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杞林志 - (TXT全文下载)

最上也。
  ●祥异考
  「春秋」于宋之六鷁退飞,则书;于郑之两蛇互鬪,则书;于晋有石言萃有神降,则亦书。诚有灾变将兴,天早露其机以相示居民,上者以此不可不知警也。后之君子果其遇灾而惧,侧身修行;若神汤之祷桑林而时雨降、大戊之修德政而祥桑死,未始不能化凶为吉、转变为常。此祥异之事,书之正有裨于政教矣!于是,又即近数十年所经见于堡内者,以为祥异考。
  光绪六年,有乌蝶大如茶盃,群飞蔽日而南。
  道光壬辰年,大水。树杞林大河中,毁田宅无数。
  咸丰二年,大水;冲毁田数百甲、宅数十家。
  咸丰四年,乌蝶重见二次,地方皆不宁。
  同治四年夏天,雨水虫于埔尾、南埔二庄瓦上、阶前,发现甚多。
  同治五年,大水;冲毁石壁潭街铺户数十家,田宅亦无数。
  光绪七年孟春二十日,地大震;北埔民房颇有倒坏。
  光绪八年七月,地大震。
  同年九月初旬,彗星见,经十余日。
  光绪十五年,有旋风自铜锣圈起,在空中结成黑雾,飞卷之势甚猛,声响似沉雷。盘流至鹿寮坑尾樟树凹,有古樟一株大十围、高六七丈,忽然为黑雾卷去不知所之,后闻说落在后山基来社。
  光绪十八年冬,大雪连下三日,平地高丈余,深山中尤甚。树梢堆积,断者无算。
  光绪二十年春,大旱。秋,彗星见。
  光绪二十一年,大旱。
  同年秋,树杞林庄某家牝鸡化为雄;至光绪二十三年冬,原雄又化为牝。
  同年秋,夜半之际天鼓鸣。
  光绪二十二年,蝗飞蔽日,树杞林北埔皆到,田苗受害甚多。
  光绪二十三年秋,大水;冲毁田亩无算,「上堡分图说」中所谓河流已区为六、七是也。
  ●文征
  文 诗
  文
  建文林阁记
  县有文庙、庄有文祠,所以崇文教而励人材也。我九芎林等庄,自开辟而来,文教之兴也,六七十年矣;人材之盛也,生童、贡监非不多也,可不创建文祠、崇奉文圣,而为文人钟毓之所乎?爰是邀同殷绅相度地势,得一名胜之区,土名高梘头;幸业主官九和乐施地基。其龙由石壁潭大山分支,起伏离奇,将至结处,忽顿跌为平埔,埔岸略开扇面,左有五股林山为辅、右有九芎林山为弼,面山秀丽。山外峰峦突兀争奇,复有五指山为笔架、酒桶山为高冠,相与映乎目前。于乎铄哉!此诚钟毓之得其所哉!遂乃挨庄鸠资,创基建宇;坐北朝南。自兴筑讫落成仅六越月,计费一千三百余金。即颜斯祠曰文林阁,取人文蔚起、多士如林之义也。正厅奉文昌帝君、东厅奉五谷神农、西厅奉刘、官两施主;刘君维翰,先年施田租,为会课赏典。后有施为祠内香祠者,均有扶植斯文之意也。是可为后之人劝,即以翼后之人谅焉,则幸甚。
  岁在光绪丙子冬,后学林学源、陈鸿宾、彭殿珍、邱学德同记。
  抚番策
  人言生番是禽兽,不可训。然非欤。驯番与治人不同:治人者因人之性情,而一变至于道,训番则必矫番之性情,而使之变人。何也?番不识「莫土非王」之义,谓人欲侵其地,故与人相仇杀,然亦只是野性好杀,每以杀人为能耳。盖彼所恃在深林密菁,惯飞荆而走棘,善匿迹以藏身,往往潜伏草莽之内,铳架对准,伺人至前乃击之,割首级遽去,纵追之亦无及。但此伎俩亦非难制,人若纠丁直捣其巢穴,烧其屋、焚其仓,彼亦甚惧。窃怪先年每具牛酒以和番,前月和、后月变;此地和、彼地变;苟安目前,殊非计也。即如刘爵帅「招抚归化碑记」七百余社,亦属有名无实。所报垦者皆旧垦界内,隘勇虽扎入内山,无人耕种,那有撮土垦成,不过哄番出来雉发;一归社仍杀人,且有人被杀而并不敢报官者,谓报官则官必责我侵害化番之罪,则又惨上加惨矣!但其严禁铅药、刀铳,不许偷换与番,不十年可绝其弊,此举差强人意;惜仅二、三年,爵帅去而禁弛,故迄无所效。以愚管见:务必劝番徙出城市街庄,筑室与之居住,按月给银与之食用,旋择田园与之耕种;若有不听劝、终不肯徙出者,则以兵威勒之,或从渐引诱之。总要设法防闲,毋纵毋逸。其中更设义学以教其子弟,使之观感以习化,变野性为人道;即增亿万良民,辟荒秽、作膏腴,可获京垓物产:此上策也。不此之务,则必划界拒绝,遍示严禁:若番出人界,见面即杀;若人入番界,查知即加重刑;若有人偷换番货者,亦加重刑;若有偷换铅药、刀铳、食盐与番者,死刑无赦。盖番无铅药、刀铳者,何能杀人?番无食盐,则体疲无力且病死。此所以宜严禁者,中策也。至若照旧设隘防番之法,势必抽出何款经费作为隘粮。其青山亟须广招民人续垦,或充垦户、或为佃首,以专责成。募隘招佃,建庄耕种,凡樟栳木料、烧焿、抽藤各饷,俱由垦户、佃首管理。但业系官出资垦成者,归官有;民出资垦成者,归民有。庶几疆土日拓,产息日增,亦有益于国计民生者:此下策也。不才陈此三策,亦未审有当于理焉否也?惟当轴筹之。
  恭迎圣蹟小启
  盖闻绿字赤文,灿球刀而共宝;龙章鸟迹,皆彝鼎以齐珍。一字一珠,荷圣贤之至教;万言万选,皆经传之洪谟,故国家治世不离文字,而吾人进身亦重诗书。总之,士、农、工、商,无一时不用字,亦无一时不藉字者。胡为敬重时少、玩忽时多,甚至残篇拭棹、断简踏泥。浸淫风雨,和败絮之飘零;剥落窗棂,伴飞花而入柏。苟经目击,宜亦伤心。兹我一堡,虽山僻村墟,亦既聿崇文化;幸际太平盛世,自当重按文风。搜蝌文于凤泊,尽付鸿炉;出鱼篆于鸡埘,应归鸥渚。是以我同人捐题缘金,恭迎圣蹟。凡所经过之处,预须打扫清洁,毋得亵慢。若有神心敬圣、乐意增光者,或鼓乐、或旗队,各随所好;或诗意、或景阁,任展所长。总祈各庄殷绅人等,各宜踊跃、各尽诚敬,檩遵约束。切切毋违。
  光绪壬午年□月□□日,文林阁诸同人启。
  协和渡复造新船序
  协者何?众相协力襄成也;和者何?众皆和乐捐助也。溯前自创渡以来,故者革、新者鼎约六、七十年久,不知几换舟矣!但于癸未年,经众捐造,至今又十余载,木料则又朽矣!济川得无险乎!填其间、补其隙,渡夫既叹艰难;激于浪、冲于波,行人必多骇惧。是则宜复捐资以造舟也,诚亟亟矣。然欲仍旧船以修之,费虽省而未能久远;不如购新木以造之,费虽繁而较为坚固。惟望内外各庄,慷慨好义,尽量捐题。毋推毋诿,集腋乃可成裘;若悭若吝,寸胶焉能济渡?故须大发慈悲,时行方便,庶几往来过客免罹洪水之灾,南北通衢共喜安澜之庆,则阴隲宏施,功德无量矣!岁在柔兆涒滩重阳后二日,序于石潭书房。
  诗
  题员岽仔师善堂古春晖
  一溪水面石粼粼,半岭山头去俗尘;法殿森然罗众佛,莲花净里列尊神。木鱼觉韵闻将暮,树鸟鸣声欲报晨。妙趣个中谁与悟,此间端卜会心人。
  西天骨格异凡身,座上烟霞孰与邻?七宝庄严原有自,三生造化岂无因?紫气绕顶香犹袭,皓月当空像更陈。祷处威灵皆不爽,直哉夙夜奉惟寅。
  咏石笔写天
  石尖如笔大如椽,挺势翻空力更全;玉露濡毫横碧落,浓烟化墨写青天。百般草木供诗料,半幅云霞作锦笺;图出羲皇谁假借,偏令一画想当年。
  高梘泻玉
  高梘头庄有高梘,只为灌田计尽善;何期匠作工未工,些儿罅漏犹不免。老农补塞塞愈开,奔奔漭漭泻下来;远望不知何物是,是霜是雪不须猜。今日明明天清朗,那有霜雪从天降?问之涂人人笑曰,何不且前细玩赏。前行尚未到桥头,且前且却又凝眸;方知屑屑都成玉,雨金天亦雨玉不?果是蓝田真有种,灌之溉之功须用;缘何散落小溪流?不许人间大珍重。适看桥上往来人,疾走都惊洗俗尘。那知壮胆毋须怖,润身有德乃挹住。君不见?有人张口餐玉屑,一任浮沉中不热。纵然满腹具经纶,沽哉沽哉!且漫重作口头说。
  玉砚流泉詹捷发
  天然玉砚笔文明,恰有水从天一生。风急泉流浑滴墨,雨余池涨若藏晶。春深易觉游龙戏,秋老难禁呦鹿鸣。浓淡个中凭点染,挥毫端的待群英。
  其二徐开禄
  缘何玉砚也流泉?天地生成本自然。风动浓烟磨即墨,阿谁蘸笔写云牋?
  石室晓烟詹捷发
  山间斗室脱尘缘,密竹疏松翠挹鲜。疑是老僧烹白石,朝朝紫气霭檐前。
  五峰插汉
  五指凌霄景最奇,书登国史也相宜;当年修志犹违却,辜负名山人不知。
  新竹知事樱井勉步和诗
  高吟穆穆若清风,一读料知君洁衷;静乐诗书无物比,闲娱富贵有谁同?青山崒嵂齐天外,黄鸟绵蛮深树中。堪喜比年禾黍稔,民心融似韶光融(和林帆海)。
  行巡欲至大河湄,沿路风光慰我思。树木欲葱欣地静,溪山明媚忘身疲。云行岩耸无非画,水吼猿啼总是诗。几度植筇行且止,駸駸无奈日西驰(和林帆海)。
  北埔街庄大坪阳,堪喜民风温且良。春水护秧千顷绿,东风养菜一畦黄。村存父老尊三德,庙置书房教五常。况复才人赠佳句,墨痕馥郁似芸香(和刘驾云)。
  闻说开村六十年,合抱桃李着花妍。人非凶虎皆随野,牛似见龙多在田。鼓瑟何为妨铿尔,读书最好任游焉。彷徨顾望君休怪,四面云山似米巅(和彭牧堂)。
  山村风物似朱陈,来过此间亦旧因。在官百术吾何问,愿学长坪河水清(和林心渊)。
  俗朴不知贵孔方,田多禾黍岳豫章。何时教得蚕桑利?人秉懿筐伐远扬(和林心渊)。
  沿途丹木不知名,叉手思诗诗未成。溪底鸣琴为水韵,林间击鼓是禽声。蒙蒙春雨秧浮浪,习习东风花满城。父老乘轿童竹马,深欣举里远来迎(和梁元)。
  采茶竹枝词
  一山妇女甚諠譁,闻道个中是采茶。如花女子争茶色,茶香怎得胜香花。
  带系腰间一■〈畾〉斜,摘来一手乱如麻。声闻瑟瑟如蚕食,却比蚕声较紧些。
  手采归来又足揉,馨香气味遂悠悠;旁人渴倒吞涎想,解得旁人渴想不?
  采一握茶泡一瓯,最宜饮去润歌喉。歌歌唱得山歌好,又惹美人一段愁。
  采茶戏竹枝词
  俗人演唱采茶歌,恶者几希好者多。羞煞百般痴丑态,淫风此(?)奈如何!
  若有圣人放郑声,乐非正乐毋容赓。一身不为风邪惑,疾疫灾祲何处生!
  制樟栳竹枝词
  百样艰难百样人,但为制栳最艰辛;只贪利薮如山大,不怕生番不顾身。
  可惜营财不顾家,偏将嫖赌债来赊;朝朝力费千千万,只博娱欢一夜花。
  人说脑丁敢使钱,都无长物在身边;若教为着身家计,意马心猿亦可拴。
  爱民如子地方官,漫把脑丁作匪看;纵是无家身浪荡,也遵国法守相安。
  螃蟹
  无肠公子擅威名,铁甲挺身望眼惊;八面雄风谁敢敌,海龙王处也横行。
  麦秋
  南风时候尚非秋,大麦缘何熟可收?料是炎凉推运错,故教玉粒满西畴。
  荷花
  闲来潇洒纳风凉,忽讶池边巧样妆;波底月明浮水面,娥嫦也是白衣娘。
  蒲酒
  人生随俗过端阳,也浸菖蒲酒一觞;畅饮几杯都醉倒,那知世味有炎凉。
  蒲剑
  菖蒲编插在门墙,焰焰青锋列两行。试问为何门挂剑?只因斩怪习为常。
  蚊市
  暑气炎炎颇恼烦,虽烦在耐到黄昏。忽然听得纷纷闹,认是街头买卖喧。
  菱角
  一望新菱绿色滋,鳞鳞叠叠满池池;掀看叶底生双角,疑是神龙变化时。
  绿竹笋
  为爱猗猗瞻彼洪,低徊细玩转猜疑;龙头挂角应飞去,何又下来钻地皮?
  七夕
  莫怪情因织女忘,无言无语会牛郎;亦非不把情来诉,无奈情长夜不长。
  龙眼果
  白眼任人一口吞,乌金眸子幸留存。若与僧繇睛一点,飞腾直欲到天阍。
  ●志余
  纪人 纪地 八景
  世固有限于资格而不得采取者,而又不可遗弃也。与其遗之以没人善,曷若采之以表所长。或其人有足登、或其地有所载者,于志毕更附志余。
  纪人
  张国祥,原籍广东镇平县,渡台世居石壁潭庄。年十一,失怙;年十四,失恃。既无伯叔,亦鲜兄弟,殡葬无资,哀求邻贷,遂辍习读,商为帮伙。至弱冠,新丧之费始还清,后稍有资,即修祖茔,计九穴。中年后,至营生意,较有余积,乃聘娶,生子四。晚年,资产五千余金。光绪元年,赈济山西,例授国学生。生平极温和,未尝与人口角;极勤俭,未尝浪费分文。卒年七十,谥曰笃谦。时有乡先生为挽一联云:『笃行难全,果是完人君不愧;谦光罕觏,允称善士没犹芳』。
  徐干昌,堡内柑仔崎人也。原籍广东镇平。家贫好学,为蒙师,塾规不苟。与人无争竞,尝以勤耕训子。凡逢辰之日,不食肉味,意谓是日为先母痛苦之时也。性痴而品甚正,身质而孝可嘉。父甫卒,犹同寝,以肱枕死父首,其深爱不忍之情,固有为世人所难者。卒年六十。余子一。
  胡圆妹,石井胡赵女、北埔姜荣华妻。慷慨好义,明达事体。先年,长坪、大坪庄原属番人交界之地,该番屡扰居民,为害不浅;乃出私财百圆,购买其地归番耕种,俾安业不争,以保民命,其功不小。前经新竹县方祖荫详请,题准旌表。建坊,文曰『尚义可风』。
  纪地
  树杞林堡内自下山九芎透入石壁潭等庄,于乾隆五十二年,佃首姜胜智开垦。市场建在九芎林街,又名为公馆街。先年,树杞林未设有市,石壁潭仅有小市,而大市总聚在九芎林街,最盛也。后树杞林设市,而九芎林一带屡被水冲,市遂寖微。至光绪二十一年,九芎林街市尽被兵燹。光绪二十二年渐复,仍旧建街,然尚难如前时之起色也。
  由王爷坑、鹿寮坑透入白石湖,横透至大平等庄,于嘉庆末年,垦户陈福成备本开成。未有市场,庄皆散处,间有二三聚居者,亦无几家;其地多山、少平旷故也。
  由猴洞透入油罗等庄,于嘉庆十三年,垦户刘世城备本开成。惟大肚庄较聚居,有小市;九钻头次之;油罗又次之;余皆散处。
  由番社仔透入大窝浪等庄,于嘉庆十四年,垦户金惠成十四股津本合伙开成,均建小庄。至同治初年,树杞林地运将兴,市日盛、店日多,至今则駸駸乎一大都市焉。车击毂、人摩肩,镇日喧哗之声,令人闻之有喜色而相告曰:『一年成都、三年成邑,其庶几乎』!
  由横山透入大山背,于道光年间,垦户徐玉成开垦。同治年间,垦户郑武略续垦。横山庄较聚处;新庄仔次之;余皆散处。
  由田寮坑透入水崇旷,于咸丰八年,垦户钱朝拔开辟。惟田寮坑有街市,余皆小村。
  北埔大隘北由柯仔坜透入石仔林、西由富兴庄透入大南坑,于道光十四年,垦户金广福闽粤二十四大股津本垦成。溯先年金广福者,乃堑城内闽粤合伙开店之号。昔因生番出至城外巡司埔杀人,淡防厅丞未如之何,乃给示谕责成粤人姜秀銮、闽人周邦正倡首邀股,即将金广福闽粤字号充为垦户,题奏请铸铁印,銮、正二人料理,以示开疆重大之权。官又每年加给四百圆金添补隘费。于是泉股津募隘招佃,由内面横截,建设铳柜,与番血战数十阵,隘丁战没无数,费资亿万,股内倾囊,此大隘之所以名也。垦成,乃以北埔为市场,聚居四百余家,此庄亦盛矣乎!嗣于月眉亦建市场。其庄较聚者有南埔、中兴庄、富兴庄;此外,则小庄散处者指不胜屈。惟北埔为形胜之区,有令人恋恋不忘者云。
  树杞林八景(图略)
  凤髻朝阳
  滴水鸣琴
  狮岭晓烟
  鹿山夕照
  三坑潮涌
  石壁连云
  鸡峰春色
  鲤潭垂钓
  凤髻朝阳图说
  北埔庄之西,行四里许,有凤髻山焉;高十余丈。其象巉岩耸矗,石如雄冠,巍然临深渊上。其龙冈本从甲寅方出,忽焉回抱向东,力挽狂澜,因名之曰凤髻朝阳。且昔年每至夜半候,尝作喈喈而啼,附近居民往往闻之,人以为有灵气焉。后因开圳■〈氵隂〉田,就其颈而凿之,声遂寂然。
  诗
  石齿梭成髻一团,迎曦俨对镜中看;东皇见面如相识,大皞承颜自可欢。云作鬓鬟妆破晓,露沾毛发早先干。举头学得葵花样,纵欲回头也是难。
  嶙峋石齿也寻常,妙在粧成凤髻妆;只为春王恩大重,朝朝朝拜在东方。
  石壁巉岩临水渚,浑如凤髻天生就;每到寅宾旭初来,雄冠却映梧桐树。
  阳精鹑火值朝晖,五色岚光入翠微;阿阁不巢梧不宿,数声鸣处白云飞。(郑兰汀)
  削立名峰迥出群,生成凤髻俨朝君;光浮旭景九苞瑞,秀掇晴霞五色文;玉笋鲜明迎晓日,金精突兀护卿云;应时崛起飞鸣处,信是岐山余绪分。(梁元)
  滴水鸣琴图说
  石壁潭有高山,山南之麓有悬崖;高二丈许。崖岸喷泉如珠。含珠未吐时,晶莹光洁,或数点、或数十点,点点滴滴落崖下小渚。其声丁东、其韵悠扬,审之,有高下疾徐,神动天随之妙。客有乐山水者自谷口来,既而空谷传声,辄讶然曰:『异哉!此声也,胡为乎来哉?山苍苍兮!迥非单父;水茫茫兮!安得子期?异哉!此声也,胡为乎来哉』?顷之,随谷逶迤而入,行不数步,乃瞥见滴滴者,此物也、此声也。天生自然,绝胜绿猗;不鼓不弄、无始无终,薰风悠悠满天下,其殆自此生欤!
  诗
  一向林泉酷好吟,高山流水孰知心!地非单父常留韵,人是钟期自识音;古调似弹湘浦瑟,新腔频和树梢禽。清声响到悠扬处,崖里云停一带阴。
  清泉滴滴韵浮沉,雅趣浑如理素琴;莫道高山流水调,不从这里写知音。
  其二
  山水也知音,谁能唱和吟?清流人不识,只是自弹琴。
  其三
  侧耳悬崖妙手空,如何点滴不须工;铿然嫋嫋留今古,山水为琴奏未终。(彭吉堂)
  怪石铮然响不禁,祗缘巫峡起千寻;珠联点点流天籁,玉碎声声和鸟吟。山水有情传古调,鹤鸾知趣会元音。不弦雅操留今古,得音人来自赏心。(梁元)
  狮岭晓烟图说
  狮头山去北埔办务署二十余里,亦属北埔之西,居申位。坡峻,俯压铜锣圈、十二寮等处。诸山岸然蹲踞,酷肖狮形。平明之际,坳脊岩黛间淡烟四罩,其烟光掩映,山色分外宜人;骚客属目久之,尝有低徊不忍去者。间有天成石室,内容百人之多,可蔽风雨。在树杞林堡内,亦绝无仅有之境也。
  诗
  岭上蒙蒙霭曙氛,俨然狮子欲腾云。洞天豁破熊罴胆,大地暝开虎豹文。落月羞花深护养,晨星零露作氤氲。明朝又是浑笼罩,莫使阴阳晓几分。
  狮岭嵯峨曙色饶,新烟淡抹又轻描。岩凹杨柳微笼际,无限岚光挂树梢。
  空中突兀罩云烟,讶是灵狮嘘半天。莫道旭辉能散雾,金球犹滚翠微巅。
  巍巍狮岭碧烟笼,晓起澄观景最工:淡锁枝头残月白,薄凝岩际早霞红。地当灵处金龙跃,洞到开时隐豹冲。大地氤氲形胜好,常腾瑞气锁长空。(梁元)
  鹿山夕照图说
  鹿寮坑口山,悬崖数十丈,每夕阳满崖,石齿粼粼,错杂中央,金光灿烂。行人过此,鲜有不驻其足、夺其目者。时有善攀藤附葛者,石作梯级,历级升之,端坐崖上,俯视一切,怃然作歌曰:『餐我沆瀣兮!饱我晚霞;吸我日月兮!嗜我精华。牛羊下括兮!胡不返我仙家?明朝复与大舜游,食苹、食蒿且衔花。舍却无限人情兴偏遐,殊令俗人啧啧嗟嗟嗟』。
  诗
  鹿山佳景望无涯,望到斜阳景更佳;树賸残晖添画意,林饶晚照入诗怀。猿眸转处光偏彻,鸦羽飞时影欲偕。从此黄昏来月色,几多辉映快吾侪。
  陟彼鹿山意颇雄,行行无奈又临风;多情感慨情无限,祗在西天一望中。
  群山须逊鹿山华,夕照初临景倍奢;鸦影依依红树外,一时无限色交加。
  溟色苍然空四围,山高恰好挹斜晖;壁笼寒翠光偏彻,峰锁余岚远欲微。思倦鸟声寻树宿,辍劳人影带霞归。吾卢适与鹿山对,对景何妨莫掩扉。(梁元)
  三坑涌潮图说
  三条坑,在北埔办务署之西,约有十余里之遥,即在三叉凸山下。其源:三涧汇流,人故以三条坑名。每日涨退至再,俨与灵潮无异。斯水也,胡为而然也?疑此中亦有如伍员者之魂与为往来耶?乃尝遣人迹之,复命云:『五六里内皆如此,六里之外不见其涨矣』!当初涨时汨汨而起,目遇之而成色、耳得之而成声。山涧中水之特奇者,无逾此。
  诗
  山溪小小合三支,涌作江潮事亦奇;澜底都无泉混混,岸边频有水弥弥。苔生纹縠痕多变,松作涛声响几时?非海却然能学海,终须到海任施为。
  山溪距海尚遥哉,安得忠魂伴去来;谁料如潮长有信,竟教士女认苍苔。
  三坑胜迹亦奇观,三峡会流水激湍;波里无风空作浪,溪边有石急流滩。半堤明月苔痕湿,两岩芦花日影寒。汹涌知非蛟怒处,地灵无日不翻澜。(梁元)
  石壁连云图说
  盈壁皆小石丛砌,下半极坚,想是山川磅礡结而成。洪水作时,任急流奔湍冲激,不圯。学守贞者,固如是乎?壁下潭深数丈,为鳞族渊薮,日常有翟翟竹竿垂钓于此。黄童、白叟率行坐于半壁崖径,观鱼之乐有不可名言者。壁背负大山,山形如飞凤朝阳;而壁高三丈、山高千仞,时而云游壁下,时而云归山上,自上而下、自下而上,云何心哉?第见变变幻幻,恰有藕断丝连之状。目之、品之,殆与天梯石栈相钩连,同景不同情。
  诗
  巍巍硝壁自生云,上下相连不可分;糺缦空中时献瑞,嶙峋巅际烂成文。登梯莫谓行无路,驻足还疑俗有氛;少坐悬崖凭眺望,方知天地欲氤氲。
  崔巍石壁接云天,石壁闲云日日连。石怪林疏樵子静,云深径曲牧童旋。巉岩幻出千条练,薄雾凝成一段笺。漫道巫山佳景好,这间雅趣亦情牵。
  其二
  几丈壁高悬,迷离意接天;重霄拖白练,细草盖青毡。登高可为梯,否行应路然。斜风吹不断,还有一丝牵。
  苍崔石壁象堪传,万叠浮云一带连;舍马攀萝寻胜迹,巉岩洞里踏难穿。(詹捷发)
  石壁悬崖峭自峨,长留靉靆淡然拖;横排白练山坳合,斜罩青岚洞口窝。出岫无心堆作锦,从龙有意幻成罗。分明一幅卿云象,糺缦呈祥瑞气多。(梁元)
  鸡峰春色图说
  北埔西行十里许,有一山,名为鸡峰,俗称鸡油凸是也。其四围邱垤尚伙,惟有三叉凸最高。鸡峰则居三叉凸之东,屹然与之并峙。登其顶而目之,实俯视一切焉。众木森森,细草芊绵。值九十韶光,氤氲酝酿,卉木皆吐秀萌芽、竞艳争芳,前后亦千红万紫。骚客过此,从时延伫徘徊,直始入王子山阴道上,令人目不给赏也。
  诗
  川原郊野亦繁华,却逊鸡峰望眼奢;绚烂云端云即锦,凌空绮丽绮成霞。蜂知酿采香逾远,莺欲乔迁路又遐。天下英雄推第一,翘然压倒万千葩。
  雄峰峭拔认鸡栖,出色英雄不肯低;雨后风来疑欲舞,花开雀跃尽情啼。
  春到鸡峰景倍真,山容簇簇最宜人;上林合让三分闹,丹笔难描百媚陈。如笑非从花借艳,多情惟有月添新。六朝金粉知时好,满眼风光自出尘。(梁元)
  鲤潭垂钓图说
  油罗大河口岸,巨石巉岩,气象怖之。其下,潭深数丈,鳞族盛而鲤居多,因名之曰「鲤潭」。潭底皆石线,利如刃,网不能施,惟钓宜之。是亦天生一钓而不网之区也,惜无大圣人一竿垂之耳。惟有野老愿学渭滨望太公者,公非吕公也,学吕公之公也。吕公钓鲤公,鲤公起,吕公喜。
  诗
  潭曰鲤潭鲤自多,曾教钓叟任婆娑;迷离夕照红盈笠,袅娜垂杨绿系蓑。祗挹竹竿空岁月,频随鸥梦乐烟波。丝纶卷处情偏逸,戴月临风快晚歌。
  一网打尽既不宜,绝流而渔更惨之;还有一端加倍惨,截把江河毒药施。毒鱼绝流都禁革,惟有一网禁不得;我今寄语打网人,莫向江头作鱼贼。禁人尽取取不禁,但须取之有仁心;圣人创有一取法,取惟合义乃临深。于是乎,擎一竿、挑一筥,凡鱼不钓只钓鲤。有才龙门任尔登,无才祗合吞吾饵。小者欲来我不提,得一大者尽力携。归来嘱咐和羹煮,盐油醋酱都要齐。还问山妻有酒否?有则烟波醉后题。
  何事丝纶江上展,祗缘雨笠烟蓑惯。几番钓饵入渊时,红蓼青苔常饱眼。
  渔翁俯仰逐烟波,垂钓鲤潭仿渭河。雪满寒光堆髻白,者般佳趣寄油罗。(彭吉堂)
  身闲无事向江滨,手抱丝纶景最真;栖鹭洲边堪作伴,捕鱼家里好为邻。一生进退江湖乐。半世升沉钓饵亲。潭曰鲤潭非渭水,何妨从此效名臣。(梁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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