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谬正俗 - (TXT全文下载)

书籍类目:儒藏 - 小学
书籍内容:

匡谬正俗 〔唐〕颜师古撰
  上匡谬正俗表
  臣扬庭言。臣闻纤埃不让。嵩华所以极天。涓流必纳。溟渤所以纪地。况乎业隆学海。义切为山。庶进篑于崇高。思委输于润泽。恭惟皇帝陛下。诞膺睿图。光临大宝。隆周比迹。远迈成康。炎汉俦功。近超文景。时和玉烛。龙图荐于长河。道包金镜。龟书浮于清洛。收羽林之蠹简。俾备蓬山。采汲冢之旧文。咸归延合。一言可善。屡动宸衷。九术不遗。每回天睠。臣亡父先臣师古。尝撰匡谬正俗。藁草纔半。部帙未终。以臣舋犯幽灵。奄垂捐弃。攀风罔及。陟岵增哀。臣敬奉遗文。谨遵先范。分为八卷。勒成一部。百氏纰缪。虽未可穷。六典迂讹。于斯矫革。谨赍诣阙。奉表以闻。轻触威严。伏深震悚。永徽二年十二月八日。符玺郎臣颜扬庭上。勅旨。颜师古业综书林。誉高词苑。讨论经史。多所匡正。前件书发明故事。谅为博洽。宜令所司録一本付秘书合。仍赐其子符玺郎扬庭绢五十匹。永徽三年三月十五日。中书侍郎来济宣。
  卷一
  论语
  公冶长篇云。子贡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已矣。盖言夫子删诗书。定礼乐。赞易道。修春秋。所有文章。并可闻见。至于言性命之事及言天道。不可得而闻之。故论语云。子罕言利与命与仁。又曰。子不语怪力乱神。季路问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曰。敢问死。子曰。未知生。焉知死。并其义也。而近代学者乃谓夫子之言语性情并与天道合。所以不可得而闻。离文析句。违经背理。缀文之士。咸作此意用之。大为纰缪。若言夫子之言不可得闻者。论语二十篇所述夫子言语何从而得。又不应语弟子云予欲无言。
  攘
  或问曰。论语云。直躬之父攘羊。注云。攘。盗也。何以谓盗为攘。更有何义。答曰。按尔雅云。攘。仍。因也。书云。敚攘矫虔。即其事也。
  风
  毛诗序云。关雎。后妃之德也。风之始也。所以风天下而正夫妇也。今人读风为讽天下。案序释云。上以风化下。下以讽刺上。此当言所以风天下。不宜读为讽。又云。风。风也。教也。风以动之。教以化之。今人读云风以动之。不作讽音。案此盖序释风者训讽训教。讽刺谓自下而上。教化谓自上而下。今当读云讽以动之。不宜直作风也。
  架
  诗郑氏笺云。鹊之有巢。冬至加功。至春乃成。此言始起冬至加功力作巢。盖直语耳。而刘昌宗。周续等音加为架。若以构架为义。则不应为架功也。
  夹
  又诗传曰。山夹水曰涧。此引尔雅正文。言两山夹水名之为涧。居然可晓。而刘。周之徒又音夹为颊。于义无取。亦为专辄。
  籀
  问曰。墉诗墙有茨篇云。中冓之言。不可读也。毛诗传云。读。抽也。抽是何义。答曰。读止谓道读之读。更训为抽。翻成难晓。按许说文解字曰。籀。读也。从竹。声。即古抽字。是以籀或作。盖毛公以籀解读。传写字省。故止为抽。此当言读。籀也。不得为抽引之义。又左氏传云其繇曰专之渝。其繇曰士刲羊之类。字虽为繇。音训皆作籀。并谓读卜筮卦繇之辞也。
  甲
  卫诗芄兰篇云。能不我甲。毛诗传曰。甲。狎也。毛公此释盖依尔雅本训。而徐仙遂音甲为狎。案甲虽训狎。自有本音。不当便读为狎。譬犹斁字训厌。葛覃篇云。服之无斁。岂得读云服之无厌乎。若以甲有狎音假借为字者。不应方待训诂始通其义也。
  背
  伯兮篇云。焉得谖草。言树之背。毛传云。背。北堂也。谓于堂北种之以忘忧耳。而陆士衡诗云。焉得忘忧草。言树背与襟。便谓身体前后种之。此亦误也。
  漙
  郑诗。野有蔓草篇云。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诗古本有水旁作专字者。亦有单作专字者。后人辄改为之漙字。读为团圆之漙。作辞赋篇什用之。递相因袭。曾无疑者。按吕氏字林。雨下作专。训云露貌。音上兖反。此字本作。或作漙耳。单作专者。古字从省。又上兖之音与婉相类。益知吕氏之说可依。本非团义矣。下云零露瀼瀼者。岂复亦论其从横之貌乎。
  衡
  齐诗。南山篇云。蓺麻如之何。衡从其亩。礼云。古之冠缩缝。今也衡缝。衡即横也。不劳借音。而徐氏并音为横。皆失之矣。
  忉
  甫田篇云。劳心忉忉。尔雅音。切切。忧也。后之赋者叙忧惨之情多为忉怛。王仲宣登楼赋云。心凄怆以感发。意忉怛而憯恻。诸如此类。皆当音切。字与忉字相类。切字从刀七声。传写误乱。或变为忉。今之学者讽诵辞赋皆为忉怛。不复言切。失之远矣。
  矜
  小雅。鸿鴈篇序云。至于矜寡。无不得其所焉。徐仙音矜为古顽反。案此诗当章言。爰及矜人。哀此鳏寡。故郑笺云。当及此可怜之人。谓贫穷者欲令赒饩之。鳏寡则哀之。其孤独则收敛之。使有依也。寻序及诗意。盖云可矜怜之人及鳏寡者皆被劳来安集。郑笺释之。正得其理。而徐氏读矜为鳏。既无所凭。大失本旨。
  央
  庭燎篇云。夜未央。传云。央。旦也。郑笺云。夜未央犹言未渠央也。按秦诗。蒹葭篇云。宛在水中央。礼。月令云。中央。并是中义。许氏说文解字云。央。中央也。一曰久。是则夜未央者。言其未中也。未久也。今关中俗呼二更。三更为夜央。夜半。此盖古之遗言。谓夜之中耳。毛公训央为旦。亦未知出于何典。而郑君直释云未渠央。不解未渠何义。按俗语云未渠央。亦言未遽央。遽与渠同。言未遽中耳。古诗云。调弦未遽央。即是其事。康成不能指明其义。而更曲引未渠。云复加以犹言。如博依之说。适令学者不晓其意。
  号
  北山篇云。或燕燕居息。或尽瘁事国。或息偃在床。或不已于行。或不知叫号。或惨惨劬劳。或栖迟偃仰。或王事鞅掌。或湛乐饮酒。或惨惨畏咎。从上及下。句句相韵。叫号者。犹言諠呼自恣耳。非必要谓号咷之号。毛传云。叫。呼。号。召也。而徐仙乃音号为呼到反者。今读者遵之。亦甚非也。
  享
  楚茨篇云。以享以祀。以介景福。郑笺云。享。献也。又信南山篇云。享于祖考。大田诗亦云。以享以祀。其义并同。此自可晓。而徐仙并音享为许亮反。未审其意。
  赉
  楚茨又云。徂赉孝孙。毛传云。赉。予也。徐仙音赉为来。亦所未详。
  莫
  大雅皇矣篇云。皇矣上帝。临下有赫。监观四方。求民之莫。毛传云。莫。定也。郑笺云。求民之定。谓所归就也。又桑柔篇云。菀彼桑柔。其下侯旬。捋釆其刘。瘼此下民。捋采之则叶爆烁而疏。人息其上则病于爆烁。喻群臣恣放。损王之德也。而末代文士引求民之莫以属辞者。改莫为瘼。从而释之云求瘼谓其疾苦耳。至乃呼刺举宰牧为求瘼。既易本字。妄为臆说。安施失所。比喻乖方。相承用之。曾无觉悟。虽采酌经诂而大违厥旨。亦为巨谬。
  卷二
  尚书
  孔安国古文尚书序云。先君孔子生于周末。覩史籍之烦文。惧览者之不一。遂乃定礼乐。明旧章。览者谓习读之人。犹言学者尔。盖思后之读史籍者以其烦文。不能专一。将生异说。故删定之。凡此数句。文对旨明。甚为易晓。然后之学者辄改之字居者字上。云览之者不一。虽大意不失。而颠倒本文。语更凡浅。又不属对。亦为妄矣。今有晋宋时书不被改者往往而在。皆云览者之不一。又云。以所闻伏生之书。定其可知者为隶古。定。更以竹简写之。盖言以孔氏壁中科斗文字。依傍伏生口传授者考校改定之。易科斗以隶古字。定讫。更别以竹简写之。非复本文也。近代浅学乃改隶古定为隶古字。非也。按直云隶古。即是隶古字。于理可知。无所阙少。定者。为定讫耳。今先代旧本皆为隶古定。不为古字也。
  古文戮字
  商书汤古誓字云。予则孥汝。孔安国传云。古之用刑。父子兄弟罪不相及。今云孥戮。权以胁之。使勿犯也。案孥戮者。或以为奴。或加刑戮。无有所赦耳。此非孥子之孥。犹周书泰誓称囚孥正士。亦谓或囚或孥也。岂得复言并子俱囚一无囚字也。又班固汉书季布传赞云及至困亢奴僇苟活。盖引商书之言以为折衷矣。
  御
  周书牧誓篇云。弗御克奔。以役西土。孔安国注云。商众能奔来降者不迎击之。如此则所以役我西土之义。徐仙音御为五所反。按御既训迎。当音五驾反。不得音御。商书盘庚云。予御续乃命于天。诗鹊巢云。百两御之。训解亦皆为迎。徐氏并作音讶。何乃牧誓独为御音。又与孔氏传意不同。失之远矣。
  嘼
  武成序云。武王伐殷。往伐归嘼。孔安国注云。往诛纣克定。偃武修文。归马牛于华山桃林之牧地。徐仙音嘼为始售反。按武成当篇云。归马于华山之阳。放牛于桃林之野。此与序意相承。又许氏说文解字云。嘼。也。字林嘼音火又反。兽字从嘼从犬。斯则六畜之字本自作嘼。于后始借畜飬字为耳。且嘼。兽类属不同。嘼者人之所养。兽者是山泽所育。故尔雅论牛马羊豕则在释畜。论麋鹿虎豹即在释兽。较然可知。若武王归鹿华山之阳。放虎桃林之野。可言归兽。所归放者既是马牛。当依嘼字本音读之。不得以作兽字一边便谓古文省简。即呼为兽。且尧典云。鸟兽孳尾。鸟兽毛毨。鸟兽希革。鸟兽氄毛。旅獒云。珍禽奇兽不育于国。皆作兽字不作嘼也。何独武成一篇以嘼为兽。斯不然矣。
  夹
  多方篇云。尔害弗夹介乂我周王享天之命。孔安国注云。夹。近也。汝何不近大见治于我周王以享天之命。而为不安乎。徐仙音夹为协。按夹既训近。当音陿。不得读为协也。
  
  费誓序云。鲁侯伯禽宅曲阜。徐夷一作并兴。东郊不。孔安国注云。徐戎淮夷并起。为寇于东。故东郊不。徐仙音开。按许氏说文解字及张揖古今字诂。。古开字。。古辟字。但辟既训开。故孔氏释云东郊不开尔。不得径读辟为开。亦犹蔡仲之命云。乃致辟管叔于商。孔安国注云。致法。谓诛杀也。岂得即音辟为法乎。此例多矣。
  惟
  惟。辞也。盖语之发端。书云。惟三月。哉生魄。惟十有三祀。王访于箕子之类是也。古文皆为惟字。而今文尚书变惟为维者。同音通用。厥义无别。又诗云。价人维藩。大师维垣。大邦维屏。大宗维翰。怀德维宁。宗子维城。此亦是辞语之助。与书之列爵惟五。分土惟三。任官惟贤材。左右惟其人。于理无别。然今文学之士。不详立语之体。古今字变。因尔穿凿。妄生义理。制册文。哀诔。祭文。其唱首云维某年月日者。既不为惟字。自作释云。此字是维持一篇之首。故为纲维之字。又言。宗子维城谓藩屏维系连城之义耳。乃呼帝子弟为王者为藩维。既无所据。不知本是助辞。大为谬矣。譬若诗云。维师尚父。番维司徒。维彼哲人。此类多矣。皆为维字。岂连系之义乎。且尔雅云。伊。维。侯也。三者并发语之辞。诗云。伊其相谑。我罪伊何。伊予胡底。侯谁在矣。侯薪侯蒸。并与维同义。宁当更有别说。斯不然矣。
  乌呼
  呜呼。叹辞也。或嘉其美。或伤其悲。其语备在诗书。不可具载。但古文尚书悉为于戏字。今文尚书悉为呜呼字。而诗皆云于乎字。中古以来文籍皆为呜呼字。文有古今之变。义无美恶之别。末代文字。辄为体例。若哀诔祭文。即为呜呼。其对拜册命。即为于戏。于读如字。戏读为羲。谓呜呼为哀伤。于戏为叹美。非止新有属缀。设此二端。乃亦讽读旧文。分为两义。妄为穿凿。不究根本。按大雅云。于乎小子。未知臧否。岂非伤王不知善否乎。周颂云。于乎前王不忘。非美先王之见称颂乎。五子之歌云。呜呼曷归。予怀之悲。此即哀伤之语。胤征云。呜呼。威克厥爱允济。此即褒美之辞。何以各别为字也。且汉武册命三王文皆曰呜呼。此岂哀伤之义。举其大意。断可知矣。且许氏说文解字及李登声类并云于即古乌字耳。
  卷三
  礼记
  曲礼云。礼闻取于人。不闻取人。郑玄注云。取于人谓高尚其道。取人谓制服其身。此义较然可晓。而徐仙音取于人为娶。浪为假借矣。一本娶作聚。
  奉
  又云。奉长者之手。入户奉扃。奉席如桥衡。凡如此例。奉者皆谓恭而持之。于义足了。今皆读为捧。音敷奉反。亦浪为假借也。
  拾
  又云。拾级聚足。此言升阶历级。每一级则并足。然后更登也。拾者。犹言一一拾取。而郑康成读拾为涉。近乎穿凿。
  禹宇丘区
  或问曰。曲礼云。礼不讳嫌名。郑注云。嫌名谓禹与宇。丘与区。其义何也。答曰。康成郑君此释。盖举异字同音不须讳耳。区字既是。故引为例。禹。宇二字。其音不别。丘之与区。今读则异。然寻按古语。其声亦同。何以知之。陆士衡元康四年从皇太子祖会东堂诗云。巍巍皇代。奄宅九围。帝在在洛。克配紫微。普厥丘宇。时罔不绥。又晋宫合名所载某舍若干区者。列为丘字。则知区。丘音不别矣。且今江淮田野之人犹谓区为丘。亦古之遗音也。今之儒者不晓其意。竞为解释。或云禹。宇是同声。丘。区是声相近。二者并不须讳。并为诡妄。或云宇。禹。区。丘并是别音相近。乃读禹为于举反。故不须讳。并为诡妄。不诣其理。
  予
  郑玄注曲礼下篇。予。古余字。因郑此说。近代学者遂皆读予为余。案尔雅云。卬。吾。台。予。朕。身。甫。余。言我也。此则予之与余义皆训我。明非同字。许慎说文。予。相推予也。余。词之舒也。既各有音义。本非古今字别。诗云。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今女下民。或敢侮予。又曰。终其永怀。又窘阴雨。其车既载。乃弃尔辅。载输尔载。将伯助予。又曰。习习谷风。维风及雨。将恐将惧。维予与女。将安将乐。女转弃予。又云汉篇云。群公先正。则不我助。父母先祖。胡宁忍予。楚辞云。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又曰。君回翔兮来下。踰空桑兮从女。纷总总兮九州岛。何寿夭兮在予。又曰。秋兰兮蘼芜。罗生兮堂下。緑叶兮素枝。芳菲菲兮袭予。夫人自有兮美子。荪何以兮愁苦。历观词赋。予无余音。若以书云予一人。礼云余一人。便欲通之以为古今字。至如夏书云。非台小子。敢行称乱。岂得便言台。余古今字耶。邶诗云。人涉卬否。卬须我友。岂得又言卬。我古今字乎。
  葬
  檀弓云。杜氏之葬在西阶之下。葬谓葬处。而乃读葬为葬才浪反。亦为穿凿。
  离
  月令云。孟春之月。乃命大史守典奉法。司天日月星辰之行。宿离不忒。无失经纪。以初为常。郑康成注云。离读如俪。按易之离卦彖辞曰。日月丽乎天。百谷草木丽乎土。今云宿离不忒。宿即星辰。离则日月。盖覆上言星辰日月耳。更无别义。居然可晓。何为改离作俪。若然者。离卦亦可以变为丽卦乎。
  祝
  曾子问曰。祝声三。告曰。某之子生。敢告。郑康成云。声噫。歆警神也。此盖解声三者。谓三称噫。然后言某之子生耳。而徐仙之徒并音祝为祝之又反。学者相承遵之。并大误也。
  五方之兵
  又云。如诸侯皆在而日食。则从天子救日。各以其方色与其兵。郑康成注云。示奉时事有所讨也。方色者。东方衣青。南方衣赤。西方衣白。北方衣黑。其兵未闻。按黄帝素问及淮南子等诸书说五方之兵。东方其兵矛。南方其兵弩。中央其兵剑。西方其兵戈。北方其兵多铩。盖谓随方色衣其衣。执其兵以救耳。
  杀
  郊特牲云。大夫而飨君。非礼也。大夫强而君杀之。义也。由三桓始也。郑玄注云。庆父通于夫人以胁公。季友以君命鸩牙。后庆父杀二君而又死又。按杀读为降杀之杀。谓衰弱也。此言大夫不当飨君。自三桓已来大夫强而君弱。是以有就飨于大夫者耳。此一段礼文相承蹑。总论响觐之事。故其下总云。天子微。诸侯僭。大夫强。诸侯胁。相贵以等。相觌以货。相赂以利。而天下之礼乱矣。不言诛戮之事。安取其鸩牙杀庆父哉。
  禓
  又。乡人禓音伤。孔子朝服立于阼阶。郑玄注云。禓。强鬼也。谓时傩索室驱疫逐强鬼也。禓。或为献。或为傩。而徐仙音禓为傩。今读者遂不言禓。亦失之也。
  膻
  又云。既奠。然后焫萧合膻芗。此言萧焫以脂。合黍稷烧之。膻者。脂气。芗者。黍稷气。于义自通。而康成乃云膻当为馨字之误。亦为迂曲矣。
  辟
  又云。祭。有祈焉。有报焉。有由辟焉。康成解云。辟读为弭。谓弭灾兵也。按辟当读为辟邪恶之辟。直云辟灾兵。义自可晓。无烦假借。
  温
  内则云。问所欲而敬进之。柔色以温之。郑康成注云。温。藉也。承尊长必和颜色也。案直云柔和颜色以温悦尊者之心。不当改读为蕴也。
  啸
  又。男子入内。不啸不指。夜行以烛。郑康成注云。啸读为叱。嫌有隐使也。案啸者。谓若有所召命。密相讽诱。若齐庄抚楹而歌耳。何为乃云叱呼。诗云。啸歌伤怀。念此硕人。即其义也。
  蜗
  又云。蜗醢而苽食。蜗者。蠃之类耳。而徐仙等音蜗为蠃。亦未为达。
  卵
  又曰。濡鱼卵酱实蓼。郑康成注云。卵读为鲲也。案卵者鱼卵。即是鱼子。不劳改读为鲲鱼子也。
  有
  又云。凡养老。五帝宪。三王有乞言。直谓五帝养之。为法其德行而不乞言。三王既宪法而有乞言之礼。郑康成乃读有为又。盖亦不劳假借也。
  孽
  玉藻云。世子自名。摈者曰寡君之适。公子曰臣孽。郑康成云。孽当作枿。声之误也。按孽者。是庶孽。既非适子。故自云孽。不当言枿。枿者。断而复生。岂人子之所宜自称乎。
  不至
  坊记云。昏礼。婿亲迎。见于舅姑。舅姑承子以授婿。恐事之违也。以此坊民。妇犹有不至者。郑康成注云。不至。不亲夫以孝舅姑也。春秋成公九年春二月。伯姬归于宋。夏。季孙行父如宋致女。是时宋恭公不亲迎。恐其违而授之。按不至者。谓淫佚之风。女虽未嫁已从奔诱。及婿亲迎。犹在他室而不至焉。按陈诗东门之杨序曰。昏姻失时。男女多违。亲迎女犹有不至者也。其诗曰。东门之杨。其叶牂牂。昏以为期。期而不至。即其事也。康成诗笺云。亲迎之礼以昏时。女留他色不肯时行。乃至大星煌煌然。为得其义。何为注礼乃更妄生异说。岂非矛盾之论哉。
  素食
  丧服传记云。既虞。饭疏食水饮。既练。食菜果。饭素食。郑康成注云。素犹故也。谓复平生时食也。案素食谓但食菜果糗饵之属。无酒肉也。礼家变节。渐为降杀。始丧三日不食。卒哭之内朝夕各一溢米为粥而已。既虞疏食水饮。疏食谓麤疏之饭。啘厥之菜。食不复粥。又非止一溢也。既练。遍食菜果酸醎。但无酒肉之属。既除丧。始食干肉饮酒。然后乃复平生时食耳。此是礼经明文。安得始练便复平生故食乎。又班书霍光传载光奏昌邑王过失云。典丧服斩衰。无悲哀之心。废礼谊。居道上不素食。王莽传云。每有水旱。莽辄素食。左右以白。太后遣使诏莽曰。闻公菜食。忧民深矣。今秋幸孰。公勤于职。幸以时食肉。据此益知素食是无肉之食。非平生食也。今俗谓桑门斋食为素食。盖古之遗语焉。
  卷四
  春秋
  斿者。旌旗之斿。字从音偃。训与旒同。桓二年臧哀伯云鞶厉斿缨是也。学者不寻其本。读斿为旒。浪为假借。徐仙亦作旒音。况其它乎。
  俘
  庄六年经书。齐人来归卫俘。传言卫寳。公羊。谷梁经并为寳。杜预注云。疑左氏传经误。案尔雅云。俘。取也。书序云。遂伐三朡。俘厥寳玉。然则所取于卫之寳而来献之。经传相会。义无乖爽。岂必俘即是人。杜氏之说为不通矣。
  肉食
  庄十年。曹刿之乡人谓刿曰。肉食者谋之。又何间焉。对曰。肉食者鄙。未能远谋。此乡人见刿欲论军。所以谏云。卿大夫自当谋之。非卑浅者所当关预。刿即答云。当今卿大夫识见鄙薄。未能远谋。我所以须见君论之耳。而今流俗皆谓凡是食肴炙者即合志识昏蔽。心虑愦浊。不堪谋事。故须蔬食菜羹。襟神明悟为之也。至乃递相戏弄。以为口实。不亦谬乎。
  寺人
  寺人者。内小臣在壶闱庭寺之中。谓阉人耳。诗云寺人孟子。左传云寺人披。寺人貂之类是也。侍人者。谓当时侍卫于君。不限内外。犹言侍者耳。左传云侍人贾举。侍人僚柤之类是也。近代学者不详其义。皆读寺人同为侍人。斯则失矣。至如仲尼居。曾子侍。平公饮酒。师旷李调侍。岂得谓阉竖乎。
  鹬
  僖二十四年。郑子华之弟子臧出奔宋。好聚鹬冠。杜预注云。聚鹬羽以为冠。非法之服也。郑伯闻而恶之。杜预注云。恶其非法之服也。使盗诱而杀之于陈宋之间。君子曰。服之不衷。身之灾也。诗云。彼己之子。不称其服。子臧之服。不称也夫。按鹬。水鸟。天将雨即鸣。即战国策所称鹬蚌相谓者也。古人以其知天时。乃为冠象此鸟之形。使掌天文者冠之。故逸礼记曰。知天文者冠鹬。此其证也。鹬字音聿。亦有术音。故礼之衣服图及蔡邕独断谓为术氏冠。亦因鹬音转为术字耳。非道术之谓也。盖子臧是子华之弟。以兄见杀。怨而出奔。有白公之志。故与知天文者游聚。有所图议。是以郑伯恐其返国作乱。令诱杀之。若直以鹬羽饰冠。自为不正之服。何须畏恶而遣杀之。若直谓出见杀。又不应云服之不衷。且传言楚子翠被。益知聚字非属冠也。或者自君子曰以下非丘明本传。后人不晓鹬冠之议妄增加之。而杜氏之释。从而僻其义也。
  轩
  僖二十八年。晋师入曹。数之以其不用僖负羁而乘轩者三百人也。且曰献状。杜预注曰。言其无德居位者多矣。故责其功状也。按昔重耳过曹。曹共公不礼。闻其骈胁。薄而观之。晋文怀耻。以为深怨。今既乘胜。志在报雪。尚托公义。故先责不用负羁而乘轩者众。因曰。今我之来献骈胁容状耳。斯盖嗤弄之言。犹言若云谓秦拜赐之师也。岂责乘轩功状乎。
  王夫
  襄五年。楚公子王夫字子辛。今之学者以其字子辛改王夫为壬夫。同是日辰。名字相配也。按楚有公子午字子庚。庚是十干。午是十支。法有相配。或者此人以庚午岁若庚午日生。故名庚字子午耳。辛。壬同是十干。若以辛生则不得名壬。若以壬生则不得字辛。此与庚。午不相类。固当依本字读为王夫。不宜穿凿改易为壬也。譬天王之弟佞夫。孔氏之宰浑良夫。冶区夫之属。各自有义。岂曰配日辰乎。
  闬闳
  襄三十一年。子产相郑伯如晋。子产使尽坏其馆之垣而纳车马焉。士文伯让之曰。敝邑以政刑之不修。寇盗充斥。无若诸侯之属辱在寡君者何。是以令吏人完客所馆。高其闬闳。厚其墙垣。以无忧客使。杜元凯注云。闳。门也。徐仙闳音宏。今吾子坏之。虽从者能戒。其若异客何。对曰。今铜鞮之宫数里。而诸侯舍于隶人。门不容车。而不可踰越。杜元凯注曰。门庭之内迫迮。又有墙垣之限。尔雅云。所以止扉谓之闳。郭景纯注曰。门辟旁长橛也。左传曰。高其闬闳。按若馆门实高而直庭内迫迮者。即当云庭不容车。不应云门也。又高为门户。非关止盗之方。文伯不应云以无忧客使。若门得车入。则子产止须引车入门。致室屋之下。何劳坏垣。云不可踰越。盖是门既不大而止扉又高。以牢固扞御寇贼。子产为其不容车入。故坏垣耳。寻文究理。郭说得之。但闳与门二字相似。流俗转写。致有混谬。杜君不加详核。就而通之。未为允当。
  草创
  襄二十一年。子羽与裨谌乘以适野。而谋于野则获。于邑则否。按论语称孔子云。为命。裨谌草创之。世叔讨论之。行人子羽修饰之。东里子产润色之。是谓裨谌发虑创始。为之辞意。世叔寻讨而论叙之。子羽。子产修饰润色。然后成耳。草创者。犹言草昧。盖初始之谓矣。又曰。草者。藁草。亦未成之称。安在适草野则能。在都邑则不就。若然者。讨论岂寻干戈乎。润色岂加膏泽乎。此亦是后人所加。非丘明本传也。
  卷五
  史记
  司马子长撰史记。其自叙一卷。总历自道作书本意。篇别皆有引辞。云为此事作某本纪。为此事作某年表。为此事作某书。为此事作某世家。为此事作某列传。子长此意。盖欲比拟尚书叙耳。即孔安国所云。书序。序所以为作者之意也。扬子云着法言。其本传亦传法言之目篇。篇皆引辞云撰某篇。亦其义也。及班孟坚为汉书。亦放其意。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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