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始经言外旨 - (TXT全文下载)

尝有一滴存亡,神未尝有一效起灭,惟无我无人,无首无尾,与天地冥契,则精神长存矣。
  关尹子曰:精者水,魄者金,神者火,魂者木。精主水,魄主金,金生水,故精者魄藏之。神主火,魂主木,木生火,故神者魂藏之#1。惟火之为物,能镕金而消之,能墦木而烧之,所以冥魂魄。惟精在天为寒,在地为水,在人为精。神在天为热,在地为火,在人为神。魄在天为燥,在地为金,在人为魄。魂在天为风,在地为木,在人为魂。惟以我之精,合天地万物之精,譬如万水可合为一水,以我之神,合天地万物之神,譬如万火可合为一火。以我之魄,合天地万物之魄,譬如金之为物,可合异金而镕之为一金。以我之魂,合天地万物之魂,譬如木之为物,可接异木而生之为一木。则天地万物皆吾精吾神、吾魄吾魂,何者死,何者生!
  抱一子曰:精水一合魄金四为五,神火二合魂木三为五,精藏魄而神藏魂,是则四物虽居两处,可以一五擒之,然魂木为龙,魄金为虎,使魂藏於神,魄藏於精,则二物分於二所,终不能相制。惟火能镕金墦木,故神可以制魂魄,殊不知神寓於魂,如火附於木,而火二木三之五运於西北,制精炼魄,使四象五行俱归於土,实资神火之功也,故丹法始终全资火候者,火之功用大矣哉。至於合天地万物之水火金木,皆为吾之精神魂魄,譬如万水可合为一水,万火可合为一火,异金可镕为一金,异木可接为一木,此则山河大地,皆吾法身之妙用也,安有所谓生,安有所谓死哉!
  关尹子曰:五行之运,因精有魂,因魂有神,因神有意,因意有魄,因魄有精,五者回环不已,所以我之伪心,流转造化几亿万岁,未有穷极。然核芽相生,不知其几万株,天地虽大,不能芽空中之核,雌卵相生,不知其几万禽,阴阳虽妙,不能卵无雄之雌。惟其来干我者,皆摄之以一息,则变物为我,无物非我,所谓五行者,孰能变之。
  抱一子曰:精神魂魄意五者,回环相生不已,则人之伪心,轮回四生六道,经几亿万年,未有穷极。何则?有此伪心,则有此伪意,有意则有魄,有魄则有精,有精则有魂,有魂则有神,有神则又有意矣。彼空中之核与无雄之雌,胡为而不芽不卯耶?盖精不存也,物则自清而入浊,故始因精而终成魄,神则自微而入妙,故始因意而终成神。盖意土数五,而五与人俱生,故首与四肢及手足之指皆五也,使终能至神而不复生意,则遇物对境,当以一息摄之,则变物为我矣,无物非我,则五行皆为五#用,而不复有相生相灭之机,孰能变之哉,此永不轮回不受生之妙用也,学者欲知之乎。
  关尹子曰:众人以魄摄魂者,金有余则木不足也,圣人以魂运魄者,木有余则金不足也。盖魄之藏,魂俱之,魂之游,魄因之,魂昼寓目,魄夜舍肝,寓目能见,舍肝能梦。见者魂无分别,析之者分别,析之日天地者,魂狙习也,梦者魄无分别,析之者分别,析之日彼我者,魄狙习也#2。土生金,故意生魄。神之所动,不名神名意,意之所动,不名意名魄,惟圣人知我无我,知物无物,皆因思虑计之而有。是以万物之来,我皆对之以性,而不对之以心,性者心未萌也。无心则无意矣,益无火则无土,无意则无魄矣,至皿无土则无金。一者不存,五者皆废。既能浑天地万物以为魂,斯能浑天地万物以为魄,凡造化所妙皆吾魂,凡造化所有皆吾魄,则无有一物可役我者。
  抱一子曰:愚解前章,谓物之自精至魄,从清入浊而魄盛,则死矣,故日金有余,则木不足。若夫圣人自意生身,至於成神,则木有余而金不足,魂有余者多觉,魄有余者多梦,觉之与梦,皆能分别者,非魂魄能自析之也,皆有真性存乎其中,而狙习既久,而能生此分别识也。惟圣人知我无我,知物无物,皆因心意计之,故对境忘识无意,而对之以性,性者心未萌也,无心则无意矣,一意不存,五行皆废,斯能浑天地造化之所妙者,皆为吾魂,浑天地造化之所有者,皆为吾魄,是则万物皆为吾役,而不役於物矣。
  关尹子曰:鬼云为魂,鬼白为魄,於文则然,鬼者,人死所变。云者风,风者木,白者气,气者金,风散故轻清,轻清者上天,金坚故重浊,重浊者入地,轻清者,魄从魂升,重浊者,魂从魄降。有以仁升者为木星佐,有以义升者为金星佐,有以礼升者为火星佐,有以智升者为水星佐,有以信升者为土星佐。有以不仁沉者木贼之,不义沉者金贼之,不礼沉者火贼之,不智沉者水贼之,不信沉者土贼之。魂魄半之,则在人问,升魂为贵,降魄为贱,灵魂为贤,厉魄为愚,轻魂为明,重魄为暗。扬魂为羽,钝魄为毛,明魂为神,幽魄为鬼。其形其居,其识其好,一本作名皆以五行契之。惟五行之数,参差不一,所以万物之多,盈天地问犹未已也。以五事归五行,以五行作五虫,可胜言哉。譬犹兆龟数曹,至诚自契,五行应之,诚苟不至,兆之数之,无一应者。圣人假物以游世,五行不得不对。
  抱一子曰:云白今之楷字也,楷字出於秦之程邈变篆为隶而后有也,在当时字体与今不同。 字,古之云字;字,古之白字。是则 鬼为魂,鬼为魄,於古文则然, 则从虚,轻清故为风, ,古风字。则从身,重浊故为气,皖古气字。然则古人制字亦或有道焉。风属木,气属金,木主升,金主降,以五常而升者,为五星之佐,反五常而沉者,为五行所贼。《楞严》所迷升沉之报,与此同义。魂魄相半则在人闲,然常人止有三魂七魄,故魂多者为贵,为贤为明,为羽为神,魄多者为贱,为愚为暗,为毛为鬼,而其识其好皆契五行,惟五行参差不一,故胎卵湿化,有色无色,有想无想等类众生,盈天地间,生生不已也。然圣人本无我,不假於物则不能游世,如火不附木,则无所托形,然物之在世,岂能坚久哉,圣人铃以五行对之,然后生生不穷,如水火相克,却成既济,金木相克,却成夫妇,皆对法也。是道也,如兆龟数着,至诚自契,诚若不至,则五行无一应者矣。
  关尹子曰:三者具有魂,魂者识,目者精,色者神,见之者,为魂耳口鼻心之类。在此生者,爱为精,为彼生父本,观为神,为彼生母本,爱观虽异,识生#3,彼生生本,在彼生者,一为父,故受气於父气,为水,一一为母,故受血於母血,为火,有父有母,彼生生矣。惟其爱之无识,如锁之交,观之无识,如灯之照,吾识不萌,吾生何有。
  抱一子曰:目耳鼻口心,谓之五根,声色香味事,谓之五尘,观听嗅尝思,谓之五识。五根主於精,精有我无人之物也,五尘主於神,神无我即物而见也,五识主於魂,故曰魂识,益根尘识三者具而后有魂也。父以精爱,母以神观,爱为水,观为火,水为气,火为血,父精母血交,而识存乎中,此降本流末,生生不穷之理也。若夫爱无识,而如锁之交,观无识,而如灯之照,则吾识未尝萌,吾生何尝有哉。
  关尹子曰:如柠叩鼓,鼓之形者,我之有也,鼓之声者,我之感也,柠已往矣,余声尚在,终亦不存而已矣。鼓之形如我之精,鼓之声如我之神,其余声者,犹之魂魄。知夫倏往倏来,则五行之气我何有哉。
  抱一子曰:精如鼓,神如声,余声如魂魄,固矣,然则鼓不叩则不生声,精不感则不生神,叩鼓以杆,标亡,则虽有余声,终亦不存矣,感精以气,气亡,则虽有魂魄,终亦不存矣,是则五行之气倏往倏来,我本无有,而我之所有者,叩杆感气者而已矣。或问日,今欲声声不绝,鼓鼓长存,毕竟以何道感之,日请放下手中标,方向汝说。
  关尹子曰:夫果之有核,必待水火土三者具矣,然后相生不穷,三者不具,如大旱大僚大块,皆不足以生物。精水神火意土三者本不交,惟人以根合之,故能於其中横见有事。犹如术呎,能於至无见多有事。
  抱一子曰:世之衍呢,能於无中见多有事,如张谐作五里之雾,左慈掷梁上之杯,是道也,无出於精神意三者。合而为之,如果之有核,叉待水火土三者俱而后生,三者不交,则如大旱大潦大块,不能生物。然三者本不能自交,惟人以根合之,如男女二根交精而生形也,然天有天根,地有地根,人有人根,而造化有造化之根,人能於造化之根上以起天地之根,则能无中生有,而知变化之道矣。
  关尹子曰:魂者木也,木根干冬水#4,而华於夏火,故人之魂藏於夜精,而见於昼神。合乎精,故所见我独,生皿精未尝有人,合乎神,故所见人同,益神未尝有我。
  抱一子曰:此章独言木喻者,发明上章言根之旨也。益木为魂为人也,人之所以为人,以魂识昼夜隐见於精神之中而已矣,精一也,故魂识合精,则所见惟我独,神二也,故魂识合神则所见与人同,如木之根於冬,而荣於夏,即魂之藏於夜,而见於昼也,知夫木之根,则知魂之根矣,知夫魂之根,则知天地造化之根矣。
  关尹子曰:知夫此身如梦中身,随情所见者,可以飞神作我而游太清,知夫此物如梦中物,随情所见者,可以凝精作物而驾八荒。是道也,能见精神而久生,能忘精神而超生。吸气以养精,如金生水,吸风以养神,如木生火,所以假外以延精神。漱水以养精,精之所以不穷,摩火以养神,神之所以不穷,所以假内以延精神。若夫忘精神而超生者,吾尝言之矣。
  抱一子曰:人假精神以有生,善养精神者,能见精神而久生,《阴符经》谓,天有五贼,见之者昌是也。能忘精神而超生,《阴符经》谓,人知其神而神,不知不神之所以神是也。世有梦飞神而游太清者,亦有梦乘物而驾八荒者,此身此物,皆如梦如幻,梦而能之者,灵於神也,觉而不能者,拘於形也,惟能自见精神者,觉梦一政,可以飞神作我,可以凝精作物,是皆法之妙用也。至於吸气吸风以益金木於外,漱水摩火以养精神於内,亦皆足以延精神,斯衍之租者也#5,若夫忘精神而超生者,道也,是道也,隐然迷于此书,又在夫人自得之而已矣。
  关尹子曰:人勤於礼者,神不外驰,可以集神,人勤于智者,精不外移,可以摄精。仁则阳而明,可以轻魂,义则阴而冥,可以御魄。
  抱一子曰:圣人因人之常心之所固有者,立为五常,皆自然而然,非有牵强,故日常也。人能循此常而行之,至可以集神摄精、轻魂御魄,益人之五神主此五常,犹天之五星主此五事也。火星主礼,礼主升,火亦升,神属火,人勤於礼者,神不外驰,可以集神,其余如木星主仁,金星主义,水星主智,而木轻金冥水降,所以能轻魂,御魄摄精,莫不皆然。只言四者,四物具,则土在其中,四常具,则信在其中,四神具,则意在其中,四方立,则中在其中,《孟子》亦只言四端,而不及信,与此意同。
  关尹子曰:蜕娘转丸,丸成,精思之,而有蚊白者存丸中,俄去毂而蝉,彼蜕不思,彼蚊奚白。
  抱一子曰:此章言感化之机,能动无情之物也,圆本无情,而蜕娘转而精思之,则螟生圆中,俄去毂而化为蝉。外炉金丹生於金鼎神室之中,神室本虚器,全藉守炉之人神识不昧,昼夜精观,而神丹生於虚器之中,外丹既熟,而内丹亦就,化形而仙矣。《参同契》曰:万象凭虚生,感化各有类。感化者,亦蜕精思之意耶。
  关尹子曰:庖人羹螂,遗一足几上,螺已羹,而遗足尚动,是生死者,一气聚散耳,不生不死,而人横计曰生死。
  抱一子曰:人以动物为有生,今釜中之蝌已羹,而几上之遗足尚动,是则生者一气之聚,死者一气之散耳,彼非气者,何尝有聚散生死哉,人横计之耳。
  关尹子曰:有死立者,有死坐者,有死卧者,有死病者,有死药者,等死,无甲乙之殊。若知道之士,不见生,故不见死。
  抱一子曰:世人不知我本无生,而见坐脱立亡者,以为了达,见外死病死者,以为未了达,殊不知均一死耳,初无甲乙之殊,惟知道者,未尝有生,故不见其生,未尝有死,故不见其死。
  关尹子曰:人之厌生死超生死者,皆是大患也,譬如化人,若有厌生死心,超生死心,止名为妖,不名为道。
  抱一子曰:老子谓专气致柔能婴兄,今问婴儿曰:汝生乎?则不知也,汝死乎?则不知也,然则人之有厌生死心,非大息乎,有超生死心,非妖乎。
  关尹子曰:计生死者,或曰死已有,或曰死已无,或日死已亦有亦无,或日死已不有不无,或日当幸者,或日当惧者,或曰当任者#6,或日当超者,愈变情识,驰骛不已。殊不知我之生死,如马之手,如牛之翼,本无有,复无无,譬如火水,虽犯火水,不能烧之,不能溺之。
  抱一子曰:以马之无手,牛之无翼,以况我之未尝有生死也,以水犯水,以火犯火,以况我之入生死也。然则既日如马手牛翼之未尝有矣,又何入哉,日以未尝有生而入死,以未尝有死而入生,是则入亦无入,犯亦无犯。若夫以谓或有或无,或幸或惧,或任或超,愈变情识,而驰骛愈远矣,安足以知此哉。
  文始真经言外旨卷之四竟
  #1此句之后,《文始真经注》(载《道藏》维字号)尚有『惟水之为物,能藏金而息之,能滋木而荣之,所以析魂魄』一段经文缺失。
  #2『魄狙习也』句后,上引二校本皆有一火生土,故神生意」句。
  #3『识生』,《无上妙道文始真经》作『皆因识生』,《关尹子》作『皆同识生』。
  #4此句,二校本皆作『木根于冬水』。
  #5此句,疑当作『斯术之粗者也』。
  #6此句,《关尹子》作『或日当喜者』。
  文始真经言外旨卷之五
  抱一子陈显微述
  五鉴篇
  鉴者,心也,凡二十章。
  关尹子曰:心弊一作蔽下同吉凶者,灵鬼摄之,心弊男女者,淫鬼摄之,心弊幽忧者,沉鬼摄之,心弊逐放者,狂鬼摄之,心弊盟诅者,奇鬼摄之,心弊药饵者,物鬼摄之。如是之鬼,或以阴为身,或以幽为身,或以风为身,或以气为身,或以土偶为身,或以彩画为身,或以老畜为身,或以败器为身。彼以其精,此以其精,两精相搏,则神应之。为鬼所摄者,或解奇事,或解异事,或解瑞事,其人傲然,不曰鬼于躬,惟曰道于躬,久之,或死木,或死金,或死绳,或死井。惟圣人能神神。而不神于神,役万神而执其机,可以会之,可以散之,可以御之,日应万物,其心寂然。
  抱一子曰:圣人能神神,而不神于神,众人神于神,而不能神神,能神神,则日应万物,其心寂然,神于神,则心蔽事物,而为鬼所摄。鬼亦神之纯阴者也,故亦无我而附物身,既认物为我身,则精存于物,物我相搏则神应之,故为鬼所摄者,或能瑞异,或知吉凶,其人傲然,自谓得道,不悟魔摄久致丧身,五行贼之,随类死物,如释教《楞严》所迷二十五魔,一同是说也。在周末之时,释教未入中国,已先述于是书矣,较之释经,理详而辞简,然则《关尹子》书岂一曲之士所能测识耶。
  关尹子曰:无一心,五识并驰,心不可一,无虚心,五行皆具,心不可虚,无静心,万化密移,心不可静。借能一则二偶之,借能虚则实满之,借能静则动摇之。惟圣人能敛万有於一息,无有一物可役吾之明彻,散一息於万有,无有一物可问吾之云为。
  抱一子曰:圣人之心,能敛能散,钦则会万有於一息,散则敷一息於万有,初不待一之虚之静之也。苟用功於一,则不一矣,用功於虚,则不虚矣,用功於静,则不静矣。惟其不用功於、一,不用功於虚,不用功於静,则此心未尝二,未尝实,未尝动也。虽日敛散,何尝钦散哉。如是,则日应万变,吾心寂然,无一物可役吾之明彻,无一物可问吾之云为,圣人以五鉴明心,信乎其为鉴矣。
  关尹子曰:火千年,俄可灭,识千年,俄可去。
  抱一子曰:火本无我,自清浊兆分而来,天下未尝有自生之火也,铃假人力钻燧击石而后生,《列子》曰:人生火是也。夫火本无体,故虽燎热千年,而俄顷可灭。惟识亦然,自胞胎赋形而来,此心未尝先具此识也,盖因根尘取受伊,习而后生,《关尹子》日物交心,生识是也,夫识本无方,虽计认千年,而俄顷可去,然则灭火易,不然难,去识易,不续难,《传》曰,得道易,守道难,信哉。
  关尹子曰:流者舟也,所以流之者,是水非舟。运者车也,所以运之者,是牛非车。思者心也,所以思之者,是意非心。不知所以然而然,惟不知所以然而然,故其来无从,其往无在,其来无从,其往无在,故能与天地本原,不古不今。
  抱一子曰:心火也,意土也,思亦土也,故所以思者,是意非心也,犹舟流因水,车运因牛,而心思因意也。昔人谓车不行,打车即是,打牛即是,今夫心役於思,去心即是,去意即是。三教圣人皆主张无意,而不主张无心者,旨铃有在也。学者当思念之时,推求意之所生,则不知其所以然而然,故其来无从,其往无在。如是则意未尝有意,意未尝有意,则思未尝有思,念未尝有念,而无思之思,无念之念,与天地之本原,不古不今,而长存矣,视夫断思绝念,心如土木者异矣。
  关尹子曰:知心无物,则知物无物,知物无物,则知道无物,知道无物,故不尊卓绝之行,不惊微妙之言。
  抱一子曰:昔人有言曰,若云他是圣,自己却成狂,芍遇卓绝之行而尊之,闻微妙之言而骇之,则徇迹而不见道矣。盖道无古今,无圣狂,无言行,前无先达,后无作者,知乎此,则何者为物,何者为心哉?
  关尹子曰:物我交心生,两木摩火生,不可谓之在我,不可谓之在彼,不可谓之非我,不可谓之非彼,执而彼我之,则愚。
  抱一子曰:心火也,二也,故物我交而后心生,两木摩而后火生,彼有执,以为心在我或在彼,又以执,以为火在此或在彼者,不然,则或以为非我非彼者,皆愚人也,乌足以识心哉!
  关尹子曰:无恃尔所谓利害是非,尔所谓利害是非者,果得利害是非之乎,圣人方且不识不知,而况於尔。
  抱一子曰:利害心愈明,则亲不睦,是非心愈明,则事不成,圣人方且不识不知,而况尔?所谓利害是非者,果得而利害是非之乎!
  关尹子曰:夜之所梦,或长于夜,心无时,生於齐者,心之所见皆齐国也,既而之宋之楚,之晋之梁,心之所存各异,心无方。
  抱一子曰:邓郑之梦,终身荣辱,不知历几寒暑矣,既觉,则黄粱未熟,特片时尔,心岂有定时耶?楚人之子生长楚国,引而置之庄岳之问,数年,虽日挞而求其楚不可得矣,心岂有定方耶?世有执时执方以求心者,安足以识心哉。
  关尹子曰:善弓者,师弓不师羿,善舟者,师舟不师寡,善心者,师心不师圣。
  抱一子曰:轮扁斯轮之妙,父不可传於子,得之心,应之手,岂可以师传哉。然则逢蒙学射於羿,尽羿之道,果尽乎?曰:使尽羿之道,则不思天下惟羿为愈己也,然学圣人者,自以为尽圣人之道者,如鼠饮河,足厌其量尔。今善弓者师弓,善舟者师舟,以喻善心者师心,可谓善喻矣,弓则有矢的步力之可师,舟则有帆拖风水之可法,至於心明则觉,昏则而已,孰从而师之哉,虽然学者於动静语默之问,向明觉昏昧处通得一线,则心之法有余师矣。
  关尹子曰:是非好丑,成败盈虚,造物者运矣,皆因私识执之而有。於是以无遣之犹存,以非有非无遣之犹存,无日莫莫尔,无日浑浑尔,犹存,譬犹昔游再到,记忆宛然,此不可忘,不可遣善去识者,变识为智。变识为智之说,尔知之乎?曰:想如思鬼,心栗,思盗,心布,曰:识如认黍为稷,认玉为石,皆浮游罔象,无所底止。譬睹奇物,生奇物想,生奇物识,此想此识,根不在我,譬如今日,今日而已,至於来日想试#1殊未可卜,及至来日,纷纷相识,皆绿有生。日想曰识,譬犀望月月形入角,特因识生,始有月形,而彼真月,初不在角,胸中之天地万物亦然,知此说者,外不见物,内不见情。
  抱一子曰:天地万物,古今万事,在人胸中,如月形生於犀牛之角,彼犀不望月而想,则角无由而生月矣,月形既存于角中,则尽犀之形不可去也,以喻人之胸中万物万事,忘不得,遣不得,如昔日曾游之景,再游则忆记宛然,皆识使然也。且如今日见某物某事,至於来日所见,殊未可卜,及乎来日,纷纷想识皆绿有生,若夫来日未至,事物未有之时,此想此识根安在哉,然则今日想识,皆妄想妄识明矣。譬如无鬼思鬼,无盗思盗,本妄想也,而能生栗生怖之妄情,认黍为稷,认玉为石,本妄认也,而能生真稷真石之妄识,然则睹奇物见异事,何异夫妄情妄识耶?执而有之,即於心府,可谓不智矣,知乎此,则知变识为智之说矣,变识为智,则外不见物,内不见情。
  关尹子曰:物生于土,终变於土,事生於意,终变於意,知夫惟意,则俄是之,俄非之,俄善之,俄恶之,意有变,心无变,意有觉,心无觉。惟一我心,则意者尘往来尔,事者钦起灭尔,吾心存大常者存#2。
  抱一子曰:识生於意,意生於心,善去识者,去其识之所生之母而已矣。譬如物生于土,则终变於土,识生於意,终变於意,事之是非善恶,虽以识分辨之,而莫不皆随意变也,意在是非,则识随而在是非,意在善恶,则识随而在善恶,是则子随母转也。然意虽有变,心未尝变,意虽有觉,心未尝觉,知心无变无觉,则意如尘之往来,事如效之起灭,皆不足以动吾心君,而我心惟一,盖有大常者存焉耳。
  关尹子曰:情生於心,心生於性,情波也,心流也,性水也,来干我者,如石火顷,以性受之,则心不生,物浮浮然。
  抱一子曰:后世言性者,皆日性生於心,以心为母,性为子,谓如五常之性,根於一心,皆未达夫真性之所以为性,三教圣人发明性真如出一口,而贤人胶之,此其所以未入圣域欤。孔子言穷理而后尽性,理者心也,与孟子言尽其心者,知其性,知其性,则知天意,同释氏言明心然后见性,故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与今言心生於性,皆以性为母,心为子也。而尚恐学者未明,又以水喻之日,性水也,心流也,情波也,则本末次第历然易辨矣。苟事物束干我,而以心应之,不亦劳乎,天下之事物无穷,吾心之精神有限,以有限对无穷,吾心殆矣,惟圣人以性受之,则心不生,而事物浮浮然,不能入吾之灵府矣。
  关尹子曰:贤愚真伪,有识者,有不识者,彼虽有贤愚,彼虽有真伪,而谓之贤愚真伪者,系我之识,知夫皆识所成,故虽真者亦伪之。
  抱一子曰:人之贤者,可慕可重,愚者,不叉慕不叉重,事物之真者,易留意而难志,事物之伪者,不甚着意而易忘,而谓彼贤愚真伪者,皆我之区识,苟知性识,则虽贤者亦愚之,虽真者亦伪之,则变识为智而易忘矣。
  关尹子曰:心感物不生心,生情,物交心不生物,生识,物尚非真,何况於识,识尚非真,何况於情。而彼妄人,於至无中执以为有,於至变中执以为常,一情认之积为万情,万情认之积为万物,物来无穷,我心有际。故我之良心受制於情,我之本情受制於物,可使之去,可使之来,而彼去来,初不在我,造化役之,固无休息。殊不知天地虽大,能役有形,而不能役无形,阴阳虽妙,能役有气,而不能役无气。心之所之,则气从之,气之所之,则形应之,犹如太虚#3,於一气中变成万物,而彼一气,不名太虚,我之一心能变为气为形,而我之心无气无形,知夫我之一心,无气无形,则天地阴阳不能役之。
  抱一子曰:天地虽大,阴阳虽妙,能役有形气者,不能役无形气者,而我之一心无形无气,天地阴阳尚不能役,反受制於情,受役於物,何耶?於至无中执以为有,於至变中执以为常,因识生情,因情着物,物来无穷,造化无定,使去使来,不得自在。或者谓我之一心能变为气为形,既为气矣,既为形矣,役於五行,拘於阴阳,盛衰往来,初不在我,造化役之,安能自由哉!噫,如绘塑师幻像鬼神,自生怖畏,殊不知我之一心本同太虚,太虚於一气中变成万物,而彼一气不名太虚,昧者直以一气名为太虚,焉能逃天地阴阳之役哉。
  关尹子曰:人之平日,目忽见非常之物者,皆精有所结而使之然,人之病日,目忽见非常之物者,皆心有所歉而使之然。苟之#4吾心能於无中示有,则知吾心能於有中示无,但不信之,自然不神。或曰厥识既昏,孰能不信?我应之曰:如捕蛇师心不怖蛇,彼虽梦蛇,而无畏怖,故黄帝曰:道无鬼神,独往独来。
  抱一子曰:瞪目发劳,劳久精结,故忽见非常之物,与彼病目见空中花及第二月,无以异也。又有心有所慷,忽见冤尤之形,皆无中示有也,既见矣,孰能不信?如捕蛇之师,虽梦蛇不畏者,习惯如自然也,昔有人居山习定,而山精现怪异之形,变化百种,魔挠其人,其人闭目不视,曰:汝之技俩有尽,我之不闻不见无穷,山精退不复见,此即有中示无,惟不信之,自然不神也。若夫即吾心中可作万物,而见婴儿妮女,青龙白虎等物者,皆自我作之,有无在我,与忽见非常之物者异矣,然圣人睹此,犹且见如不见,何哉?黄帝不云乎,道无鬼神,独往独来是也。
  关尹子曰:我之思虑日变,有使之者,非我也,命也。苟知惟命,外不见我,内不见心。
  抱一子曰:人之思虑日日不同,莫之致而致也,孰使之哉?命也,既日命矣,则由我乎?不由我乎?使我命在天,则思虑不由我,若我命在我,则何思何虑,故外不见我,内不见心。
  关尹子曰: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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