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缘起 - (TXT全文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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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缘起 梁 任昉

提要
文章缘起
 

提要

  《文章缘起》一卷,旧本题梁任昉撰。考《隋书经籍志》载任昉《文章始》一卷,称有录无书。是其书在隋已亡。《唐书艺文志》载任昉《文章始》一卷,注曰张绩补。绩不知何许人。然在唐已补其亡,则唐无是书可知矣。宋人修《太平御览》,所引书一千六百九十种,挚虞《文章流别》、李充《翰林论》之类,无不备收,亦无此名。今检其所列,引据颇疏。如以表与让表分为二类,骚与反骚别立两体;《挽歌》云起缪袭,不知薤露之在前;《玉篇》云起凡将,不知苍颉之更古。崔骃达旨,即扬雄《解嘲》之类,而别立旨之一名;崔瑗《草书势》,乃论草书之笔势,而强标势之一目。皆不足据为典要。至于谢恩曰章,《文心雕龙》载有明释,乃直以谢恩两字为文章之名。尤属未协,疑为依托,并书末洪适一跋亦疑从《盘洲集》中钞入。然王得臣为嘉佑中人,而所作《麈史》有曰:“梁任昉集秦、汉以来文章名之始,目曰文章缘起。自诗、赋、离骚至于势、约,凡八十五题,可谓博矣。既载相如《喻蜀》,不录扬雄《剧秦美新》;录《解嘲》而不收韩非《说杂》;取刘向《列女传》而遗陈寿《三国志评》。又曰:“任昉以三言诗起晋夏侯湛,唐刘存以为始‘鹭于飞,醉言归’;任以颂起汉之王褒,刘以始于周公时迈;任以檄起汉陈琳檄曹操,刘以始于张仪檄楚;任以碑起于汉惠帝作四皓碑,刘以管子谓无怀氏封太山刻石纪功为碑;任以铭起于秦始皇登会稽山,刘以为蔡邕铭论黄帝有巾几之铭”云云。所说一一与此本合,知北宋已有此本,其殆张绩所补,后人误以为昉本书欤?明陈懋仁尝为之注,国朝方熊更附益之。凡编中题注字者,皆懋仁语。题补注字者,皆熊所加。其注每条之下,蔓衍论文,多捃拾挚虞、李充、刘勰之言,而益以王世贞《艺苑卮言》之类,未为精要。于本书间有考证,而失于纠驳者尚多。议论亦往往纰缪。如谓枚乘《七发》源于孟子、庄子之七篇,殊为附会。又谓乡约之类当仿王褒僮约为之,庶不失古意。不知僮约乃俳谐游戏之作,其文全载《太平御览》中。岂可以为乡约之式,尤为乖舛。以原本所有,姑附存之云尔。

文章缘起

  六经,素有“歌、诗、诔、箴、铭”之类。《尚书》“帝庸作歌”。《毛诗三百篇》。《左传》“叔向贻子产书”。鲁哀公《孔子诔》。孔悝《鼎铭》。虞人《箴》。此等自秦汉以来,圣君贤士沿着,为文章名之始,故因暇录之,凡八十四题,聊以新好事者之目云尔。

  (注)鲁庄公《诔县贲父》在哀公前。

  (补注)马端临“《经籍志文章縁起》,一巻”。陈氏曰“梁 太常卿 乐安 任昉彦升撰,但取秦汉以来不及六经、圣人之经,不当与后世同录。”

  三言诗——晋散骑常侍夏侯湛所作 

  (注)《国风江有汜》三言之属也。汉元鼎四年,马生渥洼水中,作《天马歌》。乃三言起。

  四言诗——前汉楚王傅韦孟谏楚夷王戊诗

  (注)《诗家直说》“四言体起于《康衢歌》。沧浪谓起于韦孟,误矣”。《诗纪》“按四言诗,三百五篇在前。而严云“起于韦孟”,盖其叙事布词自为一体,汉魏以来逓相师法,故云“始于韦”。或又引《康衢》以为权舆。又乌知康衢之谣非列子因雅颂而为之者邪?然《明良五子之歌》载在《典谟》,可征也”。刘勰曰“四言正体,雅润为本”。李白曰“寄兴深微,五言不如四言”。王世贞曰“四言须本风雅间,及韦曹,然勿相杂也。” 

  五言诗——汉骑都尉李陵与苏武诗

  (注)《国风谁谓雀无角》,五言之属也。刘勰曰“《召南行露》始肇半章。《孺子、沧浪》,亦有全曲。暇豫优歌,逺见春秋;邪径童谣,近在成世。阅时取证,则五言乆矣”。《诗品夏歌》曰“郁陶乎予心”、楚谣曰“名余曰正则”,虽诗体未全,然是五言之滥觞也。逮汉李陵始着五言之目矣。古诗眇邈,人世难详,推其支体,固自炎汉之制,非衰周之倡也。 

  六言诗——汉大司农谷永作

  (注)《国风我姑酌彼金罍》六言之属也。《文选注》董仲舒《琹歌》二句、《乐府满歌行》尾亦六言。

  七言诗——汉武帝《栢梁殿》联句

  (注)《周颂》“学有缉熙于光明”,七言之属也。七言自诗骚外,栢梁以前,有《皇娥、白帝子、击壤、箕山、大道、狄水、获麟、南山、采葛妇、成人、易水》诸歌,俱七言。或曰始于《击壤》。或曰已肇《南山》。或曰起自《垓下》,然『兮』哉,类于助语,句体非全。惟少昊时《皇娥、白帝》二歌、勾践时《河梁》歌,体具世逺,非其始乎?但悉见之后人书中,似出述作之手,故自汉魏六朝下及唐宋以来,迭相师法者,实祖《栢梁》也 。

  (补注)汉祖《大风歌》,汪洋自恣,不必三百篇遗音,实开汉一代气象,实为汉后诗开创。若武帝《瓠子、秋风、柏梁》诸作,从《湘累》脱化,有词人本色也。 

  九言诗——魏高贵乡公所作

  (注)《大雅》“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文章流别》谓九言之属,按泂酌三章,章五句。《夏书》五子之歌“凛乎若朽索之驭六马。”

  九言也赋——楚大夫宋玉所作

  (注)司马相如曰“合綦组以成文,列锦绣而为质”,一经一纬、一宫一商,此赋之迹也。赋家之心,包括宇宙,总览人物,斯乃得之于内,不可得而传。勰曰“原夫登高之旨,盖覩物兴情。情以物兴,故义以明雅;物以情观,故词必巧丽。丽词雅义,符采相胜。如组织之品,朱紫画绘之着玄黄。文虽新而有质,色虽糅而有本。此立赋之大体也”。吴纳云“祝氏曰“扬子云云“诗人之赋丽以则,词人之赋丽以淫”。夫骚人之赋与诗人之赋虽异,然犹有古诗之义辞,虽丽而义可则,词人之赋则辞极丽而过于淫荡矣。盖诗人之赋,以其吟咏性情也。骚人之赋有古诗之义者,亦其发于情也。其情不自知,而形于辞,其辞不自知,而合于理,情形于辞,故丽而可观,辞合于理,故则而可法。如或失于情,尚辞而不尚意,则无兴起之妙而于则也。何有后代赋家之俳体是也。又或失于辞,尚理而不尚辞,则无歌咏之遗而于丽也。何有后代赋家之文是也。是以三百五篇之诗、二十五篇之骚,无非发于情者,故其辞也丽,其理也则,而有赋比兴,风雅颂诸义,汉兴赋家,专取诗中赋之一义,以为赋。又取骚中赡丽之辞以为辞,若情若理,有不暇及,故其为丽也异乎风骚之丽,而则之与淫遂判矣”。古今言赋,自骚之外或以两汉为古,盖非魏晋已还所及,心乎古赋者,诚当祖骚而宗汉,去其所以淫而取其所以则,庶不失古赋之本义”。徐祯卿曰“桓谭学赋,扬子云令读赋千首则善为之,盖所以广其资,亦得以参其变也。”

  (补注)按诗有六义。其二曰赋。所谓赋者,敷陈其事而直言之也。古者,诸侯卿大夫交接邻国揖让之时,必称诗,以喻意,以别贤不肖而观盛衰,如晋公子重耳之秦,秦穆公飨之,赋六月。鲁文公如晋。晋襄公飨公赋《菁菁者莪》。郑穆公与鲁文公宴于棐子家,赋鸿雁。鲁穆叔如晋,见中行献子,赋圻父之类,皆以吟咏性情,各从义类。春秋之后,聘问咏歌不行于列国。学诗之士,逸在布衣。贤士大夫失志之赋作矣。屈子楚辞是也。赵人荀况游宦于楚,考其时在屈原之前,所作五赋,工巧深刻,纯用隐语,君子盖无取焉。两汉而下,独贾生以命世之才,俯就骚律,非一时诸人所及。它如相如,长于叙事而或昧于情。扬雄长于说理而或略于辞。至于班固,辞理俱失。若是者何?凡以不发乎情耳。然《上林、甘泉》极其铺张,终归于讽谏,而风之义未冺。《两都》等赋,极其炫曜,终折以法度而雅颂之义未冺。《长门、自悼》等赋,縁情发义,托物兴词,咸有和平从容之意,而比兴之义未冺。故君子犹取焉,以其为古赋之流也。三国两晋以及六朝再变而为俳,唐人又再变而为律,宋人又再变而为文。夫俳赋尚辞而失于情,故读之者无兴起之妙趣,不可以言则矣。文赋尚理而失于辞,故读之者无咏歌之遗音,不可以言丽矣。至于律赋其变愈下。始于沈约四声八病之拘,中于徐庾隔句作对之陋,终于隋唐宋取士限韵之制,但以音律谐协,对偶精切为工,而情与辞皆置弗论。

  歌——荆卿作《易水歌》

  (注)夏侯玄《辨乐》论伏羲“因时兴利,教民田渔,有网罟之歌”。《山海经》帝俊作歌,歌声永而导郁者也。猗吁抑扬,永言谓之歌。《史记》“歌者:上如抗,下如队,曲如折,止如稾朩,居中矩,句中钩,累累乎端如贯珠”,故歌之为言也。长言之也。

  离骚——楚屈原所作

  (注)《史记》“离骚者,犹离忧也。屈平之作离骚,盖自怨生也。国风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诽而不乱。若离骚者,可谓兼之”。蒋之翰称“离骚经,若惊澜奋湍,郁闭而不得流;若长鲸苍虬,偃蹇而不得伸;若浑金璞玊,泥沙掩匿而不得用;若明星皓月,云汉蒙而不得出”。王世贞曰“骚辞所以总杂、重复、兴寄不一者,大抵忠臣怨夫恻怛深至,不暇致诠,故乱其叙,使同声者自寻修,郄者难摘耳。今若明白条易,便乖厥体。”

  (补注)按楚辞,诗之变也。诗无楚风,然江汉间皆为楚地,自文王化行南国,《汉广、江有汜》诸诗则于二南乃居十五国风之先。是诗虽无楚风,实为风首也。风雅既亡,乃有《楚狂凤兮、孺子沧浪》之歌发乎情止乎礼义,与诗人六义不甚相逺,但其辞稍变。诗之本体而以兮字为读,则楚声固已萌蘗于此矣。屈平后出,本诗义为骚,盖兼六义而赋之意居多。厥后宋玉继作,并号楚辞,自是辞赋家悉祖此体,故宋祁云“离骚为辞赋祖,后人为之如“至方不能加矩,至圆不能过规”,信哉斯言也。”

  诏——起秦时玺文《秦始皇传国玺》

  (注)《易九五涣汗其大号》、《穆天子传》乃发宪命,诏六师之人。诏始此。特其辞未着耳。诏,告也。《释名》“诏:照也』。人闇不见事,则有所犯,以此照示使昭,然知所繇也。按,秦汉诏辞,深纯尔雅。近代则尚偶俪,间用散文。真徳秀曰“当以书之《诰、誓命》为祖”。吕祖谦曰“散文深纯,温厚为本,四六须下语,浑全不可尚新竒,华而失大体”。慎曰“《通典》:秦得蓝田白玉为玺。曰:受天之命,既寿永昌。北齐制传国玺乌篆书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汉书注》卫宏曰“秦玺题是,李斯书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十国纪年》“晋开运末,北戎犯阙,少帝重贵,遣其子延煦献传国玺于辽,辽主讶其非真”。宋哲宗元符元年五月,咸阳民段义斸地得玉玺。蔡京及讲议玉玺官十三员奏曰“皇帝寿昌者,晋玺也。受命于天者,后魏玺也。有徳者昌,唐玺也。惟徳元昌者,石晋玺也。则既寿永昌者,秦玺”。可知蔡京辈小人媚上,不惮诬天矣,而况于欺人乎。纵使真是秦玺,亦无道之物,亡国之器,岂舜之五瑞,禹之玄圭乎?

  (集补)按刘勰云“古者王言若轩辕唐虞,同称为命,至三代始兼诰誓而称之。今见于书者是也。秦并天下改命曰制令、曰诏,于是诏兴焉。汉初定命四品,其三曰诏。后世因之。夫诏者,昭也,告也。古之诏辞皆用散文,故能深厚尔雅,感动乎人。六朝而下文尚偶俪,而诏亦用之,然非独用于诏也。后代渐复古文而専于四六,施之诏诰制勑表笺简启等类,则失之矣。然亦有用散文者,不可谓古法尽废也。”

  策文——汉武帝封三王策文

  (注)周礼,凡命诸侯及孤卿、大夫,则策命之。成王《顾命》曰“御王册命”。此太史口陈于康王者。《释名》“策,书。教令于上,所以驱策诸下也”。汉制,约勅封侯曰册。《说文》“册,符命也,字本作策”。独断策者,简也。汉制,命令。其一曰策书。当是之时,惟用朩简文章。《明辨》云“古者,策书施之臣下,后世则郊祀、祭享、称尊、加谥、寓哀之属亦俱用之”。今制,郊祀、立后、立储、封王、封妃及尊上徽号,皆用册,而玉金银铜之制,则有等差。

  (集补)汉制,命令:其一曰策书,长二尺,短者半之。其次一长一短两编,下附篆书,以命诸侯王,三公亦以诔谥,而三公以罪免,则一朩两行隶书而赐之,其长一尺。当是之时,惟用朩简,故其字作策,至于唐人逮下之制有六:其三曰册。字始作册,盖以金玉为之。《说文》所谓“诸侯进受于王,象其孔,一长一短,中有二编之形”者是也。又按,古者施之臣下而已。后代文渐繁,其目凡十有一:一曰祝册。郊祀祭享用之。二曰玉册。上尊号用之。三曰立册。立帝立后立太子用之。四曰封册。封诸王用之。五曰哀册。迁梓宫及太子诸王大臣薨逝用之。六曰赠册。赠号赠官用之。七曰谥册。上谥赐谥用之。八曰赠谥。册赠官并赐谥用之。九曰祭册。赐大臣祭用之。十曰赐册。报赐臣下用之。十一曰免册。罢免大臣用之。

  表——淮南王安《谏伐闽表》

  (注)下言于上曰表。表,明也。标着事绪,明告乎上也。诸葛亮出师、李密陈情、韩愈佛骨之类皆散文,后代始。

  (集补)偶俪。按《字书》“表,者标也,明也”。古者献言于君,皆称上书。汉定礼仪,乃有四品:其三曰表,但用以陈情而已。后世因之其用寖广,于是有论谏、有请劝、有陈乞、有进献、有推荐、有庆贺、有慰安、有辞解、有陈谢、有讼理、有弹劾。所施既殊,故其辞亦异。至论其体,则汉晋多用散文;唐宋多用四六;而唐宋之体又自不同唐人声律,时有出入而不失乎雄浑之风。宋人声律极其精切,而有得乎明畅之旨,盖各有所长也。然有唐宋人而为古体者,有唐人而为宋体者。此又不可不辨。宋人又有笏记,书词于笏以便宣奏,盖当时面表之词也。表文书于牍,则其词稍繁。笏记宣于廷,则其词务简。

  让表——汉东平王苍上表让骠骑将军

  (注)《书》曰“舜让于徳,弗嗣”。勰曰“汉末让表,以三为断。三让公封。理周辞要,引义比事,必得其偶。”

  上书——秦丞相李斯《上始皇书》

  (注)战国时君臣同书。如燕惠王与乐毅,毅报燕王之类是也。秦以后始为表奏焉。 

  (集补)按字书,书者,舒也。舒布其言,而陈之简牍也。古人敷奏谏说之辞见于《尚书、春秋、内外传》者详矣。然皆矢口陈言,不立篇目,故伊训无逸等篇,随意命名,莫协于一,然亦出自史臣之手。刘勰所谓言笔未分,此其时也。降及七国,未变古式,言事于王皆称上书。秦汉而下,古制犹存。萧统文选欲其别于臣下之书也。故自为一类而以上书称之。

  书——汉太史令司马迁《报任少卿书》

  (注)《易系辞》“书不尽言,言不尽意”。勰曰“书体宜条畅以任气,优游以怿怀,文明从容,亦心声之献酬也。若夫尊贵差序,则肃以节文”。

  (集补)按刘勰云“书记之用广矣。考其杂名,古今多品,是故有“书、奏、记、启、简、状、疏、笺、札”而书记则其总称也。书者舒也。舒布其言,陈之简牍也。记者志也,谓进巳志也。启,开也,开陈其意也。一云跪也,跪而陈之也。简者,略也,言陈其大略也。或曰手简。或曰小简。或曰尺牍。皆简略之称也。状之为言陈也。疏之为言布也。以上六者,秦汉以来皆用于亲知往来问答之间也。

  对贤良策——汉太史家令晁错

  (注)王通曰“洋洋乎,晁董公孙之对”。古言曰“策莫盛于汉。汉策莫过于晁大夫。晁策就事为文,文简径明,畅事皆凿凿可行。贾太傅不及也。”

  (集补)按古者选士,询事考言而已。未有问之以策者也。汉文中年始策贤良,其后有司亦以策试士,盖欲观其博古通今。与夫剸剧解纷之识也。然对策存乎士子,而策问发于上人,尤必善为疑难。注集补。

  上疏——汉中大夫东方朔

  (注)汉文帝止辇受疏。疏者,条其事而陈之,盖论谏之总名也。亦作去声。杜诗:匡衡抗疏功名薄。

  启——晋吏部郎山涛作选启

  (注)《说文》“启,传信也”。服虔《通俗文》“官信曰启”。高宗云“启乃心沃。朕心庄周。欵启寡闻之人。欵,空也。启,开也。如空之开,所见小也。”

  (补注)按,书、启、状、疏,亦以进御。独两汉无启,则以避景帝讳而置之也。启有古体俗体。世俗施于尊者多用俪语,以为恭。则启与状、疏,大抵皆俗体为多。注补注。

  奏记——汉江都董仲舒《诣公孙弘奏记》

  (注)《说文》“奏,进也”。进上之义。记,疏也,谓一一分别记之也。

  笺——汉护军班固《说东平王笺》

  (注)诗注笺或作笺表,识书也。笺记之为式,上窥乎表,下睨乎书。

  (补注)按刘勰云“笺者,表也。识表其情也。字亦作笺。古者君臣同书,至东汉始用笺,记公府奏记、郡将奏笺。若班固之说,广平、黄香之奏,江夏所称“郡将奏笺”者也。是时太子诸王大臣皆得称笺。后世専以上皇后、太子。于是天子称表,皇后太子称笺,而其它不得用矣”。今制奏事,太子诸王称启,而庆贺,则皇后太子仍并称笺云。

  谢恩——汉丞相魏相诣公交车谢恩

  (注)谢恩亦表章之类。

  令——淮南王谢羣公令

  (注)《艺文志》“书者,古之号令于众,其言不立具,则聴受。秦法:皇后太子称令。令,命也。出命申禁,俾民从也。《周书》“慎乃出令。令出惟行”。《风俗通》“时所制,曰令。承宪履绳,不失律令”。《释名》“令,领也。理领之,使不相犯也。”

  (补注)按刘良云“令,即命也”。七国之时并称曰令。秦法:皇后,太子称令。至汉王,有赦天下令。淮南王有谢羣公令。则诸侯王皆得称令。

  奏——汉枚乘奏书《谏吴王濞》

  (注)书曰敷奏,以言奏书之义也。

  (补注)按,奏疏者,群臣论谏之总名也。奏御之文,其名不一。七国以前皆称上书。秦初改书曰奏。汉定礼仪则有四品:一曰章,以谢恩。二曰奏,以按劾。三曰表,以陈情。四曰议,以执异。然当时奏章,或上灾异,则非専以谢恩;至于奏事,亦称上疏,则非専以按劾也。又,按劾之奏,则称弹事。尤可以征弹劾为奏之一端也。又置八仪密奏。阴阳皂囊封板,以防宣泄,谓之封事。而朝臣补外,天子使人受所欲言,乃有事下议者,并以书对,则汉之制,岂特四品而已哉?然自秦有天下,以及汉孝惠,未闻有以书言事者。至孝文开广言路,于是贾山言治乱之道,名曰至言,则四品之名,亦非叔孙通之所定,明矣。魏晋以下,启独盛行。唐用表状,亦称书疏。宋人则监前制而损益之,故有札子、有状、有书、有表、有封事。而札子之用居多,盖本唐人牓子、录子之制而更其名。上书章表,已列前编,其篇目有八:曰奏,奏者进也。曰疏,疏者布也,汉时诸王,官属于其君,亦得称疏。曰对。曰启。曰状,状者陈也。曰札子,札者刺也。曰封事。曰弹事。论其文则皆以明允笃诚为本,辨析疏通为要,酌古御今,治繁总要,此其大体也。奏启入规而忌侈文。弹事明宪而戒善骂。此又所当知也。今制,论政事曰题。陈私情曰奏。皆谓之本,以及让官谢恩之类,并用散文,间为俪语,亦同奏格。至于庆贺,虽用表辞,而首尾与奏同。唯史馆进书全用表式,然则当今进呈之目,唯表与本二者而巳。

  驳——汉侍中吾丘寿王驳公孙弘“禁民不得挟弓弩”

  (注)议,汉兴始立。驳议、杂议,不纯故谓之驳。李光曰“驳不以华藻为先。易干为驳马。马色不纯曰驳,与驳同。”

  论——汉王褒四子讲徳论

  (注)荀子《礼论、乐论》、庄周《齐物论》、慎子《十二论》俱在褒前论辨然否,辞忌枝碎,弥缝莫见其隙,敌人不知所乘,斯体要也。李充曰“论,贵于允理,不求支离”。庄周,盖齐不齐之物论也。刘勰误引今注,非是”。(“重复部分不点”注集补汉王褒四子讲徳论荀子礼论乐论庄周齐物论慎子十二论俱在褒前论辨然否辞忌枝碎弥缝莫见其隙敌人不知所乘斯体要也李充曰论贵于允理不求支离庄周盖齐不齐之物论也刘勰误引今注非是)

  (集补)按《字书》云“论者议也”。刘勰云“论,伦也。弥纶群言而研众理者也。其为体则辨正然否,穷有数,追无形,迹坚求通,钩深取极,乃百虑之筌蹄,万事之权衡也。至于条流,实有四品:陈政,则与议说合契;释经,则与传注叅体;辨史,则与赞评齐行;诠文,则与序引其纪。此论之大体也”。萧统《文选》则分为三,设论居首,史论次之,论又次之。较诸勰说,差为未尽。惟设论,则勰所未及,而乃取答客难,答宾戏,解嘲。三首以实之。夫文有答有解,巳各自为一体统,不明言其体而槩谓之论,岂不谬哉!

  议——汉韦玄成奏《罢郡国庙议》

  (注)李斯上秦皇罢封建议在前。《诗》“周爰谘谋”,谓徧于咨议也。《易节象》“君子以制数,度议徳行”。《周书议事》“以制政乃弗违,议贵节制,经典之体也”。文以辨洁,不以繁缛,事以明核,不以深隐。

  (补注)按刘勰云“议者,宜也。周爰谘谋,以审事宜也。昔管仲称轩辕有明台之议,则议之来,逺矣。至汉始立驳议。驳者,杂也。杂议不纯,故曰驳也。盖古者,国有大事必集羣臣而廷议之。若罢盐铁,击匈奴之类是也。厥后,下公卿议乃始。撰辞,书之简牍以进,而学士偶有所见。又复私议于家。又有谥议,别为一体”。按礼记曰“先王谥以尊名,节以壹惠,故行出于巳(己?)而名生于人,使夫善者劝而恶者惧也”。天子崩则臣下制谥于南郊,明受之于天也。诸侯薨则太子赴告于天子,明受之于君也。盖子不得议父,臣不得议君,故受之于天、于君。若卿大夫则有司议而谥之,故周制,太史掌小丧赐谥。小史掌卿大夫之丧赐谥。秦废谥法。汉乃复之,然仅施于君侯而公卿大夫皆不得与。唐制,太常博士掌王公以下拟谥。宋制,拟谥定于太常,覆于考功,集议于尚书省,其法渐密。故厯代以来,有帝后谥议,臣僚美恶谥议。其体有四:曰谥议、改议、驳议、答驳议。今制虽设太常博士,然不掌谥议。大臣没,其家请谥,则礼部覆奏或与或否,惟上所命与,则内阁拟四字以请而钦定之,皆得美名。初无恶谥。以示惩戒而谥议废矣。至于名臣处士,法不得谥,则门生故吏相与作议,而加私谥焉。其事起于东汉,至今相沿不絶,亦可见古法之不尽废于今也。故曰私议。

  反骚——汉扬雄作

  (注)雄摭骚文而反之投诸江流,以吊屈原,故曰反骚。徐祯卿曰“雄反骚,论者多过之,原含忠陨郁,且复获谤,故为之赋反骚。”

  弹文——晋冀州刺史王深集杂弹文

  (注)弹,纠劾也。绳愆纠缪之谓。省台中宪之职也。

  (补注)汉王尊劾丞相衡等奏。翟方进劾陈咸等奏。皆字挟风霜,倾邪顾而生惧,不自觉所劾之私。

  荐——后汉云阳令朱云荐伏湛   

  (注)荐,举也。进也。举其功能而进乎上也。

  教——汉京兆尹王尊出教告属县

  (注)天垂文象人行事谓之教。秦法,诸侯王称教。教,效也。言出而民效也。《白虎通》“王者设教,承衰捄敝,欲民反正道也。”

  (补注)李周翰云“教,示于人也”。秦法,王侯称教而汉时大臣亦得用之,如出教,告属县是也。故陈绎曾以为出教,告众之辞。

  封事——汉魏相奏霍氏专权封事

  (注)汉官仪谏院凡章草皆皂囊封事,慎机密也。

  (补注)又,蔡邕陈七事封事。

  白事——汉孔融主簿作白事书

  (注)白,告语也。告明其事也。

  移书——汉刘歆移书让太常博士论左氏春秋

  (注)勰曰“刘歆之移太常,辞刚而义辨,文移之首也”。按“乔瑁诈三公移书,传驿州郡,说董卓罪恶”。此在歆前。

  (补注)按公移者,诸司相移之词也。其名不一,唐世,凡下达上,其制有六。其二曰状,百官于其长亦为之。其五曰辞,庶人言为辞。其六曰牒,有品已上公文皆称牒。诸司自相质问,其义有三。一曰闗,谓闗通其事也。二曰刺,谓刺举之也。三曰移,谓移其事于他司也。宋制,宰执带三省枢密院出使者,移六部用札。六部移宰执带三省枢密院事出使者及从官任使副,移六部用申状。六部相移用公牒。今制,上逮下者曰照会、曰札付、曰案验、曰帖、曰故牒。下达上者曰咨呈、曰案呈、曰呈、曰牒呈、曰申。诸司相移者曰咨、曰牒、曰闗。上下通用者曰揭帖。

  铭——秦始皇登会稽山刻石铭

  (注)不切而妙者,有武王诸铭。《考工记》“量铭,古铭也”。勰曰“帝轩刻舆几以弼违,大禹勤笋簴而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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