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言 - (TXT全文下载)

书籍类目:儒藏 - 语录
书籍内容:

知言 宋 胡宏

胡子知言序

  知言,五峰胡先生之所著也。先生讳宏,字仁仲,文定公之季子也。自幼志于大道,尝见杨中立先生于京师,又从侯师圣先生于荆门,而卒傅文定公之学。优悠南山之下余二十年。玩心神明,不舍昼夜,力行所知,亲切至到,析太极精微之蕴,穷皇王制作之端,综事理论一原,贯古今于一息,指人欲之偏以见天理之全,即形而下者而发无声无臭之妙。使学者验端倪之不远,而造高深之无极。体用该备,可举而行。晚岁尝被召旨,不幸寝疾,不克造朝而卒。

  是书乃其平日之所自着。其言约,其义精,诚道学之枢要,制治之蓍龟也。然先生之意,每自以为未足,逮其疾革,犹时有所更定,盖未及脱稿而已启手足矣。

  或问于栻曰:论语一书,未尝明言性,而子思中庸,独于首章言之。至于孟子,始道性善。然其为说则已简矣。今先生是书于论性特详焉,无乃与圣贤之意异乎?栻应之曰:无以异也。夫子虽未尝指言性,而子贡盖尝识之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是岂真不可得而闻哉?盖夫子之文章无非性与天道之流行也。至孟子之时,如杨朱、墨翟、告子之徒,异说并兴。孟子惧学者之惑而莫知所止也,于是指示大本而极言之,盖有不得已焉耳矣。又况今之异端直自以为识心见性?其说诪张雄诞,又非当时之比,故高明之士往往乐闻而喜趋之。一溺其间,则丧其本心,万事隳弛。毫厘之差,霄壤之谬。其祸盖有不可胜言者。先生于此又乌得而忘言哉!故其言有曰:“诚成天下之性,性立天下之有,情效天下之动。”而必继之曰“心妙性情之德。”又曰“诚者,命之道乎;中者,性之道乎;仁者,心之道乎。”而必继之曰“惟仁者为能尽性至命。”

  学者诚能因其言而精察于视听言动之间,卓然如夫心之所以为妙,则性命之理盖可默识。而先生之意所以不异于古人者,亦可得而言矣。若乃不得其意而徒诵其言,不知求仁而坐谈性命,则几何其不流于异端之归乎!

  栻顷获登门,道义之诲,浃洽于中,自惟不敏,有负夙知,辄序遗书,贻于同志。不韪之罪,所不得而辞焉。  门人广汉张栻

宋吴儆题五峰先生知言卷末

  右五峰先生知言一书,传于世,实甚久。凡后学之自伊洛者皆知,敬信服行,如洙泗之有孔氏,而吾乡学者或未见焉。某受此书于南轩先生,谨诿诸同志汪伯虞锓木,以广其传。异时吾党之士有文词者、有学问者、有才有智而可与立事者,有刚正不挠、恬退有守、温厚而寡过者,皆知以此道见终身根本之地,如萧何之守关中,寇恂之守河内,则庶几乎知所税驾。不然吾惧其终身之无所归也。 竹洲文集卷七

宋真德秀跋胡子知言稿

  孟子以知诐淫邪遁为知言,胡子之书以是名者,所以辨异端之言与吾圣人异也。杨墨之害不熄,孔子之道不着,故知言一书于诸子百家之邪说,辞而辟之,极其详焉。盖以继孟子也。学者诚能深味其指,则于吾道之正且大,异端之偏而小,若辨白黑,若数一二矣。 萧君定夫以其所藏真稿示余,敬拜而书其后。

天命

  胡子曰:诚者,命之道乎!中者,性之道乎!仁者,心之道乎!惟仁者为能尽性至命。

  静观万物之理,得吾心之说也易,动处万物之分,得吾心之乐也难。是故仁智合一,然后君子之学成。

  观日月之盈虚,知阴阳之消息。观阴阳之消息,知圣人之进退。

  士选于庠塾,政令行乎世臣,学校起于乡行,财出于九赋,兵起于乡遂,然后政行乎百姓,而仁覆天下矣。

  生刑轻,则易犯,是故教民以无耻也。死刑重,则难悔,是绝民自新之路也。死刑生刑,轻重不相县,然后民知所避,而风化可兴矣。

  自三代之道不行,君臣之义不明,君诱其臣以富贵,臣干其君以文行。夫君臣相与之际,万化之原也。既汩其利矣,末流其可禁乎,此三代之治所以不复也。

  尧、舜、禹、汤、文王、仲尼之道,天地中和之至,非有取而后为之者也。是以周乎万物,通乎无穷,日用而不可离也。释氏乃为厌生、死,苦病、老,然后有取于心以自利耳。本既如是,求欲无弊,其可得乎!

  爵位仪章,德之饰也。有德,则为等威,君子之所欲。无德,则器物而已矣,君子贱焉。

  阴阳之升降,邪正之内外,一也。是故仁者虽切切于世,而亦不求之必行也。

  寒暑之始终,天地之始终也。

  拘于耳目闻见者,众人也,无典章法度者,释氏也,安得其心徧该流通与论性命之理而反之正哉!

  一裘裳也,于冬之时举之,以为轻,逮夏或举之,则不胜其重。 一絺绤也,于夏之时举之,以为重,逮冬或举之,则不胜其轻。夫衣非随时而有轻重也,情狃于寒暑而乱其心,非轻重之正也。世有缘情立义,自以为由正大之德而不之觉者,亦若是而已矣!孰能不狃于情以正其心,定天下之公乎!

  见善有不明,则守之不固。或慑于威严而失之,或没于情恩而失之,或乱于精微而失之,或汨于末流而失之。伟哉,孟氏之子!生世之大弊,承道之至衰,蕴经纶之大业,进退辞受,执极而不变,用极而不乱,屹然独立于横流。使天下后世晓然知强大威力之不可用,士所以立身,大夫所以立家,诸侯所以立国,天子所以保天下,必本诸仁义也。伟哉,孟氏之子!

  义者,权之行也。仁,其审权者乎。

  道充乎身,塞乎天地,而拘于躯者不见其大,存乎饮食男女之事,而溺于流者不知其精。诸子百家亿之以意,饰之以辨,传闻袭见,蒙心之言。命之理,性之道,置诸茫昧则已矣。悲夫,此邪说暴行所以盛行,而不为其所惑者鲜矣。然则奈何?曰在修吾身。

  释氏定其心而不理其事,故听其言如该通,征其行则颠沛。儒者理于事而心有止,故内不失成己,外不失成物,可以赞化育而与天地参也。

  自反则裕,责人则蔽。君子不临事而恕己,然后有自反之功。自反者,修身之本也。本得,则用无不利。

  有毁人败物之心者,小人也,操爱人成物之心者,义士也。油然乎物各当其分而无觅者,君子也。

  知人之道,验之以事而观其词气。从人反躬者,鲜不为君子。任己盖非者,鲜不为小人。

  释氏直曰吾见其性,故自处以静,而万物之动不能裁也。自处以定,而万物之分不能止也。是亦天地一物之用耳。自道参天地、明并日月、功用配鬼神者观之,则释氏小之为丈夫矣。其言夸大,岂不犹坎井之蛙欤?

  仁者,天地之心也。心不尽用,君子而不仁者,有矣。

  万物备而为人,物有未体,非仁也。万民合而为君,有一民不归吾仁,非王也。

  天命为性,人性为心。不行己之欲,不用己之智,而循天之理,所以求尽其心也。

修身

  胡子曰:修身以寡欲为要,行己以恭俭为先,自天子至于庶人,一也。

  道不能无物而自道,物不能无道而自物。道之有物,犹风之有动,犹水之有流也,夫孰能间之?故离物求道者,妄而已矣!

  释氏之学,必欲出死生者,盖以身为己私也。天道有消息,故人理有始终。不私其身,以公于天下,四大和合,无非至理;六尘缘影,无非妙用,何事非真,何物非我?生生不穷,无断无灭,此道之固然,又岂人之所能为哉?夫欲以人为者,吾知其为邪矣。

  道非仁不立。孝者,仁之基也。仁者,道之生也。义者,仁之质也。

  未能无欲,欲不行焉之谓大勇,未能无惑,惑不苟解之谓大智。物不苟应,务尽其心之谓大仁。人而不仁,则道义息。

  强暴感仁义而服者有矣,未闻以强暴服强暴而能有终者也。

  孝莫大于宁亲,宁亲莫大于存神。神存天地之间,顺其命,勿绝灭之而已矣。死生者,身之常也。存亡者,国之常也。兴废者,天下之常也。绝灭者,非常之变也。圣人制四海之命,法天而不私己,尽制而不曲防,分天下之地以为万国,而与英才共焉。诚知兴废之无常,不可以私守之也。故农夫受田百亩,诸侯百里,天子千里。农夫食其力,诸侯报其功,天子享其德。此天下之分,然非后世擅天下者以大制小、以强制弱之谋也,诚尽制而已矣。是以虞、夏、商、周传祀长久,皆千余岁。论兴废,则均有焉。语绝灭,则至暴秦郡县天下,然后及也。自秦灭先王之制,海内荡然无有根本之固。有今世王天下,而继世无置锥之地者。有今年贵为天子,而明年欲为匹夫不可得者。天王尚焉,况其下者乎?是以等威不立,礼义难行,俗化衰薄,虽当世兴废之常,而受绝灭之祸也。其为不孝孰大焉!悲夫!秦、汉、魏、晋、隋、唐之君,真可谓居绝灭之中而不自知者也。是故大易垂训,必建万国而亲诸侯,春秋立法,兴灭国而继绝世。

  义有定体,仁无定用。

  道无不可行之时,时无不可处之事。时无穷,事万变,惟仁者为能处之,不失其道而有成功。权数智术,用而或中则成,不中则败。其成败系人之能否,而权变纵释不在我者也。岂不殆哉!

  天命不已,故人生无穷。其耳目、口鼻、手足而成身,合父子、君臣、夫妇、长幼、朋友而成世,非有假于外而强成之也,是性然矣。圣人明于大愉,理于万物,畅于四肢,达于天地,一以贯之。性外无物,物外无性。是故成己成物,无可无不可焉。释氏绝物遁世,栖身冲寞,窥见天机有不器于物者,遂以此自大。谓万物皆我心,物不觉悟而我觉悟,谓我独高乎万物。于是颠倒所用,莫知所止,反为有适有莫,不得道义之全。名为识心见性,然四达而实不能一贯。展转淫遁,莫可致诘。世之君子信其幻语而惑之。孰若即吾身世而察之乎?

  先道而后言,故无不信之言。先义而后行,故无不果之行。

  阴阳成象,而天道着矣。刚柔成质,而地道着矣。仁义成德,而人道着矣。

  万物生于天,万事宰于心。性,天命也。命,人心也。而气经纬乎其间,万变着见而不可掩。莫或使之,非鬼神而何?

  法制者,道德之显尔。道德者,法制之隐尔。天地之心,生生不穷者也。必有春秋冬夏之节、风雨霜露之变,然后生物之功遂。有道德结于民心,而无法制者为无用。无用者亡[刘虞之类]。有法制系于民身,而无道德者为无体。热体者灭[暴秦之类]。是故法立制定,苟非其人,亦不可行也。

  学进,则所能日益。德进,则所能日损。不己而天,则所能亡矣。

  事成则极,极则变。物盈则倾,倾则革。圣人裁成其道,辅相其宜,百姓于变而不知。此尧舜所以为圣也。

  造车于室而可通于天下之险易,铸鉴于冶而可以定天下之妍丑,盖得其道而握其要也。治天下者何独不观乎此而反求诸身乎?是以一正君心而天下定矣。

阴阳

  胡子曰:一阴一阳之谓道。有一则有三,自三而无穷矣。老氏谓“一生二,二生三”,非知太极之蕴者也。

  小道任术,先其得,后其利,智己而愚民者也。圣人由道而行,其施也博,其报也厚,其散也广,其聚也多,贪欲不生而天下通焉。

  夫妇之道,人丑之者,以淫欲为事也,圣人安之者,以保合为义也。接而知有礼焉,交而知有道焉,惟敬者为能守而勿失也。语曰:乐而不淫,则得性命之正矣。谓之淫欲者,非陋庸人而何?

  变异见于天者,理极而通,数穷而更,势尽而反,气滋而息,兴者将废,成者将败。人君者,天命之主,所宜尽心也。德动于气,吉者成,凶者败,人者兴,小者废。天岂有心于彼此哉!谓之谴告者,人君覩是,宜以自省也。仁义服于吾身,是非明于吾政,虽四海沸腾,三光沦没,亦不足畏也已。若以天命为恃,遇灾不惧,肆淫心而出暴政,未有不亡者也。

  物之生死,理也。理者,万物之贞也。生聚而可见,则为有;死散而不可见,则为无。夫可以有无见者,物之形也。物之理,则未尝有无也。老氏乃以有无焉生物之本,陋哉!天得地而后有万物,夫得妇而后有男女,君得臣而后有万化,此一之道也,所以为至也。

  井法行,而后智愚可择,学无滥士,野无滥农,人才各得其所,而游手鲜矣。君临卿,卿临大夫,大夫临士,士临农与工商,所受有分制,多寡均而无贫苦者矣。人皆受地,世世守之,无交易之侵谋。无交易之侵谋,则无争夺之狱讼。无争夺之狱讼,则刑罚省而民安。刑罚省而民安,则礼乐修而和气应矣。

  守身以仁。以守身之道正其君者,大臣也。汉、唐之盛,忠臣烈士攻其君之过,禁其君之欲,纠其政之缪,弹其人之佞而止已。求其大君心,引之志于仁者,则吾未之见也。惟董生其庶几乎!

  道可述不可作,述之者天也,作之者人也。三王述之,五霸作之,其功德可考矣。

  深于道者,富用物而不盈。卫公子荆善居室,孔子何取焉?以其心不婴于物,可以为法也。夫人生于世,用物以成其生耳,其久能几何,而世人驰骛不反也。

  “维天之命,于穆不已”,圣人知天命存于身者,渊源无穷,故施于民者溥博无尽,而事功不同也。知之,则于一事功可以尽圣人之蕴;不知,则一事功而已矣,不足以言圣人也。庄周乃曰“圣人之道,真以治身,其绪馀土苴以治天下”,岂其然乎?

  善为天下者务寝兵。兵,刑之大者耳。虽汉、唐盛主,礼乐废缺,法令专行,是兵常兴而未尝息也。纪纲如是,而欲有三代之文章,其可得乎!

  有情无情,体同而用分。人以其耳目所学习,而不能超乎见闻之表,故昭体用以示之,则惑矣。惑则茫然无所底止,而为释氏所引,以心为宗,心生万法,万法皆心,自灭天命,固为己私。小惑难解,大碍方张,不穷理之过也。彼其夸大言辞,颠倒运用,白谓至极矣,然以圣人视之,可谓欲仁而未至,有智而未及者也。夫生于戎夷,亦间世之英也,学之不正,遂为异端小道。惜哉!

  圣人尚贤,使民知劝,教不能,使民不争,明善恶之归,如日月之照白黑,然民犹有惑于欲而陷于恶。故孔子观上世之化,喟然而叹,曰“甚哉,知之难也。”虽尧舜之民比屋可封,能使之由而已,亦不能使之知也。夫人目于五色,耳于五声,口于五味,其性固然,非外来也。圣人因其性而导之,由于至善,故民之化之也易。老子曰“不见可欲,使心不乱。”夫可欲者,天下之公欲也,而可蔽之使不见乎?

  天地之生生万物,圣人之生生万民,固其理也。老聃用其道,计其成,而以不争行之,是舞智尚术,求怙天下之权以自私也。其去王事远矣。

  时之古今,道之古今也。

  道者,体用之总名。仁其体,义其用。合体与用,斯为道矣。大道废,有仁义。老聃非知道者也。

好恶

  胡子曰:寡欲之君,然后可与言王道。无欲之臣,然后可以言王佐。

  志仁则可大,依仁则可久。

  仲尼从心所欲不踰矩,可谓尽心矣。天即孔于也,孔手即天也。释氏无障碍,而所欲不能不踰矩,吾知其未见心之全也,猖狂妄行而已。

  有其德,无其位,君子安之。有其位,无其功,君子耻之。君子之游世也以德,故不患乎无位;小人之游世也以利势,故患得患失,无所不为。

  一嘘吸,足以察寒暑之变,一语默,足以着行藏之妙,一往来,足以究天地之理。自陋者,不足与有言也,自小者,不足与有为也。

  人虽备天道,必学然后识,习然后能,能然后用,用无不利,唯乐天者能之。

  有之在己,知之在人。有之而人不知、从而与人较者,非能有者也。

  水有源,故其流不穷;水有根,故其生不穷;氟有性,故其运不息。德有本,故其行不穷。孝悌也者,德之本欤!

  有是心则有知,无是心则无知。巧言令色之人,一失其心于浮伪,未有能仁者也。

  等级至严也,失礼乐则不威,山河至险也,失礼乐则不固。礼乎乐乎,天下所日用,不可以造次颠沛废焉者乎!富可以厚恩,贵可以广德,是君子之所欲。有求之而得者,有不求而得者,有求而不得者,命有定矣。信而不渝,然后能为君子。

  有为之为,出于智巧。血气方刚,则智巧出焉。血气既衰,则智巧穷矣。或知功之可利而锐于立功,或知名之可利而进以求名,或知正直之可利而勉于正直,或知文词之可利而习于文词,皆智巧之智也。上好恬退,则为恬退以中其欲;上好刚劲,则为刚劲以中其欲;上好温厚,则为温厚以中其欲;上好勤恪,则为勤恪以中其欲;上好文雅,则为文雅以中其欲,皆智巧之巧也。年方壮则血气盛,得所欲则血气盛,壮迈往失则血气挫折,消懦而所为屈矣,无不可变之操也。无为之为,本于仁义。善不以名而为,功不以利而劝,通于造化,与天地相终始,苟不至德,则至道不凝焉。

  圣人不可得而见矣,其遗言犹龙之蜕,犹虎之皮。用其文章,犹足动观听,况能充其蜕,复其皮。得其精神以设施于天下,其拨乱兴治如反复手足。不得其道,与天下之人角智力者,嵲嵲乎殆哉!

  有聚而可见谓之有者,知其有于目,故散而不可见者谓之无。有实而可蹈谓之有者,知其有于心,故妄而不可蹈者谓之无。

  马牛,人畜也。御之失道,则奋其角踶,虽有猛士,莫之敢撄,得其道,则三尺童子用之,周旋无不如志焉。天下分裂,兆民离散,欲以一之,固有其方,患在人不仁,虽与言而不入也。

  知几,则物不能累而祸不能侵。不累于物,其知几乎!

  郡县天下,可以持承平而不可支变故,封建诸侯,可以持承平,可以支变故。

  自观我者而言,事至而知起,则我之仁可见矣。事不至而知不起,则我之仁不可见也。自我而言,心与天地同流,夫何间之?

  处已有道,则行艰难险厄之中无所不利;失其道,则有不能堪而忿欲兴矣。是以君子贵有德也。

往来

  胡子曰:或往或来,天之所以为道也;或语或默,士之所以为仁也;或进或退,臣之所以事君也;或擒或纵,兵之所以为律也;或弛或张,王之所以化成于天下也。

  释氏以尽虚空沙界为吾身,大则大矣,而以父母所生之身为一尘剎幻化之物而不知敬焉,是有间也。有间者,至不仁也,与区区于一物之中沈惑而不知反者何以异?

  性譬诸水乎,则心犹水之下,情犹水之澜,欲犹水之波浪。

  即物而真者,圣人之道也;谈真离物者,释氏之幻也。

  释氏见理而不穷理,见性而不尽性,故于一天之中分别幻华真实,不能合一,与道不相似也。

  当爵禄而不轻,行道德而不舍者,君子人欤?君子人也。天下之臣有三:有好功名而轻爵禄之臣,是人也,名得功成而止矣;有贪爵禄而昧功名之臣,是人也,必忘其性命矣,鲜不及哉;有由道义而行之臣,是人也,爵位功名,得之不以为重,失之不以为轻,顾吾道义如何耳。君天下,临百官,是三臣者杂然并进,为人君者乌乎知而进退之?孟子曰:君仁,莫不仁。

  有善行而不仁者有矣,未有不仁而能择乎善者也。

  子思子曰“率性之谓道。”万物万事,性之质也。因质以致用,人之道也。人也者,天地之全也。而何以知其全乎?万物有有父子之亲者焉,有有君臣之统者焉,有有报本反始之礼者焉,有有兄弟之序者焉,有有救灾恤患之义者焉,有有夫妇之别者焉。至于知时御盗如鸡犬,犹能有功于人,然谓之禽兽而人不与为类,何也?以其不得其全,不可与为类也。夫人虽备万物之性,然好恶有邪正,取舍有是非,或中于先,或否于后,或得于上,或失于下,故有不仁而入于夷狄禽兽之性者矣。惟圣人既生而知之,又学以审之,尽人之性,尽物之性,德合天地,心纯万物,故与造化相参而主斯道也。不然,各适其适,杂于夷狄禽兽。是异类而已,岂人之道也哉!是故君子必戒谨恐惧,以无失父母之性,自则于异类,期全而归之,以成吾孝也。

  中者,道之体;和者,道之用。中和变化,万物各正性命而纯备者,人也,性之极也。故观万物之流形,其性则异;察万物之本性,其源则一。圣人执天之机,惇叙五典,庸秩五礼。顺是者,彰之以五服,逆是者,讨之以五刑。调理万物,各得其所。此人之所以为天地也。

  目之所可覩者,禽兽皆能视也。耳之所可闻者,禽兽皆能听也。视而知其形,听而知其声,各以其类者,亦禽兽之所能也。视万形,听万声,而兼辨之者,则人而已。覩形色而知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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