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堂曲品 - (TXT全文下载)

书籍类目:诗藏 - 剧曲
书籍内容:

远山堂曲品
明 祁彪佳着

远山堂曲品提要
《远山堂曲品》,明祁彪佳着。祁彪佳字虎子,一字幼文,又字宏吉,号世培。浙江山阴人。生于一六二年(明万历三十年)。一六二二年(天启二年)得进士,除兴化推官。一六三一年(崇祯四年)擢御史,后巡按苏松。因为执法严竣,不畏权横,受到周延儒得排斥,退居家中达八年之久。崇祯末再起官,又因力劾吴昌时,改官南京。甲申变后,力图抗清,也处处受到奸臣得阻挠。潞王监国时,任苏松总督,正在计划举兵抗敌之际,而清兵已大举南下。事不可为,遂在乙酉闰六月初六日晨,自沉在寓山花园的池中,殉国而死。
祁彪佳的著述很多,主要的有《祁忠敏公日记》《祁忠惠公遗书》等。在戏曲方面,曾作有《玉节记》(一作《全节记》)传奇,谱苏武故事,而更重要的,却是《远山堂曲品》和《剧品》。《剧品》全稿今存,《曲品》则有残缺。
《远山堂曲品》,是就吕天成《曲品》加以扩展的。体例大致同于吕书,而分为妙、雅、逸、艳、能、具六品;此外又有杂调一类,专收弋阳诸腔剧本。吕《品》所收的不到二百种,祁《品》只此残稿,已达四百六十六种;又吕《品》评语,多偏于赞扬,而祁《品》则忬己见以论优劣,不失之空泛,也较吕书为胜。

祁彪佳的父亲,卽明代名藏书家澹生堂主人祁承? 。澹生堂藏书中,戏曲一类很是丰富,传到祁彪佳时,又不断增益,《曲品》、《剧品》的写成,和这一批藏曲是有极大关系的。
《远山堂曲品》,现存有下列各种版本:
(一) 明远山堂蓝格稿本。
(二) 明启元社黑格钞本。
(三) 《西厢记与白蛇传》附录本。 此本系简录启元社钞本。《西厢记与白蛇传》,黄裳着,一九五二年上海出版公司初版。(再版本抽去附录部分。)
(四) 《远山堂明曲品剧品校录本》 黄裳校录,一九五五年上海出版公司出版。

曲品叙
予素有顾悞之僻。见吕郁蓝《曲品》而会心焉。其品所及者,未满二百种;予所见新旧诸本,盖倍是而且过之。欲嚽评于其末,惧续貂也,乃更为之,分为六品;不及品者,则以杂调黜焉。品成 而叹曰:词至今日而极盛,至今日而亦极衰。学究、屠沽,尽传子墨;黄锺、瓦缶杂陈,而莫知其是非。予操三寸不律,为词场董狐,予则予,夺则夺,一人而瑕瑜不相掩,一帙而雅俗不相贷,谁其能幻我以黎丘哉。然《阳春》调寡,巴人之和者众,必且不自安其位,齐起而为楚咻,予舌危,予笔且为南山之移矣。不知夫予之品也,愼名器,未尝不爱人材。韵失矣,进而求其调;调讹矣,进而求其词;词陋矣,又进而求其事。或调有合于韵律,或词有当于本色,或事有关于风教,苟片善之可称,亦无微而不录。故吕以严,予以宽;吕以隘,予以广;吕后词华而先音律,予则赏音律而兼收词华。要亦以执牛耳者代不数人,虑词帜之孤标,不得不奖诩同好耳。世有知者,吾言不与易也。如或罪我,吾在任之。

曲品凡例
一、 品中皆南词,而《西厢》、《西游》、《凌云》三北曲何以入品?盖以全记故也。全记皆入品,无论南北也。
一、 文人善变,要不能设一格以待之。有自浓而归淡,自俗而趋雅,自奔逸而就规矩。如汤清远他作入“妙”,《紫钗》独以“艳”称;沈词隐他作入“雅”,《四异》独以“逸”称。必使作者之神情,与评者之藻鉴,相遇而成莫遁之面目耳。
一、 吕《品》传奇之不入格者,摈不录,故至具品而止。予则槩收之,而别为杂调。工者以供鉴赏,拙者亦以资捧腹也。
一、 词曲一经改窜,便与作者为二。有因改而增其美,如李开先之《宝剑》列“能”,陈禺阳之《灵宝刀》列“雅”是也。有因改而失其眞,如高则诚之《琵琶记》列“妙”,莲池师之《琵琶》列“雅”是也。故凡删改原本数折已上者,别自着评,各为标目。
音律之道甚精,解者不易。自东嘉决《中相韵》之藩,而杂韵出矣。自人误认《中州韵》之分三声,而南调亦以人声代上去矣。才如玉茗,尚有拗??,况其它乎?故求词于词章,十得一二;求词于音律,百得一二耳。品中虽间取词章,而重律之思,未尝不三致意焉。

一、 才人名妓,词坛之所艳称。作者每窃其名以覆短。如卢次梗之《想当然》,韦长宾之《箜篌》,马湘兰之《三生》,梁玉儿之《合元》,考其眞姓名而不可得。未能阙疑,姑以从俗。
一、 作者如林,大江以南,尤标赤帜。予耳闻旣陋,交臂尚寡,故有有姓而无名,有姓名而无别号,有名号而无居地,尚望同志者有所见闻,详以告我。
姓字之下击以传奇,皆予所已见者。如顾道行之《风教编》,郑虚舟之大节,皆以未见,故不敢雷同吕《品》。且有因传奇湮没,遂不得表着其姓字,可慨矣。是以旁搜广罗,不啻饥渴。

远山堂曲品
逸 品
博 笑 沈 璟
词隐先生游戏词坛,杂取耳谈中可喜、可怪之事,每事演三四折,俱可绝倒。
四 异 沈 璟
巫、贾二姓,各假男女以相赚,贾儿竟得巫女。吴中曾有此事,惟谈本虚初聘于巫,后娶于贾,系是增出,以多其关目耳。词之稳协,不减他作;至于脱化,乃更过之。净、丑白用苏人乡语,谐笑杂出,口角逼肖。
二 淫 吕天成
不知者谓吕君作此,实以导淫,非也。暴二媱之私,乃以使人耻,耻则思惩矣。构局攒蔟,一部左史,供其谑浪,而以浅近之白,雅质之词度之。此郁蓝游戏之笔。

西 楼 袁 晋
写情之至,亦极情之变;若出之无意,实亦有意所不能到。傅青楼者多矣,自西楼一出,而绣襦、霞笺者皆拜下风,令昭以此噪名海内,有以也。
樱桃梦 陈与郊
炎冷、合离,如浪翻波叠,不可摸捉,乃肖梦境。邯郸之妙,亦正在此。先生此记,尽泄其慨世之语,而其才情宕逸,皆不可一世;乃其守律正音,则居然老宿也。记中樱桃园之事,出《艶异编》,李丹已采入矣。
鹦鹉洲 陈与郊
此卽元《两世姻缘》剧,但其傅玉箫处,从《云溪友议》来,较剧更详。傅玉环者,以此女为妓,冤矣。此记逸藻翩飜,香色满楮,衬以红牙、檀板,则绕梁之音,正恐化彩云飞去耳。禺阳自诩为:“写之无逸景,用之无硬事,铺之无留情”。乃世之评者云:“局段甚杂,演之觉懈,是才人语,非词人手”。是耶?非耶?

玉 麈 祁豸佳
短犊辕 ,玉尘尾,风流佳话,不谓遗之至今,乃供止祥摹写!烟姿玉骨,隐跃词中;香色声光,絪缊言外。
花筵赚 范文若
洗脱之极,意局皆凌虚而出,眞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温之痴,谢之颠,此记之空峭,当配之为三。
东 郭 孙锺龄
掀翻一部孟子,转转人趣。能以快语叶险韵,于庸腐出神奇,词尽而意尚悠然。迩来作者如林,此君直凭虚而上矣。

睡 乡 孙锺龄
孙君聊出戏笔,以广齐谐。设为鸟有生、无是公一辈人,啼笑纸上,字字解颐。词极爽,而守韵亦严。
梦 境 苏元儁
傅黄粱梦多矣,惟此记极幻、极奇,尽大地山河、古今人物,尽罗为梦中之境。吕仙得太阴相助,一战人利名关,四十年穷通得丧,止成就得云下一馁夫耳。嗟哉!世人乃逐逐魔呓乎?
白练裙 郑之文
豹先为孝廉时,游秦淮曲中,遂构此记,备写当时诸名妓,而已仍作生,且以剌马姬湘兰,并讽及王山人百谷。俄为大司成所诃,仅半本而止。
蕉 帕 单 本
槎仙生而不好学,故词无腐病;生而不事家人产,故曲无俗情;且又时以衣冠优孟,为按拍周郎,故无局不新,无词不合。龙骧、弱妹诸人,以毫锋吹削之,遂令活脱生动。此君于词曲,洵有天才。

露 绶 单 本
全是一片空明境界地,卽眼前事、口头语,刻写入髓,决不留一寸余地,容别人生活。此老全是心苗里透出聪颖,眞得曲中三味者。旧本佩印之傅朱翁子,何足道哉!
狮 吼 汪廷讷
初止一剧,继乃杂引妬妇诸傅,证以内典,而且曲肖以儿女子絮语口角,遂无境不入趣矣。曲、白恰好,逈越昌朝他本。
蝴蝶梦 谢弘仪
寤云功成而不居,在世出世,特为漆园吏写照。舌底自有青莲,不袭词家浅渖,文章之府,将军且横槊人矣。

杏 花 胡遵华
为士子傅一段感愤不平之?,遂有疑鬼疑神,不可方物之极思,眞堪搔首青天,俯视一世。乃其词一遵词隐功令,又何其婉而切也!
想当然 卢 柟
相傅为卢次梗所作,谭友夏批评,然观其词气,是近时人笔,卽批评亦未属谭。刘一春事,本之觅莲传,此于离合关目,亦未尽恰,但时出俊爽,才情迫露。
玉镜台
玉镜台故事,凡三〔一〕傅,其在花筵赚〔二〕,尚矣。此本与孙君作争衡,虽孙之韵律较胜于此,而此中佳句,亦自不乏。
青雀舫 徐阳辉
陈眉公曰“名妓翻经,老僧酿酒,将军翔文章之府,书生践戎马之场,虽乏本色,故自有致”。此数语为古今辟大戏场,玄辉、林宗,遂借之为钳锺捧喝矣。疎疎散散,灵气统于笔墨,若无意结构,而凑簇自佳。

风流院 朱京藩
春波影傅小青而情郁,郁故妩媚百出;风流院演为全本而情畅,畅则流于荒唐,故有所谓窈窕仙子,幽囚落花槛中者。全傅得汤若士粗夯如许,大煞风景。至其词,时现快语,不得以音韵律之。
半 繻 朱京藩
以非烟之不终合也而合之,差快人意。词极轻爽,正于疎处更见才情,然较之风流院,此亦可为应规入矩之作。
弹指清平 陈情表
圣鉴不得志于时,此记多寄其感慨。而珠娘、檀娘婉媚之态,令人魂消。至其超轶处,自行自止,惊破世眼,当别设一格以待之。

当 垆 陈贞贻傅长卿者多矣,惟《骕礵裘》能集众长,此亦足分半席。虽音律尚疎,好句多为疵掩,而笔性遒上,如谢家子弟,纵复不端,正爽爽有一种风气。旧本入买臣妻生离,为文君对症,近以宾胜,去之。
广爰书 三吴居士
不尽组织朝政,惟以空中点缀。谑浪处甚于怒骂。傅崔、魏者,善摭实无过《清凉扇》,善用虚无过《广爰书》。
秦宫镜 白凤词人
傅崔、魏者,详核易耳,独此与《广爰书》得避实击虚之法,偏于眞人前说假话。内如“儒秽”、“祠沸”数折,尤为趣绝。

艳 品
紫 箫 汤显祖
工藻鲜美,不让《三都》、《两京》。写女儿幽欢,刻入骨髓,字字有轻红嫩录。阅之不动情者,必世间痴男子。先生称“禹金《玉合》,并其沈丽之思,减其浓长之累”,然则此曲有曼衍处,先生亦自知之矣。向傅先生作酒、色、财、气四剧,有所讥剌,是非顿起;作此以掩之,又为部长吏抑止,仅成半帙而罢,然已得四十三出。十郎塞上初归,会于牛、女之夕,亦可作结体,正不忍见小玉憔悴一段耳。愿知音者亟附红牙。
紫 钗 汤显祖
先生手笔超异,卽元人后尘,亦不屑步。会景切事之词,往往悠然独至,然傅情处太觉刻露,终是文字脱落不尽耳,故题之以“艳”字。

红 渠 沈 璟
此词隐先生初笔也。记中有十巧合,而情致淋漓,不啻百转。字字有敲金戛玉之韵,句句有移宫换羽之工;至于以药名、曲名、五行、八音,及联韵、叠句入调,而雕镂极矣。先生此后一变为本色,正惟能极艳者方能极淡;今之假本色于俚俗,岂知曲哉!
三 星 吕天成
烟鬟阁主人,色天散圣也。此记以自写其壮怀,备极嬿婉欢笑之境;而赤虹、紫电,喷薄纸上,自是词场大观。
戒 珠 吕天成
勤之每下笔,藻采飙发,倾倒胸中二酉。如此记傅王、谢风流,收罗一部晋史。语以骈偶见工;局以热艳取胜。

蓝 桥 吕天成
于离合悲欢、插科打诨之外,一以绮丽见奇。字字皆翠琬金镂,丹文录牒,洵为吉光片羽,支机七襄也。直堪对垒《昙花》;且能压倒《玉玦》。
金 合 吕天成
卢子良薄神仙而欲作人间宰相,卒不免风雪长安。以此为张无颇游仙对证,名根安得不淡!“水晶宫”一段,光景奇幻,阅之令人目眩。
神 女 吕天成
此勤之未解音律时之作。沈词隐评之,谓:“东邻客舍,曲有情境,而音律尚堕时趋。”乃其才情富丽,每一词如万绣齐张,亦堪配骚,亦堪佐《史》。
玉 合 梅鼎祚
骈骊之派,本于《玉玦》,而组织渐近自然,故香色出于俊逸。词场中正少此一种艳手不得,但止题之以艳,正恐禹金不肯受耳。
昙 花 屠 隆
先生阐仙、释之宗,穷天罄地,出古入今。其中睡骂奸雄,直以消其块垒。学问堆垛,当作一部类书观,不必以音律节奏较也。

玉 玦 郑若庸
以工丽见长,虽属词家第二义,然元如《金安寿》等剧,已尽填学问,开工丽之端矣。此记每折一调,每调一韵,五色管经百炼而成,如此工丽,亦岂易哉!
箜 篌 韦 宓
组织藻绘,不见雕镂之痕。“初阳处处蒲萄录,零露枝枝缨络珠”,吾当举以赠此词。乃以才人艳笔,而曰乩仙之作,岂仙人亦袭一二人间语耶?吾友叶瑛石目击乩笔若飞,片刻成数纸;彷佛其才致,云“大类徐文长”。然此曲以较《四声猿》,尚逊其奇快。
双 合 王 澹
澹翁饶有才情,闲于法而工于辞,虽纤秾之中,不碍雅则,但人面桃花,情长而景短,引入他事,虑其蔓衍,不引入,又虑寂寥,所以此曲终未得为大观也。女殇在崔舍人从戎先,及其凯旋,自云已历半载,而情感复生,乃其死方三日之内,是其粗处。

紫 环 陈汝元
内傅丽云入宫、出宫,瑶娘失偶、得偶,不必作意纽合,自是大家举止,饶有丰韵。若其霞明雾涌之词,是主人剩技耳。
金 莲 陈汝元
记苏长公,此可称实录。然亦有附缀以资谐笑,如鲍不平之雪愤是也;亦有省削以为贯通,如赐莲之在廷对、焚券之在琼崖、再谪之后卽内召入直是也。至于韵金屑玉,以骈美而归自然,更深得炼字之法。
太 霞 陈汝元
函三主人作此侈杜将军阀阅功名之盛,卒之默契玄诠,以证仙终。其称全者,卽杜也;《太霞》者,将军集名也。眉公评之以“骈丽精整,雄奇变幻”,足为此曲定论。

天 函 文九玄
为汪昌朝作谱,极意敷词,粗见亹亹。但其谈玄晰理处,未免改鼠为璞、呼驴作卫耳。以其所入北词,皆妙选旧人者,故入艳品。
纨 扇 谢廷谅
为申伯湘作谱。或日“其自况也”。一意填词,虽绮丽可观,而于阖辟离合之法,全是瞶瞶。
钿 盒 戴应鳌
所傅皆天宝以后事。纵笔于绮丽之场,用唐律供其挥洒。末以游仙结明皇,便无《惊鸿记》情终之恨矣。但字雕句镂,微少天然之趣。
阴 德 王 烋
记窦谏议积德累行,五子骈第,身都诸福,而卒列名丹台。此与俗本《五桂》、《全德》绝不同。词意甚古,宾白则出入经史,字字典雅,可想见其胸中武库。

能 品
牧 羊
此等词,所谓读之不成句,歌之则叶律者。故《南曲全谱》收其数调作式。
罗 囊
高汉卿之于继母,酷肖《鸾钗》;其后立节于异域,又似《怀春雅集》所称苏道春者。词虽有杂韵,而质甚古。
银 瓶
不傅郑公清之训理宗于潜邸事,而独傅其少年琐尾之状。稳熟轻脱,是极利于场上者。
寻 亲
词之能动人者,惟在眞切,故古本必直写苦境,偏于琐屑〔三〕中傅出苦情。如作《寻亲》者之手,断是《荆》、《杀》一流人。惜两加改削,讹处遂多。

琼 台
吴彩鸾琼台仙女,下嫁文箫,其意境俱无足取,但颇有古曲典型。
茶舡存〔四〕
《三生记》所傅苏小卿,是冯魁负双生者,此则反是。曲有古意,当位置于《寻亲》、《八义》之间。
孤 儿
此古本《八义》也,词颇古质;虽曲名多未入谱者,然与今信口之词,正自不同。后如徐叔回等所改《八义》诸记,皆本于此。惜今刻者、演者,輙自改窜,益失眞面目矣。
双 杯
张廷秀累遭困辱,易邵姓显达。相傅为浙中一大绅,然实无此事也。近日词场,好傅世间诧异之事,自非具高识者不能,不若此等直傅苦境,词白稳贴,犹得与《荆》、《刘》相上下。

断 发
李德武妇节孝,可以垂之彤管;匿李密事,亦必有所据。惜作记者犹不脱寒酸态耳。词甚工整,且能守律,当非近日词人手笔。
渔 樵
杨太仆义臣先机而隐,复雠而遁,记之者灿若列眉,当是隋唐间第一佳傅。但调有错杂,而东钟与庚青,鱼模与尤侯,两韵混用,难以经有识者。
金 丸
炼局炼词,在寻常绳规之内;惟“拷问”南北曲,叶支思一韵,古雅绝伦,或卽元人《抱妆盒》剧中语耶?闻作此于成化年间,曾感动宫闱。
跃 鲤
任质之词,字句恰好;卽一节生情,能展转写出。

精 忠
虽庸笔,亦不失音韵。“金牌宣召”一折,大得作法。惜闲诨过繁。末以冥鬼结局,前旣枝蔓,后遂寂寥。
鸾 钗
王元美评《幽闺》有三短,终本不令人堕泪,其一也。若此记,点点是泪矣。盖繇作手轻熟,故转折不费力,而科诨无不妙合。傅为吴下一优人所作。
四 豪
记孟尝、春申、信陵、平原四公子。首之以周天王之分封,合之以邯郸解围,中分记其事,各五六出,如《四节》例。构局颇佳,但填词非名笔耳。
赤 松
全以简练为胜,遂使一折之中无余景,一语之中无余情。且有蹈袭《千金》处,“夜宴”曲更不宜全抄。

赤 鲤
刘司狱以逸囚被谴,历种种苦趣。卽记中所载,亦是有气谊汉子,但为僧不了,奈何!傅者照应精密,每于俗境,更见雅词,断非近日词人手。
百 顺
记中述王公旦立朝大节,及丁谓构寇公事。一览朗彻,词章烂然。
花 园
其事大类《钗钏》、《风筝》[]。词之撰造处,设色亦浓。但讹字几不可辨,当取定本较正之。
[]类风筝者,是周锡珪所作苦风筝,非近日李笠翁之风筝误也,孙晋识。
合 纵
杂入张仪一事,较《金印》稍详。曲有数语袭《金印》者。虽其它稍逊之,而时出本色,令人会心。

金 雀
轻倩之词,利于搬演,不耐咀嚼。“安仁掷果”一段,正可想见当年。
金 钏
金时之狎刘小桃,似《玉镯》所载王顺卿事。守律之词,粗见亹亹,但不堪纵观耳。
四 友
以罗畴老之兰、周茂叔之莲、陶渊明之菊、林和靖之梅,合之为四友。于四贤出处,考究甚确;但意格终乏潇散,故不得与《四节》并列。
珠 衲
作者刻意求新,亦轻脱,亦纤巧,但词局犹落小乘耳。赵旭初遇仁宗时,止与以一缄,令两承局挟之至西川,第云引其干谒;及至而迎者满道,承局始告之故;出其缄,则安抚文凭也;赵且惊且喜。仓卒间易贫士为贵人,此是绝妙之境,记中何以不及?

摘 缨
止就绝缨一事,敷衍成曲,虽乏婉转之致,犹不致于庞杂。
钱 神
直剌时事,毫无忌讳,遂有以缙绅大老横罹粉墨者。词亦不俗,但俱是拗嗓。
五 福
韩忠宪事功甚盛,此独取其还妾一事。先后贯串,颇得构词之局。词有叶处,亦有用韵不稳处,若出两手。
完 贞
记王顺卿全彷原傅。说白极肖口吻,亦是词场所难。较《玉镯》稍胜之。

百 花
内傅元时安西谋逆,江女右花、江生六云以被擒为内应;而安西之百花郡主,卒与六云偕合卺。结构亦新,但意味尚浅。
双 钗
格局大类《紫环》,此则反以浅近胜之。胡僧之舞天魔,最可观。记中以押衙之槩,属之刘福通,何也?
平 湖
聂、戴二公,皆豫章人,万历间成进士。此何以入之戏场?盖余杭丁姓者,以豪贵占南湖,唐煜、费俊诸乡民与之为难,赖二公得平,遂作是记,亦去思意耳。事情了彻,一览易竟。
运 甓
词气宏敞。陶士行之忠孝,凛然当场。惜填词过繁,未免收处有病。

三 益
以三益、三损为朋友者箴,取境不入恶俗。人以粗浅故弃之,予以粗浅故收之。
平 妖
永儿、王则之乱,记之井然有绪。然终是神头鬼脸,景促而趣短。
西 洋
郑和历使西洋诸国,凡十数年而后报命,此在永乐间,可谓中珰之表表者。作手似与《三遂记》同,总是铺叙为词,不知本色当行之道者。
玉 掌
一涉仙人荒诞之事,便无好境趣。第以笔下设色亦浓,故勉收之。
古 剑
红丝、四义,仅以傅郭代公耳,此兼傅李多祚。颇有豪侠之槩。但演之场上,有不合处,第可为知者道也。

绛 雪
李愬雪夜擒吴元济,向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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