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选要 - (TXT全文下载)

书籍类目:医藏 - 中医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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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序

  卷上

  卷下

  自序

  余素不知医,每于乡僻处,敬遵《御纂医宗金鉴》施治,其《外科心法》,更为附应,已录要付梓。第恐初学未易入门,故于乾隆丙申秋,复将陈毓仁《外科正宗》,祁广生《外科大成》,王宇泰《疡医准绳》,辑其简要易明者,汇为成帙。计二卷,名曰《外科选要》。庶初学得近阶梯,更研究《金鉴》心法,可以升堂入室。不但具活人之心,而亦得养生之半矣,因并付梓,附于《外科心法》之后。

  昆山芹洲氏唐黉谨识

  卷上

  [卷上]痈疽原委论

  痈疽发背为何生,好好身躯出此形。

  凡人处世而无疾病者,水升火降,精秘血盈也。养生篇曰:毋摇尔精,毋劳尔形,皈心静默,可以长生。此皆远世俗,忘名利,无贪嗔,却疾病,惟修身保命之志士所能。今人岂能及哉?盖谓静则生水,动则生火,水能生万物,火能克万物,故百病由火而生;火既生,七情六欲,皆随应而入之;既入之后,百病发焉。发于内者,为风劳蛊膈,痰喘内伤;发于外者,成痈疽发背,对口疔疮。此皆言其大略也。故成痈者壅也,为阳属六腑,毒腾于外,其发暴而所患浮浅。故易肿易脓,易腐易敛,诚为不伤筋骨,易治之症也。疽者沮也。为阴属五脏,毒攻于内,其发缓而所患深沉,故为伤筋蚀骨,难治之症也。凡年壮气血胜毒则顺,年老毒胜气血则险。

  内被七情干脏腑,忧愁思虑总关心。

  七情者,喜伤心,怒伤肝,忧伤肺,思伤脾,悲伤于魂魄,恐伤肾,惊伤胆。六欲者,耳听声音,眼观物色,鼻闻香气,舌贪滋味,心帷大地,意幄万方。

  外有六淫伤气血,风寒暑湿火相临。

  六淫者,风、寒、暑、湿、燥、火、是也,皆从外而入之。体实之人,遇而不中者有;体弱之人,感而随发者多;又有感之不发,邪气客于脏腑经络关节之内,积袭日久,或待内伤,或因外感,邪气触而发之。既发之后,当参寒热温凉,邪正胜负而治之。

  膏粱浓味多无忌,劳伤房欲致亏阴。

  膏粱者,醇酒肥鲜,炙之物也。惟取快意于一时,不觉阴消于平日。况生是疾者,不起于藜藿,尽属于膏粱。谁识膏粱味短,不及藜藿味长。

  故将五脏多乖变,自然六腑不调匀。

  五脏属五行,金木水火土是也。相顺相生,相反相克,所谓相生者昌,相克者亡。五脏不和,则六腑不通,九窍疲癃,留结为痈,盖痈疽必出于脏腑乖变,关窍不得宣通而发也。治当寒邪而痛者,以温热散之;湿肿强痛者,渗而导之;燥搐挛痛者,滋而润之。泄而痛者温之,塞而痛者通之,虚而痛者补之,实而痛者泻之,阴阳不和者调变之,经络秘涩者冲和之,脓胀而痛者开之,恶肉侵蚀者去之,劳而痛者逸之,损而痛者续之,此等皆为活法,惟在用者详之。

  发于心上多危险,五脏相干事可明。

  五脏者,心肝脾肺,四脏皆系于背。惟肾经一脏,独居于下,其精华津液,元气元神,尽行灌溉,荣注于上。故四脏之火,皆赖一脏之水以济之,所谓五脏根本,皆系于肾,即此意也。凡发痈疽者,未有不先伤五脏而后发之,且背乃太阳膀胱督脉所主,太阳者,六经之首领也;督脉者,十二经络之统脉也。况心乃君主之位,岂容毒相犯之。凡发于此者,危险难治之症。

  心之以下多成顺,六腑之因亦许评。

  凡疮生于心之以下者,除肾俞一穴外,皆为缓。六腑者,足阳明胃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太阳膀胱经,手厥阴心包络经,手少阳三焦经,足少阳胆经,此六经属腑,其形在下,其气主表,其病为痈,故发于六经者为轻。

  脾家积毒生肩脊。

  饮食膏粱积毒所致,高肿鲜明,根脚不过两肩者为顺。先宜解毒护心为主,次宜内托清心为要,间用蜡矾丸、护心散,防毒攻心。如肿平坚硬,渐大渐开,攻注两肩胸项,肿而不痛者危。

  心经火毒对心临。

  对心发者,乃心火妄动,热极而发之也。况心为主宰,周身蕴热,流会于此,其结为患,最易伤人,刑截督经,害非轻浅,况背脊多坑,固难起发,疮形落陷,肿不高尖,治当大降心火,急疏蕴热,顶用针通,随行拔法,使毒瓦斯内外疏通,庶不内攻,方为成守。

  保至十五日后,内无变症,得脓为解。如变症渐生,坚硬渐大,不作脓者,死在二十二朝先后。但此症贵在早治,十中可保其三四也。

  两肩左右双生发,肺肝积受不虚名。

  左搭属肝,右搭属肺,俱生于左右肩骨移动之处,为可治。有此症者,先用万灵丹发汗,疏通内外,次以清肝解郁汤,柴胡清肝汤,气用四君子汤,血用四物汤,溃后八珍汤,参而调治,诚为妥当。但此症原起于痰凝气滞火郁,气血不调而生,正谓郁者开之,滞者行之,如误用疮科解毒泄气,误补误攻之药,必致多危。

  莲子蜂窠防毒陷。

  蜂窠莲子二发,多生于背,与心相近,与脊中平。轻者形长高肿,或偏半背;重者形斜平塌。两胁俱伤,孔似蜂窠,突如莲子,疮形虽畏,常能多险多生。老弱不堪,反取常安常稳。大规只怕不纯阳,治法何妨疮势恶。护心护膜丸丹,须要调停,执药执方,活法在乎医意。机参总论,法决存亡。

  腰间肾俞发难生。

  肾俞发者,生于两腰陷肉之间,或正中亦发。凡生于此者,最为险候,盖内肾为性命之本,藏精藏气藏神,又谓受命先天,育女育男育寿,此等皆出于肾脏也。是疾房劳过度,气竭精伤,其脏必虚,诸火诸邪,乘虚而入,既入之后,浑结为疮,如本脏稍有真阴制火,疮形自可红活高肿为脓。治以人参养荣汤,加山萸、五味子、黄柏、知母、及加减八味丸,以救其源也。若疮形紫黑干枯坚硬,不作脓者,为真阴内败,再无可生之理。

  督脉经虚从项发,俗名对口故相称。

  对口有偏正之不同:发于正者,属督脉所主;发于偏者,乃太阳膀胱所司。二者皆起于湿热上攻,凝结而成也。督脉发疮易治,因督脉起于下,而贯脊行于上,故毒瓦斯得之,反能冲突高肿。膀胱者发疮虽偏,而每为难治,盖膀胱之脉,起于巅顶,贯项两傍,顺下而行,乃与疮毒交会下流,故疮多平塌。又太阳膀胱主司寒水,其质多冷多沉,故疮于此多难起发,形色多难红活,坚硬难溃,又易流注两肩胸项作肿。十五日外无脓者,必然变黑归阴,故多不治。治以黄连消毒饮主之,余皆降火化痰,解毒清心,托里为要也。

  何期耳后多生发,夭疽锐毒本非轻。

  发生于耳后一寸三分,致命之处,诚为险恶之候。左为夭疽属肝木,右为锐毒属肺金。二者皆起于积想在心,谋虑不决,致火旺而又郁,郁而又旺,以成此疾也。故形多坚硬,头多隐伏,未溃先黑,未脓先腐,臭秽易生,元气易败。凡生此疮,毒瓦斯多致不得外发,发后必内攻而死。但此症初生,起于隐微,令人多不知觉,及其知觉,毒已入内矣。如红活高肿,易脓易腐者,俱无妨。

  又有脱疽生手足,丹房补术孽根因。

  脱疽初生如粟,色似枣形,渐开渐大。筋骨伶仃,乌乌黑黑,痛割伤心,残残败败,污气吞人,延至踝骨,性命将倾。此非天命,自丧其身。古人有法,截割可生。今人谁肯割截为名?治法虽有,详在后文。

  漫肿难治肿易,总论中间法可凭。

  漫肿者,肉肿疮不肿是也。肿者,疮肿肉不肿是也。疮之初起,理当升发。溃脓之后,不可内消,宜用托药。如不应者,乃毒胜气血,死在旬日。或已发出而不腐溃,根脚坚硬,或软而散大者,急投托药,大补脾胃,不应,死在二旬。若已溃而色不变红活,亦不生肌收敛,疮口晕大,肿痛不减,胃气不回,急须峻补。不应者,乃脾崩,死在月余。

  诸疮另自分门说,岂许轻于紊此呈。

  [卷上]痈疽治法总论

  痈疽发背怎生医,不论阴阳先灸之,不痛灸至痛,疼灸不痛时。

  凡看痈疽脑项等发大疮,先要从容立定主意,以见标日期为始,到今几日,看疮形与日期可否相对,相应则多吉,不应则多险。次看受病之源,发于何脏腑,出于何部位。但身体有上下,部位有险否,形色辨顺逆,精神论有无。再看年纪老壮,气血盛衰,发阴发阳,毒深毒浅。以阳为易治者多生,以阴为难治者多死。方诊脉之虚实,可知顺险,以决其终。凡疮未溃前,脉要太过一二至,已溃后,又宜不及二三分,此为脉病相应,首尾自无变症。如其相反,恐防不测,但看法全在目力精巧,与心相应,一一参明,表里透彻,然后方定治法。凡疮七日以前,情势未成,无气未弱,不论阴阳表里,寒热虚实,俱先当灸。轻者使毒瓦斯随火而散,重者拔引郁毒,通彻内外。火引毒瓦斯混合为阳,方能发肿作痛,然后可汗可攻,或消或托,兼求标本忝治,必以脉合药以药合病,如此治之,自然无错矣!故药难执方,全在活法,大抵关节首尾,俱不可损伤元气脾胃为要。

  内服蟾酥丸一服,外将神火照三枚。

  凡疮初起,七日之前,或已灸之后,未服他药,宜用蟾酥丸一服,得汗解为妙。或万灵丹发汗亦可,所谓毒瓦斯随汗而散,最为快捷方式。如二药服后,发汗不出,此乃表里闭密之故,毒亦不轻,当神妙拔根方施治。神灯照法,亦不可用之太早。如疮四五日之间,形未聚,毒未出,若早用之,恐留郁在内,毒反难出。须用在八九日之后,疮势已定,毒瓦斯已聚,未成脓腐之时。用此照之,已成者自高,未成者自消,不溃者自溃,不脱者自脱,亦且解毒活血消肿散瘀之良法也。

  用膏贴顶上,敷药四边围。

  凡疮最忌风寒所袭。初起之时,或已灸之后,俱当用太乙膏盖贴顶上,功效在于拔毒,提顶提脓,防御风寒不入。如痛高肿,阳疮七日之后,疮头自有黄色,稠脓相粘膏上,余肿红色光亮鲜明,每日宜用葱汤洗净,换膏贴之。其正脓定在十一日前后出也,此为易治易安之症。如七日之后,疮不大肿高,四边又不痛,疮头亦无脓意相粘,此为阴阳相等之症。宜用化腐紫霞膏,涂疮顶上,外以膏药盖之。换至十日外,疮顶渐腐,余肿渐高,似有脓意之象,其正脓只在十五日之后可出也,此为以险成顺之症。至于二十日以后无脓者,乃纯阴之症,纵治亦无效矣。又如疮之四围根脚余肿,其功又在敷药,收束根本,庶不开大。初起时宜用金黄散敷于四边,拔毒消肿止痛。既溃后,当用铁桶膏箍之,庶疮根渐收渐紧。但诸疮原因,气血凝滞而成,切不可纯用凉药,冰凝肌肉,多致难腐难敛,必当温暖,散滞行瘀,拔毒活血药用之,方为妥当也。

  气盛兮顶自高而突起,血盛兮根脚束而无疑。

  气血者,人之所原禀。老者尚或有余,少者亦有不足。人之命脉,全赖于此。况百病生焉,失此岂能无变,独疮科尤关系不浅。但肿疡时,若无正气冲托,则疮顶不能高肿,亦不能痛溃脓,则无真阴相滋,疮根不能收束,色亦不能红活收敛。凡疮顶高根活,不论老少,气血有余,俱可无妨。又宜交会明白,交会者,疮根与好肉交界之处,高低自然分别;明白者,疮形与好形,各无混杂。以此观之,了然明白矣。

  高肿起者,忌用攻利之药,以伤元气。平塌漫者,宜投补托之剂,以益其虚。

  凡疮初发高起者,五内原无深毒,毒发于表,便得托里,以速其脓,忌内消攻伐,以伤脾气,脓反难成,多致不能溃敛。又疮初起不高不赤,平塌漫者,元气本虚,急宜托里温中健脾,催托毒瓦斯外发。庶无变症矣。

  内热甚者,量加消毒清剂。便秘燥者,必须通利相宜。使脏腑得宣通,俾气血自流利。

  肿疡时内热口干,脉实烦躁,便秘喜冷者,此为邪毒在里,急与寒凉攻利,宜内疏黄连汤,四顺清凉饮,内消沃雪汤,俱可选用。又兼有表症,防风通圣散,去麻黄,或双解散,加桔梗,天花粉,又或小便不利者,兼入天水散,五苓散,俱可合用。务使二便通利,以杜其源。又有元气素虚者,恐不胜前药,以托里消毒散,加蜜炒大黄,或兼猪胆导法,必得通利为度。首尾俱要闭而不结,通而不泄,得脏腑和平,表里透彻,方可托里排脓。内补之药,又如溃疡时,虽有口干便闭,脏腑不和不利等症,此因溃后脓水出多,内亡津液,气血虚耗,不能荣润脏腑所致。其人必脉细而数,口和而干,饮食减少,好饮热汤,此乃虚阳之火为病,非前有余可比。只宜养气血,滋津液,和脏腑。如此治之,则二便自和,亦无变症。常有误行攻利,多致不救者矣。

  十日之间疮尚坚,必用披针,当头点破。

  凡疮十日以后,自当腐溃为脓,如不作脓腐,仍尚坚硬者,此属阴阳相半之症,疮根必多深固,若不将针当头点入寸许,开窍发泄,使毒瓦斯无从而出,必致内攻也。倘内有脓,又便易出,此为开户逐贼之意也。亦有十日外,疮虽不腐溃,形尚红活,热肿痛,此虽脓迟,后必有出,此又不必针之。盖缘元气不能充足,或失用补托之药,又误用寒凉,或盖覆未暖,多致脓迟。有此症者,宜用补中健脾,大补托药,以得脓为效。又以十五日至二十一日为期,过此外者,纵有稀脓,但元气被毒相拒,日久必致耗散,诚难归结也。

  半月之后脓亦少,须将药筒,对顶拔提,有脓血之交粘,必腐肉之易脱。

  如疮半月后仍不腐溃,不作脓者,毒必内陷,急用披针品字样,当原顶寸许,点开三孔,随疮之深浅,一寸二寸皆可入之,入针不痛,再深入不妨,随将药筒预先煮热,对孔窍合之良久,候温取下。如拔出之物,血要红而微紫,脓要黄而带鲜,此为血气营运活疮,其人必多活。又谓脓血交粘,用药可全,色鲜红活,腐肉易脱。如拔出瘀血紫黑,色败气秽,稀水无脓者,此为气血内败死疮,所谓气败血衰,神仙欢哉。此等之疮难矣,其人必在月终亡。

  且如斯时,内有脓而不得外发者,以针钩向正面钩起顽肉,用刀剪,当原顶剪开寸余,使脓管得通流,庶疮头无闭塞。

  已用药筒拔脓之后,外既有孔,内窍亦通。疮期又当大脓发泄之后,如脓尚少,亦非自然得出,故疮头必有瘀腐涂塞,内肉亦有顽膜阻隔,多致脓管不通,自难出也。须用针钩起疮顶顽肉,以披针利剪,随便取去寸余顽硬之肉,取之微痛血出,俱自不妨,随用两手轻重得宜,从疮根处,渐渐捺至中间,剪出脓管处,内有聚脓,自然涌出,以黄色稠浓为吉,其脓日渐多者为轻,反此为虑。此功务使涂塞者开之,令脓毒外发也。

  频将汤洗,切忌风吹。

  凡疮未溃前,或已用照药后,俱要煎葱艾汤每日淋洗疮上一次,甚者早晚二次,使气血疏通,易于溃散。又已溃时,及药筒提拔之后,尤宜避风,先去旧药,用方盘疮下靠身放定,随用猪蹄汤以软绢淋汤疮上,并入孔内,轻手捺净内脓。庶败腐宿脓随汤而出,以净为度,再以软帛叠成七八重,勿令太干,带汤覆于疮上,两手轻盈旋按片时,帛温再换,如此洗按四五次,使气血得疏通,患者自然爽快,毒瓦斯得解,腐肉易脱,疼痛得减,此手法之要,大疮不可缺也。候腐脱已见红肉时,洗后随用红玉膏挑于手心捺化,搽新旧肉上,外用膏盖,四边根脚已消,不必箍药,每日如此,不数日,脓尽腐脱,新肉顿生。再加内补,调理得宜,轻疮只在月余,大疮不过七十日,必完口而愈。

  关节在于斯时,变生出于此候。

  关节者,阳疮以十四日为关,阴疮以二十一日为节,此时务要出脓势定,不可过酿。

  但脓出方自腐脱;腐脱方自肌生,肌生方自收敛,收敛方自疮平。如斯时不得脓者,后必有变,为一关顺,后必多顺,一关逆,后必多逆。

  治当大补,得全收敛之功,切忌寒凉,致取变生之局。

  凡疮溃后,五脏亏损,气血大虚,外形虽似有余,而五内不足,法当纯补,乃至多生。已溃时发热恶寒,脓多自汗作痛者,十全大补汤。虚热少睡,饮食不甘者,黄人参汤。皮寒虚热,咳嗽有痰者,托里清中汤。四肢倦怠,肌肉消瘦,面黄短气者,人参养荣汤。脓多心烦,少食发躁不睡者,圣愈汤。脾亏气弱,身凉脉细,大便溏泄者,托里温中汤。饮食不甘,恶心呕吐者,香砂六君子汤。脾虚下陷,食少虚热间作者,补中益气汤。肾虚作渴,不能相制心火者,加减八味丸。仿此选用,盖托里则气血盛而脾胃旺,使脓秽自排,毒瓦斯自解,死肉自去,新肉自生,饮食自进,疮口自敛。若不务补托,而误用寒凉,谓之真气虚而益虚,邪气实而益实,多致疮毒内陷,脓多臭秽,甚则脉洪大渴,面红气短,此真气虚而死矣。

  盖疮全赖脾土,调理必要端详。

  脾为仓廪之官,胃为水谷之海。胃主司纳,脾主消导。一表一里一纳一消,营运不息,生化无穷。五脏六腑,借以生养,又谓得土者昌,失土者亡。盖脾胃盛者,则多食而易饥,其人多肥,气血亦壮;脾胃弱者,则少食而难化,其人多瘦,气血亦衰。所以命赖以安,病赖以安,况外科尤关紧要。善养脾胃者,节饮食,调寒暑,戒喜怒,省劳役。

  如不然,则精神气血由此而日亏,脏腑脉络由此而日损,肌肉形体由此而日削,所谓调理一失,百病生焉,故脾胃不可不详也。

  冬要温床暖室,夏宜净几明窗。

  人之气血,喜暖而恶寒,又谓遇寒则结,遇热则散。况疮乃肌肉破绽之病,若不防御,风寒最为易袭。凡看疮时,冬要围炉暖室,逼尽余寒。夏宜净几明窗,庶外风不入,然后方可揭膏洗贴。

  饮食何须戒口,冷硬腻物休飧。

  人之病中,肿痛时自然痛伤胃气,诸味不喜。直待溃后,脓毒一出,胃气便回,方欲思食。彼时但所喜者,便可与之,接补脾胃。如所思之物不与,此为逆其胃气,反致不能食也。切要不可太过,惟恐生冷伤脾难化,硬物肥腻滑肠,故禁之。

  痈疽虽属外科,用药即同内伤。

  古之以外科推为杂病之先,盖此伤人迅速,关系不浅,故特设于前也。且如痈疽脑项疔毒大疮,情势虽出于外,而受病之源,实因于内也。及其所治,岂可舍于内而治外乎?所以外不起者,内加托药;表热甚者,内必清解。血虚宜用四物汤,气虚宜用四君子汤,脉虚足冷温中,脉实身热凉膈。以此推之,内外自无互异。

  病要论久新,要法在于宽治猛治。

  病有新久,势有缓急。如受病之初,元气未弱,治当随症迎刃而解。若惧行霸道猛剂,定不能决效于危急时也。用药中病,如表症盛者,用万灵丹,大加表散。里症急者,以内疏黄连汤,急与通行。又如受病日久,邪正相拒,其元气示有不衰弱者,纵有余症杂症壤症,俱当先固其本,而后调之和之散之,使病气渐退,元气渐醒,饮食渐进,根本渐实,则余患再无不愈之理。

  药必求标本,功莫别于先医后医,若一概之攻补,恐两途之误用。

  物理皆有标本。而病之标本,尤莫切焉。身体之标本,五脏为本,六腑为标。五脏主里主血,六腑属表属气。疾病标本,以初病为本,以传病为标;又以元气为本,病气为标。此所以寒热表里缓急之病,应汗下补泻和解之方。凡治病者,必先治其本,后治其标。若先治其标,后治其本,使邪气滋甚,其病益增。又谓缓则治其本,急则治其标,假如先得疮疾,而后得泄泻呕吐食少等症,宜舍本从标之法治之,候泻止呕定食进,方再治疮,余皆仿此。

  又说阳变为阴,内外被寒凉克伐。

  疮本发于阳者,为痈为热为实为疼,此症易治。患者不觉,以为小恙,不早求治。反又外受风寒,内伤生冷,或再被医者失于补托,而又以凉药敷围,以图内消,合病家之意,多致气血冰凝,脾胃伤败,使疮毒变在十一日未出脓之前,情势与好肉相平,不疼不热,软慢相兼,疮孔止流清稀肥水,更兼身体不热,脉亦细微,饮食厌飧,精神昏短。

  有此症者,变入真阴,虽强投温中健脾之剂,不应者,百无一生。如疮变在十五日之后,已出脓时,毒瓦斯已将外发,如有调摄失宜,误食冷物,忽变为阴者,急投托里温中汤,十二味异功散,轻者十全大补汤,俱倍加参桂附以救之。须得疮热作痛,脓出身温,脉起食进者为吉。但疮原本于阳其人故得多生者有矣。

  岂期阴变为阳,首尾得辛热扶衰,病分真似,理究阴阳。

  疮本发于阴者,为疽为冷,为硬为虚,此症难治。患者知觉欲生,而故将辛香酒煎大方热药以助之,医者又欲患处高肿,热作脓,敷以热药,图其起发,故疮得药性大热,转阴为阳。其疮虽得微肿微热微痛微脓,但疮形终不似真阳红活,不得真浓黄脓,如此者不久复归阴矣。但疮原本于阴,其人多死。

  凡值此症,若患者方寸不杂,托信于医,而医者又得机关透彻,治法得宜,内外融和,每每中节,其中亦有可生者,十中一二矣。

  既有针工之异说,岂无线药之品详。

  凡疮毒既成,当托其脓;脓既成,当用针通,此举世自然之良规也。必当验其生,熟浅深上下而针之。假如肿高而软者,发于肌肉,脓熟用针,只针四五分;肿下而坚者,发于节脉,脓熟用针,只在六七分;肿平肉色不变者,毒瓦斯附于骨也,脓熟用针,必须深入寸许,方得见脓。又轻按热甚便痛者,有脓且浅且稠。重按微热方痛者,有脓且深且稀。按之陷而不起者,脓未成。按之软而复起者,脓已成。按之都硬不痛者,非脓即瘀血也,或湿水也。所谓有脓即当针,脓孔宜顺下。若脓生而用针,气血反泄,脓反难成。

  若脓熟而不针,腐溃益深,疮口难敛。若脓深而针浅,内脓不出,外血反泄。脓浅而针深,内脓虽出,良肉受伤。元气虚者,必先补而后针,症随脓退。又有气瘿肿而绵软不痛者,血瘿肿而内叠成块者,顽毒结之日久,皮腐肉紫,根硬四边红丝缠绕者,以及结核之症,渐大渐痛渐腐者,以上四症,俱不可轻用针刀掘破。若妄用之,定然出血不止者立危。但用针之法,妙在脓随针出,而寂然无所知觉也。至于瘿瘤瘰诸痔诸漏,疔毒坚硬顽疮,此等症者,若非线药之功,亦不能刻期取效。夫线药乃有五六种,难以概说,与其各病相应者,亦随症而善用之。

  汤散丸丹,要在发而必中,神圣工巧,诚为学人机关。

  医善用方,如将善用兵。善于水者,涉海潜波,渡津破浪;善于陆者,穿山越岭,附葛攀藤;奇偶者鼓舞飞扬,蹊径者浮沉钻凿,弱者可守,强者当敌,此为将用兵之大法。凡为医者,理皆仿此,其要在知人之强弱,识病之内外,究病之浅深,察时之顺逆,然后可汗可攻,或吐或下,或宜和解,或宜补益,又知某汤善汗,某散善攻,某丸善和,某丹善补,因其病而用其方,如矢发机,投之必中,中之必胜,胜之则病无不愈之理,此为用方之大法也。又如望闻问切,神圣智巧,亦可兼之。所谓望其形而通其神,闻其声而明其圣,问其由而得其工,切其脉而续其巧。此四者,诚为初学之绳墨也。

  至于千万百症,难将说尽短长。

  方不在多,心契则灵。症不在难,意会则明。方不心契,症不意会,如疏淡之交,寡游之地。性情情势不切,何以便托用哉!故药不应病,病不应药,即此据也。

  治在活法,贵在审详。

  动静世务不同,劳逸机关亦异。昔之受病,从外而来,今之受病,从内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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