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关小志 - (TXT全文下载)

书籍类目:史藏 - 志存记录
书籍内容:

  淮关小志  (近人)冒广生 编撰

  淮关小志
  如皋冒广生疚斋

  关署西励精堂后,稍饶树石之胜。乾隆间,精一榷使伊龄阿于石上刻“怡园”二字。后有嘉庆乙丑,李怡庵榷使如枚分书,八行。文云:“石气空濛,林影甸线,云光间之青缭白绚,比摩诘竹里之馆,不啻过之,虽日游百遍而不倦。”《淮安关志》“怡园”条下载,精一曾镌“石林苍翠”四字于石中,今不可见。

  怡园又有一石刻,云“敦实谓之富,尚德谓之贵,崇礼谓之丰,从厚谓之余。是谓富贵丰余。前使伊精一少空,植牡丹枫榆于小山。义盖取诸此。嘉庆乙丑仲春,怡庵李如枚识。”真书,凡九行。

  卢五桥文熙《质存斋集》,有代人题怡园云:“斯园妙构,众峰卷舒。分列佳木,枫榆等树。义取丰余。岁久荒陋,园建自乾隆。视力翦除。种松掩径,补竹环居。篱窥野鹤,盎泳嘉鱼。公余憩息,逍遥琴书。一樽邀月,昂首碧虚。供我啸傲,还彼厥初。”

  出怡园门西行,为滴翠轩。轩前有石刻“滴翠”二字,款署“乙卯清和,重修滴翠轩,镌石以志。山左耿守恩书。”

  轩后竹径中,有小字石刻十五行。文云:“怡园者,淮关衙署避暑之地也。未审创始何人。其间花木竹石,无不清幽尽致,洵胜景也,余幼时已习闻之矣。咸丰甲寅,来莅斯间,而此园则已倾颓荒秽,无复昔日胜概。余刈榛剔藓,细认石上铭识,乃嘉庆乙丑年重经修整。於虖!乙丑迄今方五十年耳,即此一园盛衰兴废,已至如此,真令人感慨系之矣。余因捐廉鸠工,更为修葺。基虽仍旧,布置点缀,颇费苦心。越月余,而此园奂然一新。兹将卸任北上,爰为数语,以勒于石。不识后之来者读此文,亦有如余之深于情者否乎?咸丰乙卯春三月,长白毓泰谨跋。”

  鹦鹉冢,在关署后湖,有短碣,文云:“鹦鹉号为绿衣使者,一种灵慧,迥异常禽。戊子岁,余奉命来淮督榷。公余之暇,会有携鹦鹉者,余爱不忍释,遂仿兰亭故事,以物换之。饲以香稻,架以珊枝,颇供清赏。讵意良宵人静,足绊金绳,清晓帘开,情伤玉杳,抚之已冰,惋惜无已。遂瘗于湖畔,亦千古一时之佳话欤?爰书以志之。岁在己丑花朝日,伴梅居士题。”伴梅居士,为述堂榷使囗囗,曾于湖上建放鹤、含虚二亭,今并废,惟退省室三楹尚存。

  励精堂内有“硕德延禧”额,梅庵铁保书。又内寝有“敏求报绩”额,云间夏春江囗囗书。春江依关幕久,见卢五桥《怀旧》诗注。此二额皆庚申乱前物也。

  淮安关署,在板闸镇。东南距淮安、西北距淮阴各十五里。查恂叔礼《自清江浦肩舆到板闸》云:“嫩黄柳色水边含,清浦人家聚一湾。十里长堤平似掌,暖风斜日到淮关。”王兰泉昶《晚泊淮关》云:“雨霁黄梅节,长堤扑柳绵。潮生鱼网动,风急酒旗偏。钟板溪边寺,鱼盐郭外船。竹西行渐远,回首更凄然。”卢苞元贞吉《淮阴竹枝词》:“板闸人家水一湾,人家生计仗淮关。婢赊斗米奴骑马,笑指商船去又还。”黄雨亭沛霖《山阳竹枝词》:“关楼百尺倚淮流,小吏凭阑气象遒。过午贾船齐放渡,笙歌如沸占扬州。”陈梅岑熙《淮阴榷署夜坐》云:“前喧鼓角后笙竽,识否朱门客思孤。千里清淮一轮月,藕花香里梦西湖。”

  淮上榷税,多取给于豆船。盛子履大士《淮阴竹枝词》云:“迢迢驿路白云隈,风色津亭暮鼓催。忽听樯乌声不断,前头可是豆船来。”杨笏山庆之云:“盐河闸闭运河开,小小关楼抱水隈。双缆迢迢帆谡谡,有人报到豆船来。”

  “山阳北面清江口,大海东头漾浊波。霜逼雁声迷远近,月扶虫语尽蹉跎。原注虫名。鱼龙闸冷舟来少,蒲苇村荒户闭多。岭外羁人齐下泪,一时点首认黄河。”此周栎园《板闸与林戒庵》诗也。

  《淮壖小记》引沈文悫德潜《泊舟板闸》云:“河壖儿祀灶,村店妇司庖。”原注:淮上小儿祀灶,取其无过。

  康熙中,邱江峰起元迎銮献诗,考第一,仍就本省乡试。有《谢关吏》云:“御试行宫第一名,为遵天语到南京。胸中并少愁堪税,载得松风水月行。”邱诗固不指淮关,而关吏之需索,亦可想见。

  嘉庆中,程禹山虞卿主讲文津书院,有《协关尹》一诗。诗云:“天下之美官,无如协关尹。日出坐大楼,巨舰一一引。黄羊白酒不论钱,优童按拍氍毹迥。连岁河为灾,豆苗荒万顷。迩复扰寇盗,粮载不出境。鲜衣典尽气不扬,关楼镇日无人影。”时榷使为静庵元成,以关税缺额,嘉庆十八年降为六品笔帖式。十九年再降七品笔帖式。程诗作于十八年秋,盖诗史也。

  黄天河钧宰《金壶浪墨》记淮关云:“淮关额税二十万,而岁征于商者,莫知其数。自监督左右,下至环关而居者,靡衣鲜食,咸取给焉。钧宰归自清江,早关未放,时方严寒,舟子、商人股栗以待。久之,众拥一少年盛服至,次第报验讫,则官舫华仆,持柬讨关,少年皆颔之。最后至一破舟,载货浮于所报,少年怒,嗾从者诘之,鞭笞交下,豕牵其人而去。或问少年:‘官乎?’舟子曰:‘噫嘻!远哉!老于车者识轮轴,习于舟者知舵木。是人姓孙,名曰老谷,关督司阍妻弟之仆也。’未及三年,死于回禄。”

  法重正,字祖直,丹徒人。乾隆间,官高宝河营守备。尝赴淮浦,至板闸,风起舟覆,诗稿尽失。后复辑之,名《汨余集》。尹文端称其才气豪迈。妻徐氏,亦能诗。见《京江耆旧集》小传。

  新街夜月,为淮关八景之一。孙镜斋锜有《新街玩月》诗。

  新街玩月口占孙锜

  天闲云静入晴空,柔绿回环水一泓。鼓腹欲歌歌未得,泠泠残醉月明中。

  月明如水浸三桥,一带溪山暝色消。莫笑伧夫偏爱此,湖边何事日相邀。

  招邀只为看花忙,蜂蝶参差绕路长。忽去忽来垂柳岸,丝丝都欲逗春光。

  春光荡漾水痕平,烟树迷离短笛鸣。谁谱柔情偏入耳,行人难去月三更。

  二三更后翠烟开,穆穆金波动上台。拈取软红坐碧砌,夜深清趣足徘徊。

  清趣徘徊惜鬓华,沧桑儿戏不须嗟。举头玩月清如酒,欲驻春宵问杏花。

  杏花无语纪春愁,斗转参横一迳幽。怪煞华林双燕子,呢喃日日语梁头。

  燕衔红紫尽春台,秾李夭桃次第开。月下幽香亲入手,东皇披拂向谁裁?

  披拂东风黑发添,那堪老去学庄严。赋梅不碍肝肠铁,金饼枝头信手拈。

  信手拈来暗自猜,春来风怯敢心灰。那禁月色凉于水,归与吾曹酒百杯。

  乌(纱)[沙]河口,距大关三里,即故沙河也。黄雨亭《山阳竹枝词》云:“夏秋汛水虑成灾,巨帑年年为庀材。积土为牛是遗迹,乌沙河畔重徘徊。”

  上一铺,在淮安西北三里西湖嘴,有“古枚里”额,俗称枚皋故里,以宋赵渭南《忆山阳》诗有“家在枚皋旧宅边,竹轩晴与楚坡(一作波)连”之句附会得名。往时商贾辐辏,最为繁盛。明邱琼山诗至有“扬州千载繁华梦(一作景),移向西湖嘴上头”云云。读《山阳河下园亭记》者,盖不胜“东京梦华”之感也。

  军饷口,在淮安南角楼对河。往时,杨砚农家菊花极盛,徐子讱登鳌有《九日偕李少白芷江黄斗南城南观菊》诗,注谓砚农。又盛子履《淮阴竹枝词》云:“泛宅浮家狎小鸥,每论生计不胜愁。合移军饷关前住,秋圃黄花插满头。”杨笏山云:“军饷关前老屋斜,沿堤西去问陶家。秋来车马纷如织,尽看渊明雨后花。”

  周闸口,在淮安高家堰,西临洪泽湖。宋杨诚斋《至洪泽》云:“今宵合过山阳驿,泊船问来是洪泽。都梁到此只一程,却费一宵兼两日。正缘夜来到渎头,打头风起浪不休。舟人相贺已入港,不怕淮河更风浪。老夫摇手且低声,惊心犹恐淮神听。急呼津吏催开闸,津吏叉手不敢答。早潮已落水入淮,晚潮不来闸不开。借问晚潮何时来,更待玉虫缀金钗。”洪泽闸,今不可考,意即与周闸近也。唐皇甫冉有《洪泽馆》诗,宋苏轼有《发洪泽中途遇风雨复还洪泽》诗。

  高家堰,一名陈公塘。相传汉广陵太守陈登浚。非也。登所浚在真州东二十里。见《宋史?河渠志》。

  万历间,土人于甘罗城掘得古钱二穴,形如风钟,镕之以铸关忠义(象)[像],供高堰关帝庙中。

  过高堰沈杮

  蜿蜒金堤百里长,汉家天子重宣房。垂杨路满人行少,惟有寒蝉噪夕阳。

  高家堰苏国美

  积水千秋险,金牌十道悬。陵园居重地,泽国接长天。九派攒银浪,双丸岔紫烟。神巫乘蜃气,匼窟润蛟涎。瓠子崩闻变,宣房筑记年。马沉苍泗外,龙蜕古泾边。伏弩潮应退,飞梁锁独坚。月珠探象罔,风笛起渔船。保障全漕系,朝宗百谷联。江淮鲸不鼓,垂钓选清川。

  高堰叹邱象升

  扰扰滇南振金鼓,声闻巴蜀连秦楚。长淮我住信乐郊,讵知昏垫逾今古。禹绩犹记九河疏,无复宣房隳北渠。地中不治治地上,黄金卷扫空欷歔。星宿西源东泻海,桐柏下与洪泽会。清口涌出势相当,彼此清浊划有界。征战曾经几十霜,水门启闭竟无常。天妃闸口日滚滚,清水不敌浑水狂。西风排激穿石走,夏五弥月淫霖久。二渎交冲堰不支,齿牙横决七十口。浩浩怀襄天地涨,鱼腥蜃幻迎四望。日射鼋鼍窟宅迷,雾合鲸鲵波涛荡。七邑可怜何处村,号呼转徙惨朝昏。屋上有船不得系,城头无屋那能存?人生最苦遭乱世,遥见烽烟犹可避。河伯突怒卷翻来,须臾沉溺无噍类。特恩何幸邀皇穹,百万不惜沙泥中。坐使孑遗快安澜,岂独辅轮天庾漕艘通。

  孟冬望日高堰旅馆大风纪异窦筠生

  人心何不古,谣言起狂瞽。道言十月朔,昼日昏无曙。炊爨咸禁烟,居人悉闭户。莫知所自来,乡人惊愚鲁。智者亦狐疑,屈指日计数。交到九月晦,我心亦无主。一觉闻鸡鸣,急将睡眸抚。朝曦忽然明,红日当窗吐。始知天心正,人徒口舌苦。不料望日交,陡尔逢天怒。卧听北风狂,声震如啸虎。势渐不可当,摇撼倾屋宇。彷徨至天明,妄思相撑拄。那知巽二威,借势施雄武。声如万马奔,力使千山腐。瓦屋瓦全飞,茅舍茅尽舞。滕六更不情,雪降如白羽。坐屋眼观天,据案头淋雨。湖浪撞垣墙,舟船折桅橹。墨云低覆身,块雹敲栗股。自夜复至朝,起寅稍至午。过险庆更生,历时约四五。哀哉彼穷民,一椽妻子聚。屋塌墙亦倾,霎时无环堵。未寒更奇寒,点水冻凝卤。我衣絮不温,嗟彼身无缕。苍苍果何心,我亦徒妪煦。天灾警人心,还当改肺腑。廉耻丧士民,奸诈出童竖。平旦复几希,共受天百祜。

  《水经注》:淮水东北经淮阴故城,韩信尝钓于此。案:其地当在今天妃、外河二口之间。明万历间,淮安守刘大文于城北漕河堤上建韩侯钓台。非信故址也。

  天妃口,原设淮阴天妃闸东,黄、运两河堤岸之上。其后,闸旁复开越河,与运河隔,乃移于迤下之二井茶庵。程禹山《淮上春日竹枝词》云:“运河引溜引黄河,打纤粮艘日日过。祷祝杨庄三尺水,天妃庙里爇香多。”杨笏山《淮阴竹枝词》云:“天妃闸势郁嵯峨,南对新河北旧河。每到鲤鱼风起后,禹王台里祭生鹅。”郭芋田瑗云:“百子堂前湾复湾,天妃闸下浪如山。篙师鳞次踏霜立,小吏披裘放早关。”

  天妃闸吴廷桢

  断堰锁崔嵬,奔流下石隈。势吞淮甸尽,声撼海门回。水气晴吹雨,天风夕送雷。扣船惊险绝,谁是济川才?

  天妃闸周际华

  六十三番闸,危哉窘客魂。河开风雨窟,人过死生门。水立虹初下,波横石暗吞。不堪停足望,日色正昏昏。

  天妃闸毛重倬

  月殿浮银汉,烟空集画桡。晴看风雨至,夜听鬼神朝。色界流空碧,波澜动远宵。隔船歌舞罢,秋影倍萧条。

  初到河口过天妃庙王景灏

  闻道河流险,今瞻庙貌崇。丹楹争焕彩,飞阁欲凌空。地镇鲸波息,勋侔禹迹隆。汤汤千载是,俎豆共无穷。

  益林口,在阜宁县西南五十里之益林镇。《淮壖小记》云:明末,有陶翁名益林者,自吴避地于此,人多依之,遂成镇。

  《淮安关志》创始于嘉靖间监督潘行之恕。其后,马子振麟,参酌删定,厘为八卷。喻敏斋希学复增损之,始付之梓。万历间,李子修爵、杜道伯学大先后重修。康熙间,杜九迁琳增为十二卷。乾隆间精一伊龄阿、嘉庆间李怡庵如枚、静庵元成三次增修之,为十四卷。然其间监督题名,取《淮安府志》校之,多异同。如正德年之杨一钧,邻水人,《府志》作临川人;董灌,《府志》作黄灌;徐廷锡,《府志》作黄廷锡;胡德,《府志》列胥文相后。嘉靖年之萧日强,广东人,《府志》作新宁人;韩孟魁,戊子举人,黄日敬,丙子乡贡,韩志仁,辛卯乡贡,《府志》并作进士;何思赞,《府志》作何思顺;徐可久,庚子举人,董汝瀚,甲午乡贡,《府志》并作进士;陈思忠,《府志》作陈思君,误;董学海,《府志》作黄学海。隆庆年之邵鸣岐,庚子举人,《府志》作进士;赵光德,己酉举人,《府志》作赵德光,进士;施梦龙,《府志》作施梦熊。万历年之李宜春,《府志》作李春宜;林民正,《府志》作林民止,误;马应龙,《府志》作马应梦;黄文炳,同安人,《府志》作晋江人;汪道亨,怀宁人,《府志》作王道亨,怀远人;刘之龙,富顺人,《府志》作富阳人;陈长勉,官生,《府志》作举人;汪若冰,《府志》作汪若水;梅守极,丙子举人,《府志》作梅守吉,进士;林世都,《府志》作林士都;王三元,乙酉贡士,《府志》作举人。崇祯年之陈象明,广东人,《府志》作东莞人。康熙年之刘秉忠,《府志》作刘秉思;森图,《府志》作森国;额尔德赫,《府志》作额尔德寿。

  《关志》所载仓、厂分司题名,与《府志》亦有异同。如常盈仓户部分司叶宜,《府志》作叶宣;李秉忠,《府志》作李秉衷;邵珪,《府志》作邵圭;雷升,万县人,《府志》作雷昇,三万卫人;张文佐,《府志》列华珏前;张诺,滨州人,《府志》作庐州人;刘大谟,仪征人,《府志》作仪封人;李禄,《府志》作李録;林洙,《府志》作林株;郑向荣,《府志》作邓向荣;刘应杰,《府志》作刘应节;屠羲英,《府志》作屠爔英;范燧,丹徒人,《府志》作郃阳人;包乾,丹阳人,《府志》作沔阳人。李应选下,《府志》注赵城人;宋廷训下,《府志》注靖海人。《关志》并失载。

  清江厂工部分司谢彦城,《府志》作谢彦诚。吕希周下,《府志》注崇德人,《关志》失载;龚廷璧,龙游人,《府志》作建水人;张明昌下,《府志》有赵光抃,下注见《南河祀典》,《关志》失载。

  《府志》于户部分司叶宜诸人下,均注进士或举人;工部分司谢彦城诸人下注进士或举人,兼注某年任,或注由主事或郎中任。《关志》均删去,应补。又钵池山景会寺有明成化、宏治两碑,载监督常盈仓粮储,先后有承运库右副使金宝、都知监左少监王增福、司设监右少监汪文、都知监右监丞金广、司设监奉御李春。又户部主事有吴彦华、何朗,工部主事有徐澄、姚文灏。今《关志》仅有吴彦华,句容人;徐澄,华亭人;姚文灏,贵溪人。其金宝、王增福、汪文、金广、李春、何朗诸人,均不见于仓、厂分司题名。修志者自云:仓、厂户、工二部专员,历年久远,莫可考订,仅就《淮安府志》所载姓氏备录。今但考成、宏两朝,遗佚已十之六七,则其他可推矣。

  李贞甫允祯,德州人。顺治间,由工部郎官督清江厂船政。廉洁自矢,材美而工良。穷丁无力供造系累者尽释之,复修清江书院以造士。见阮吾山葵生《茶余客话》。

  明朝造船厂在淮安设工部抽分司一员,督造南数省粮船,故河下街道有竹巷、绳巷、板厂、铁巷、粉章巷等名。又仓巷西有头条营、二条营,皆护粮军士所住。并见《茶余客话》。又抽分厂在运河西岸南锁坝,见《山阳县志》。

  《关志》税课大使题名:王宜世,《府志》作王世宜;季玩玉,《府志》作李玩玉;吴本源,四川人,《府志》作成都人;路一泽,安徽人,《府志》作怀宁人。张淦下,《府志》注山阴人;张淦前尚有王敬元,注冀州人;冯锦,注历城人;高鹏飞,注通州人;江方璠,注泰宁人;以上乾隆中任。刘金声,注江夏人;杨庆恩、刘洪质,注山阴人;金日新,注大兴人;以上道光中任。沈凤诏,注大兴人;严德基,注善化人。《关志》均失载。王秉钧下,《府志》注武清人;方增烈下,《府志》注成都人;王树薰下,《府志》注归安人;王树薰前尚有陈鸿光,注钱塘人;程锡旂,注全椒人。《关志》失载。周济川,浙江人,《府志》作归安人;刘其顺,《府志》注平湖人,列周济川前;汪世钺,《府志》注萧山人;沈志高,《府志》注山阴人;丁子鳌,《府志》作丁之鳌,注桐城人。《关志》均失载。

  又仓大使题名:史渊下,《府志》注康熙十年任;周廷玙,《府志》作周廷屿。又板闸巡检题名:张光甲,安徽人,《府志》作桐城人;张光甲前尚有江方璠,注咸丰九年任;张宸,注海宁人,十年署,死寇难。《关志》均失载。金棠下,《府志》注大兴人;沈德薰下,《府志》注嘉兴人;谢金墉下,《府志》注山阴人;王国錤,《府志》作王国麒,注怀宁人;何德洪下,《府志》注萧山人;谢敦森下,《府志》注阜阳人;朱世丙下,《府志》注仁和人;邓永思下,《府志》注河内人;叶桐下,《府志》注桐城人;王秉均,《府志》作王秉钧;而祝衍纶前尚有谢恩泽,注歙县人;王秉均前尚有顾朱华,注嘉善人。《关志》均失载。殆以诸人官卑,不为留意。然如张宸之临难不苟,实为板闸地方生色,而秉笔者竟没其名,真咄咄怪事也。

  咸丰十年正月,宿、永捻首李大喜从桃源下,二月一日陷清河,三日焚掠山阳、安东各乡。自板闸至河下,皆遭残破,板闸巡检张宸死之。此兵事之大者,《淮安关志》乃无一字纪载。及阅《山阳诗征续编》程步荣《吊板闸》诗,及殷自芳《凤里春感》诗,始知巡检死事甚烈。时监督为月舫祥恒。殷诗“惊起梨园昨夜魂”云云,知变之前一夕尚演戏也。

  黄天河《金壶遁墨?淮警》条云:州牧某君,知河帅按:河帅为满洲庚长。之好酒嗜歌也,以千金召梨园于苏州而献之。河帅试之,名部也,大喜,延漕督、按:漕督为满洲联英。榷使,按:榷使为满洲祥恒。迭为宾主,宴饮累日。而捻寇自徐、宿循河而东,警报迭至,命都司德君按:都司为满洲德兴阿。率兵三百御之,与贼夹运河而营。同知钟姓者按:同知为秀水钟照。言于帅曰:“夹河相持非久计,宜趣进战。”檄下,都司曰:“贼众我寡,渡河则人数历落可见。某非惜死者,第恐一败,大势不支耳。必欲战,请益兵以决之。”不听。我兵半济,贼众奋前掩杀,败溃立尽,纵骑追逐,直及王营,而浦中歌舞未已也。及河北百姓号泣南奔,众乃大惊。漕督、榷使疾还署,河帅仅以身免。日暮,亦至郡城,呼于庆城之门,门者不纳,虑其冒也。面而后入之。未几,榷使继至,呼于北门,门者曰:“城无商,不须榷也!”遂去。

  高子上延第《涌翠山房文集》有《庚申寇乱纪事》,亦言河帅庚长日与漕帅、榷使置酒观剧,昼夜不辍。边报狎至,置不问。

  吊板闸程步荣

  锦里摧残凤不飞,榷关楼阁失崔巍。万金帑藏全资寇,合镇妻奴总去帏。富有资财流水易,惨无家室让人归。爱莲亭畔三篙水,化作桃花血浪肥。

  凤里春感殷自芳

  欢筵忽变阵云昏,惊起梨园昨夜魂。外府尽抛谁管库,扁舟何处再开樽。瞬看重地成瓯脱,偏是卑官恋国恩。袍笏俨然为厉鬼,睢阳正气赫然存。板闸巡司张公视事甫一月,贼至,朝衣冠骂贼,死于公署。

  镇日阴霾黯不开,横风吹送赤眉来。楚囚尽对狂刀泣,秦火都教广厦摧。夜半贞魂啼碧血,里中妇女重节操,此变死者甚多。春寒冤骨掩苍苔。怀清台古偏无恙,一点天心子细猜。里有周贞女,字徐氏子。未婚夫卒,衰绖往徐居丧,执妇道维谨。茹素诵经,不出中门,如是者数十年。已邀绰楔,里人醵资建经堂俾居之,即拟留为身后祠所。今年已八十,贼至,里人咸走,贞女独不去。坐经堂诵佛号不辍。火延邻舍,势甚岌岌,女犹安坐如故。贼入室见之,相顾引去,火亦自灭。今其地焦土一片,惟贞女居岿然犹存。

  《关志》既不列张巡检姓名,县志虽列之《忠义》,除“海宁人,署板闸司巡检”九字外,更无一字。行箧无《海宁志》,无从为列佳传。因改篆香楼之程公祠为张巡检祠堂,而以是年本镇死难男女附祀,为文勒石记之。

  张巡检祠堂碑记冒广生

  張巡检祠堂,在板闸镇东北之篆香楼。庚申季冬,余为淮安关监督时所改建也。初,余在京口,闻淮人言,篆香楼玉兰之盛,则心识之。已而,量移于淮,见段山人笏林言:道光中,篆香楼有诗僧宏度。则又心识之。及过篆香楼,坐玉兰堂,询宏度遗诗,寺僧莫能对。而起视楼上下,则前监督之祠堂若林立,而木主若山积也。夫官不必其皆贤也,取其贤者为位以尸之,以为不贤者劝,此亦君子之所不废也。至于人人有祠,人人有木主,则其祀为已淫矣!而犹未已也,祀一监督,而推及夫监督之妻与其父母若祖父母,则游观之所,不将为官斯土者之家庙乎?初,咸丰庚申,捻寇李大喜从桃源陷清河,焚掠山阳、安东各乡,自板闸至河下皆残破,板闸司巡检张君死之。此兵事之大者,《淮安关志》乃无一言。余阅淮人殷自芳《凤里春感》诗,其自注言,巡检死事甚烈,而又不举其名。以《关志?职官表》考之,其年官巡检者为张光甲,余以为死难者必光甲矣。而是夜梦阍者引板闸司巡检来,视其刺,则张宸,非张光甲也。醒而异之,复考《山阳县志?忠义传》,然后知光甲盖继宸官板闸者。《关志》之疏,无待言矣。而《县志》宸本传,亦仅仅乎有“海宁人,[署]板闸司巡检”九字。欲问其遗事,而故老已尽。于是叹古之忠臣义士,见危授命,而埋殁于穷乡僻壤之间者,殆不可以一二计也。余闻巡检当贼至时,衣冠坐堂皇,为贼所磔,至死骂不绝口。而是时榷关者为祥恒,先一夕犹与河督庚长、漕督联英召梨园置酒高会。及变起,仓皇各遁去。今祥恒木主,俨然置篆香楼中,而巡检姓名乃在若存若亡之列,此亦天下事之至不平者也!顾嗣立选元诗,自言梦衣冠人罗拜床下,余尝嗤为谬妄。畴昔之夜,巡检之入梦,岂忠魂固犹未泯耶?抑余积思于中,乃有此恍兮惚兮之境也?余既服巡检之大节,而哀其无传,乃使马君登瀛,尽撤诸前监督祠,别为张巡检木主祀之,并附祀同时板闸死难男女凡三百有二人。庚申,距今凡六十年,不自我先,不自我后,而巡检之祠堂适成。意地下之灵,有以默相于余,而假手于余,以为是举者。知我罪我,听诸后世。庚申十二月。

  令板闸乡董马登瀛

  为令行事:照得篆香楼地方,历任监督祠堂林立,牌位山积,非惟不足以资观感,实令识者鄙夷。须知篆香楼为地方名胜,每当玉兰花时,倾城士女,游观络绎,原非监督私人祠堂。光绪间,前监督常恩为其父设立恒公祠,竟将花前楼门堵塞,不许游人登玩以昭诚敬,尤为大杀风景。本监督查咸丰庚申捻匪之乱,板闸司巡检张宸,衣冠骂贼被害,同时本镇男女死匪乱者多至(二)[三]百余人。距今庚申恰六十年,亟应从事表彰,以慰幽魂于地下。为此,令行该乡董遵照,仰即将篆香楼内原有之程公祠,改为张巡检祠堂,龛内供奉张巡检木主一座,附祀本镇死难男女牌位二座。其原有之那公祠改为遗爱祠,龛内设立历任淮、宿、海等关税务监督总牌位一座,留“古之遗爱”匾额一方。其“俎豆千秋”匾额,移置张巡检祠堂内。除原有碑记不动外,其他一切祠额牌位匾对,悉畀炎火,以肃观瞻。又原有恒公祠上小楼,自楼门堵塞,檐瓦椽柱,均已坍塌朽坏,一并估工修理。所有一切费用,核实开单,由本署发给。一个月内,事竣具报。切切此令!

  殷诗自注:“里中妇女重节操,此变死者甚多。”县志《列女志》标明为板闸者,仅生员田纯春妻戴氏,及其子妇张氏、张氏女一家三人。志云:戴氏,孝子廷莘女。幼敦孝行,有父风。适田,生三子而夫亡,戴清苦自励。咸丰十年,豫逆窜县境四乡,之板闸,戴率幼子锡恩、锡恩妻张氏,并锡恩幼女俱投水死。张及女先死,戴以救免。及贼骑再至,戴与锡恩再投水,卒死。今就文津书院所祀列女姓名,得一百六十四人,补六人,附见二人,合一百七十二人:

  施祺妻柳氏徐元吉妻高氏徐德润妻郭氏

  徐甲妻张氏胡天吉妻郭氏卢景福妻顾氏

  朱耀贞妻邢氏朱炌妻刘氏朱桂林妻张氏

  朱炳堃妻张氏朱祥妻张氏朱祥女某

  朱文淦妻张氏朱永龄妻周氏朱绶妻曹氏

  朱三妻金氏朱长春女大姐案:书院所祀,尚有署淮安卫守备朱云生妻,高安人。妾李氏,疑非板闸人,附识于此。

  齐魁文女大姐陈廷珠妻许氏

  陈彤山妻沈氏陈彤山女庄子陈秀松妻黄氏

  陈如保妻宋氏韩暖暄妻叶氏田纯春妻戴氏

  田锡恩妻张氏田锡恩女某仆妇张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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