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藩纪事本末 - (TXT全文下载)

书籍类目:史藏 - 纪事本末
书籍内容:

  三藩纪事本末 清 杨陆荣

  ●三藩纪事本末凡四卷,杨陆荣撰。陆荣字采南,江苏青浦人;阅历待考。书记南明福、唐、桂三王事,共二十二篇。卷一,有三藩僭号、四镇、两案、马阮之奸四篇;卷二,有王师平南浙、王师平闽、金王收江右、李成栋收粤东、鲁藩据浙东、益藩扰湖东(附傅揭)六篇;卷三,有杨刘万殉赣、金王之乱、王师南征、何腾蛟殉楚、瞿式耜殉粤、孙李构隙、孙李奔北七篇;卷四,有永明入缅、檄缅取王、蜀乱、郑成功之乱、杂乱五篇。各篇悉用清朔,虽杂采「劫灰」、「浮海」、「甲乙」、「江人事」、「江难」、「也是」、「遗闻」、「编年」、「遂志」等书,然一以王鸿绪「明史稿」为正。此书颇多疏失,其着者如「监国鲁王死于郑氏、谬诬实甚。此书作于清康熙五十六年,上距明台湾邱氏之亡三十余年。

  ●序号 篇名

  1 自序

  2 凡例

  3 三藩纪事本末目录

  4 三藩纪事本末卷一

  5 三藩僭号

  6 四镇

  7 两案

  8 马、阮之奸

  9 三藩纪事本末卷二

  10 王师平南浙

  11 王师平闽

  12 金、王收江西

  13 李成栋平粤东

  14 鲁藩据浙东

  15 益藩扰湖东(附傅、揭)

  16 三藩纪事本末卷三

  17 杨、刘、万殉赣

  18 金、王之乱

  19 王师南征

  20 何腾蛟殉楚

  21 瞿式耜殉粤

  22 孙、李构隙

  23 孙、李奔北

  24 三藩纪事本末卷四

  25 永明入缅

  26 檄缅取王

  27 蜀乱

  28 郑成功之乱

  29 杂乱

  ●自序

  闯成肆逆,祸及君后,明之子孙、臣庶不能讨,圣朝念万古君臣之义不可以不正,愤怒兴师,逆成西窜,胜朝不共之仇,藉以复焉。真人出而大难平,乾坤之位定矣。有明诸藩,诚思复仇之大德,痛余氛之未除,凭藉威灵,共剪残孽;迨乎罪人斯得,籍土来归,庶几上顺天心、下从民愿。度德量力,计无逾此。昔殷辛失德,微子抱器归周;夫子删书,不以微子之不正位号为罪,而亟称之曰「仁」。当是时,取殷之天下者周也。视圣朝之取天下于闯,而且为明之子孙、臣庶复不共之仇者,彼此相衡,判若天壤。乃微子可以归周,诸藩顾思僭号自立,仁者固如是乎?秦人失鹿,楚人攫之,与楚人争之可也,与攫楚之人争之不可也。何也?义不可也。且向也以全盛之天下,授之群盗;今也以破残之疆土,衡抗天朝。天既厌明德,尚思挺而走险,岂惟违乎仁、悖乎义云尔哉?抑亦不智甚矣!然犹藩之者何也?曰:不没其实,正所以不予其僭也。其实藩也,则明之祖宗未尝以统授之也,明之百姓未尝以统归之也。上不以统授、下不以统归,而妄干大号,是僭而已矣。僭窃之人,王法之所不宥。然则诸藩之随起随灭,身膏斧鑕,夫亦其自取焉尔;若夫拥立诸臣,独无罪乎?夫伊尹五就、管仲一匡,苟审所优负而为之,君子且不以为过;不然,则首阳饿夫,不闻佐武庚以倡乱也。审此,而诸臣之为功、为罪,了若指掌矣。酉春多暇,检阅遗编,凛大命之莫干,悼王行之自绝;因类次其事而书之卷首。

  时康熙五十六年(岁次丁酉)仲春下浣,青浦杨陆荣采南氏书。

  ●凡例

  一、是编悉遵本朝正朔,各藩所僭位号不以统年。

  一、是编虽杂采「劫灰」、「浮海」、「甲子」、「江人事」、「江难」、「也是」、「遗闻」、「编年」、「遂志」等书,然一以王大司农奉旨分编之史传为正。故与野史所载,微有异同。

  一、论断必具史才;叙而不论,以俟作者。

  一、编中间有一、二不见正史,止采野史收入。阅者倘确知其失实,幸即赐教,以便改正。

  一、编中搜罗未广,倘有家藏善书,或赐借观、或赐函教,以便增入。

  采南氏识。

  ●三藩纪事本末卷一

  青浦杨陆荣采南氏编

  三藩僭号

  四镇

  两案

  马、阮之奸

  三藩僭号

  福王名由松,神宗孙、福王常洵之子。洛阳陷,王避乱南下,次淮安。值甲申三月国变,南中府部等官会议监国,凤督马士英移书史可法及兵部侍郎吕大器,请奉福王。可法、大器以潞王稍有贤誉,持未决,而士英密与操江诚意伯刘孔昭、总兵刘泽清、高杰、黄得功、刘良佐,拥兵迎王于江上。王至南京,以内守备府为行宫。四日监国,十五日僭即位,称明年为弘光元年。

  顺治元年甲申五月,王召史可法、高弘图、马士英入阁办事;姜曰广、王铎俱为大学士,张慎言为史部尚书。以总兵黄得功、高杰、刘泽清、刘良佐分镇淮上;史可法开府扬州,督其军。

  六月,命礼部铸国玺,以金代之。

  召刘宗周为都察院左都御史。宗周疏论时事:一言据形胜。江左非偏安之业,宜以亲征之师东厄淮徐、北控豫州、西顾荆襄,渐恢渐进。一言重藩屏。路振飞坐守淮城,久以家眷浮舟远地;刘泽清、高杰亦有家口寄江南之说。是二镇、一抚,皆可斩也。一言慎爵赏。各帅讨赏,孰应孰滥,宜严加分别。如左帅以恢复而封,高、刘以败逃而亦封,将谁为不封者?武臣既滥,文臣随之;外廷既滥,中璫随之。臣恐天下闻而解体也。一言核旧官。燕京既陷,有受伪官而逃者、有在封守而逃者、有在使命而逃者,宜分别定罪。又言贼兵入秦、踰晋,直逼京师,大江以南,二、三督抚坐视君父之危亡,未尝遣一骑入援;既而大行之凶问确矣,督抚诸臣仍复安坐地方,止图定策之功,未尝肯移一步。洎乎新朝既立,自应立遣北伐之师;而诸臣之计又不出此,纷纷制作,尽属体面。更难解者,先帝升遐丧诏,距今月余,浙中尚未颁至;近省如此,远省可知。仰惟陛下再发哀痛之诏,立兴问罪之师,请自中外诸臣之不职者始。未几,宗周予告去。

  遣太监王肇基督催闽、浙金花银两(肇基原名坤)。

  上崇祯帝谥曰思宗烈皇帝、周皇后曰孝节皇后;既易「思」为「毅」。追尊建文君为惠宗让皇帝、景泰为代宗景皇帝,复懿文太子为兴宗孝康皇帝。尊皇考福恭王为恭皇帝;寻改孝皇帝,立专祠。

  削温体仁文忠谥,允礼部尚书顾锡畴请也。未几,锡畴以请削温谥夺职。

  释高墙罪宗七十五案。

  予大学士文震孟諡文肃,刘一璟諡文端,贺逢圣諡文忠,礼部侍郎罗喻义諡文介,詹事姚希孟諡文毅,兵部尚书吕维祺諡忠节,山西巡抚蔡懋德諡忠襄,随州知州王焘諡忠愍;懋德諡寻夺。

  吏科马嘉植疏陈立国本事:一改葬梓宫,一迎养国母,一访求东宫、二王,一祭告燕山陵寝。

  命总兵王之纲迎太妃于河南郭守义家。洛阳之变,太妃与妃各依人自活;至是迎之。随谕工部于三日内搜括万金,以充赏赐。

  御史祁彪佳请禁革诏狱、缉事、廷杖三弊政。时议复厂卫,人心皇皇,故彪佳言之。户科给事中吴适亦言先帝十七年忧勤,曾无失德;止有厂卫一节,未免府怨臣民。陛下试思先朝之何以失,即知今日之何以得。疏入,俱不省。

  八月,以逆案原任光禄卿阮大铖为兵部右侍郎;未几,转左。于是,太仆少卿杨维垣、徐景濂、给事中虞廷陛、郭如闇、御史周昌晋、陈以瑞、徐复阳、编修吴孔嘉、参政虞大复辈,皆相继起用。

  命锦衣都督冯可宗遣役缉事。礼科给事中袁彭年言:相传文皇帝十八年始设东厂,然不见正史。嗣后一盛于成化;西厂汪直,踰年即罢。再盛于正德;逆瑾煽虐,天下骚然。三盛于天启;逆魏之祸,几危社稷。顷先帝亦尝任厂卫缉访矣,乃当世遂无不营而得之官、中外自有不胫而走之贿。厂卫之盛衰,关世运之治乱,不可不革。疏入,谪浙江按察司照磨。

  诏选宫女及内员,廷臣交章谏,不听。

  九月,予北京殉难诸臣諡:大学士范景文文贞,户部尚书倪元璐文正,左都御史李邦华文忠,副都御史施邦曜忠介,戎政侍郎王家彦忠端,刑部侍郎孟兆祥忠贞,大理寺卿凌义渠忠清,太常寺卿吴麟徵忠节,庶子周凤翔文节,谕德马世奇文忠,中允刘理顺文正,简讨汪伟文烈,太仆寺寺丞申佳胤节愍,给事中吴甘来忠节,御史陈良谟恭愍,陈纯德恭节,王章忠烈,吏部员外许直忠节,兵部主事成德忠毅,金铉忠节,观政进士孟章明节愍;立祠,赐名旌忠。勋戚惠安伯张庆臻忠武,襄城伯李国桢贞武,新乐侯刘文炳忠壮,左都督刘文耀忠果,驸马都尉巩永固贞愍,太监王承恩、王之心忠愍,李凤翔恭壮,大同巡抚卫景瑷忠毅,宣府巡抚朱之冯忠壮,总兵吴襄忠壮,周遇吉忠武,补予大学士孙承宗文忠,太常少卿鹿善继忠节。

  工部主事王钟彦、经历施溥、中书舍人宋天显各予祭葬。

  开纳贡助工例。

  十月朔,命铸弘光钱。

  以杨维垣为通政使。维垣亟谋起官,礼部尚书钱谦益力荐之。谦益,东林领袖,至是附和马、阮,为天下所笑。明年二月,维垣进左副都御史。

  修兴宁宫、慈禧殿。时,庙门告灾,凤阳祖陵一日三震;而王荒酒渔色,工费无度,识者知其不堪旦夕矣。

  十一月,补予大学士孔贞运諡文忠,蓟辽总督吴阿衡忠毅,简讨胡守恒文节。

  二年(乙酉)正月元旦,日有食之。

  重刊要典。杨维垣既任事,追论三案,力诋王之寀、杨涟等,而为刘廷元、霍维华等讼冤,请重定钦案。章下,吏部尚书张捷力称维华等忠,请表章三案诸臣,追赐恤典:赠荫祭葬諡全者,霍维华、刘廷元、吕纯如、杨所修、徐终吉、徐景濂等六人;赠荫祭葬不予諡者,徐大化、范济世等二人;赠祭葬者,徐杨先、刘廷宣、岳骏声等三人;复官不赐恤者,王绍徽、徐兆魁、乔应甲等三人;他若王德完、黄克缵、王承光、章光岳、许鼎臣、徐卿伯、陆澄源等虽名不丽于逆案而清论所不予者,亦赐恤有差。唐世济、杨兆升等复起用。袁洪勋请追论焚要典诸臣罪。宁南侯左良玉、江督袁继咸皆言要典不必重颁,不听。

  二月,禁宗室入京师。

  阮大铖进本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仍阅江防。

  予史部侍郎顾起元諡文庄,都督刘源清諡武节。

  四月,从逆光时亨、周钟、武愫伏诛。本兵张缙彦首从贼乃授原官,总督河北、山西、河南军务。其他大僚降贼者,贿入辄复原官。

  五月,大兵渡江,王奔芜湖。十五日,大兵追至芜湖,执王北去;丙戌五月,赐死。

  唐王名聿键,端王硕熿孙;父器墭,先死。聿键于崇祯五年嗣立,因率兵勤王,擅离南阳,锢高墙。会赦,出。南都勿守,总兵郑彩、郑鸿逵撤师回闽;适王自河南来,因奉之至福州,与福建巡抚张肯堂、巡按御史吴春枝、在籍礼部尚书黄道周、南安伯郑芝龙等会议,立王监国。鸿逵请正位,不然无以压众心;诸臣以监国名正,候出关建号未迟,李长倩有「急出关、缓正位、亦监国无富天下心」一疏。而拥立者艳推戴功,不数日即定议,僭即位于福州。时顺治乙酉闰六月十五日也。改福州为天兴府,以布政司署为行宫;大赦,僭改元隆武。

  以张肯堂为吏部尚书、李长倩为户部尚书、曹学佺为礼部尚书、吴春枝为兵部尚书、周应期为刑部尚书、郑瑄为工部尚书。八闽俱设巡抚。

  起蒋德璟、黄景昉、黄道周、苏观生、何楷、陈洪谧、林欲楫、朱继祚、黄鸣俊,皆为大学士。曾樱、何吾驺、郭维经、叶廷桂,以次至闽,皆令入阁办事。阁臣至三十余人;然不令票旨,皆王亲为之。

  封郑芝龙为平卤侯、郑鸿逵为定西侯、郑芝豹为澄济伯、郑彩为永胜伯,战守机宜悉芝龙为政。于是,集议战守,自仙霞关而外,宜守者一百七十处,计兵十万;战兵如之。合闽、浙、两粤之饷不足供兵食,乃令抚按以下捐俸助饷;官助之外,有绅助;绅助之外,有大户助;借徵钱粮,大鬻官爵。王屡责芝龙出师,于是议兵:一出浙东,一出江西。然每云饷乏,终无一兵出关也。

  改庶吉士为庶萃士。

  十月,曾妃至。妃警敏,颇知书,每群臣奏事,妃于屏后听之。共决进止,王颇严惮焉。

  顺治三年(丙戌)正月,以郑鸿逵为大元帅,出浙东;郑彩为副元帅,出江西。既出关,不行;未几,称饷绝而还。

  命黄道周督师出江西。道周愤郑氏无出师意,乃请募兵江西;王给空劄百函,持一月粮以行。道周出衢州至婺源,为我兵所擒,死之。

  蒋德璟疏请行关,遂告病去。

  二月,王亲征,驻建宁。楚抚何腾蛟、江右杨廷麟皆有疏来迎;王欲往江右,芝龙固请还师,乃驻剑津。

  王子生,大赦。

  六月,郑芝龙还安平。八月,王决计赴赣。二十一日,启行;二十四日,抵顺昌。

  大兵追及,获之;与曾妃同斩于汀州。

  永明王名由榔,桂王常瀛少子、神宗孙;初封衡阳。张献忠陷衡州,桂王避于梧州。乙酉,〔桂〕王薨于梧。丙戌,唐王死,两广总督丁魁楚与广西巡抚瞿式耜会议监国。阁学兵部尚书吕大器、原任兵部尚书李永茂俱至,以丙戌十月十四日称监国。十一月,僭改元永历,以肇庆府署为行宫。

  以丁魁楚、吕大器为大学士,魁楚兼戎政、大器兼中枢;未几,大器辞,入蜀。

  追谥唐藩曰思文。

  以王肇基为司礼太监,遂擅朝政。于是,户部郎中周鼎瀚,内批予给事中;兵部侍郎王化澄,内批予尚书。廷臣争之,不听。

  李永茂去,以疏荐刘湘客;主肇基持之,被斥故也。

  以朱治涧为两广总督,守肇庆。

  顺治四年(丁亥)二月,以瞿式耜、严起恒为东阁大学士。

  以锦衣指挥马吉翔掌丝论房事,同票拟。

  三月,进式耜文渊阁大学士,兼吏、兵两部尚书,守桂林。

  五年(戊子)四月,王子生,大赦。

  召旧辅何吾驺、黄士俊为东阁大学士。

  六年(己丑)冬十月,封黔镇皮熊为匡国公、播镇王祥为忠国公,防滇寇也。

  七年(庚寅)春正年,王奔梧州,留马吉翔、李元胤守肇庆。

  下都御史袁彭年、少詹事刘湘客、给事中丁时魁、金堡、蒙正发诏狱。彭年以反正功,免议;堡与时魁并谪戍,湘客、正发赎配追赃。时朝士各树党,从李成栋至者,袁彭年、曹晔、耿献忠、洪天擢、潘曾纬、毛毓祥、李琦,自夸反正;从广西扈行者,朱天麟、严起恒、王化澄、晏清、吴贞毓、吴其雷、洪士彭、雷得复、尹三聘、许兆进、张孝起,自恃旧臣。久之,复分吴、楚两党:主吴者,天麟、孝起、贞毓、李用楫、堵胤锡、王化澄、万翱、程源、郭之奇,皆内倚马吉翔、外结陈邦傅;主楚者,袁彭年、丁时魁、蒙正发、刘湘客、金堡,皆外结瞿式耜、内倚李元胤。元胤,成栋子也;彭年等附之,时号五虎。于是,互相攻诘无虚日。王知群臣水火,令盟于太庙;然党结益固,不可解。堡尤恃强,化澄、吾驺相继排去;贞毓等欲排之,而畏元胤,不敢发。是春,王赴梧州,元胤留肇庆、邦傅率兵援广州,贞毓乃合御史程源等十四人共诘之。

  八年(辛卯)春二月,孙可望遣贺九仪杀大学士严起恒,追杀督师兵部尚书杨鼎和于崑仑关,并杀给事中刘尧珍、吴霖、张载述等;并执阁学杨畏知以归,杀之。

  以吴贞毓为东阁大学士。

  九年(壬辰)二月,孙可望迁王于安陆所,改陆为隆、升所为府。后复改为安龙。

  十年(癸巳)二月,王使林青阳于李定国,约来迎也。

  十一年(甲午)三月,孙可望遣郑国、王爱秀至安隆,杀大学士吴贞毓及张镌等十八人;并议废后,后泣诉于王,乃止。

  十三年(丙申),孙可望自置内阁六部等官,以文安之为东阁大学士。安之走川东。

  李定国护王迁云南。

  十六年(己亥),王入缅。

  十月,从官请造庚子历,从之。

  十八年(辛丑),缅人执王归于王师。

  四镇

  崇祯甲申,封黄得功为靖南伯。福王僭立,进侯;令驻仪真。命总兵刘泽清为东平伯,驻庐州;总兵高杰为兴平伯,驻瓜州;总兵刘良佐为广昌伯,驻临淮。大学士史可法开府扬州,兼督其师。

  得功,榆林卫人,素忠勇,醉后运双刀如飞;每战血渍手腕,以水需之,久乃得脱。军中呼黄闯子。建功河北,与良玉先得封。杰本闯贼部将,窃自成妻刑氏,来归,积功至总兵。京城陷,杰南走。福王设镇淮上,诸将皆欲得扬州,而杰先至;扬民畏杰淫毒,不纳。杰遂攻城,掠妇女。可法议以瓜州予杰,乃止。九月,移镇徐、泗,而家属寓扬。得功故守庐州,可法虑杰难制,乃移得功仪真相牵制(杰死后,得功乃驻庐州也)。时东莱总兵黄蜚,将之任。蜚与得功称兄弟,得功闻其将至,率骑三百迎之高邮。杰疑得功图己,潜帅精卒,伏道中;得功至土桥,方作食,伏起。得功出不意,举铁鞭走,飞矢雨集,马踣,腾他骑驰。有骁将舞槊直前,取得功;得功反斗,挟其槊而抶之。复杀数十人,声咆哮如雷,跳入颓垣中,乃免;所随三百人,无一存者。而仪真兵将亦被杰劫,杀伤过半。得功大忿恨,归诉于朝,愿与杰决死战;可法命万元吉和解之。适得功值母丧,可法命杰以千金为赙,乃止。

  杰以得功事解,感可法,与谋恢复,请调得功、泽清赴邳、宿,而自提兵趋归开,且■〈耳敢〉宛、洛、荆、襄,以为根本。可法壮之。然揣知得功必不为杰后继,故不谓,仍驻仪真。杰复具疏言曰:今大势守江北以保江南,人人言之。然从曹、单渡则黄河无险,自颍、归入则凤、泗可虞,犹曰有长江天堑在耳。若何而据上游、若何而防海道,岂止瓜、仪、浦、采为江南门户已耶!伏乞和盘打算,定期速行,中兴大业庶有可观。随发总兵李朝云赴泗州,参将蒋应雄、许占魁、郭茂荣、李玉赴徐州防守。

  八月,可法巡淮安,阅泽清军;随具疏请饷,为进攻计。九月,巡仪真,阅得功军。十月,闻自成败还陕西,杰即率兵进。可法赴清江浦,遣官屯田开封,为经略中原根本。时诸将各分汛地,自王家营至宿迁最冲要,可法自任之。

  十月,王师致书可法,以「春秋」之义,有贼不讨,则故君不得安葬、新君不得即位。今闻有僭号江南者,弃恩忘仇,将谓长江天堑、北军不能飞渡耶?夫以中华全力受制潢池,而欲收江左一隅抗衡大国,胜负之数,不待蓍龟矣。诸君子果识时知命、厚爱贤王,宜劝令削号归藩,永绥福位。可法答书,言有贼未讨、新君不得即位,乃不忍死其君者之说耳。若夫天下共主身殉社稷,青宫皇子惨变非常,而拘牵不即位之说,坐昧大一统之义;中原鼎沸,仓卒出师,将何以维系人心、号召忠义?紫阳「网目」,踵事「春秋」。其闻如光武、昭烈,晋元、宋高,皆于国仇未复之日,亟正位号,「网目」未尝斥为自立。又言:契丹和宋,多输金帛;回纥助唐,不利土地。况贵国笃念世好,兵以义动。今贼未伏天诛,卷土西秦,方图报复;此不独本朝不共戴天之仇,亦贵国除恶未尽之虑。伏祈全师进讨。问罪秦中。至于牛耳之盟,本朝使臣久已盈道。

  十一月,我兵入宿迁,可法令刘肇基、李栖凤复之。未几,大兵围邳州,肇基拔之,相持半月而解。

  十三日,杰至徐州,遗书大军,约同灭闯贼。大军回言同灭闯贼,其事不合与予言;且劝其弃暗投明,择主而事。我副将唐起龙、唐虞时亦致书于杰,劝之早降,有「大王小侯、世世茅土」之语;杰并不从。乃沿河筑墙,专力备御。又具疏请以重兵驻归、洛,联络河南总兵许定国以奠中原;且以银币赠定国,与结好。时闻我豫王将由孟县过河,河南抚镇接踵告警。杰遗书泽清,言彼军若一越渡,则长江迤北尽为战场;时事至此,令人应接不暇。泽清以闻,马士英疏称:清兵虽屯河北,然贼势尚张,不无后虑,岂遂投鞭问渡乎?况强弱何常?赤壁三万、肥水八千,惟在诸将刻厉之而已。时,陈洪范奉使燕都还,亦言清兵万分紧急。士英恶之曰:有四镇在,何虑?大兵至夏镇,别由济宁南下,一从雒阳攻海州,图邓州。可法、杰、泽清各具疏告急,不应。十二月,大兵下邳、宿,可法飞章报闻,不应。

  乙酉正月,杰抵归德,约定国同事。时定国驻睢,有言其送子渡河者。杰遣人邀定国,不至。杰因邀巡抚越其杰、巡按陈潜夫,同赴睢。定国郊迎,其杰讽杰勿入城,勿听。十三日,杰兵已尽发开封戍守,且邀定国去睢。是夜,定国享杰。杰醉,微言及送子事;定国大疑。杰既卧,传炮大呼,众拥杰至定国所杀之;其杰、潜夫遁。明日,杰部回睢攻城,老弱无孑遗;定国来降于王师。杰为人淫毒,扬民闻其死,皆相贺;然是行也,进取之志甚锐,故时有惜之者。可法闻杰死,急至徐州,为请恤于朝。王赠杰太子太保,许其子元爵世袭,封荫一子锦衣百户;而以杰部李本身为左都督,领杰兵,提督本镇赴归德。本身,杰甥也;故使之,后亦来降于王师。得功闻杰死,引兵袭扬州,将尽杀其妻子以复焉;可法急遣同知曲从直解之,乃去。可法寻归扬州。

  三月,大兵入仪封,破归、睢,进逼江北,直下徐、颍。四月,左良玉以清君侧为辞,提兵下九江;急调得功、良佐御之。泽清亦托名勤王,大掠而东。可法连疏告警;王曰:上游急则赴上游,北兵急则赴北兵,自是长策。可法曰:上游不过欲除君侧之奸,原不敢与君父为难。若北兵一至,宗社可虞,不审辅臣何意蒙蔽若此!又移书士英;士英惟以左兵为虑,不应。刘洪起亦奏称:清兵直下,恐为南京忧。总督王永吉亦言:徐镇势不能有,何以保江北?俱不应。大兵渡淮,人情鼎沸。十九日,召对群臣,大理卿姚思孝、尚宝卿李之椿等,合词请备淮扬。工科给事中吴希哲,亦言淮扬亟应备御。王谓士英:良玉虽不该逼南京,然看他本上原不曾反,如今还该守淮扬。士英厉声曰:此皆良玉死党为游说,不可听。宁可君臣同死于清,不可死于左良玉手;有异议者,斩。王嘿然。二十日,大兵屯斑竹园,总兵李栖凤、监军副使高岐凤欲劫可法出降。可法叱之,二人遂拔营来归。二十四日,大兵薄城下,时诸将惟肇基自白洋河以兵四千至,请乘清兵未集,背城一战。可法不可而止。可法血疏告急,不报。刘泽清通款我朝,我朝恶其反覆,磔诛之。二十五日,大兵攻城,炮发,城墙、敌楼顷刻崩陷。城破,可法自刎不死,参将某拥之出山东门,遂被执;谕降,不从,杀之。肇基率所部巷战,一军尽殁;副将乙邦才、马应魁、庄子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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