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程粹言 - (TXT全文下载)

以简为贵。
  
  子曰:不知性善不可以言学,知性之善而以忠信为本,是曰先立乎其大者也。
  
  或曰:穷理,智之事也。尽性,仁之事也。至于命,圣人之事也。子曰:不然也。诚穷理则性命皆在是,盖立言之势不得不云尔也。
  
  子曰:有为不善于我之侧,而我不见;有言善事于我之侧而我闻之者,敬也。心主于一也。
  
  或曰:惟闭目静坐,为可以养心。子曰:岂其然乎?有心于息虑则思虑不可息矣。
  
  子曰:人之知识未尝不全,其蒙者,犹寐也。呼而觉之,斯不蒙矣。
  
  子曰:有得无得于其心气验之。裕然而无不充悦者,实有得也。切切然心劳而气耗,谓已有得,皆揣度而知之者也。
  
  子曰:所守不约,则泛然而无功。约莫如敬。
  
  子曰:守之必严,执之必定。少怠而纵之,则存者亡。
  
  子曰:义理客气相为消长者也。以其消长多寡而君子小人之分日以相远矣。
  
  子曰:公则同,私则异。同者天心。
  
  或问:人有耻不能之心,可乎?子曰:耻不能而为之,可也。耻不能而隐之,不可也。至于疾人之能,又大不可也。若小道曲艺,虽不能,君子不耻也。
  
  或问:君子存之,何所存也?子曰:存天理也。天理未尝亡而庶民亡之者众矣。
  
  或问:志乎道而玩之不乐,居之不安,何也?子曰:无乃助之长欤?
  
  子曰:人莫不知命之不可迁也。临患难而不能惧,处贫贱而不能变,视富贵而不能慕者,吾未见其人也。
  
  或问敬忠孚信之别。子曰:一心之谓敬,尽心之谓忠,存之于中之谓孚,见之于事之谓信。
  
  子曰:日得而动者,犹以手举物,无不从也。虑而后动者,犹以物取物,有中有不中矣。
  
  或问:人情本明,其有蔽何也?子曰:性无不善,其偏蔽者由气禀清浊之不齐也。
  
  子曰:德性云者,言性可贵也。性之德,言性所有也。
  
  张子曰:太虚至清,清则无碍,无碍故神。反清则浊,浊则有碍,碍则形窒矣。子曰:神气相极,周而无余,谓气外有神,神外有气,是两之也。清者为神,浊者何独非神乎?
  
  或问:独处夜行而多惧心,何也?子曰:烛理不明也。明理则知所惧者皆妄,又何惧矣?知其妄而犹不免者,气不充也,敬不足也。
  
  子曰:以私己为心者,枉道,拂理,谄曲,邪佞,无所不至,不仁孰甚焉?
  
  子曰:尽性至命必本于孝弟。穷神知化由通于礼乐。
  
  刘安节问曰:孝弟之行何以能尽性至命也?子曰:世之言道者,以性命为高远,孝弟为切近,而不知其一统。道无本末精粗之别,洒扫应对,形而上者在焉。世岂无孝弟之人,而不能尽心至命者,亦由之而弗知也。人见礼乐坏崩,则曰礼乐一日亡,可乎?礼乐无所不在,而未尝亡也。则于穷神知化乎何有?
  
  子曰:未有不能体道而能无思者。故坐忘则坐驰有忘之心,是则思而已矣。
  
  或问:性之成,犹金之为器欤?子曰:气比之金,可也,不可以比性。
  
  子曰:泛乎其思之,不如守约。思则来,舍则去,思之弗熟也。
  
  子曰:天德云者,谓所受于天者未尝不全也,苟无污坏,则直行之耳。或有污坏,则敬以复之耳。其不必治而修,则不治而修义也。其必治而修则治而修亦义也。其全天德一也。
  
  或问:性善而情不善乎?子曰:情者,性之动也。要归之正而已,亦何得以不善名之?
  
  子曰:受于天之谓性,禀于气之谓才。才有善否,由气禀有偏正也。性则无不善。能养其气,以复其正,则才亦无不善矣。
  
  或问:赤子之心与圣人之心何以异?子曰:赤子之心已发。发而去道未远也。圣人之心如明镜,如止水。
  
  或问志意之别。子曰:志自所存主言之,发则意也。发而理当也,发而不当私也。
  
  子曰:弘而不毅,则虽立毅而不弘,则无以居之。
  
  杨迪言于子曰:心迹,固夫子以为无可判之理,迪也疑焉。子曰:然则舜同象之忧喜,孟子不以为伪,即是宜精思以得之,而何易言也?
  
  子曰:与叔昔者之学杂,故常以思虑纷扰为患。而今也求所以虚而静之,遂以养气为有助也。夫养气之道,非槁形灰心之谓也。人者生物也,不能不动,而欲槁其形,不能不思;而欲灰其心。心灰而形槁,则是死而已也。其从事于敬以直内,所患则亡矣。
  
  游酢曰:能戒谨于不睹不闻之中,则上天之载可循序而进矣。子曰:是则然矣。虽然,其序如之何,循之又如何也?荀卿曰:始乎为士,终也为圣,其言是也。而曰性者恶也,礼者伪也,然则由士而圣人者,彼亦不知其所循之序矣。可不深思而谨择乎?
  
  子曰:有能全体此心,学虽未尽,但随分以应事物,虽不中,不远矣。
  
  子曰:西北与东南人材不同,气之厚薄异也。
  
  或问:心有存亡乎?子曰:以心无形体也,自操舍言之耳。夫心之所存,一主乎事,则在此矣。子因以目视地曰:过则无声无臭矣,其曰放心者,谓心未善而流于不善,是放心也。心则无存亡矣。
  
  子曰:佛者平居高谈,自谓见性得尽,至其应物处事,则有惘然不知者,是实未尽所得也。
  
  或问:有言求中于喜怒哀乐未发之前,可也?子曰:求则是有思也,思则是已发也。
  
  然则何所据依,何以用功哉?子曰:存养而已矣。及其久也,喜怒哀乐之发,不期而自中矣。
  
  子曰:不欲则不惑,惑者由有所欲也。欲非必盘乐也,心有所向,无非欲也。
  
  或曰:心未有所感之时,何所寓也?子曰:莫知其乡何为而求所寓,非所以言心也。惟敬以操之而已。
  
  子曰:邪说虽炽,终不能胜正道。以人之秉彝,不可亡也。然亦恶其善,惑人心,是以孟子欲正人心,息邪说。
  
  子曰:人必有仁义之心,然后仁义之气睟然达于外。
  
  子曰:善恶云云者,犹杞柳之论也。善恶混云者,犹湍水之说也。
  
  子曰:人性果恶耶?则圣人何为能反其性以至于斯也?
  
  子曰:受命于天,或者服饵致寿,是天命可增益也。
  
  子曰:卜筮将以决疑也。今之人独计其一身之穷通而已,非惑夫?
  
  子曰:君子以识为本,行次焉。今有人力能行之,而识不足以知之,则有异端之惑,将流荡而不知反,好恶失其宜,是非乱其真,虽有尾生之信、曾子之孝,吾弗贵也。
  
  子厚曰: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者,其入神之奥乎?学者欲以思虑求之,既以自累其心于不神矣,乌得而求之哉?子曰:有所事乃有思也,无思则无事矣。孟子于是论养气之道,而未遽及夫神也。
  
  子厚曰:勿忘者,亦不舍其灵明善应之耳。子曰:存不舍之心,安得谓之灵明?
  
  然则其能善乎?子曰:意、必、固、我既亡之后,必有事焉。此学者所宜尽心也。
  
  子曰:夜气之所存者,良知也,良能也。苟扩而充之,化日昼之所梏,为夜气之所存,然后有以至于圣人也。
  
  子曰:甚矣!欲之害人也!人为不善,欲诱之而不知则至于灭天理而不知反。故目则欲色,耳则欲声,鼻则欲香,口则欲味,体则欲安,此皆有以使之也。然则何以窒其欲?曰:思而已矣。觉莫要于思。惟思为能窒欲。
  
  子曰:自性得者,皆善也。而有仁义礼智之名者,以其所施之不同。合而言之,一道也。舍而行之,是悖理而违道也。而世言道与性者,必曰超然眇乎四端之外,是亦不学之过也。
  
  子曰:闻见之知,非德性之知。德性所知,不假闻见。
  
  子曰:世之人乐其所不当乐,不乐其所当乐;慕其所不当慕,不慕其所当慕;皆由不思轻重之分,不知求放心而求放鸡犬者也。
  
  子曰:有一物而相离者,如形无影,不害其形成;水无波,不害其为水。有两物而必相须者,心无目不能视,目无心不能识也。
  
  子曰:莫大于性。小人云者,非其性然也。自溺于小而已。是故圣人闵之。
  
  子曰:人之性犹器,受光于日。佛氏言性,犹置器日下,倾此于彼尔,日固未尝动也。
  
  子曰:心具天德。心有不尽,则于天德不尽。其于知天难矣。
  
  子曰:真元之气,气所由生。外物之气,不得以杂之。然必资物之气,而后可以养元气。本一气也,人居天地一气之中,犹鱼之在水。饮食之真味,寒暑之节宜,皆外气涵养之道也。
  
  子曰:神与气未尝相离。不以生存,不以死亡。而佛言有一物不亡而常存,能盗胎夺荫,则无是理也。
  
  子曰:不诚不庄而曰尽性者,无之。性之德无伪,慢不免乎伪。慢者,未尝知其性也。
  
  子曰:体会必以心。谓体会非心,于是有心小性大之说。圣人之心与天为一,或者滞心于智识之间,故自见其小耳。
  
  或问:克伐怨欲不行而非仁,何也?子曰:无是四者,非仁而何?原宪之问,在于止而不行,未免于有是心也。故曰:可以为难而已。盖将以起原宪之问而进之,而宪不能也。
  
  或问:君子有之,如何其存也?子曰: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乃存之之道也。
  
  子曰:无妄,天性也。万物各得其性,一毫不加损矣。
  
  子曰:感而遂通,感非自外也。
  
  子曰:退藏于密者,用之源也。
  
  子曰:人心私欲也,危而不安。道心天理也,微而难得。惟其如是,所以贵于精一也。精之一之,然后能执其中。中者,极至之谓也。
  
  子曰:鸢飞戾天,鱼跃于渊,言其上下察也。此子思开示学者,切要之语也。孟子曰: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其意犹是也。有得于此者,乐则生,生则乌可已也。无得于此者,役役于见闻,知思为机变之巧而已。
  
  子曰:知命者,达理也。受命者,得其应也。天之应若影响,然得其应者,常理也。自微而观之,未有不应者。自浅狭之所见,则谓其有差矣。天命可易乎?然有可易者,惟其有德者能之。
  
  韩康公曰:今有人顿然明尽者,子信诸?子曰:必生而知之。然未之见也。凡所贵乎学者不谓生而知之者也。孟子曰:尽其心者知其性也。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言其至也。佛氏于阴阳生死古今未之识也,而谓得夫形而上者,与吾圣人无二致,可乎?人才智愈明,其所陷溺愈深,可不戒乎?
  
  子曰:学必知自傔之道。有一毫不自傔,则子厚所谓有外之心,不足以合天心也。
  
  子曰:率气在志,养气在直。内有私意,则馁。无不义,则浩然。
  
  子曰:心活则周流无穷而不滞于一隅。
  
  子曰:质之美者,一明则既尽,浊滓混化,斯与天地同体矣。庄敬持养,抑其次也。及其至,则一也。
  
  或问:多怒多惊何也?子曰:主心不定也。
  
  子曰:心尽乎,智周万物。而不尽乎,如死灰。形尽乎动容,周旋而不尽乎,如槁木。以寂灭湛静为道者,其分远矣。
  
  张子厚问伯淳曰:定性未能不动,犹累于外物,何也?足以:所谓定者,静亦定,动亦定,无将迎,无内外。苟以物为外,牵己而从之,是以性为有内外也。性为随于外,则当在外时,何者在内也?是有意于绝外诱而不知性之无内外也。既以内外为二本,则又乌可语定哉?夫天地之常,以其心普万物而无心;圣人之常,以其情顺万事而无情。故君子之学莫若廓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苟规规于外诱之除,将见灭于东,生于西也。非其日之不足,顾其端无穷,不可得而除也。人之情各有所蔽,故不能适道。其害在于内而自私也,用智也。自私则不能以有为为应迹。用智则不能以明觉为自然。今以恶外物之心而求照无物之地,是反鉴而索照也。与其非外而是内,不若内外之两忘也。两忘则澄然无事矣。无事则定,定则明,明则何物之为累哉?圣人之喜以物之当喜,怒以物之当怒。喜怒不系于心而系于物,圣人未尝绝物而不应也。人之情易发而难制者,惟怒为甚。能以方怒之时遽忘怒心而观理之是非,亦可见外诱之不足恶,而于道亦思过半矣。
  
  卷十人物篇
  
  
  子曰:万物之始,气化而已。既形,气相禅,则形化长而气化消。
  
  子曰:人以累物为患,必以忘物为贤,其失一也。
  
  子曰:物固有是理,因而充长之,不俟乎造为。故曰:益长裕而不设,设则伪矣。
  
  子曰:观物理于察己之理明,则无往而不识矣。
  
  子曰:君子循理,故常泰。小人役于物,故多忧戚。
  
  子曰:时者,圣人之所不能为也,而人之智愚、世之治乱,圣人必示以可易之道者,岂徒为教哉?盖有其理也。
  
  子曰:物形有小大精粗之不同,神则一而已。
  
  子曰:物相入则相说。说则相入。说以正为贵。君子之道致说于民,如天地之施焉。
  
  子曰:君子自尚,盖非一致。有抱道不偶,而高洁自守者焉;有知止足之戒,退而保身者焉;有量能度分,安于不求者焉;有清介远引,不屑世故者焉。孔子所谓志,则可者进退合道者也。
  
  子曰:二气五行,刚柔万殊,圣人由一理,复其初也。
  
  子曰:非仁,无以见天地。
  
  子曰:感慨杀身,常人之所易处。死生之际,雍容就义,君子之所难。
  
  子曰:观物于静中,皆有春意。
  
  子曰:圣贤之处世,莫不于大同之中有不同焉。不能大同者,是乱常拂理而已。不能不同者,是随俗习污而已。
  
  子曰:一行,非所以名圣人。
  
  子曰:有志之士,不以天下万物挠己。己立矣,则运天下,济万物,必有余裕。
  
  或问:凡人辨论,自直其说,求胜人而无含容之气,何也?子曰:识量狭也。圣人之有量,天资也。君子之有量,学识也。圣人与日月并照,故天地同量。下此者,犹之江海也,钟鼎也,釜斛也,斗筲也。其涯虽异,其受也不齐,而未有不满者也。惟道无限量,知道者,量必宏。学而充之,亦随其知之所至而已。人有受一荐而满者,有得一官而满者。推而上之,至于为公辅而满者,方其未满,犹可蔽也。既不能承,则必盈溢不可掩也。邓艾位登三公,年七十矣,其自处亦善,及破蜀有功,则心动矣。谢安闻符坚之败,不形喜色。及折屐齿,则心动矣。有饮酒既醉而执礼愈恭者,虽贤于颠沛,而为酒所动一也。富贵公子折身过于谦抑,视骄傲者亦贤矣。亦为富贵所动也。
  
  或问:视朋友之过,不告则不忠,告之不听,则当如何?子曰:诚意交孚于未言之前,虽不言,人信之矣。不信者,诚不至也。
  
  子曰:匹夫悍卒见难而能死者多矣。惟妻孥之牵,情欲之爱,能断而不惑者鲜矣哉!
  
  子曰:勇一也,而用不同。勇于气者,小人也。勇于义者,君子也。
  
  刘安节问:人有少而勇,老而怯;少而廉,老而贪。何为其然也?子曰:志不立,为气所使故也。志胜气则一定而不可变也。曾子易篑之际,其气微可知也。惟其志既坚,则虽死生之际,亦不为之动,况老少之异乎?
  
  子曰:以己及物,仁也。推己及物,恕也。
  
  子曰:天下之聚,贵以正。聚不以正,于人则为苟合,于财则为悖人。
  
  子曰:学者必识圣贤之体。圣人犹化工也,贤人犹巧工也。剪彩以为花,设色以画之,非不宛然肖之,而欲观生意之自然,则无也。
  
  子曰:不以己待物而以物待物,是谓无我。
  
  子曰:圣人之明,犹日月。不可过也。过则不明矣。
  
  子曰:一介之士,苟存心于爱,物亦必有所济。
  
  子曰:气之所钟,有偏正。故有人物之殊;有清浊,故有智愚之等。
  
  刘安节问:太古之时,人物同生。子曰:然。
  
  纯气为人,繁气为物乎?子曰:然。
  
  其所生也无从受则气之所化乎?子曰:然。
  
  物穷而不变,则无不易之理。易者,变而不穷也。
  
  子曰:万物始生也,郁节未通则实塞于天地之间。至于畅茂,则塞意亡矣。
  
  子曰:哲人知几,诚之于思乎!志士励行,守之于为乎!顺理则裕,而从欲则危乎!
  
  子曰:君子之教人,或引之,或拒之,或各因所亏者成之而已。
  
  张子曰:洪钟未尝有声,由扣乃有声。圣人未尝有知,由问乃有知。子曰:谓圣人无知,则当不问之时,其犹木石乎?
  
  张子曰:有不知则有知,无不知则无知。故曰:圣人未尝有知,由问乃有知也。
  
  或问:天民与大人之道何以异?子曰:顺天而行道者,天民也。顺天而为政者,天吏也。大人则进乎此矣。
  
  子曰:君子处难贵守正,而不知其它也。守正而难不解,则命也。遇难而不固其守,以自放于邪滥,虽使苟免,斯亦恶德也。知义命不为也。
  
  子曰:先儒母弟之说非也。礼云:立嫡子。母弟者,谓嫡也,非以同母为加亲也。以同母为加亲,是知母而不知父,非人道也。
  
  子曰:圣人之德,无所不盛。古之称圣人者,自其尤盛而言之。尤盛者,见于所遇也。而或以为圣人有能有不能,非知圣人者也。
  
  子曰:厚责于吾所感,薄责于吾所应,惟君子能之。
  
  子曰:圣人责人缓而不迫,事正则已矣。
  
  或问:君子与小人处也,必有侵陵困辱之患,则如何?曰:于是而能反己,兢谨以远其祸,则德益进矣。诗不曰: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子曰:人各亲其亲,然后能不独亲其亲。
  
  子曰:君子常过于厚,小人常过于薄。君子常过于爱,小人常过于忍。
  
  子曰:欲利己者,必损人。欲利财者,必敛怨。
  
  子曰:今之世称曰善人者,岂如无恶可欲也哉?殆亦昏弃无立之异名。
  
  子曰:圣人之心,未尝有志,亦无不在,盖其道合内外,体万物。
  
  子曰:圣人之心,虽当忧劳,未尝不安静,其在安静,亦有至忧,而未尝劳也。
  
  子曰:万物之理,皆至足,而人于君臣父子之间不能尽其分者多矣。
  
  子曰:无物无理。惟格物可以尽理。
  
  或问:圣人之道,其难知也?子曰:圣人未尝言易,以骄人之志;亦未尝言难,以阻人之进。盖曰:未之思也。夫何远之有是言也?涵蓄无穷之旨,学者宜深思也。
  
  子曰:羁靮以御马而不以制牛,人皆知羁靮之制在人,而不知羁靮之用本于马也。圣人之化亦如是。
  
  子曰:君子之道,贵乎有成,有济物之用,而未及乎物,犹无有也。
  
  子曰:天地万物之理,无独必有对。
  
  子曰:圣人,天地之用也。
  
  子曰:圣人尽道,以其身之所行者教人,是欲天下之人皆至于圣人之域也。佛氏逃父弃家,毁绝伦类,独处山林之下,乃以所轻所贱者施诸人,岂圣人君子之心哉?
  
  子曰:凡物有形,则声色臭味具焉。四者之虚实均而实胜也。意言数象亦然。
  
  子曰:梦之所接,无形声。而心所感通,则有形声之理。物生者,气聚也。物死者,气散也。
  
  子曰:君子在蹇,则有以处蹇;在困,则有以处困。道无时而不可行也,不以蹇而蹇,困而困也。
  
  子曰:元者,物之先也,未有不善者。成而后有败,兴而后有衰,得而后有失。事无不然者。故孔子赞之曰:元者,善之长也。
  
  子曰:凡人有己,必用才。圣人忘己,何才之足言?
  
  或问:符瑞之事有诸?子曰:有之。
  
  圣人不道焉,何也?曰:因灾异而修德,则无损。因祯祥而自恃则有害。是以不道也。
  
  子曰:尧夫云:能物物则我为物之人也,不能物物则我为物之物也。夫人自人,物自物,其理昭矣。
  
  子曰:合而生非来也,尽而死非往也。然而精气归于天,形魄归于地,谓之往亦可矣。
  
  子曰:与昧者语,如持掖醉人,左扶之则右仆,右扶之则左仆。欲其卓立中涂,不可得也。
  
  子曰:庄周言神人者,非也。圣而不可知则不可得而名,故以神称之,非谓神人加于圣人一等也。
  
  子尝言:昔游乎雍华之间,关西学者六七人从予行。一日亡千钱,仆者曰:非晨装遗,必涉水沉之矣。子曰:惜哉!
  
  有谓子曰:是诚可惜也。又有曰:微哉!千钱又何足惜也?又有曰:水中、囊中,人亡,人得,可以一视,何叹可惜也?子曰:人苟得之,则非亡矣。今乃坠诸水,则无用,吾是以叹之。
  
  及语吕与叔曰:人之器识乃如是之不同也。与叔曰:夫三子之言如何?子曰:最后者善。与叔曰:善则善矣,观夫子之言,则见有体而无用也。予因善志之。既十有五年,阅故编,见之,思与叔不幸而蚤死,为之陨涕。
  
  子曰:君子之学必日进,则日新。不日进,必日退。未有不进而不退者。惟圣人之道,无进退,以其所造者极也。
  
  子曰:圣人之言,其远如天,若不可阶而升也。其近若地,则亦可以履而行也。
  
  子曰:有求为圣人之志,然后可以共学。学而善思,然后可以适道。
  
  子曰:多权者害诚,好功者害义,取名者贼心。
  
  子曰:君子好成物,故吉。小人好败物,故凶。
  
  子曰:万物皆备于我。心与事过则内之所重者更互而见。此一事重则此一事出。惟能物各付物,则无不可矣。
  
  子曰:为有为而以无为为之,是乃有为耳。圣人无为异于是。
  
  子曰:元气会则生圣贤。
  
  子曰:凡物参和交感则生离散,不和则死。
  
  子曰:君子之于义,犹小人之于利也。唯其深喻,是以笃好。
  
  子曰:圣人济物之心无穷,而力或有所不及。
  
  子曰:聚为精气,散为游魂。聚则为物,散则为变。观聚散则鬼神之情状着矣。万物之始终,不越聚散而已。鬼神者,造化之功也。
  
  子曰:才高者多过。过则一出焉,一入焉。才卑者多不及,不及者殆且弛矣。
  
  或曰:凡物之出,各自其气之所胜而化焉。子曰:何以见之?
  
  曰:如木之生新根既大,则旧根化矣。子曰:是克也。
  
  或曰:克则木化为土而何?子曰:非化也,克也。物无一定,盛衰相因。古之人以迭王言五行尽之矣。
  
  或曰:五行一气也,其本一物耳。子曰:五物也。五物备,然后生。犹五常一道也,无五则亦无道。然而既曰五矣,则不可浑而为一也。
  
  子曰:物有本末,而本末非二道也。
  
  子曰: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曰致曰位,非圣人不能言。子思盖得之云尔。
  
  子曰:圣人无私无我,故功高天下,而无一介累其心。盖有一介存焉,未免乎私己也。
  
  子曰:圣人之心如天地之造生,养万物而不尸其功,应物而见于彼,复何存于此?
  
  子曰:轻浮巧利之人去仁远矣。
  
  子曰:天理无私,一入于私,虽欲善,其言行皆非礼。
  
  子曰:不履圣贤之行,则亦不能入其阃奥。
  
  子曰:不可为而为之,圣人无忘天下之心也。
  
  子曰:隘与不恭,君子不由。拔本塞源之教也。
  
  子曰:因是人有可喜则喜之。圣人之心本无喜也。因是人有可怒则怒之,圣人之心本无怒也。譬诸明镜试悬,美物至则美,丑物至则丑。镜何有美丑哉?君子役物,小人役于物。今人见可喜可怒之事,必容心其间,若不啻在己者,亦劳矣。
  
  子曰:上下一于敬则天地自位,万物自育,气无不和。四灵何所不至?此圣人修己以安百姓之道也。
  
  子曰:为恶之人原于不知思。有思则心悟。
  
  子曰:物未尝不齐也。强欲齐之者,非物不齐也,汝自不齐耳。
  
  子曰:上竿而戏者,自数尺至于百尺,习化其高也。况圣人至诚妙物之功乎!
  
  子曰:圣人一言,即全体用,不期然而然也。
  
  子曰:人之所以为人者,以有天理也。天理之不存,则与禽兽何异矣?
  
  或问:于传有言,太古之时,人有牛头蛇身者,信乎?子曰:谓之人,则无是矣。或言其赋形之有肖焉,则可谓云尔已矣。
  
  子曰:物我一理,明此则尽彼,尽则通。此合内外之道也。语其大至天地之所以高厚,语其小至于一草一木所以如此者,皆穷理之功也。
  
  子曰:穷物理者,穷其所以然也。天之高、地之厚、鬼神之幽显,必有所以然者。苟曰天惟高耳,地惟厚耳,鬼神惟幽显耳,是则辞而已,尚何有哉?
  
  子曰:惟圣人凝然不动。
  
  子曰:惟圣人善通变。
  
  子曰:五行在天地之间,有则具有,无生出先后之次也。或水火金木土之五者,为有序不可也。然则精神魂魄意之五者为序亦不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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