫子当年合裹枪。」已而,又为方檐者,其制自顶上阔檐,高七八寸,有书生步于通衢,过门为风折其檐者。比年复作短檐者,檐一二寸,其身直高而不为锐势。今则渐为四直者。

  古以韦为带,反插垂头,至秦乃名腰带。唐高祖令下插垂头,今谓之挞尾是也。今带止用九胯,四方五圆,乃九环之遗制。胯且留一眼,号曰古眼,古环象也。通以黑韦为常服者,原本作为之常眼者,从钞本改。金玉犀则用红韦,着令品制有差。豪贵侈僭,虽非经赐,亦多自服。至和、皇佑闲,为方胯,无古眼。其稀者目曰稀方,密者目曰排方,始于常服之。比年士大夫朝服亦钞本作方。服挞尾,始甚短,后稍长,浸有垂至膝者。今则参用,出于人之所好而已。

  笏,衣绯紫者以象,上诎下直;服绿者以槐木,上诎下方。其制无度,象初短而厚,俄易长阔。皇佑闲,极大而差薄,其势向身微曲,谓之抱身,后复用直而中者。其木笏始亦甚厚,今则薄,又非槐。

  国朝祖宗创金毬文方团原本误作围,从钞本改。带,亦名笏头带,以赐二府,乃佩鱼。又为御仙花带,亦名荔枝,以赐禁从。元丰四年,董正官制。自观文殿大学士以上至三师并服毬文;观文殿学士至龙图阁直学士、六曹尚书、翰林学士、御史中丞并给御仙花,皆许佩鱼。岐、嘉二王服玉,佩金鱼,至赐玉鱼以异之。

  旧制:大宴百官,通籍者人赐花两枝,正郎三枝。故有咏外郎迁前行诗云:「衣添三匹绢,宴剩一枝花。」熙宁以来皆给四花,郎官六枝。自行官制,若寄禄,阶虽未至大夫,而职事为郎中,即宴皆得六花。

  衣冠之制,上下混一。尝闻杜岐公欲令人吏、技钞本作伎。术等官,少为差别。后韩康公又议改制,如人吏公袍俾加?,俗所谓黄义襕者是也。幞头合戴牛耳者,然今之优人多为此服。大为羣小所恶,浮谤腾溢,其议遂止。

  传曰「恶紫之夺朱」,然则紫之色可见矣。嘉佑染者既入其色,复钞本作侵。渍以油,故色重而近墨,曰油紫。未几,英宗入继大统,秘书丞甄履尝为《继圣图》着其说。后又为黑紫,神宗诏禁止,于是乃加鲜赤矣。世又目为顺圣紫云,盖色得正也。

  国朝旧制,文臣京官方许乘马出入皇城门,其幕职官以下悉自门外步行原本作以,从钞本改。入。熙宁间,选人既习学检正,又有领编修令式之类者,或禀议中堂,于是亦听乘马出入皇城门。

  国家朝祭,百官冠服多用周制,每大朝会、侍祠,则服之。袜有带,履用皂革,袴衣中单勒帛裙,蔽膝袍,大带革带,方心曲领,佩则用石以代珠玉;冠有三梁、五梁之别,言官、刑法官则加獬豸。所执各用其笏。如导驾,除御史大夫、开封牧、开封令出各乘车外,他官具冠服而骑。

  永泰绍圣乙亥季秋,大享明堂。予时贰军器,从百官服朝服。前一日,皇帝致斋。御史台吏具行礼次第,人印给一本。至是日,则曰綪其佩,仍注云屈而结之。在廷之臣亦有莫能省其音者,或读曰青、曰菁。余潜告曰:「当为争。」有相顾而笑者。按《仪礼》作「?」字,音义与此同。

  妇人冠服涂饰,增损用舍,盖不可名纪,今略记其首冠之制。始用以黄涂白金,或鹿胎之革,或玳瑁,原校:杨有者字。或缀彩罗,为攒云、五岳之类。既禁用鹿胎、玳瑁,乃为白角者,又点角为假玳瑁之形钞本之形二字作用。者,然犹出四角而长矣。后至长二三尺许,而登车檐皆侧首而入。俄又编竹而为团者,涂之以绿,浸变而以角为之,谓之团冠。复以长者屈四角而不,至于肩,谓之嚲肩。又以团冠少裁其两边,而高其前后,谓之山口。又以嚲肩直其角而短,谓之短冠。原校:杨作尾。今则一用太妃冠矣。始者角冠棱托以金,或以金涂银饰之,今则皆以珠玑缀之。其方尚长冠也,所傅两脚旒钞本两脚旒作两角梳。亦长七八寸。习尚之盛,在于皇佑、至和之闲。聱隅子黄晞曰:「此无他,盖大官麄疎耳。」

  丁晋公「三十六事」载某氏女子嫁时之服,而箧有襂衣一袭。问其故,曰:「若归夫家,遇私忌,服此慰舅姑耳。」今亡此礼,盖晋公时已废不用。余谓妇变服而受慰者,其服可知矣。切讲之,而未知所从。在洛时,闻富郑公私忌,裹垂脚襂,纱幞头,襂布衫,原校:杨作袗。系蓝铁带。此乃今之释服襂禫服也,余欲行之。余弟光辅曰:「不可。圣人缘情制礼,盖有隆杀。今岁服襂禫,是未尝从吉也。」又在闽,同官李世美,文定之犹子也,问所服云何?世美曰:「冠以帽,衣白纻衫,系黑角带。」访士大夫家,鲜有知此者。余以谓传称:「君子有终身之忧,忌日之谓也。」是则其服以少变常服为安耳。

  慈圣光献上仙时,礼院议曰:「所服冠用布,四脚;衣布袍,腰绖,麻履。宗室及曹氏皆斩衰杖。」元佑癸酉,余使闽。秋,遇宣仁圣烈之变,余令建州吏具如上服。后问他郡,皆服斩衰。时熊皋守鄱阳,乃出所录庚申礼官议服,为得体。钞本作礼。辛巳,钦圣宪肃遗告到安州。余急趋郡中,见守相,首问所服,皆曰斩衰,余以为不可。时坐客亦有言:「癸酉中,在金陵,曾舍人巩守郡,亦服斩衰。」余以为大非也。遗告在京,以日易月,十三日而除,是朞服也。今服斩衰,义有所嫌,遂用余说。后闻他处服斩衰者甚多,士而不知礼,安可以仕乎?

  都城内,非执政大臣、宗室,并不许张盖。然宗室之家乘车,比至乳保辈乘马,皆张之。

  熙宁闲,因内珰马首以小扇障日,后士大夫悉用夹青缣为大扇。或加以青囊盛之,用芘其景,至从兵有不能持之者。绍圣初中,诏禁止,遂不用。

音乐

  瓠巴鼓瑟,而游鱼出听,伯牙鼓琴,而六马仰秣。古人精于音者,其感物如此,况以舜之乐乎?然则百兽率舞,凤皇来仪,不足怪矣!故施于人,则庶尹允谐;于神,则祖考来格。呜呼,非舜曷以至此!

  周相王朴既定乐,本朝因用之。神文尝诏和岘等修焉;又有和氏乐,神文复命李照原本误作煦,从钞本改。别制,然所用者惟王乐耳。永丰闲,永裕遣知音者讲绎是正,遂废王乐而用李乐。范蜀公以为钞本作谓。宫商之不相比,乃自制上之。元佑初,太常审议,卒用李乐。协律郎陈沂圣与谓予曰:「王乐高二律,是以太簇为黄钟也。范乐下二律,以无射浊倍为黄钟也。其得中声之合,惟李照乐」云。

  蜀公素留心太乐。既居许,募工范铜为周釜、汉斛各一枚。尝示予曰:「此律度之祖也。知此则可以知乐矣。」又以为今乐之声,宫不足而商有余,故常大臣休休,偃佚于私,而是日天子或御便坐,以按军旅,乐之应也。遂改制音律上之。元佑初,下太常议其乐,以为声下而不用。

  予尝问圣与曰:「乐之高下不合中声,何以察之?是以积黍定筦,生律而知耶?」圣与曰:「不然。凡识乐者,惟在于耳聪明而已。今高乐,其歌者必至于焦咽而彻。下乐,其歌者必至于晻塞而不扬。以此自可以察之。」又云:「今教坊乐声太高。」神宗因见絃者屡绝而易,歌者音塞而气单,遂问其然。对曰:「以太高故也。」上曰:「为下两格可乎?」乐工拜而谢焉。遂下两格,乃两律矣。今教坊与京师悉以新乐从事,他处或未用之。

台议

  庆历中卫士之变,既就诛矣,而言事官乞禁中畜罗江犬子。罗江,盖蜀邑也,产犬,善噬。其章云,仍舌班、尾卷者善也。然世以为舌班、尾卷者,乃曹南犬也。

  御史入台满十旬,未抗章疏,例输金以佐公用,谓之辱台钱。神文朝,一御史供职余九十日矣,未尝有所论列,盖将行罚焉。忽一日,削稿拜囊封,众伫听,以为所言必甚大事。乃斥御庖造膳,误有遗发于其间者,其辞云:「是何穆若之容,忽覩卷然之状。」御史皆以才举,所议如此而无责,盖朝廷务广言路耳。

  御史俸薄,故台中有「聚厅向火,分厅吃食」之语。熙宁初,程颢伯淳入台为里行,则反之,遂聚厅吃食,分厅向火。

忠谠

  安定胡翼之,皇佑、至和间国子直讲,朝廷命主太学。时千余士,四字《言行录》作生千余人。日讲《易》。予执经在诸生列,七字《言行录》作予列诸生执经座下。先生每《言行录》有讲罢或三字。引当世之事明之。至《小畜》,以谓:「畜,止也,以刚二字《言行录》作臣。止君也已。」乃言及中令赵普相艺祖日,上令择一谏臣。二字《言行录》作任谏争臣四字。中令具名以闻,上却之弗用。异日,又问。中令复上前劄子,亦却之。如此者三。仍碎其奏,掷于地,中令辄怀《言行录》有以字。归。它日,复问,中令仍《言行录》作乃。补所碎劄子呈于上。上乃大悟,卒用其人。

  富郑公尝为予言:「永熙讨河东刘氏,既下并州,欲领师乘胜收复钞本作复收。蓟门。始咨于众,参知政事赵昌言对曰:『自此取幽州,犹热鏊翻饼耳。』殿前都指挥使呼延赞争曰:『书生之言,不足尽信。此饼难翻。』永熙竟趋幽燕,卷甲而还,卒如赞言。」郑公再三叹,谓予曰:「武臣中盖亦有人矣。」

  车驾每出至大庆殿前,三馆职事官就彼起居。朝奉郎杜球言:「永熙幸佛寺塔庙祷雨,至大庆,三馆起居。因驻辇问曰:『天久不雨,奈何?』或对天数,或对至诚必有应。一绿衣少年越次对曰:『刑政不修故也。』上颔之而行。归复驻辇,召绿衣者问状。对曰:『某土守臣犯赃,法当死,宰相以亲则不死。某土守臣犯赃,不当死,宰相以嫌卒死之。』翼日,上为罢宰相,天即大雨。绿衣者,寇莱公也。」

  寇忠愍遭遇永熙,始未至大任,然王体国论率预谋断。一日,咨及储贰,寇辞以天下之本,非臣所得知,愿博釆廷议。已而,章圣既入春宫,三日,谒太庙,上遣人伺之。百姓观者皆合手叩额云「新天子」。又一日,莱公因对,上谓曰:「建储本为天下计,前日还宫,见有泣者。及太子诣庙,令人察之,百姓乃云『新天子』,便有去朕意。」莱公于是再拜曰:「臣贺陛下得人。」此亦毅夫云。

  李文定同丁晋公相章圣,以刚介嫉恶,议多不合。一日,因奏对,以笏击晋公。由是并罢相,以本官归班。既而中使押晋公复入中书,文定出知郓州,盖天禧五年冬也。原校:杨有又字。明年,改元乾兴。二月十九日,真宗晏驾。神文即位。章献垂帘。晋公挟前愤。三月,贬文定卫州团练副使。宣献当行制诰,禀所以责者。晋公曰:「此无它。《春秋》之义,君亲无将。汉法所谓大不道耳。」宣献退思之,文定安至是耶,遂命以别辞。然晋公常切齿焉,竟增两句云:「罹此震惊,遂至沉殒」。钞本作陨。未几,晋公擅移永定皇堂,贬崖州司户。复当宣献行制,于是首云:「无将之戒深着于鲁经,不道之诛难逃于汉法。」予与文定兄之孙朝奉大夫孝广、原校:杨作光。世美同贰闽漕,世美为予言之。

  范文正好论事。仁宗朝有内侍怙势作威,倾动中外。文正时尹京,乃抗疏列其罪,《言行录》有疏字。欲上,凡数夕环步于庭,以筹其事。家有《言行录》作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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