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嫖院 - (TXT全文下载)

书籍类目:集藏 - 小说
书籍内容:

同治嫖院

民国 陈莲痕

  目录

  一、砭薄俗详论婚姻
  二、辅幼主两宫垂帘
  三、演武艺草营人命
  四、立中宫西后阴谋
  五、卜吉期两宫还政
  六、受掣肘鸳鸯分离
  七、责宫监聊泄闷气
  八、话往情周监导游
  九、脱拘挛初涉花径
  十、品群芳玉仙获选
  十一、温柔乡暖度春宵
  十二、评妍媸君臣忘形
  十三、美人计请君入瓮
  十四、拉皮条翰苑多才
  十五、逞逸兴买纸书联
  十六、承恩泽花儿交运
  十七、进画册小王邀宠
  十八、存偏见姑媳交谪
  十九、进忠言恭王罹祸
  二十、宴宾楼座遇狂且
  二十一、尝异味蓉桃齐艳
  二十二、贪欢乐风流致疾
  二十三、破色戒恶疾转剧
  二十四、泄密谋帝驾升遐
  二十五、议立嗣西后偏私
  二十六、悲命悭贤后轻生

  一、砭薄俗详认婚姻
  话说婚姻不自由,乃是我们中国家庭黑暗的一种情形,也可说是我们中国家庭不能发达的主要原因。这种并不是在下做书的人所发明的,现在凡是开通些人物,没有一人反对这话的。
  在下做书的把这话引在这里,无非是人云亦云,把这话评论说说罢了。因为婚姻乃是家庭的起点,便是夫妇幸福或悲痛的关键。假便婚姻和谐,夫妇的意见相同,没有丝毫芥蒂,那纔是夫妇的幸福,便可得一良好家庭;假使反过来说,婚姻出于强迫,夫妇的感情当然不能亲密,夫妇间当然也毫无幸福可言,更何从得家庭良好的结果?照这样说起来,婚姻这桩事情,无论对于男子或是女子,都有密切的关系。倘婚姻的自由权,给人家剥夺得干干净净,那么,前途的生机,前途的幸福,都完全消灭了。好像宣告了死刑似的,虽还没曾绑到法场,肉体上还不曾经着剧烈的苦痛,但是精神上所受的刺激,比着肉体的苦痛,更是难受。所以从古以来,往往有甲男爱着乙女,乙女也慕着甲男,竟因阻力横生,不能达到目的,遂殉情而死。照春秋责备贤者的眼光,评判这种情形,当然一死轻于鸿毛,未免太不值得。但是事到临关,总觉得生机已灭,幸福已绝,即使保留这颗麻木不仁的残躯,以似觉毫无生趣了。有一般比较的达观男子,遇到这种婚姻阻力的事情,虽不致把生命孤注一掷,去做情海冤魂,但总因精神上不很舒服,也便消极起来,处处抱着悲观的眼光,别人以为畏避的,他偏要去试一试,因为他对于自己的前途,本看作无关重要,对于自己的生命,更觉得可怜的哩!
  在下说到这里,奉劝世界上做父母长辈的人,对于子弟们的婚姻,虽不可过于放任,但千万不可出于强迫,总要确定一种意见。婚姻的自由权,做父母长辈的人,能够替子弟们的幸福,细察起来,能有几人?莫说平民家拘守向来的积习,牢不可破,不肯为子弟们开一线生路,便是那皇帝家,也是黑幕重重,真有所谓说不得的哩。看官们或许要暗笑在下说出这话,未免言之过甚。因为贵为天子,三宫六院,粉黛成群,要怎样便能怎样,难道婚姻也无自由之权吗?在下也明知这话说得太离奇,不过做书的现在引一桩故事出来,贡献给看官们参考参考。
  说到这桩故事,也出要前清时代,在下在正文末开场以前,先把这事简单的说一说:原来同治皇帝因为自己所心爱的皇后,不能得他生母皇太后的乐意,美潢姻缘,常留缺憾。他生母皇太后却给他作主,强迫他另爱了一名贵妃,这种爱情,既系强迫而来,当然毫无幸福可言。同治皇帝受此刺激,便留连花月,走马章台,直到后来,染了恶疾,一病不起。他生母皇太后只生他一个儿子,他既死掉,又没曾生得孙子,传氏无人,只得嗣了他人之子,聊胜于无。可惜好好的一个家庭,竟落得这个场,推起原因,都是婚姻不自由所致的。在下现在提起这事,也关实替他们痛惜!闲话表过,请看正文。
  二、辅幼主两宫垂帘
  话说咸丰年间,南省有太平天国余孽作乱,北省有捻匪作乱,天下纷扰,民不聊生。那咸丰皇帝又是耽情声色,毫无振作的精神,幸而天不绝满,满家气运,不致因此而绝,生了几员名将奇臣,出来给满家尽力平乱。直到咸丰末年,四方纔得安宁。但因咸丰皇帝生平好色,身体非常羸弱,只生得一名皇子,名唤载淳。咸丰帝本有三宫皇后,只因正宫皇后久已死掉,东宫乃是慈安后,西宫乃是慈禧后,载淳便是慈禧所生。那慈禧后生性非常诚恳,载淳虽不是她亲生的,她却很是爱护。那慈禧后却是阴险狠毒,名义上对待慈安虽很恭谨,实际上却是别有阴谋。那年正是咸丰十一年,咸丰帝年纔三十一岁。六月那天,咸丰皇帝同了两宫皇后和皇子载淳都到热河行宫避暑,偶然感受风寒,久病积弱之躯,竟致一病不起。两宫皇后忙的携同皇子载淳回到京城,便由载淳嗣位,改元同治,便尊慈安后和慈禧后为皇太后。这时同治皇帝纔八岁,因为幼龄登位难知大事,所以一切军国大事,由两宫皇太后代为办理。遇到王公大臣们入朝面奏的时候,两宫皇太后,垂帘听政,另有宗室大臣肃顺和文详两人,在朝辅政。那文详原是不学无术的蠢夫,浑浑噩噩,不过随班吃饭而已。惟有肃顺乃有咸丰皇帝的旧臣,咸丰年间,他权势已是很盛,到现在嗣皇登全,年龄幼小,心欺两宫皇太后乃是女流之辈,他因此便有非分之想,按下不提。
  且说同治皇帝登位以后,究是小孩子家,不知国家大事究竟是什么,成天的不过在南书房读书罢了。那同治皇帝原是天资非常聪明的人,读书过目不忘,师傅沈桂芬异常惊异。但是聪明人都有一种通病,聪明人都不肯用功。沈桂芬时常进谏,同治皇帝孩子脾气,听得谏语,便时常嘻皮笑脸着。沈桂芬到也把他没法摆布。
  有一天,正在讲读《论语》,同治皇帝听得不耐烦,呼呼地睡着了。沈桂芬见了这般情形,心想有了这样的好天姿,却不肯尽力用功,未免暴殄天下,便惊醒了他,婉言进谏。那同治皇帝听着,反笑道:『我倦欲眠,不如咱们都去睡一睡吧!』
  沈桂芬听他这话,忙把脑袋在地上乱碰,哭谏道:『现在陛下致力诗书之时,万恳陛下不要荒怠学业纔是。』沈桂芬一面说话,一面又只管哭着。同治皇帝看他模样着实好笑,便取过一本《论语》,指着《论语》上刊着『君子不器』的一句,却把『器』字的下半两个口字掩着,对了沈桂芬微微的念道:『君子不哭。』沈桂芬听见他恶谑得到也有趣,心想这孩子究是聪明的,不觉破涕为笑的奏道:『臣之哭谏,原是臣的一片愚诚,伏恳陛下圣鉴。』同治皇帝眼见沈桂芬诚恳的态度,也不觉感动了心理,从此便肯用功读书。
  过了一年,同治皇帝知识渐开,也渐渐听得肃顺专权跋扈的情形。他年龄虽小,却已知道肃顺不好人,所以在玩耍的时候,常把小铁刀照准泥人的脑袋砍着,说着:『杀肃顺!杀肃顺!』两宫皇太后见同治皇帝竟有这般胆识,心中暗暗称奇,后来风声传到肃顺耳朵中间,肃顺不觉大惊,便处处留意同治皇帝的颜色。恰巧那同治皇帝异常乖巧,见了肃顺之面,却不露出丝毫破绽,并且对于肃顺,更放出一种非常亲热的模样。
  肃顺纔得放心,以为小孩玩耍的话是不可据为深信的。却不知同治皇帝年纪虽只九岁,事无大小都已明白了。又隔了半年光景,肃顺被仇人的子侄奏参大逆不道,同治皇帝禀明两宫皇太后,竟下了一道严旨,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把肃顺定了斩罪,绑赴法场正法。自从此事发生,满朝的王公大臣们,都知道同治皇帝是个英明有为的贤君了。
  三、演武艺草菅人命
  话说肃顺奉旨正法以后,朝内辅政大臣只有文祥一人。因为文祥不很干练,两宫皇太后便命恭亲王奕?,同朝辅政。那恭亲王乃是咸丰皇帝的胞弟,便是同治皇帝的胞叔,到也是个正直之人。所以朝内自从肃顺正法,恭王辅政以后,便日有起色,渐渐的振作起来。天下四方的人民,也以为上有明君,下有贤臣,从此天下可望太平了。
  忽忽又过了几年,同治皇帝学业日见进步,两宫皇太后便命不必再去读书。这时同治皇帝只有十四五岁,论起来正当求学年龄,只因两宫皇太后膝下只此一子,恐怕读书多费及脑筋,碍了他的身躯,所以撤废学业,宁愿同治皇帝成天的闲逛。这种家庭教育,原是贻误子弟的,也是我们中国家庭腐败的主因。
  大多数做父母的人,都有这种奇怪的心理,表面上看起来,似乎这种情形乃是父母爱护子弟的好处,实则非但不是爱护子弟,简直是害了子弟。
  话休烦絮。且表同治皇帝出了南书房,不再念书,少年人谁不爱动?成天的闷着,怎能过去?当初同治皇帝念收的时候,天天埋首于典籍之中,又和沈桂芬等一般通儒硕彦,厮混在一处,耳所闻的乃是些圣贤之言,目所见的又是些礼义之行,非但光阴过得很快,学行也着实受益非浅。现在同治皇帝弃掉学业,也不致力诗书,沈桂芬等也从此疏远着了,成天的所厮混的人,都是些内监宫婢。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那般宫监们竟天的职业,无非是摇船抬轿和一切侍候应役罢了。
  恰巧那慈禧太后最喜听戏,那般宫监们能够唱几句昆、戈、皮簧、梆子腔的,个个粉墨登场起来。同治皇帝对于戏曲,本是茫然不知,因只生性好动,便喜欢看那武戏。时常见着武戏的场子,?b斗掼跳式样层出不穷,非常赞叹,益发的爱看。但因唱戏的时候乃有一定的,这种唱戏的全仅又都是慈禧太后所执掌的,同治皇帝素来有些惧怕慈禧太后的,怎敢在太后面前说出爱看?b斗掼跳的话?因此他在观戏之余,私自命宫监仿演,但是这种?b斗掼跳的手段姿势,必须身体灵活,年龄幼小,纔得旋据如意;但是年龄大些,或者身体蠢些,便不能强演。
  同治皇帝又因戏班中宫监能演这种把戏的,都是慈禧太后的私人,不敢便命这班宫监扮演,只得命别的宫监仿着演来,可怜那班宫监们都没有习过武行把戏,个个不敢尝试,同治皇帝道:『天下的事情,哪一桩是学不会的,他们能够?b斗掼跳,岂是生而便会的?常言道:「有志者事竟成」。又言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难道你们就不能仿演吗?即使一时不能立刻成功,何不习练几天,缓日再演哩。』宫监们听着,怎敢说出半个不字。同治皇帝便亲自教授宫监们仿演。因为宫监们年龄都不很小,身体不很灵活,同治皇帝想得一法,用板凳置在地上,命宫监横卧在上面,亲手去按住宫监的肚子,使他圜转起来,好像连环似的。那班身体软弱的宫监,虽觉得肋骨酸痛,但也不致立刻送掉性命,惟有那班身体较僵的宫监,哪里能够圆转如意。同治皇帝又不管三七二十一,强迫着他们,用手强教他们仿演,于是宫监们经了这种说不出的苦,每天竟要死掉许多。那没曾死掉的,也有伤了肋的,也有断了骨的;那般能够不死不伤学会这套把戏的,不过百中之一。但是宫内人数众多,宫监们死伤的虽是很多,学会的也不很少,那学得精的人,?b斗能连翻几十个,铮铮地落在地上有异响,却继续弗息,同治皇帝见了大乐。
  四、立中宫西后阴谋
  话说同治皇帝在宫中游逛玩耍,到也并不寂寞。他本非是无道之君,所以游逛也是有节制的。光阴如箭,岁月不留,匆匆又转瞬过了几年,同治皇帝已到了大婚之年。两宫皇太后便下谕命宣满女入宫,选立皇后。选了好久日子,纔得二人,一是崇绮的女儿,一是凤秀的女儿。崇绮的女儿已十九岁,凤秀的女儿年只十四岁。在慈安太后的意思,以为崇绮的女儿端庄谨默,很想册立为后;在慈禧太后的意思,却因凤秀的女儿姿性敏慧,容貌婉丽,也想册立。两宫的意见既不一致,一时便觉得很难解决起来。慈禧太后心想:『立后不是草率之事,倘然自己的意见不能达到目的,那么,自己将来的主张,也万难贯彻的了,自己到了这般地步,岂不落在慈安之后?前途茫茫,便将发生危险。但慈安乃是嫡母太后,自己虽是皇上生母,论起嫡庶来,名分攸关,总是敌不过她的。况且立后的主权,应该嫡母太后做主的,自己倘要和她争论,便好像以卵击石,也难得朝内王公大臣们的赞同。不如出一奇计,使得慈安没话可驳,纔能了却一桩心事哩。』慈禧太后左思右想了半天,把主意想准。
  次日上朝,慈安太后先发言道:『现在皇上已到了大婚之年,选得崇绮和凤秀两人的女儿,在我东宫的意思,拟将崇女册立为后,但在西宫方面,却属意凤女。我想立后乃是皇上百年大计,不可草率,所以我也不敢固执,特命你们王公大臣详细商议纔是。』慈安太后把话说出以后,早有恭王伏地叩奏道:『皇上选立正宫,原是东宫老佛爷做主的,既是东宫老佛爷主意已定妥,臣等也不必再说什么话了。』恭王说着,许多王宫大臣们也随声附和。慈禧太后听恭王果然不出所料,人人附和慈安,言语之间,没有一人是赞助自己的,心想事既如此,不如将计就计,便道:『东宫太后想把崇女册立为后,我在西宫方面,原无不赞成之理,不过比较起来,崇女实远不及凤女哩!
  现在既因此事,咱们两宫的意见不能一致,我想不如由皇上自己斟酌,凭皇上喜欢立谁,咱们便立谁为后。这种办法,不知道众卿意见如何?』恭王等听着,忙的都叩奏道:『如此足见两宫老宫老佛爷洞明大义,不把己见为从违,臣等怎敢不遵。』
  慈安太后见着这种模样,心虽知道立后原是自己的主权,现在大权旁落,未免损失权利。但慈安却是贤德的人,以为只须有利大局,何必定要固执己见,所以也便满口应允。
  看官们看到这里,或许要误会起来了,以为这桩婚姻,同治皇帝利用两宫太后的意见不一,便可行使他本有的自由权,岂不是婚姻自由,婚缘美满了吗?其实看官心理是不对的,因为慈安太后肯抛弃自己的主张,尽教同治皇帝自己选择,这却出于大公无私,也可算是慈安太后的贤德。惟有慈禧太后发起说是不必互相争论,任凭同治皇帝的意思,这种论调,她却藏著作用。她心中以为同治皇帝,乃是自己所亲生的。现在命他去选择,谅他决不致附和慈安,却来反对我自己的。慈禧太后有了这种存见,纔说出这话来,可想慈禧太后说出这话,并不是诚意的了。至于朝内的王公大臣们,本不敢胡乱说出自己的主张,一切都凭恭王的意见;假使恭王说好,他们便也说好;假使恭王说歹,他们也便说歹。现在恭王听了慈禧太后的话,信为慈禧太后的诚意,所以非常欣赏,十分赞成,那班王公大臣们因此也便赞成。却不料都坠慈禧太后的计中。
  五、卜吉期两宫还政
  话说两宫太后当下决定主意,皇后由同治皇帝自己选择,便吩咐宫监们传旨宣召崇女和凤女来到后殿。两宫太后和同治皇帝都坐在上面。等不多时,崇女和凤女都应召而来。同治皇帝仔细一看,只见起容貌来,年幼的较佳,但是细察性情起来,却又年长的好些,一时也捉不定主意,到也觉得无所适从起来。
  慈安太后见他呆呆的并不选定,便促道:『皇上属意于谁,便请早决。』同治皇帝被慈安太后逼得无奈,忽然心生一计,忙的把喝剩的茶倾在地上,令她们从泼湿的地方趋过。只见一人趋过泼湿的地方,是抠了衣服过的;那一人却不是这样。
  原来满州衣服,妇女都穿长袍,那抠衣的乃是恐怕衣服拖脏的缘故。同治皇帝见她们趋过泼湿的地方,便指定那年长不抠衣服的。那不抠衣服的便是崇绮的女儿。同治皇帝指着她道:『抠起衣服,不过是爱惜衣服罢了;但在太后和朕前抠起衣服行走,乃是大不敬的。这女子能在这时遵守礼节,并不因爱惜衣服的缘故,遂致失礼,那纔可母仪天下的哩!』慈安太后听着,正中下怀,心中很是欣喜。那慈禧太后却听得同治皇帝选定崇绮的女儿,出了意料之外,不觉大吃一惊。一因同治皇帝亲自选择,乃是自己所发起的,现在怎能出尔反尔,给慈安太后暗地窃笑着,只得硬着头皮,默默无言,但心中却把同治皇帝恨得异常,慈安太后和同治皇帝怎能知道她的心事,仍是很快乐的和她说话,慈禧太后表面上也不便露破绽,但依旧不变旧态。这时皇后既已选定,钦天监便拣选黄道吉日,内务府和礼、工两部等许多衙门,少不得忙着预备大婚的典礼和应用的东西。不消多日,吉期已到,宫中自然喜气重重,好生热闹,一切闲文,表过不提。
  且说同治皇帝大婚那天,册封皇后,当然异常郑重。但因慈禧太后为了凤秀的女儿独抱向隅,便在同治面前,数说同治皇帝是没有知人之明。同治皇帝也料知慈禧太后意之所在,恐怕伤了生母的心,便想用些虚衔,敷衍凤女,岂非一举两得。
  所以大婚次日,特下旨把凤女封作慧妃。慈禧太后见同治皇帝到也知趣,心想:『不妨参掇慧妃,渐渐地放出柔媚手段,把同治皇帝的心窍迷恋起来,也不怕皇后专权的了。』慈禧太后想到这里,心纔放下。却不知同治皇帝和皇后爱情非常亲密,因为皇后气度端凝,毫无半点轻浮模样,所以同治皇帝非常敬重她,平日在宫中同治皇帝常和她谈论诗文,皇后却能对答如流,同治皇帝认为有这样的纔这,乃是满州女子中很难得的,因此益发的爱着她了。这时同治皇帝新婚燕尔,遵照旧例,便天天的同了皇后,每逢早晚,都到两宫皇太后前叩头请安。那慈安太后见着皇后,很是钟爱,惟有慈禧太后见了她却非常忿怒,所以皇后来到西宫,慈禧太后时常理也不理,默无一言,有时偶然和她说几句浅泛的话,也是疾非厉色,从来没有温和态度。皇太后怀着鬼胎,又不敢不去,这种促促不安的情形,真把皇后有苦无处说的了。
  过了一月有余,慈安太后那天上朝,对着许多王公大臣们说道:『当初大行皇帝梓宫奉安的时候,皇上年岁尚轻,所以由咱们两宫垂帘听政,现在皇上已弱冠,大婚已过,政事应由咱们两宫交还皇上。从此以后,众卿应各善事皇上,勿负咱们厚待你们的美意纔是。』慈安太后说罢,接着慈禧太后也便照样大同小异的说了一遍。王公大臣们听了,齐伏地上,把脑袋磕得像槌鼓似的响声不绝,三呼万岁。自从那天以后,两宫皇太后便不上朝,一切都由同治皇帝自己办理,不过内中仍是襄助筹划罢了。那年乃是同治十一年。
  六、受掣肘鸳鸯分离
  话说同治皇帝亲政以后,用人行政,到也很是贤明。但是慈禧太后却因同治皇帝和皇后打得火团一般的热,很替慧妃不平,便对了同治皇帝说道:『皇上当知祖宗创业艰难,千万不要常至中宫,应当勤于政事,况且皇后不很贤慧,更未能熟谙礼节,,比较起来,实在不如慧妃多多,皇上以后就该好好的款待慧妃纔是。』同治皇帝当时听着,嘴巴里虽是唯唯允着,心中却大不谓然。回到自己的内宫,依旧与皇后厮混,并不与慧妃亲近。慈禧太后原也料到同治皇帝未必听从自己的话,所以暗地里派了几名宫监随时调查。
  这时有一名总管宫监,名唤李莲英,乃是慈禧太后最得宠的人。那李莲英也是奉命暗察同治皇帝行动的人,现在探听得同治皇帝依然和皇后形影不离,便飞忙回告。慈禧太后听着,心想不用强迫手段,总不能离开他们两人的感情,便下谕道:『皇上初次亲政,国事为重,不可常宿中宫。』这道谕旨下后,同治皇帝明知慈禧太后是别有用意,只因母命不可违,不能不遵守的,只好忍了一时恩爱,暂和皇后分离。这个消息传到慈安太后那边,慈安太后心想慈禧下了此谕,未免有些蹊跷,本待想给同治皇帝和皇后两人依旧撮合在一处,只因慈禧太后的谕上所凭借的话,乃是国事为重,用了这种大帽子来压人,到觉得无可措辞,也就只得隐着不言。
  同治皇帝自从和皇后离开以后,常想背了慈禧太后,前去和皇后一叙旧情,但因慈禧太后耳目众多,李莲英更是看守在旁,异常严密,因此有愿难遂,很是不欢。可怜皇后遭了这种强迫的分离,精神上所受的刺激,真是深到万分,天天早起遵守规例,仍须往两宫皇太后面前叩头请安。但是慈安太后待她依旧是很体恤,那慈禧太后却是更刻薄起来。皇后也不怀恨,仍是和颜悦色地侍候,并没有丝毫过失给慈禧太后捉着,慈禧太后到也把她没法摆布。那慧妃因为得了慈禧的宠幸,又眼见皇后已遭摈斥,心中好生得意。大凡女子的心理,气量最是狭小,况且两女同事一夫,论起义务,本是相等的,不过为了名份的关系,权利上遂有不平等的情形。那慧妃当初没曾得立皇后,本已非常忿恨,现在有了机会,很觉自己交运便在眼前,皇后的职位,少不得由自己承受了,所以有时在慈禧太后宫中,和皇后相遇,她眼见慈禧太后对待皇后的模样,也便装模作样起来。莫说对于皇后毫无诚恳恭敬之心,并且放出一种很鄙视的态度。皇后见着,心想自己乃是正宫,虽不得慈禧太后的疼爱,究竟还有慈安太后和皇上在前,论起名份,难道便怕了你这个女子吗?但她转念一想。因为和慧妃发生了冲突,到要给慈禧太后捉到过失,对于自己反有不利,所以也就和哑巴吃黄连的一般,有苦记在肚里罢了。
  且说慈禧太后自从用强迫手段,逼着同治皇帝和皇后分开以后,想起皇后虽已摈斥,那同治皇帝究竟是自己亲生儿子,不可使他绝嗣,便想一举两得,使慧妃生下一子,继续同治皇帝的血统,便私自嘱吩李莲英,待同治皇帝有时召幸妃嫔的时候,把慧妃背到御床。原来清宫旧例,凡是皇帝召幸妃嫔,指名而索。为防备起见,应召的妃嫔,必使宫监把她衣服统都脱掉,裸身裹在被子中间。宫监连她脑袋都包着,掮在背上,直到御榻。宫监把她放下,便自忙的避去。惟有皇后却不援用此例。现在李莲英奉慈禧太后的密令,往往同治皇帝指名宣召的妃嫔,他便装着耳聋,移花接木的把慧妃背来。同治皇帝见了慧妃,触起慈禧太后待皇后的心事,便理也不理的挨到天明。
  慧妃惹了一场没趣,很是惭忿。到了次日,同治皇帝便责怪李莲英的不是,李莲英只得奏是西宫老佛爷的主意。同治皇帝听了此话,从此也不召幸妃嫔。慈禧太后见自己的计策不行,心中益发的不舒服起来。
  七、责宫监聊泄闷气
  话说同治皇帝给慈禧太后用了强迫手段,不许和皇后厮混在一处,想要召幸别的妃嫔,又因李莲英奉了慈禧太后的密谕,常把慧妃背来塞责。同治皇帝心想自己的自由权,已是剥夺得干干净净,帷帏之私,实已毫无趣味可言。想来想去,觉得气忿不过,从此便发愤不进内宫。皇后那边既不能去,慧妃那边更是去也不去。也不另召别的妃嫔,便天天独宿在干清宫。同治皇帝抱了这种消极观念,当然毫无生趣;不过既生为人,谁无欲念?况且贵为天子,难道守鳏终世的吗?因此同治皇帝心中实在是非常无聊,但不便明白的说破,又不愿轻蔑自己的人格,趋承慈禧太后的心理,去和慧妃厮混,所以成天的唉声叹气,到觉得自己枉生在天地之间。既是索然无复生趣,那皇帝的虚位,反是淡然视之的了。
  大凡人类的心理,倘然有了心事在怀,又是有望难遂,到了消极地步,便要左不好右不是起来。侍候他人,无论怎样的小心谨慎,总不能称他的心,要是偶然疏忽了些,他便触起心事,藉题发挥来了,所谓火上添油,火势当然益发的大了起来。
  现在同治皇帝闷着一肚子说不出的苦,势必便在近侍的宫监身上出气了。那班宫监们怎能知道同治皇帝的隐事,见同治皇帝责怪他们,更是惊惶起来,惊惶了更是摸不着头脑,所以同治皇帝教他们往东,他们慌了,反去往西。同治皇帝因为宫监们不称心,益发的怒了。同治皇帝愈怒,宫监们愈慌,弄到后来,怒的仍是怒,慌的更是慌,慌来慌去,慌得总不能明白。李莲英见着这般情形,便到西宫去密奏。慈禧太后听得同治皇帝常常无故暴怒,恐怕他闷出神经病来,到担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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