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尊得道罗汉传 - (TXT全文下载)

  三聘迎归作相臣,兢兢保大与持盈。
  虚怀折节亲贤士,欲为君王建太平。
  庄严国王见尊者德深下士,功格皇天,上焉天命眷,下焉人心归,中焉鬼神享。天与人归,可膺帝王统绪,况已又承祧乏嗣,垂老倦勤,效揖逊之风,将先君所传国统禅与尊者。尊者自以臣子而一旦偃蹇为君,恐腾物议,遂西向让三,南向让再三,以国统逊还国主。欲妙选宗中贤者,以继承大统,不然推举朝中有德者君之。若己凉德不榖,居端揆,且负余愧,恐来天下伴食之讥,何敢妄自尊大,阇奸天位,而蒙垂涎睥睨之诮,仍效仿古人逃避,致还其臣而去。其徒闻风,相率而从之,喜其得终修佛之功也。举国之人,感其好生之德,沐其慈悲之化,亦相率而从之,宗之为佛教之师,是即戴之为德政之君也,不得已始转还国中,代摄国政,行国君之事,国王退乾清宫养老。有诗为证:
  偃蹇为君物论腾,让三让再杜邪萌。
  人归天与难逃避,始转中邦握化权。
  尊者涓取某年月日居了正位,兢兢业业,惟恐上负天心,下负人望,日不遑食,夕不遑寐,以综理万几为务。每夜且焚香告天曰:“某无似,一旦承君臣禅举,滥居九重宝位,负愧不胜,有如执玉捧盈,惟恐不胜恫也。倘皇天后土子我为君,愿玉烛调和,金瓯巩固,百姓享春台之乐,九重无四顾之忧,臣所愿也,天其渭何?”有诗为证:
  业业兢兢综万几,有如无力捧盈巵。
  愿调玉烛金瓯固,万户同春慰所私。
  尊者焚香告天之后,政不下移,权无旁落,日与二三大臣商榷万机,剖决庶政。以故天心用眷,时和年丰,民安物阜,人敦长青之风,家致可封之俗,民无吏扰,道不拾遗,春昼有人耕绿野,月明无犬吠黄昏,老有所终,幼有所养,虽偏安一隅,亦庶几富庶之效也。某年月日,始晏驾圆寂。
换骨罗汉第十六尊
  慧可尊者,姓姬氏,取名神光,事达磨得道,改名慧可。尊者未生时,其母一夕梦见异光照窗,遂感而有孕,及生,遂名曰“神光”。自幼博览三乘遗书,以廓其胸,次又好游观四方山水,以宽其眼界。神识迈人,一览便能解悟,以故不局促于儒业,酷好如来左道。初年,别母出家,受戒于香山宝静禅师,终日只瞑目宴坐,不着声色,一味于虚无寂灭上用工。有诗为证:
  博览群书学问该,游观山水眼眸开。
  香山宝静曾遗教,默坐幽斋悟本来。
  尊者一日山中宴坐,神性欲飘,寂默中,忽一神人告曰:“子欲证果如来,何当滞此一山,苦此一坐耶!大道匪遥,汝其南矣,泥此欲何为哉?”尊者得了神人指引,次日欲治装辞师南行,陡然头痛如刺,叫苦不可当。宝静禅师欲用药物以治其痛,忽空中有人叫曰:“莫治!莫治!此为渠换骨耳。”不移时之顷,禅师视尊者之顶,果如五峰秀出。禅师大惊异曰:“此子骨格道异,慧质殊常,不是尘中侣,当为上界师,神且指引,我当曲成。”遂谓之曰:“达磨师泛江甫渡,神人命汝南往,其少林寺达磨师乎?天既为尔换骨,神又告尔向方,子当无失此机会也,盍从游达磨,以传其南来宗旨。”有诗为证:
  大道真宗现属南,五峰秀出骨巉岩。
  达磨面壁少林寺,子往从之可脱凡。
  尊者领了宝静禅师命,径往少林寺参谒达磨,达磨面壁自若,不交一语,积雪过膝,而尊者坚立不动,利刃断臂,而达磨始与更名。最后,达磨思归,令三子各言所得,有得其皮者,有得其肉者,有得其骨者,终不若尊者之得其髓也,遂得法授衣为达磨孝子。有诗为证:
  达磨南渡为传灯,超悟无如慧可僧。
  得肉得皮并得骨,何如得髓见真诠。
  达磨圆寂,尊者遂继其法门,为弟子讲法于少林寺。一日,上讲经台,为众生讲说如来宗旨,此时此境不惟众生倾听无言,虽山中鸟鹊亦飞集檐前静听无声也。且见空中逐队天女下来,为尊者缤纷散花也。尊者所传达磨之道,于此有证验矣。
  禅师才上讲经台,说得天花逐队来。
  不是如来宗旨妙,如何鸟鹊也驯阶。
  尊者讲经,虽为众生明佛性,其实亦为达磨阐玄风也。达磨之道,为我有志得来,我之道,又欲有志之人传去,博求门下,无一人可为法嗣。正忧疑间,有一居上年逾四十,不言名氏,径入山门参谒尊者,尊者与之坐,其人问曰:“弟子身缠夙恙,今不揣份量,径来山门,敢请和尚为某忏罪。”尊者曰:“夙恙为罪愆所积,理固然也。今既远来,不宜空返,汝有罪愆,可将来忏,便可解却夙恙也。”居士良久云:“我觅罪了不可得。”尊者曰:“罪不可觅,则汝之罪吾已与汝忏之矣。”尊者初见达磨曰:“我心未宁,乞师安之。”达磨曰:“将心来安。”尊者曰:“觅心了不可得。”达磨曰:“吾与汝安心竟矣。”同一流传心法也。有诗为证:
  欲为如来觅法嗣,博求门下寂然无。
  适然居士来参谒,求忏愆尤智慧殊。
  居士得尊者悟忏悔,复问曰:“今见和尚,已知是僧,未审何为佛法?从何修为异日得成罗汉?”尊者曰:“佛法总属一心,僧佛亦无二理,故外心求佛,其佛愈远,外心求法,其法愈离。子欲合僧佛为一,能于心上求之,则思过半矣。”遂为说偈曰;
  是心是佛,是心是法。
  佛法无二,僧宝亦然。
  居士闻言,即什然领悟,尊者深器重。曰:“此吾异日授衣宝也。”遂为更名曰“增灿”,因以正法授之。尊者传了居士正法,因记达磨遗言,谓己某时当有宿累,遂韬光敛迹,变易姓名,或隐入酒肆,使人不知为得道之僧,或寄寓屠门,使不知其为了证之佛,欲摆脱身中累,何妨混世尘。有诗为证:
  真宗授与赏音人,宿累思逃混世尘。
  酒肆屠门俱隐寓,姓名变易费经纶。
  从游门人不知师有所记念,有所逃避,见其晚节所为如此,以大义让之曰:“吾师向日天神已曾换骨,天女已曾散花,道行标致如此,及门弟子啧啧称叹,不能及得分毫。不为有道上人,甘为不道下品,弟子兹不悦。以师之道,无忝沙门标准,何必乃尔耶?”尊者曰:“我自调心,何关尔事。”
  弟子遂默而不言,后不逾时,果为同类所诬,讼于莞城邑宰。邑宰偏直诬者,不直尊者,遂坐以非法。尊者知宿累莫逃,不为分辩,怡然委顺而逝,享年一百零七岁,时文帝十三年也。有诗为证:
  尊者思将宿累逃,门人义让意戈矛。
  他年果为同侪蹜,非法怡然逝狱牢。
浣肠罗汉第十七尊
  佛图澄尊者,本性白氏,为人状貌魁梧,资性敏慧,且深于学问,弘雅有识。弘雅则非隘陋胸襟,有识则非粗疏学问。明解三藏之经,博览六经之旨,天文图谶,综涉无遗。其左胁耳旁有一肉孔,约大四寸,通彻腹内,时常以绵絮塞之。夜欲读书,拔出其絮,一室光明如昼。遇朔望日,辄至水边,引腹中肠胃涤之,涤毕,复纳之腹内。天生一人,将为如来弘教化,其付托异则其体亦异如此。有诗为证:
  状貌魁梧性慧灵,雅弘有识迈凡民。
  乳房一孔光如昼,博览三藏与六经。
  尊音志弘大业,善持经咒,又能作法役使鬼神,俱有灵验。一日,用麻油浸胭脂,捩出脂水,涂抹掌心,虽千里外事,皆通明莹彻,观掌中有如对面,纤毫掩覆不得。一日,用铁铃悬檐角,风吹铃响,似作人言,凡欲问自己祸福,只听铃言吉凶,则己之将来祸福,凿凿产验有准。羁旅洛阳,名流海宇,故人欲问远事,则求尊者脂掌,欲占吉凶,则听尊者铃音。有诗为证:
  油脂抹掌莹秋潭,万里灾祥对面谈。
  檐角风铃能作语,吉凶祸福数声间。
  永嘉四年,石勒屯兵葛陂,专事杀戮。尊者们赤子无辜,肝脑涂地,有伤天地之和,欲以太上好生之道化勒。于是,杖策诣军门,谒大将黑略。黑略虽将重兵,疮痍百姓,其实崇奉佛教,心甚慈祥。见尊者来谒,隆礼待之。帷幄中对士卒虽讲谈战阵,对尊者又喜讲谈经卷,遂以尊者道行荐闻石勒。石勒平昔听信任者黑略,则听其所荐举音亦唯黑略,遂召尊者问曰:“佛道有何灵验?有灵验始足以启人好慕,况佛为军巾用,喜神速不厌鬼诈,活佛此来,谅必能济我风雷,助我虎豹,一战而杀入盈野,再战而杀人盈城,敌人望风心寒胆战方为有济,不然,亦无用汝佛为矣。”尊者曰:“此人一片好杀,气象刚暴,言语粗鄙,难以理喻,易以术动。”不答一言,止呼给事左右取水一盆,置之阶前,自己焚香咒之,顷刻,盆中青莲郁起,光色动人。石勒从上座亲见尊者有此灵验,始倾心宗信佛法。尊音左右不高,始得因事进谏,凡应被残杀阴受其利益者,十有八九。于是中州之胡,感其好生之恩,皆愿奉佛,有诗为证:
  策杖军门谒勒胡,为渠杀戮失仁慈。
  青莲郁起呈灵验,利益苍生出死途。
  建平四年四月一日,天静无风,而塔上一铃独鸣。尊者愀然不乐,私谓众人曰:“国家祸福,每有先机,特人不自察耳。”众人问曰:“机何所凭?”尊者曰:“塔上之铃无风自鸣,非先务而何?”众人又问曰:“铃鸣主何吉凶?”尊者曰:“铃云国有大丧,其声噍杀而非舒缓,丧事不出今年矣。”四月孟夏铃鸣,七月孟秋,石勒果死。众人见事灵验有准,相谓曰:“铃之鸣,鬼神之灵所为也,鬼神能泄其机于朕兆之间,禅师能烛其机于朕兆之间,禅师其如神乎?主上今日得保全首领,皆活佛维持之力也,何可令其远去。”石勒既死,太子弘袭位,未几,废,自立。亦倾心师事尊者,留奉邺城寺中,凡征诛赏罚,必与咨决,谓其建明,议论大而利益多也。有诗为证:
  某年四月塔头铃,天静无风解自鸣。
  国有大丧应不远,禅师先识果如神。
  尊者又一日遣弟子某赍钞往西域市香,甫行数日,尊者在法堂进香,忽闻檐前鹊噪数声,尊者心地猛然吃了一惊,即谓众弟子曰:“吾适在掌中见市香弟子被盗杀劫垂死。”众弟子曰:“为之奈何?”尊者曰:“吾已烧香咒神,乞遣神兵遥护救之。”众人曰:“待神兵救护,恐事势已去,莫能及矣。”尊者曰:“可保安乐无虞也。”越二月,市香弟子还,将遭难事白尊者曰:“某月某日,弟子行至某处,陡然一伙强人数以百计,状貌凶狂,器械整饬,来劫弟子市香之物。弟子以供佛之物,或可以止其残暴之为,卒而贼心不可变,必砍得弟子之物。既欲得物,必劫伤弟子之命,弟于此时宁死不肯以市香之物轻与贼。强人恶我硬命,携刀将见杀,忽闻空中一阵香气飘下,气中尽有天兵神将持刀杀来,杀得掳劫贼人十伤九死,东窜西逃,大相呼曰:“救兵已至,威猛惊人,盍舍之而去。”众人曰:“吾师早已有言,被劫之事不诬,救护之言有准,吾师真神人也。”大相惊服。有诗为证:
  市香西域遇强良,打掳金银把命伤。
  馥郁香中神将至,等闲杀得贼逃亡。
  尊者尝与石虎共坐中堂,商榷兵谋,并讲谈佛法。忽心惊谓虎曰:“幽州今日有火灾,其光赫赫,其势炎炎,货物煨烬无馀,人民焦头烂额,诚可悯哉!”虎曰:”法师当降无上甘霖,灭此一方红艳。”尊者曰:“下民有难,吾当救之。”对虎取酒望空中洒之,随举掌一视,笑谓虎曰:“火已解矣。一人有庆,兆民赖之,今日火灭之谓也。”敬擎杯相贺。虎曰:“倏尔火起,倏尔火灭,非禅师无此明见,非禅师无此救援。来日按验得真,虎当事先生如神明。”次日,虎遣使往幽州按验,后使回报云:“某月某日,幽州四处火起,其势炽盛,扑灭不可得,人民对面悲号,不瞬息间,屋舍货财顿成焦土。忽见西南方上有朵黑云飞来,骤降倾盆大雨,其火始灭,所下之雨,一片酒气熏人。臣奉命按验幽州,得于官民所谈者如此。”虎大惊,叹曰:“神哉!异哉!皆禅师住日之言,吾得闻于未验之先者也。使于验之,考其真实耳,今凿凿无妄,真神人也。筮龟不灵于此矣,吾当以神事之,不宜以人待之矣。”有诗为证:
  对虎同谈佛与兵,幽州不意火灾兴。
  西南洒雨为摧灭,深信禅师是神星。
  石虎建武十四年,尊音在洛阳公署独坐,弟子彬彬侍立左右,因发长叹曰:“为人未了真,梦中梦,身外身,虽有幻质,空尘将焉用之。”为作偈曰:
  图形期自见,自见却伤神。已是梦中梦,更逢身外身。
  水花凝幻质,墨彩聚空尘。堪叹余兼尔,俱为未了人。
  尊者见石氏残虐不仁,气数垂灭,因与众门人谈论国家兴废。尊者曰:“兴废之机,数已预定,只难对人言,泄之恐罹大患。”弟子法祚问曰:“帝王自有真神,器非苟得,理固有然,第此邦之事,非关中华大统,独不可与明乎?古人以人为鉴,先日之谈,后日符验,老师对弟于阐之亦无不可。”尊者曰:“天机虽难轻泄,人事则有先知,国家之事,吾不及见,子当验之。戊申祸乱将萌,己酉石氏当灭。变生而始去,非见几之智,国灭而身与俱,非保身之道,吾未及乱,当先化矣。”是年十二月八日,尊者圆于邺宫,春秋一百一十有七,时晋穆帝永和四年也。石氏之事,果如所谈。弟子乃为建塔。有诗为证:
  洛阳公署独徘徊,因与诸徒论未来。
  石氏灭亡机已定,戊申己酉听春雷。
现相罗汉第十八尊
  大树龙王尊者,秦时人,生于西印度国,修持于城北大山树下,因名龙树王。聚徒五百,尝从树下讲经设法,因太子云自在请毗罗尊者于本山石室禅寂,遂得闻其宗旨。尝谓门人曰:“释氏之教,本有真源正派,若毫厘之差,千里之谬,我昔日是也,苟非毗罗老师印正,终日虽与汝等树下讲经,绝似梦中对人说话,只幻妄耳。汝辈入我法门,脚跟不可不仔细立定,认得真则点化易,渺茫恍惚,终于释家之道泮涣不相入矣。吾有金针数言,汝辈当时时绎:
  一叶扁舟泛渺茫,呈桡舞棹别宫商。
  云山水月都抛却,赢得庄周一梦长。
  尊者又谓众徒曰:“毗罗师本华氏国人,传了马鸣祖衣钵,遂至我西印度行化。我今继志述事,亦当往远方行化,使马鸣祖统绪绵绵不绝可也。”遂同众徒直往南印度国行化。南印度国人宗信佛教,其风声气习,不亚于东西两印度,但彼二国人,于凡得道比丘讲说福业,一味听受。此国人虽信福业,必求见证。闻尊者远来演教,毋论君臣父子昆弟朋友,俱相帅从之,私谓其弟子曰:“人有福业,世间第一,徒言佛性,谁则见之。吾意既然鼓人之宗其教,必能露倪以歆人之趋。禅师道既超悟,机必引跃,吾辈颛蒙,乞求见证。”其徒以其事闻于尊者,尊者发笑曰:“见相而后结缘,一谓佛为渺茫,一谓我无超悟也,不露些端倪,彼终疑福业寥廓无凭,且疑我汗漫无得也。”尊者即从地上涌出白莲座一所,又从头上现出自在身一员,尊者坐于白莲之上,其头自在身则形如满月之轮。相从众生环列于比丘左右者,惟闻谆谆法音,不见所露隐隐法相。惟一长者子名迦罗提婆者独见之,大惊异,谓众人曰:“汝辈听经,能识尊者头上此相否?”众人曰:“我辈相从比丘门下,讲谈佛性,耳闻岂不欲目见之为真,第禅师相不轻示,今日我等只闻口内所谈,未见头上所示。目所未睹,安能识彼相哉?”提婆叹曰:“至哉!妙哉!汝辈徒信耳而遗目,得粗而遗神也。今日尊者谓汝辈苦求见证,故现出佛相性体,昭示我等。盖以无相三昧,形如满月,汝等当听于无声,视于无形可也。今示之以相者,见其性之妙,不令汝等尽睹其相者,尤见其妙之至也。佛性之义,廓然虚明如此,汝等不超悟于无相之外,而规规于见证上求佛性,其见亦左矣,义实精微。”遂感悟,咸愿出家以求解脱。尊者以众人信之深,求之诚,非昔日狐疑之见,遂为之剃发。授戒曰:
  迷时人遂法,解时法逐人。
  法内原无法,人中岂有人。
  尊者虽为众人受戒,情知众人可与共学,未可与适道,即可与适道,未可与立与权也。千万人心总不如一孩提心,此孩提一点化之,可与超凡,可与入圣,而千万人皆卑卑无足数矣,遂有怠将衣钵传之。众人知尊者属意于提婆,心甚不平,私相谓曰:“道虽遇而后传,未有无涵养之该提,岂尽超悟宗旨。今日尊者性体之现,彼真纯未漓,所见出于偶耳,盍观诸圆光之术,技者露其光于壁间,惟幼稚童子见其壁间光,又见其光中物,至于人之二十、三十、四十、五十则无见焉。问之左,犹之右,问之右,犹之左也。今日提婆之见,犹圆光之意也,未闻圆光术士,次日即以其技传之所见之童子。我等念佛有术,未必无一二足以克绍佛事,今日千万人中,到被一幼冲童子传了衣钵,反贻笑于邻人。明日不容此子入坛听讲,来则逐之。”有诗为证:
  冲龄赤子可传灯,独见比丘性体生。
  匪是我来偏有意,如来正法属支撑。
  次日,提婆不知众人有此物论,仍旧前来听讲,行至山门外,尚未入经筵,众人遂喧闹不容其入。其子大怒,与之争辩,众人不惟侮慢之,且谇詈之。其子不堪,即回统集家丁,各持凶刃,来与众人厮杀,众人亦各备器械拦挡童子,不令其入。家丁负气,专欲杀入,两下在门外大战数十合,虽各有损伤,但未至于害命。有诗为证:
  众人褊度妒提婆,不许经筵听波罗。
  佛法非由威术劫,传宗曾氏事如何。
  尊者本日在经坛,闻门外有变,忙来台下劝解。时两边战已罢散,尊者曰:“吾道之传,岂可以人众劫杀得之。七十贤人,孔圣人均欲传以道统,卒而一贯之唯,惟一冲龄曾子得之。慈悲好生,反令汝伤生,违其教令,如何可以得其宗旨。汝等欲为上乘禅师,则不可扰其教,既施劫术,以扰吾法,吾有去而已,不能终若事矣。”众人被尊者讲说一番,遂悟曰:“同游教门而自相矛盾,是同室操戈也。异邦之人,尚容同为佛事,况同产一国而反相异乎?我等悔悟唯命。”提婆童子始得入坛,终其经事。自后,尊者待众人意重,待提婆意轻,阳示众人不属意于提婆,阴实保全提婆,令众人不得加害也。尝谓众人曰:“汝等欲为无上禅师,须息三焦之火。”众人曰:“愿闻除火之法。”尊者曰:“欲火而以戒沃之,嗔火而以定沃之,无明火而以慧沃之。灵泉混混,消除烦躁之衷;智水涓涓,灌溉清凉之府;干江有水,一轮宝月映寒潭;万井无烟,遍地金风吹冷面。”有诗为证:
  了妄归真万累空,河沙凡圣本来同。迷来尽是蛾扑焰,悟去方知鹤去笼。
  片月影分千涧水,孤松身任四时风。直须密契心心地,始悟生平睡梦中。
  尊者与众人讲明宗旨,提婆心会其意,一味在虚无寂灭上用工,不从问难,上觅真境。众人虽知,返观内照,终着色相。尊者知迦那提婆灵性圆融,只在一指点,便超上乘,为之说偈曰:
  为明显隐法,方说解脱理。
  于法心不证,无嗔亦无喜。
  尊者说偈毕,即入丹轮三昧,凝然圆寂,秦始皇三十五年也。
跨象罗汉第十九尊
  尊者本名难生,西竺中印度人。其父名香盖,年将满百,一生念善,无有过失,有司旌为耆老,乡中称为硕德。尊者生时,其父年已八十有余,其母怀孕六十年始产,因名难生。生时异常馥郁满堂,其父信其良而又疑其不良,不对星士讲谈八字,则对相士品评骨格。星士有许其发达者,相士有许其贵显者,访遍星相二家,固不许其济恶不才,亦未有许其修佛为罗汉者也。有诗为证:
  母腹存留六十年,难生取义有由缘。
  相星啧啧夸奇异,未有评为佛与仙。
  尊者之父尝谓其妻曰:“此子初生殊有朕兆,我不曾为汝言之。将产之夕,我梦见门外一只白象,背上负一宝座,座上安一明珠,径从门外而入我厅堂,跳舞一番,即屹立不动,我从旁看时,其光烨烨照人,其性驯驯依人。我一时撞见,又不敢控制,又不敢鞭逐,惟恐山中无情之物来堂中损坏有用之器,吃了一惊。觉来乃是黑憩一梦,适见此子降生,满房异香馥馥,我即暗喜在心,谓此子虽非上应星宿,已下符物产矣。异日成长,非富即贵,非圣即贤,假饶贫贱愚呆,未生不当有此异梦,甫生不当有此异香。有诗为证:
  象驼宝座与明珠,烨烨驯驯入我居。
  跳舞一番停不去,觉来乃是梦华胥。
  且今星相二家俱云长大事业不凡,古书云:‘人有善愿,天必从之。’安知此子非祥瑞耶?似此等论,我心甚喜。第汝怀孕六十年始产,则此子在腹中过了六十年光景,人生百岁,少壮不立,老大何为?纵有好事,前已虚度过了,我垂老得一承祧之子,他亦垂老,此生有限之时,假饶母非长寿,彼将涨死母腹矣,似此等论,我心甚忧。”其母曰:“六十尔尚等得他生,倘大不啬寿,再过数年,岂不见得他作为,何必优喜相半。”长者曰:“老妻所见极是。古诗云:
  莫将闲事恼心怀,休把眉头皱不开。
  子女贤愚生已定,如何忧喜两交来。”
  父子事属天伦,忧疑终是排遣不去。一日,杖步门外,笑傲烟霞,少舒情况,难生尊者亦携之在旁。长者曰:“触目青山绿水,”尊者曰:“江中浪静风恬。”长者曰:“绿水青山,总是吾心法象。”尊者曰:“风恬浪静,讵非此性天机。”长者曰:“聆此子口头言,谅非无用。”尊者曰:“随家尊门外望,盖亦有心。”父子山间徐行品答,遇见一人,身长数丈,前来拦路。长者撞见吃惊,询问姓名,其人嬉笑不言,只呵气一口,将长者昏闷在地,又欲将尊者抱去。尊者虽幼,殊有胆略,即疾回家中,持刀出战。其人亦逐至门外,被尊者大战一场。其人昂藏,终难转动,尊者若闲习有素,其人抵敌不过,旋战旋却,杀至其父昏闷之地,又见一人纶巾羽扇,指其人叱曰:“妖魔何得无礼!”又谓尊者曰:“且养尔少年英气。”尊者曰:“何物山精,敢将家父昏倒?”其人曰:“此蛇母也,能张口食人,令尊非子,凡遭其害矣。吾有丹丸能除气毒,汝父食之,管取无恙。”随叱其蛇曰:“既昏其父,又毒其子,白日作魍魉害人,今若不剪,祸无穷极。”遂挥剑一斩,其蛇闪开,且恃神通,敢与上界仙人格斗数合,不霎时,现出真相,将仙人围绕核心,仙人显出灵通,先将重雾昏了其目,次下千斤石压了其首,随挥利剑劈为两段。长者醒来,请问姓名,其人曰:“吾立在此山左傍,凭汝父子猜来。”尊者叉手问曰:“山边遇着一人,莫非仙乎?”其人大惊异,谓其父曰:“此儿即非仙风道骨,终当为菩提法器。”言讫不见。
  妖蛇白日幻为人,老者几昏命不存。
  不遇仙人挥剑砍,冲龄尊者今逡巡。
  其父得了仙人指点,有意将子出家,及闻毗舍罗在国中行化,携子前去参谒。毗舍罗即与落发受戒,后付以如来正法眼藏。初给侍毗舍罗左右,晚睡胁不贴席,人遂称为胁尊者。得了如来正法,即周旋四方行化。循次至华氏国,道逢一白象前来舞拜,尊者为讲经说法,其象即驯服,听其乘驭,尊者即跨之而去。
  一日,憩息于树木之下,时国中长者一子名富那夜奢,年方数岁,见尊者树下憩息,自言曰:“此得道比丘也。”尊者问:“子年妙龄,何以知我是比丘?”夜奢曰:“汝披缁削发,手捧钵盂,口念弥陀,非比丘何以有此作用。”尊者又问曰:“既知比丘,何以知我得道?”夜奢曰:“我见子头有神光,足有莲座,非得道何以有此效验。”尊者曰:“子真天人也。且问汝今从何来?”夜奢答曰:“我心非往,何以云来。”又问曰:”汝从何住?”夜奢答曰:“我心非止,何以云住。”尊者曰:“非往非住,汝不定耶?”夜奢答曰:“诸佛亦然。”尊者曰:“汝非诸佛,何以言佛?”夜奢曰:“诸佛是汝,何得言非。”尊者见此子声口不凡,异日定为法器,遂纳之门下。数年,授以偈云:
  真体自然真,因真说有理。
  领得真真法,无行亦无止。
  言讫,即入涅槃,化火自焚而逝,时贞王二十二年也。
拊背罗汉第廿一尊
  古灵神赞尊者,本姓陈,生而状貌奇伟,顶骨山立,声若洪钟。有识者曰:“此子相貌不凡,声气不凡,异日定有不凡受用。”尊者亦昂昂以意气自负,曰:“吾异人,当为异事,功名身外物,富贵似浮云,何足羡哉?必也。先天地之生而生,后天地之死而死,方是异事。”冲龄弱冠,即不务本,不逐末,不习儒业,在家中只做顶礼如来事。闻大中寺有行道比丘远来讲经设法,即投入其中听习,行化僧讲说如来律乘,此时经虽讲解,而心犹泮涣,耳虽听闻,而义尤苦难,遂自大发叹曰:“枉自费百倍勤劳,竟未闻一毫玄秘,似此混同中处,岂能出得樊笼。”遂杖锡远游,作个四方行脚。有诗为证:
  欲出樊笼作伟人,律乘听习妙无闻。
  不知锡杖游方外,超悟高人转法轮。
  尊者四方行脚数年,依旧如寺中勤劳无得,后遇百丈惮师为彼讲解,始得开悟,复回本寺。受业师因问曰:“汝在外行脚数年,智慧开,见闻广,得何事业,为我弃之。”尊者曰:“仍前弟子去,仍前弟子回。问江山到处游遍,问人品到处交游,问方寸则到处茅塞。意甚激昂,心无孔窍,所谓任身走尽天下路,心不通时到处难。弟子有何事业,始信梓匠轮舆能与人规矩,不能使人巧。向我之无闻于师,非师之倦教隐乎我,乃我之三隅不返,不足以语上也。吾师陶熔冶铸,归斯受之可也。”有诗为证:
  数年行脚枉徒劳,事业仍前没半毫。
  大匠诲人规与矩,得心应手巧难投。
  禅师见尊者转回本寺受业,不为诳诞语,又能晦悟新,水尽山穷回头是岸,仍前进而教之,遂遣之服劳执役。一日,其师窗前浴澡,命尊者代擦去背上之垢,虽心上禅机,亦身上提醒意也。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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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芳阁 » 二十四尊得道罗汉传 - (TXT全文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