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李问对 - (TXT全文下载)

世符籍以纸为之,于是失其制矣。臣酌其法,自五人变为二十五人,自二十五人而变为七十五人,此则步卒七十二人、甲士三人之制也。舍车用骑,则二十五人当八马,此则五兵五当之制也。是则诸家兵法,惟伍法为要。小列五人,大列二十五人,参列七十五人,又五参其数,得三百七十五人。三百人为正,六十人为奇;此则百五十人分二正,而三十人分二奇。盖左右等也。穰苴所谓五人为伍,十伍为队,至今因之,此其要也。
   22、太宗曰:朕与李蘼郾,多同卿说,但薏痪砍龃Χ。卿所制六花陈法。出何术乎?
  靖曰:臣本诸葛亮八陈法也,大陈包小陈,大营包小营,隅落钩连,曲折相对,古制如此。臣为图因之,故外画之方,内环之圆,是成六花,俗所号尔。
  太宗曰:内圆外方,何谓也?
  靖曰:方生于步,圆生于奇,方所以矩其步,圆所以缀其旋。是以步数定于地,行缀应乎天,步定缀齐,则变化不乱。八阵为六,武侯之旧法焉。
   23、太宗曰:画方以见步,点圆以见兵,步教足法,兵教手法,手足便利,思过半乎!
  靖曰:吴起云:“绝而不离,却而不散。”此步法也。教士就布綦于盘,若无画路,綦安用之。孙武曰:“地生度,度生量,量生数,数生称,称生胜;胜兵若以镒称铢,败兵若以铢称镒。”皆出于度量方国也。
  太宗曰:深乎,孙子之言!不度地之远近,形之广狭,则何以制其节乎!
  靖曰:庸将安能知其节者也。“善战者,其势险,其节短,势如弩,节如发机。”臣修其术,几立队相去各十步,驻队去前队二十步,每隔一队立一战队。前进以五十步为节。角一声,诸队皆散立,不过十步之内。至第四角声,笼枪跪坐。于是鼓之,三呼三击,三十步至五十步以制敌之变。马军从背出,亦五十步临时节止。前正后夺,观敌如何。再鼓之,则前奇后正,复邀敌来。伺隙捣虚。此六花大率皆然也。
   24.太宗曰:《曹公新书》云:“作陈对敌,必先立表,引兵就表而陈。一部受敌,余部不进救者斩。”此何术乎?
  靖曰:临敌立表非也,此但教战时法尔。古人善用兵者,教正不教奇,驱众若驱羊群,与之进,与之退,不知所之也。曹公骄而好胜,当时诸将奉《新书》者,莫敢攻其短。且临敌立表,无乃晚乎?臣窃观陛下所制破陈乐舞,前出四表,后缀八幡,左右折旋,起步金鼓,各有其节,此即八陈图四头八尾之制也。人间但见乐舞之盛,岂有知军容如斯焉!
  太宗曰:昔汉高帝定天下,歌云“安得猛士兮守四方。”盖兵法可以意授,不可以言传。朕为破陈乐舞,唯卿已晓其表矣,后世其知我不苟作也。
   25、太宗曰:方色五旗为正乎?貅庹鄢逦奇乎?分合为变,其队数曷为得宜?
  靖曰:臣参用古法,凡三队合,则旗相依而不交五队合,则两旗交;十队合,则五旗交。吹角开五交之旗,则一复散为十;开二交之旗,则一复散为五;开相依不交之旗,则一复散为三。兵散则以合为奇,合则以散为奇、三令五申,三散三合,复归于正,四头八尾,乃可教焉。此队法所宜也。
  太宗称善。
   26、太宗曰:曹公有战骑、蹈骑、游骑,今马军何等比乎?
  靖曰:臣案《新书》云:战骑居前,蹈骑居中,游骑居后。如此则是各立名号,分类三等尔。大抵骑兵八马当车徒二十四人;二十四骑当车徒七十二人,此古制也。车徒常教以正,骑队常教以奇。据曹公前后及中分为三复,不言两厢,举一端言也。后人不晓三复之义,则战骑必前于蹈骑、游骑,如何使用?臣孰用此法;回军转陈,则游骑当前,战骑当后,蹈骑临变而分,皆曹公之术也。
  太公曰:多少人为曹公所惑。
   27、太宗曰:车、步、骑三者一法也,其用在人乎?
  靖曰:臣案春秋鱼丽陈,先偏后伍,此则车步无骑,谓之左右拒,言拒御而已,非取奇胜也。晋荀吴伐狄,舍车为行,此则骑多为便,唯务奇胜,非拒御而已。臣均其术,凡一马当三人,车步称之,混为一法,用之在人,敌安知吾车果何出,骑果何来,徒果何从哉?或潜九地,或动九天,其知如神,惟陛下有焉,臣何足以知之。
   28、太宗曰:太公书云:“地方六百步,或六十步,表十二辰。”其术如何?
  靖曰:画地方一千二百步,开方之形也。每部占地二十步之外,横以五步立一人,纵以四步立一人。凡二千五百人分五方。空地四处,所谓陈间容陈者也。武王伐纣,虎贲各掌三千人.每陈六千人,共三万之众,此太公画地之法也。
  太宗曰:卿六花陈画地几何?
  靖曰:大阅地方千二百步者,其义六陈各占地四百步.分为东西两厢,空地一千二百步为教战之所。臣常教士三万,每陈五千人,以其一为营法,五为方、圆、曲、直、锐之形,每陈正变,凡二十五变而止。
  太宗曰:五行陈如何?
  靖曰:本因五方色立此名。方、圆、曲、直、锐实因地形使然。凡军不素习此五者,安可以临敌乎?兵,诡道也。故强名五行焉。文之以术数相生相克之义。其实兵形象水,因地制流,此其旨也。
   29、太宗曰;李扪员蹦担方圆、伏兵法,古有是否?
  靖曰:北牡之法,出于俗传,其实阴阳二义而已。臣案范蠡云;“后则用阴,先则用阳;尽敌阳节,盈吾阴节而夺之。”此兵家阴阳之妙也。范蠡又云:“设左为牝,益右为牡,早宴以顺天道。”此则左右、早宴临时不同,在乎奇正之变者也。左右者人之阴阳,早宴者天之阴阳,奇正者天人相变之阴阳,若执而不变,则阴阳俱废,如何守牝牡之形而已。故形之者,以奇示敌,非吾正也;胜之者,以正击之,非吾奇也,此谓奇正相变。兵伏者,不止山谷草木伏藏;所以为伏也,其正如山,其奇如雷,敌虽对面,莫测吾奇正所在。至此,夫何形之有焉。
   30、太宗曰:四兽之陈,又以商、羽、徵、角、象之,何道也?
  靖曰:诡道也。
  太宗曰:可废乎?
  靖曰:存之所以能度之也,若废而不用,诡愈甚矣。
  太宗曰:何谓也?
  靖曰:假之以四兽之陈,及天、地、风、云之号,又加商金、羽水、徵人、角木之配,此皆兵家自古诡道。存之,则余党不复增矣;废之,则使贪使愚之术从何而施哉。
  太宗良久回:卿宜秘之,无泄于外。
   31、太宗曰:严刑峻法使众畏我而不畏敌,朕甚惑之。昔光武以孤军当王莽百万之众,非有刑法临之,此何由乎?
  靖曰:兵家胜败,情状万殊,不可以一事推也。如陈胜、吴广败秦师,岂胜、广刑法能加于秦乎?光武之起,盖顺人心之怨莽也,况又王寻、王邑不晓兵法,徒F兵众,所以自此败。臣案《孙子》曰:“卒未亲附而罚之,则不服;已亲附而罚不行,则不可用。”此言凡将先有爱结于士,然后可以严刑也;若爱未加而独用峻法,鲜克济焉。
  太宗曰:《尚书》言。“威克厥爱,允济;爱克厥威,允罔功。”何谓也?
  靖曰:爱设于先,威设于后,不可反是也。若威加于先,爱教于后,无益于事矣。《尚书》所以慎戒其终,非所以作谋于始也。故孙子之法万代不刊。
   32、太宗曰:卿平萧铣,诸将皆欲藉伪臣家以赏士卒,独卿不从,以谓蒯通不戮于汉,既而江汉归顺。朕由是思古人有言曰:“文能附众,武能威敌。其卿之谓乎?
  靖曰:汉光武平赤眉,入贼营中案行,贼曰:萧王推赤心于人腹中。此盖先料人情必非为恶,岂不豫虑哉!臣顷讨突厥,总蕃汉之众,出塞千里,未尝戮一扬千,斩一庄贾,亦推赤诚存至公而已矣。陛下过时听,擢臣以不次之位,若于文武则何敢当。
   33、太宗曰:昔唐俭使突厥,卿因击而败之。人言卿以俭的死间,朕至今疑焉,如何?
  靖再拜曰:臣与俭比肩事主,料俭说必不能柔服,故臣因纵兵以击之,所以去大恶不顾小义也。人谓以俭为死间,非臣之心。案《孙子》用间最为下策,臣尝著论其末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或用间以成功,或凭间以倾败。若束发事君,当朝正色,忠以尽节,信以竭诚,虽有善间,安可用乎?”唐俭小义,陛下何疑。
  太宗曰:诚哉,非仁义不能使间,此岂纤人所为乎。周公大义灭亲,况一使人乎。灼无疑矣。
   34、太宗曰:兵贵为主,不贵为客;贵速,不贵久,何也?
  靖曰:兵不得已而用之,安在为客且久哉。《孙子》曰:“远输则百姓贫”为此为客之弊也。又曰:“役不再籍,粮不三载。此不可久之验也。臣较量主客之势,则有变客为主,变主为客之术。
  太宗曰:何谓也?
  靖曰:“因粮于敌”,是变客为主也;“饱能饥之,佚能劳之”,是变主为客也。故兵不拘主客迟速,惟发必中节,所以为宜。
  太宗曰:古人有诸?
  靖曰:昔越伐吴,以左右两军鸣鼓而进,吴分兵御之;越以中军潜涉不鼓,袭取吴师。此变客为主之验也。石勒与姬澹战,澹兵远来,勒遣孔苌为前锋逆击澹军,孔苌退而澹来追,勒以伏兵夹击之,澹军大败。此变劳为佚之验也。古人如此者多。
   35、太宗曰:铁蒺藜、行马,太公所制,是乎?
  靖曰:有之,然拒敌而已。兵贵致人,非欲拒之也”。大公《六韬》言守御之具尔,非政战所施也。
卷下
阮逸 [中国・宋]
[出自《唐太宗与李靖问对》]

   36、太宗曰:太公云:“以步兵与车骑战者,必依丘墓险阻。”又孙子云:“天隙之地,丘墓故城,兵不可处。”如何?
  靖曰:用众在乎心一,心一在乎禁祥去疑。倘主将有所疑忌,则群情摇。群情摇,则敌乘衅而至矣。安营据地,便乎人事而已。若涧、井、、隙之地,及如牢如罗之处,人事不便者也,故兵家引而避之,防敌乘我。丘墓故城非绝险处,我得之为利,岂宜反去之乎。太公所说兵之至要也。
   37、太宗曰:朕思凶器无甚于兵者,行兵苟便于人事,岂以避忌为疑。今后请将有以阴阳拘忌于事宜者,卿当丁宁诫之。
  靖再拜谢曰:臣案《尉缭子》曰:“黄帝以德守之,以刑伐之。”是谓刑德,非天官时日之谓也。然诡道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后世庸将泥于术数,是以多败,不可不诫也。陛下圣训,臣即宣告诸将。
   38太宗曰:兵有分有聚,各贵适宜,前代事迹,孰为善此者?
  靖曰:苻坚总百万之众,而败于肥水,此兵能合不能分之所致也。吴汉讨公孙述,与副将刘尚分屯,相去三十里述来攻汉,尚出合击,大破之,此兵分而能合之所致也。太公曰:“分不分为縻军,聚不聚为孤旅。”
  太宗曰:苻坚初得王猛实知兵,遂取中原;及猛卒,坚果政,此縻军之谓乎!吴汉为光武所任,兵不遥制,故汉果平蜀,此不陷孤旅之谓乎!得失事迹,足为万代鉴。
   39.太宗曰:朕观千章万句,不出乎“多方以误之”一句而已。
  靖良久曰:诚如圣语。大凡用兵,若敌人不误,则我师安能克哉。譬如奕棋,两敌均焉。一着或失,竟莫能助。是古今胜败率有一误而已,况多失者乎。
   40、太宗曰:攻守二事,其实一法欤。《孙子》言:“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即不言敌来攻我,我亦攻之;我若自守,敌亦守之。攻守两齐,其术奈何?
  靖曰:前代似此相攻相守者多矣。皆曰“守则不足,攻则有余”。便谓不足为弱,有余为强,盖不悟攻守之法也。臣按《孙子》云;“不可胜者守也,可胜者攻也。”谓敌未可胜,则我且自守,待敌可胜,则攻之尔非以强弱为辞也。后人不晓其义,则当攻而守,当守而攻,二役既殊,故不能一其法。
  太宗曰:信乎。有余、不足使后人惑其强弱。殊不知守之法要在示敌以不足,攻之法要在示敌以有余也。示敌以不足,则敌必来攻,此是敌不知其所攻者也;示敌以有余,则敌必自守,此是敌不知其所守者也。攻守一法,敌与我分而为二事。若我事得,则敌事败;敌事得,则我事败;得失成败彼我之事分焉。攻守者一而已矣,得一者百战百胜。故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其知一谓乎。
  靖再拜曰:深乎,圣人之法也。攻是守之机,守是攻之策,同归乎胜而已矣。若攻不知守,守不知攻,不惟二其事,抑又二其官。虽口诵孙、吴,而心不思妙,攻守两齐之说,其孰能知其然哉。
   41、太宗曰:《司马法》言:“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更安,忘战必危。”此亦攻守一道呼?
  靖曰:有国有家者,曷尝不讲乎攻守也。夫攻者,不仅攻其城、击其陈而已,必有攻其心之术焉。守者。不止完其壁、坚其陈而已,必也守吾气而有待焉。大而言之,为君之道;小而言之。为将之法。夫攻其心者,所谓知彼者也;守吾气者,所谓知己者也。
  太宗曰:诚哉。朕常临陈,先料敌之心与己之心孰审,然后彼可得而知焉;察敌之气与己之气孰治,然后我可得而知焉。是以知彼知己兵家大要。今之将臣,虽未知彼,苟能知己,则安有失利者哉。
  靖曰:孙武所谓“先为不可胜”者,知己者也;“以待敌之可胜”者,知彼者也。又曰:“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臣斯须不敢失此诫。
   42.太宗曰:《孙子》言三军可夺气之妙:“朝气锐,昼气惰,暮气归;善用兵者,避其锐气,击其惰归。”如何?
  靖曰:夫含生禀血,鼓作斗争,虽死不省者,气使然也。故用兵之法,必是察吾士众,激吾胜气,乃可以击敌焉。吴起四机,以气机为上,无他道也,能使人人自斗,则其锐莫当。所谓朝气锐者,非限时刻而言也,举一日时刻为喻也。凡三鼓而敌不衰不竭,则安能必使之惰归哉。盖学者徒诵空文,而为敌所诱,苟悟夺之之理,则兵可任矣。
   43、太宗曰:卿尝言李弈鼙法,久可用否?然非朕控御不可用也。他日太子治若何御之?
  靖曰:为陛下计,莫若黜蓿令太子复用之,则必感恩图报,于理何损乎。
  太宗曰:善!朕无疑矣。
  太宗曰:李奕粲氤に镂藜晒舱乒政,他日如何?
  靖曰:拗乙逯臣,可保任也。无忌佐命大功,陛下以肺腑之亲,委之辅相。然外貌下士,内实嫉贤。故尉迟敬德而折其短,遂引退焉。侯君集恨其忘旧,因以犯逆,皆无忌致其然也。陛下询及臣,臣不敢避其说。
  太宗曰:勿泄也,朕思其处置。
   44.太宗曰:汉高祖能将将,其后韩、彭见诛,萧何下狱,何故如此?
  靖曰:臣观刘、项皆非将将之君,当秦之亡也,张良本为韩报仇,陈平、韩信告怨楚不用,故假汉之势自为奋尔。至于萧、曹、樊、灌悉由亡命,高祖因之以得天下。设使六国之后复立,人人各怀其旧,则虽有能将将之才,岂为汉用哉。臣谓汉得天下,由张良借箸之谋,萧何漕挽之功也。以此言之,韩、彭见诛,范增不用,其事同也。臣故谓刘、项皆非将将之君。
  太宗曰:光武中兴,能保全功臣,不任以吏事,此则善于将将乎?
  靖曰:光武虽藉前构,易子成功,然莽势不下于项藉,寇、邓未越于萧、张,独能推赤心用柔治保全功臣,贤于高祖远矣。以此论将将之道,臣调光武得之。
   45、太宗曰:古者出师命将,斋三日,授之以钺曰:从此至天将军制之。又授之以斧曰:从此至地将军制之。又推其毂曰:进退唯时。既行,军中但闻将军之令,不闻君命。朕谓此礼久废,今欲与卿参定遣将之仪,如何?
  靖曰:臣窃谓圣人制作致斋于庙者,所以假威于神也;授斧钺而推其毂者,所以委寄以权也。今陛下每有出师,必与公卿议论,告庙而后遣,此则邀以神圣矣;每有任将,必使之便宜从事,此则假以权重矣。何异于致斋推毂邪!尽合古礼,其义同焉。不须参定。
  上曰:善。乃命近臣书此二事为后世法。
   46、太宗曰:阴阳术数,废之可乎?
  靖曰:不可。兵者,诡道也。托之以阴阳术数,则使贪使愚,兹不可废也。
  太宗曰:卿尝言天官时日,名将不法,闻者拘之,废亦宜然。
  靖曰:昔纣以甲子日亡,武王以甲子日兴。天官时日,甲子一也,殷乱周兴,兴亡异焉。又宋武帝以往亡日起兵,军吏以为不可。帝曰:“我往彼亡。”果克之。由此言之,可废明矣。然而田单为燕所围,单命一人为神,拜而祠之,神言:“燕可破。”单于是以火牛出击燕,大破之。此是兵家诡道。天官时日,亦犹此也。
  太宗曰:田单托神怪而破燕,太公焚蓍龟而灭纣;两事相反,何也?
  靖曰;其机一也,或逆而转之,或顺而行之是也。昔太公性武王至牧野,遇雷雨,旗鼓毁折。散宜生欲卜吉而后行。此则因军中疑惧,必假卜以问神焉。太公以为腐草枯骨无足问。且以臣伐君,岂可再乎!然观散宜生发机于前,太公成机于后,逆顺虽异,其理致则同。臣前所谓术数不可废者,盖存其机于未萌也。及其成功在人事而已。
   47、太宗曰:当今将帅,唯李蕖⒌雷凇⒀ν虺梗除道宗以亲属外,孰堪大用?
  靖曰:陛下尝言蕖⒌雷谟帽不大胜亦不大败;万彻若不大胜即须大败。臣愚思圣言,不求大胜亦不求大败者,节制之兵也;或大胜或大败者,幸而成功者也。故孙武云:“善战者,立于不败之地,而不失敌之败也。”节制在我云尔。
   48、太宗曰:两陈相临,欲言不战,安可得乎?
  靖曰:昔晋师伐秦,交绥而退。《司马法》曰:“逐奔不远,总绥不及。”臣谓绥者,御辔之索也。我兵既有节制,彼敌亦正行伍,岂敢轻战哉。故有出而交绥,退而不逐,各防其失败者。孙武云:“勿击堂堂之陈,无邀正正之旗。”若两陈体均势等,苟一轻肆,为其所乘,则或大败,理使然也,是敌兵有不战,有必战;夫不战者在我,必战者在敌。
  太宗曰:不战在我,何谓也?
  靖曰:孙武云:“我不欲战者,划地而守之;敌不得与我战者,乖其所之也。”敌有人焉,则交绥之间,未可图也,故曰不战在我。夫必战在敌者,孙武云:“善动敌者,形之,敌必从之;予之,敌必取之;以利动之,以本待之。”敌无人焉,则必来战,吾得以乘而破之。故曰,必战者在敌。
  太宗曰:深乎,节制之兵。得其法则昌,失其法则亡。卿为纂述历代善于节制者,具图来上,朕当择其精微,垂于后世。
  靖曰:臣前述进黄帝、太公二阵图,并《司马法》、诸葛亮奇正之法,此已精悉,历代名将用其一二而成功者亦众矣。但吏官鲜克知兵,不能纪其实迹焉。臣不敢奉诏,当纂述以闻。
   49、太宗曰:兵法孰为最深者?
  靖曰:臣常分为三等,使学者当渐而至焉。一曰道,二曰天地,三曰将法。夫道之说至微至深,《易》所谓聪明睿智神武而不杀者是也。夫天之说阴阳,地之说险易。善用兵者,能以阴夺阳,以险攻易,孟子所谓天时地利者是也。夫将法之说在乎任人利器,《三略》所谓得士者昌,管仲所谓器必坚利是也。
  太宗曰:然。吾谓不战而屈人之兵者上也,百战百胜者中也,深沟高垒以自守者下也。以是较量孙武著书,三等皆具焉。
  靖曰:观其文,迹其事,亦可差别矣。若张良、范蠡、孙武脱然高引不知所往,此非知道,安能尔乎。若乐毅、管仲、诸葛亮战必胜,守必固,此非察天时地利,安能尔乎。其次王猛之保秦,谢安之守晋,非任将择材,缮完自固,安能尔乎。故习兵之学,必先繇下以及中,繇中以及上,则渐而深矣。不然,则会空言,徒记诵,无足取也。
  太宗曰:道家忌三世为将者,不可妄传也,不可不传也。卿其慎之。
  靖再拜出,尽传其书与李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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