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宅编 - (TXT全文下载)

制,自煮以进二服,是夕遂安。因论经
  
  络之要,盛君力赞成书,盖潜心二十年而《活人书》成。道君朝,诣阙投进,得医学博士。肱之为此书,固精赡矣。尝过洪州,闻名医宋道方在焉,因携以就见。宋留肱款语,坐中指驳数十条,皆有考据,肱惘然自失,即日解舟去。由是观之,人之所学固异邪?将朱氏之书亦有所未尽邪?后之用此书者,能审而慎择之,则善矣。
  
  朝散郎路时中行天心正法,于驱邪尤有功,俗呼“路真官”。尝治一老狐,亦立案,具载情款,如世之狱吏所为。云狐能变美妇以媚人,然必假冢间多年髑髅,以戴于首而拜北斗,但髑髅不落,则化为冠,而用事已,则埋之;欲用,则复以为常。盖不假此,则不能变也。人死骨朽,为髑髅尚有灵。古方治劳疾用天灵盖,既能治疾,岂不能为妖邪?世有术者,事髑髅能知人已往事。
  
  杨蟠宅在钱塘湖上,晚罢永嘉郡而归,浩然有挂冠之兴。每从亲宾,乘月泛舟,使二笛婢侑樽,悠然忘返。沈注赠一阕,有曰:“竹阁云深,巢虚人阒,几年湖上音尘寂。风流今有使君家,月明夜夜闻双笛。”人咨其清逸。
  
  泊宅编卷八
  
  祥符中,颖州饥,当路者奏出省钱十万缗,以纾艰食之民,令明年蚕事已缗纳缣,谓之和买。当是时,一缣之直不满千,民得本钱,经营数月,收什一之息,至期输公,颇优为也。近时,有司往往不复支钱,视物力以输缣,物价翔贵,一缣非六七千不可;官吏督责,急于水火,民不堪命久矣。比年二浙薄旱,已轸宸虑,至以亲诏下求民瘼,谓州县不给和买本钱,以致怨咨感天变。上之恤隐,可谓至矣,岂知州县奉行之不谨邪?
  
  唐杜牧欲来吴兴寻旧约,三上时相书,以弟顗病求医为辞,乞知湖州。既至,而私愿复不谐,后世果可欺邪?
  
  周离亨尝言作馆职时,一同舍得疾,遍体疼,每作殆不可忍,都下医或云中风,或云中湿,或云脚气,用药悉不效。疑气血凝滞所致,为制一散,饮之甚验。予未及问所用药,沉思久之,因曰:“据此证,非延胡索不可。”周君大骇,曰:“何以知之?”予曰:“以意料之,恐当然耳。”延胡索、桂、当归等分,依常法治之为末,疾作时,温酒调三四钱,随人酒量频进之,以知为度。盖延胡索活血化气第一品也。其后赵待制霆道引失节,支体拘挛,数服而愈。
  
  橘皮宽膈降气,消痰逐冷,有殊功。他药多贵新,唯此种贵陈,须洞庭者最佳。外舅莫强中知丰城县,得疾,凡食已,辄胸满不下,百方治之不效。偶家人辈合橘红汤,取尝之,似有味,因连日饮之。一日,坐厅事,正操笔,觉胸中有物坠于腹,大惊目瞪,汗如雨,急扶归。须臾,腹疼利下数块,如铁弹子,臭不可闻,自此胸次廓然。盖脾之冷积也。抱病半年,所服药饵凡几种,不知功乃在一橘皮,世人之所忽,岂可不察哉!其方:橘皮去穰取红一斤,甘草、盐各四两,水五碗,慢火煮干,焙捣为末点服。又古方:以橘红四两、炙甘草一两,为末汤点,名曰二贤散,以治痰特有验。盖痰久为害,有不可胜言者。世医惟知用半夏、南星、枳实、茯苓之属,何足以语此。
  
  四物汤,妇人之宝也。洛阳李敏求赴官东吴,其妻病牙疼,每发呻吟宛转,至不能堪忍。令婢辈钗股按置牙间,少顷,银色辄变黑,毒气所攻,痛楚可知也。沿路累易医,殊无效。嘉禾僧慧海为制一汤,服之半月,所苦良已。后因食热面又作,坐间煮汤以进,一服而愈,其神速若此。视药之标题,初不著名,但云凉血、活血而已。敏求报之重,徐以情叩之,始知是四物汤。盖血活而凉,何由致壅滞以生疾?莫强中一侍人久病经阻,发热咳嗽,倦怠不食,憔悴骨立;医工往往作瘵疾治之,其势甚危惙。强中曰:“妇人以血气为本,血荣自然有生理。”因谢遣众工,令专服此汤。其法{口父}咀,每慢火煮,取清汁,带热以啜之,空腹日三四服。未及月,经候忽通,余疾如失。
  
  一妇人暴渴,唯饮五味汁。名医耿隅诊其脉,曰:“此血欲凝,非疾也。”已而果孕。以古方有血欲凝而渴饮味之证,不可不知也。又,一士人无故舌出血,仍有小穴,医者不晓何疾,隅曰:“此名舌衄。”炒槐花为末,糁之而愈。
  
  道士王裕曰:“有忽患脚心如中箭,发歇不时,此肾之风毒也,泻肾愈。又有人因惊而心不荫脾,忽仆,不知人.面色黄,是脾绝不治。又有人六脉皆细,面拂拂红色,是心绝不治。”
  
  痔肠风、脏毒一体病也,极难得药,亦缘所以致疾不同。虽良药若非对病,固难一概取效。常人酒色饮食不节,脏腑下血,是谓风毒。若释子辈患此,多因饱食久坐,体气不舒而得之,乃脾毒也。王涣之知舒州,下血不止,郡人朝议大夫陈宜父令随四时取其方,柏叶如春取东枝之类,烧灰调二服而愈。予得方后,官赣上,以治贰车吴令升,亦即效。提点司属官陈逸大夫偶来问疾,吴倅告以用陈公之方而获安。陈君蹙頞曰:“先人也,仍须用侧柏尤佳。”道场慧禅师曰:“若释子恐难用此,不若灼艾最妙。平立,量脊骨与脐平,处椎上,灸七壮。或年深,更于椎骨两旁各一寸,灸如上数,无不除根者。”又予外兄刘向为严掾,予过之,留饮,讶其瘦瘠,问之,答曰:“去岁脏毒作,凡半月,自分必死,得一药服之,至今无苦。”问何药,不肯言;再三叩,始云:“只这桌子上有之。”乃是干柿烧灰,饮下二服。《本草》云:“日柿治肠僻,解热毒,消宿血。”后有病者,宜以求之。《素问》:肠僻为痔。
  
  提点铸钱、朝奉郎黄沔久病渴,极疲悴。予每见,必劝服八味丸。初不甚信,后累医不痊,谩服数两遂安。或问渴而以八味丸治之,何也?对曰:“汉武帝渴,张仲景为处此方。盖渴多是肾之真水不足致然,若其势未至于痟,但进此剂殊佳,且药性温平无害也。”
  
  风淫末疾谓四肢,凡人中风,悉归手足故也。而疾势有轻重,故病轻者俗名“小中”。一老医常论小中不须深治,但服温平汤剂,正气逐湿痹,使毒流一边,余苦不作,随性将养,虽未能为全人,然尚可苟延岁月。若力攻之,纵有平复者,往往恬不知戒;病一再来,则难以支梧矣。譬如捕寇,拘于一室,则不使之逸越,自亡他虑;或逐之,再至则其祸当剧于前矣。此语甚有理。而予见世之病者,大体皆如是。但常人之情,以幻质为已有,岂有得疾为废人而不力治者?此未易以笔舌喻也。
  
  小麦种来自西国寒温之地,中华人食之,率致风壅。小说载天麦毒,乃此也。昔达磨游震旦,见食面者,惊曰:“安得此杀人之物?”后见莱菔,曰:“赖有此耳。”盖莱菔解面毒也。世人食面已,往往继进面汤,云能解而毒,此大误。东平董汲尝着论,戒人煮而须设二锅,汤煮及半,则易锅煮,令过熟,乃能去毒,则毒在汤明矣。
  
  治痢以樱粟,古方未闻。今人所用,虽其法小异,而皆有奇功。或用数颗,慢火炙黄,为末饮下;或去粟用壳如上法;或以壳七五枚、甘草一寸,半生半炙,大碗水煎,取半碗温温呷。蜀人山叟曰:“用壳并去核鼠查子各数枚,焙干,末之饮下,尤治噤口痢。”
  
  凡病唯发背、脚气无补法。发背非药毒,即饮食毒;脚气乃风毒,毒在内,不可不攻,故先当泻之。发背灼艾最要,然亦须治之早。谚云:“背无好疮。”但生于正中者,为真发背。虞奕侍郎背中生小疮,医者不悟,只以药调补;数日,不疼不痒,又不滋蔓。疑之,呼外医灸二百壮,已无及。此公平生不服药,一年来唯觉时时手脚心热,疾作,既不早治,又服补药,何可久也?
  
  天禧二年,开封解榜出,有廖复者被黜,率众诣鼓院诉有司不公。朝廷差钱惟演等重考,取已落者七十余人,复亦预荐,时号“还魂秀才”。前发解官皆谪外郡监当。明年,殿前放王整以下及第。是日,睦、衢二州各有一王言待唱。初唤王言赐进士及第,乃衢人。久之,又唤一王言,上问其乡贯,方知前赐第者乃是睦人,而衢州者只合得同进士出身。及再唤二人审问,衢人奏:“恳念臣已谢圣恩。”遂只赐睦州者同出身而已。明日,忽有旨赐睦人王言进士及第。自后殿前唱名,必传呼“某州某人”,以防差互。
  
  天禧元年四月五日申后,京师黑风自北起,晦冥,市人咫尺不相见。久之,大雨作,天复明。父老云:往年疾疫起,得黑风而民安。
  
  天圣中,陆轸同判衢州。一日早起,觉印堂痒,以手揣摸,司空部上有肉突起,如指面许大;两日渐坚实。又两月,天庭上亦然。又一月,天中、辅角二部亦然。又两月,左右龙角骨起,映印堂甚低。是月,印堂连山根与二龙角相应,相次左右
  
  眉棱连额角起。每以相书考验,此诸部骨起,皆主封侯公相之贵,然轸止吏部郎中、直昭文馆,典郡而已。其后孙佃人政府,赠公官至司空,乃知赠官亦非虚名也。
  
  天禧初,滑州河决已塞,唯龙门未合。忽有大风鼓沙起,如连冈势,于未合处淤定,于是人得致力而毕功。(已上四事,出陆轸日记也。)
  
  泊宅编卷九
  
  有称中兴野人和东坡《念奴娇》词,题吴江桥上。车驾巡师江表,过而睹之,诏物色其人,不复见矣。“炎精中否,叹人才委靡,都无英物。胡虏长驱三犯阙,谁作长城坚壁?万国奔腾,两宫幽陷,此恨何时雪!草庐三顾,岂无高卧贤杰?  天意眷我中兴,吾皇神武,踵曾孙周发。河海封疆俱效顺,狂虏何劳灰灭。翠羽南巡,扣阍无路,徒有冲冠髪。孤忠耿耿,剑铓冷浸秋月。”
  
  徐积仲车居山阳,以疾不仕,而士大夫称其高风籍甚。其家节序享祀,动遵礼法,然唯祀母,而不祀父。此人所未喻。
  
  传曰:“地反物为妖。”以所睹验之,有未然者。绍兴中,迎侍居杭之西湖。明年春,圃中桃实皆双。又明年,先子捐馆。李友闻来吊,因语及之,蹙頞曰:“某为婺州录参,廨舍樱桃一株尽双实,亦丁外艰。”勺近游建康,见太府少卿吴德素云:“先舍人顷寓太学,斋后千叶桃忽结子十八枚,其中一颗甚大。诏下,会同舍拈阉以卜升沉,唯徐铎得其大者。是举本斋预奏名者十八人,而铎遂冠多士。”
  
  命堂阁轩亭名,不可不慎。黄葆光知处州,作宾馆,号“如归”。或曰:“视死如归,不祥。”黄寻即死于职。龚澈为瑞安令,亦作如归亭,后得罪,编置雷州。蔡京尝游吴兴慈感院,院有新堂未名,京为书榜曰”超览”。有坐客贺曰:“行即走召,而人臣四见矣。”明年,京遂入相。若是者,其偶然邪?亦事有符合邪?然语忌不可不避尔。
  
  旧传:赣川清涨,有神司之。据《梁史?武陵王纪》:伐蜀前,此江水可揭,及登舟而水长数尺,皆喜曰:“天赞我也。”又陈武帝自南康赴江州,水暴长,三百里赣石皆没,此非清涨乎?
  
  后汉郎官亲主文案,与令史不异,故郎中二十五人,令史止二十人。是时,郎官不免杖责,士人多耻为之。至齐明帝时,始用赎刑。魏晋以下,参用高华矣。
  
  古者,尚书令史防禁甚密。宋法:令史白事不得宿外,虽八座命,亦不许。李唐令史不得出入,夜则锁之。韩愈为吏部侍郎,乃曰:“人所以畏鬼,以其不见;鬼如可见,则人不畏矣。选人不得见令史,故令史势重;任其出入,则势轻。”始不禁其出入,自文公始。
  
  令史有久任,淹练故实,尚书郎往往咨所未喻。陆慧晓曰:“吾年六十,不复能咨都史为吏部郎也。”苻坚问尹纬何官,对曰:“吏部令史。”坚叹曰:“宰相才也,王景略之俦,然则萧、曹岂欺我哉?”
  
  大梁二相祠,世传游、夏也。士有未遇,上书乞灵,往往见梦,虽远必应。越人石公辙妙年乡举,抵京,梦帘中出一纸,只“邻州”二字。石后累举,年逾五十,不得已,就特奏名,遂为第一,例赐出身。是时,上驻跸临安府也。
  
  维扬僧了因尝寓长芦寺,暇日与其侣闲步江上,见潮泛小虾登岸,有化而为蜻蜓翾然飞去者。一虾再至岸,未及化,又为潮所荡;及三登,忽化娱蚣入水。盖忿心所激,有如此者。
  
  仪真许叔微累举不第,寄迹浙右村落中,合药施人。久之,梦人赠四句曰:“药市收功,陈、楼间阻。堂上呼卢,喝六得五。”叔微张九成榜过省唱名第六,以系合推恩入升第五,乃在陈祖言之下、楼材之上。所谓“呼卢”者,胪传也。
  
  陈安节学士云:福州一农家子张生,幼时父使持钱三千,入山市斧柯。遇村人有为逋负所迫欲自经者,恻然尽以所赍赠之,而亲释其缚。因坐石上,旁有人不相识,问:“饥渴乎?”曰:“然。”指路隅竹萌,令食之,坚不可咀。徐倾小瓢水于掌,以饮之。生饮水,顿觉精爽非常,自此绝粒。忽识字,能为诗,颇言人未来事。后祝髪为浮屠,住一小院,有不逞系马于堂上者,辄病心疼,或教使谢过,病良已,因丐师言以自惊,信笔示之曰:“众生骑畜生,两个不相争。坐底只管坐,行者只管行。”闽人敬仰之。独一贵人不信,贵人者无孙,师曰:“今日得孙矣。然无大小便利。”诘其故,答曰:“皆心法所招也。”果得孙而不育。参议何大圭自闽来,云与师熟,所遇乃钟离先生,至今往来不绝。师《观棋》诗曰:“路从平处险,人向静中忙。”或云:贵人者,余丞相也。
  
  前辈敦事,契情亲而礼极严,其后礼渐烦,情渐薄,今则情礼俱衰矣。吴德素云:“苏丞相父绅,与章郇公、吕申公同年进士也。二公当轴,丞相登科,称年家侄,诣门谢谒,人独不召。见众宾了,入宅换道服,坐听事,令将命者引趋庭下,赞拜而退,亦不延坐,但传语勉之而已。然二公力推挽丞相入翰林为学士,登庸之命盖基于此。”
  
  哲宗山陵,开封府推官白同提点顿地云:“初开圹,得小碑志,乃有唐一妇人旧所藏穴,实贞元二年岁庚辰正月十二日葬,与哲宗上仙年月日皆同。”
  
  宣和中,取燕山,群臣称贺。蔡太师京令一馆职代作表,仍语以“燕人悦则取之”一句,不得不使其人归搜经句,欲对未得。王安中曰:“何不曰‘昆夷维其喙矣?’”遂用之。
  
  萧振侍郎永嘉人,知湖州日,二亲皆八十余,极康宁。予尝因语赞叹,公曰:“先祖一百四岁,祖母百二岁。”世未闻也。
  
  侍其傅服水银,久之,发痒爬搔,成赤疹,水银随指爪出,细如粟颗。建炎中,帅杭,已昏不任事。既罢,疾革,未属纩,诸姬皆散不禁,可为世戒。
  
  陈去非谓予曰:“秦少游诗如刻就楮叶,陈无己诗如养成内丹。”又曰:“凡诗人,古有柳子厚,今有陈无己而已。”又曰:“崔{匽鸟}能诗。或问作诗之要,答曰:‘但多读,而勿使斯为善。’”
  
  王通隋末隐白牛溪教授,学者常数百人。唐将相如王、魏辈皆其门人也,既显,绝口不道其师,此何理哉!
  
  崇宁初,茅山刘混康先生赴阙,一夕,拜章罢,诏问:“何久?”答曰:“值天门放春榜。”欲叩其所睹,乞书而密缄之,它日验其事。明年,殿唱毕,发视,止书二草二木,乃蔡薿、柯棐也。
  
  韩魏公判大名府,被旨修大内,于一堂中得壁记,乃太宗诗一首,意属燕云。或劝进之,不答。后韩绛以献,公闻之,叹曰:“吾非不能,但人主未忘开边之志,老臣不当更启之耳!”
  
  左朝议大夫白同尝云:“佛经:凡人三世不妄语者,舌长舒之可及肱。予平生不妄语,虽未及肱,比常人已为长矣。”
  
  旧说眼疾不可浴,浴则病,甚至有失明者。右承直郎白彦良云,未壮之前,岁岁患赤眼,一道人劝,但能断沐头,则不复病此。彦良自此不沐,今七十余,更无眼病。
  
  思慧住道场山,予常往见之。一夕,梦谒师不见,但于禅床上大书“一龙绝地”四字。明日人山,知师已授帖,移径山,而不省所梦。绍兴壬戌,始游径山,首见长老觉明云:“此山本龙所居,因一禅师行脚过山下,龙化老人,与语契合,因劝师营居演化,云:‘此山东天目也,吾当迁西天目,但留一穴出入,它日勿以僧供为虑。'至今寺无寸土,而常聚千众。”予《赠明老诗》断章云:“三十年前曾见梦,兹游端可冠平生。”盖谓此也。
  
  成都府园西楼有大蟒居,人不敢登,率尝扃钥。虞经臣作帅,宴客楼下,蟒忽遗溺,正中一武臣之肩;须臾,皮肉溃烂成疮,得妙药治之方愈。经臣为遣吏祭之,即日毁楼,蟒亦不见。
  
  泊宅编卷十
  
  王球为龙德宫提举官,眷遇特厚。丁未春,渊圣已幸青城,上皇密遣球裒宫中器用,得金万两,熔为二百挺,藏废井中,甃之以石;谓球异时国有艰窘,白发之。上狩淮南,球奏之,有旨输行在。方具舟,会宫中旧卒有知其端者,恐球潜载以遁,诣开封府陈告,尹欣然召球,喻以兵须正急,此机不可失。球度力不能夺,因尽辇致,持符归报。朝廷初不加谴。其后范丞相当国,疑球与尹干没其金,下大理鞠治,球竟废死。
  
  富韩公曰:“契丹正强盛,奚、霫、渤海、党项、高丽、女真、新罗、黑水达靼、回鹘、元昊凡十国皆役服之,贡奉不绝,唯与中原为敌国。兵马略集,便有百万,多作大舟,安四轮陆行,以载辎重;遇塘水、黄河,则脱轮以度人马,亦欲自沧州东泛海而来,为牵制掎角之势。”
  
  神宗兴太学,初议堂试式,时唯经义、论、策凡三场,有司拟进,上批“季一周之”四字,遂着之令,遵行已久。勺元丰六年秋七月入学,年尚幼,见司业朱行中服奉行新规甚峻,生员犯不检,许人告,赏钱三百贯,同保皆连坐,屏斥出学,甚者殿举,人皆惕息。既以经术造士,恐其忘武备及不知法律,因令每旬休斋,轮五人过武学习射。又许生员附律,学生试律义,以合格者理为本学考察。又于论场添试律义一道。然学者于肄业苟简,至观者,有“射天地四方”之语,答律义,或约法至徒八年,往往传以为笑。元佑初,皆罢。
  
  东坡记管仲之无后,与桑羊、韦坚、王鉷、杨慎矜、王涯皆及祸,谓兴利之人如此。又子由论李沆为相,自言无善可称,唯力阻言利者,可以报国,厥有旨哉!
  
  东坡为郡,尤急于荒政。元佑中守杭,米斗八十,已预行措置。常云:熙宁八年,只缘张、沈二守不知此策,致二浙灾荒疾疫,只西路死者五十余万人。是年本路放秋苗一百三十万硕,酒税亏六十七万贯。
  
  司马氏南渡,据《地理志》云:“九分天下,有其二而已。”李暠亦云:“五岳神山,狄污其三;九州岛名都,夷秽其七。”当是时,虽自洛徙建康,而未尝弃洛,则嵩尚为晋有,与衡为二矣,故曰“狄污其三”。晋能保洛而不能有蜀,今能有蜀,而不能存洛,绝长挈大,则今之土宇亦若晋耳。
  
  元丰初,文武见任官二万四千五百四十九员,文一万一百九十三,武一万二千八百二十六,宗室九百四十四,内臣五百八十六。
  
  元丰初,在京吏人自中密下至诸司共二百九十一处,共五千一百四十人,岁支六十二万三千一百八十六贯硕匹斤两。
  
  熙宁十年,夏税两浙最多,二百七十九万七百六十七贯硕匹斤两,成都、夔州二路各只七万有零。秋税河北最多,七百七十五万八千一十七贯硕匹斤两,夔州六万有零。
  
  熙宁十年,在京商税,诸门镇四十九万八千五百十一贯有零,左右厢店宅务管赁屋一万四千六百二十六间,空地六百五十四段,宅子一百六十四所,岁收二十一万六千五百八十一贯六十六文省。
  
  诸路酒税,唯两浙所入最多。熙宁末年,本路税收六十万五千九百八十四贯七百十五文,酒收一百六十万八千八百三十四贯一百九十八文。
  
  当年在京岁支宰臣已下百官料钱五十二万九千九百五十七贯四百二十六文,诸路官员料钱二百二十五万六千八百六十七贯,而陕西一路支数最多。
  
  熙宁末,天下寺观宫院四万六百十三所,内在京九百十三所;僧尼、道士、女冠二十五万一千七百八十五人,内在京一万三千六百六十四人。三年中死亡还俗共二万三千一百三十九人。
  
  南郊赏给:景德六百一万一百贯匹两硕领条,皇佑一千二百万有零,治平一千三十二万有零,熙宁末八百万二千六百八十九贯匹斤两条段。
  
  岁赐大辽银三十万两,绢三十万匹,正旦衣着四千匹,银器二千两,生辰衣着五千匹,银器五千两。
  
  熙宁八至十凡三年,天下大辟五千一百八十二人,三年内,官过犯自刺配至赎铜二千五百九十二人。
  
  元丰中,详定礼文,神宗尤笃于大裘衮冕之制。时检讨何洵直欲以黑缯创为大裘如衮,唯领袖用羔。帝颇疑其非,乃问陆佃。佃对曰:“《礼记》曰:‘礼不盛,服不充。'故大裘不裼,则大裘袭可知。”又曰:“郊之日,王被衮象天,则大裘袭裘可知。大裘袭裘,则戴冕藻十二旒可知,故曰冕服有六。而《弁师》云掌王之五冕也。”帝称善,遂下诏有司,制黑羔以为裘,而被以衮。议者又谓纯用羔,恐裘重难服。及裘成,轻重才与袍等,帝甚喜。唯衮之制未明。帝尝曰:“北虏曾贡衮冕一袭,其绘星辰在背,疑有所传。”宣和中,王昴上疏云:“衮服由汉至今画山皆用青,有戾于《周礼》山以章之义。画虎与蜼,而不画虎、蜼之彝,有戾于《书》宗彝之义。至于画藻,则丛以碎叶,亦不知古人观象与藻棁同意。臣谓画山尚以赤白,故《考工记》曰:‘绘画之事,赤与白谓之章。'而下文曰:‘山以章也。'画山以赤白之章,亦犹画黼以白与黑,画黻以黑与青也。《诗》曰:‘象服是宜。'郑氏云:'揄翟阙翟之类,不独后夫人之服如此,人君之服亦然。'《书》亦曰:‘予欲观古人之象,然则衮服岂无所取象乎?'谨案天垂象,见吉凶,是天言象也。《易》有四象,所以示,是《易》言象也。衮之制,绘日月星辰,岂非法天之象欤?画山、龙、华、虫、藻、火、粉米、黼黻,岂非法《易》之象欤?《系辞》曰:‘黄帝、尧、舜,垂衣裳而天下治。'盖取诸乾坤,是衣以阳而在上,取《干》之象;裳以阴而在下,取《坤》之象。而衮服山取《艮》之象,黼取《巽》之象,黻取《坎》之象,宗彝取重《震》之象,触类而长之,无有无所象者,亦患不细考之耳!”
  
  往年车驾巡师建康,诏以防秋在近,令侍从职事官各条其利害,实可施行者闻奏。郎官张虞卿所陈最善,其略曰:“臣尝历考前世南北战争之际,魏军尝至瓜步矣,石季龙掠骑尝至历阳矣,石勒寇豫州至江而还,此皆限于江而不得骋者也。然江出岷山,跨郡十数,备之不至,一处得渡,皆为我忧。使吾斥堠既明,屯戍唯谨,士气振而人心固矣,恃长江为阻可也,虽无长江之阻亦可也。苻坚百万之众,马未及一饮江水,谢玄以八千锐卒破之于肥水,岂非其效也欤?不然,如黄巢以奇兵八百泛舟渡,吴人有‘北来诸军乃飞过江'之语。韩擒虎以五百人宵济采石,守者皆醉,遂袭取之。由是观之,徒恃江而人不足与守,鲜克有济矣。曹操初得荆州,议者谓:‘东南大势可以拒操者,长江也。操得荆州,蒙冲战舰,浮江而下,则长江之险已与我共之矣!'独周瑜谓:‘舍鞍马,仗舟楫,非彼所长。'赤壁之役,果有成功。至于羊祜之言,则以南人所长,唯在水战,一入其境,长江非复所用,它日成功,略如祜策。故臣以谓有如瑜者为用,则祜之言谓之不然可也;无如瑜者为用,则祜之言不可不察也。彼为说者,谓虏人以马为强,而江流迅急,渡马为难;虏人便于作筏,而江流迅急,非筏能济。是未知侯景以马数百,一夕而渡,王浚自上流来,尝用大筏也。州县一也,有最为要害者;津渡一也,有最宜备豫者。苻坚自项城来寿阳,侯景自寿阳移历阳,孙恩自广陵趋石头;王敦渡河格,苏峻济横江,侯景渡采石。考前世盗贼与夫南北用兵,由寿阳、历阳来者十之七,由横江、采石渡者三之二,至于据上流之势以窥江左者,尚未论也。”文多不载。
  
  吴伯举舍人知苏州日,谒告归龙泉,迁葬母夫人。已营坟矣,及启堂{歹赞},见白气氤氲,紫藤绕棺,急复掩之。术人视{歹赞}处,知自是吉地,因即以为坟。然颇悔之,舍人竟卒于姑苏。
  
  虞经臣策,元佑中历察官知杂。绍圣初,自修注擢给事中人台。值都城开渠,忽有异犬自渠中出,直入其家,驯伏若素蓄养者;家人辈爱之,名曰“渠来”。常日唯喜睡,至或乱啮帘帷窗牖之类,则经臣必有迁改锡赉恩数。自尔每有庆事,则啖以肉一斤,渠来必欢喜跳跃,然后食之以为常。凡数年,拜郎前一夕,渠来死。
  
  李济翁曰:“案《王府新书》:杜元凯遗其子书曰:‘书勿借人。'古人云借书一嗤,还书二嗤。嗤,笑也。后讹为‘痴'字,而增至四,谓借一痴,借之二痴,索三痴,还四痴。”(皆济翁云。)前辈又以“痴”为“瓻”。瓻,酒器也。盖云借书以一瓻酒,还之亦以一瓻酒。“瓻”通作“鸱 ”。吴王取马革受子胥尸,沉之江。颜师古曰:“即今之盛酒鸱夷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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