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浦笔记 - (TXT全文下载)
于阜,三年不蜚不鸣,是何鸟也?”庄王曰:“三年不蜚,蜚将冲天;三年不鸣,鸣将惊人。”
《淳于髡传》齐威王时喜隐。髡说之以隐曰:“国中有大鸟,止王之庭,三年不蜚又不鸣,王知此鸟何也?”王曰:“此鸟不蜚则已,一蜚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韩非传》:秦王见《孤愤》、《五蠹》之书曰:“嗟乎!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死不恨矣!”李斯曰:“此韩非之所著书也。”非使秦,秦王悦之。
《司马相如传》:上读《子虚赋》而喜之曰:“朕独不得与此人同时哉!”得意曰:“臣邑人司马相如自言为此赋。”上惊,乃召问相如,相如曰:“有是。”
《孙子吴起赞》:能行之者未必能言,能言之者未必能行。孙子筹策庞涓明矣,然不能蚤救患于被刖。吴起说武侯以形势不如德,然行之于楚,以刻暴少恩亡其躯。悲夫!
《白起王翦赞》:鄙谚云“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白起料敌合变,出奇无穷,声振天下,然不能救患于应侯。王翦为秦将,夷六国。当是时,翦为宿将,始皇师之,然不能辅秦建德,固其本根,偷合取容,以至殁身。彼各有所短也。
《白起传》:武安君引剑将自刭,曰:“我何罪于天,而至此哉?”良久,曰:“我固当死。长平之战,赵卒降者数十万人,我诈而尽亢之,是足以死。”遂自杀。
《蒙恬传》:恬喟然太息曰:“我何罪于天,无过而死乎?”良久,徐曰:“恬罪固当死矣。起临洮属之辽东,城堑万余里,此其中不能无绝地脉哉?此乃恬之罪也。”乃吞药自杀。
《孟尝君传》:齐王毁废孟尝君,诸客皆去。后召而复之,冯迎之。盂尝君叹曰:“文常好客,遇客无所敢失,食客三千有余人,先生所知也。文一日废,皆背文去,莫顾文者。今赖先生得复其位,客亦有何面目复见文乎?如复见文者,必唾其面而大辱之。”曰:“君之言失。富贵多士,贫贱寡友,事之固然也。君独不见夫朝趋市者乎?明旦,侧肩争门而入;日暮之后,过市朝者掉臂而不顾。非好朝而恶暮,所期物亡其中。今君失位,宾客皆去,不足以怨士,而徒绝宾客之路。愿君遇客如故。”孟尝君再拜曰:“敬从命矣。”
《廉颇传》:颇之免长平归也,失势之时,故客尽去。及复用为将,客又复至。颇曰:“客退矣!”客曰:“吁!君何见之晚也?夫天下以市道交,君有势我则从,君无势则去。此固其理也,有何怨乎?”
《豫让传》:赵襄子灭智伯,让乃变名姓为刑人,入宫涂厕,中挟匕首,欲以刺襄子。襄子如厕,心动,执问,则内持刀兵,曰:“欲报仇。”
《张耳传》:上从东垣还,过赵。贯高等乃壁入柏人,要之置厕。上欲宿,心动问曰:“县名为何?”曰:“柏人。”柏人者,迫于人也。不宿而去。
《栾布传》:复为燕相,燕齐之间皆为立社,号曰栾公社。
《万石君传》:庆为齐相,举齐国皆慕其家行,不言而齐国大治,为立石相祠。
○启母石
汉武帝元封元年诏云:“见夏后启母石。”师古曰:“启,夏禹子也。其母,涂山氏女也。禹治鸿水,通に辕山,化为熊,谓涂山氏曰‘欲饷,闻鼓声乃来。’禹跳石,误中鼓。涂山氏往,见禹方作熊,惭而去,至嵩高山下化为石,将生启。禹曰:‘归我子。’石破北方而启生。事见《淮南子》。”予观《漫录》载广德军祠山张王事正相类。王本前汉吴兴郡乌程县横山人,始于本郡长兴县顺灵乡发迹,役阴兵导流,欲抵广德县。故东自长兴荆溪,疏凿河渎。先时与夫人李氏期,每饷,必鸣鼓三声而王自至,不令夫人至开河之所。后遗飧于鼓,乃为乌啄。王以为鼓鸣而饷至,诣鼓坛,知乌所误。逡巡,夫人至,鸣鼓。王以为误而不至。夫人遂诣兴工之所,见王为大猪,驱役阴兵,开凿河渎。王变形未及,耻之,遂遁于广德县横山之顶。居民思而立庙于山西南隅。夫人至县东二里而化,人亦立庙。
○仙卜
开禧乙丑,予窃太常第。敕头毛自知同在期集所,从容问及预有朕兆否?曰无之。独仙卜陈省干者自应举以至省试,皆以魁相许,而皆不验。唱名前一日,再扣之,仍大书一魁字,即以墨涂去,续书“默而识之”四字。诘朝,果在第一。予初料墨涂者,不欲泄尔。阅三年,有旨降五甲,岂非前定乎?尝记政和中有观妙明真洞微先生王老至喜言人休咎。编修王甫问他日所至。书“太平宰相”四字遗之,而以墨涂灭其字。后甫败,方悟其意。甫即黼也。事有相类如此。
●卷八
○至和拜相制
门下:朕寅奉丕图,思臻至治。总万机而日慎,举盛典以交修。期与辅臣,底宁县寓。其有翼宣王度,裁成物宜。燮阴阳之和,处丞弼之任。式资宰茂,秉于大钧。矧尝选材,久滋著效。爰登中铉,敷告外庭。推忠佐理功臣、正举奉大夫、尚书工部侍郎、参知政事、上护军、彭城郡开国侯、食邑一千八百户、食实封二百户、赐紫金鱼袋刘沆,雅性内融,敏识先觉。以冲约而率履,不夷险以易心。文成国华,学臻道奥。乐名教以为己任,罄智虑以翊帝谟。乃者擢自书林,更于右史。亟升西掖,出守南州。屡换圭符,夙(一作实)宣精力。属中都之择尹,正内阁以参华。岁律未周,风绩弥著。式图寅亮,用赞谟明。俾佐股肱之良,参断邦国之务。具瞻斯属,嘉猷诞彰。进联右辅之崇,允协庶邦之望。兼荣书殿,仍峻贵阶。增勋级与褒功,益爰田及真食。於戏!赞万枢之重,允赖于忠纯;底率土之和,必资于英杰。当申茂略,以恢远图。可特授金紫光禄大夫、依前行尚书工部侍郎、兼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加上柱国、仍封开国公、加食邑一千户、食实封四百户、赐推忠协谋佐理功臣封如故,主者施行。
右制书,至和元年中秋日,下赵概视草。公之玄孙石城尉德循实宝藏之。周益公尝书其后云:“制词与今《实录》所载不同,多为史官润色,惟不改‘雅性内融,敏识先觉’八字。此殆后世公议,非一时褒语也。”又云:“制当用绫纸十八幅,今十二幅之下脱两幅。”因并录之。
○资政庄节王公家传
公讳复,字景仁,淄州淄川县人也。曾祖昊,国子博士。祖珍,尚书虞部员外郎。父愈,澶州濮阳县令,赠光禄大夫。公少好读书,博通史传,慷慨有气节。家有唐以来名臣画像,每指颜杲卿像谓人曰:“士当艰难时捐躯殉节如颜公,始无愧于天地间矣!”以门荫补官,试大观中,选授大理评事,迁本寺丞。
公家故饶财,不乐私蓄。尝率其里之贵豪,遇郊祀岁,各输银绢十万以助赏赍,郡国效之,公亦未尝有希恩意。久之,除京东辇运,迁京东路转运判官。按属部,道过淄川,父老迎候,公下车慰谢。先是,淄民多苦调外苛征。公尝与父老言,他日或能奏蠲之。至是以白公。公曰:“官卑不敢言,然重食吾言,以为父老羞。敢以私田之入代输。”三年,除两浙转运副使。时太平日久,民不知兵。方腊初叛,所过守将望风奔骇。公下令所部,严堡垒、修战备,竭力讨贼,屡战有功。贼平,擢徽猷阁待制,迁都转运使。朱π以花石奉艮岳,多取漕舰以载,号直达纲。公曰:“今盗起仓卒,飞娩繁困,而佞幸之徒,犹实苑囿以惑上心。”固执不与。π力谮于上。公上疏奏,谓不可以不急之务,疲民费财。陕右民号难理。公至,开布威信,不两月大治,民皆悦服。擢龙图阁直学士,以公事忤宰相王黼,降充龙图阁待制,移知成都府。兴利去害,治与陕等。民绘像立祠,刻石纪异。
高宗皇帝诏公知徐州。明年,北人犯顺,粘罕以众数万寇徐,徐城孤势危。公领兵合战,数不利,遂闭城拒守。虏重围夹攻,昼夜不息,城中兵粮草竭,死者甚众,虏势益张,几二十余日,城陷。公躬擐甲胄,巷战竟日,度不能御,乃反州治,易朝服,南乡再拜曰:“臣受国厚恩,当以死报,今得死所矣!”且谓贼曰:“死守者我也,监郡而次亡与焉,可独杀我,而舍僚吏与百姓。”虏虽悍狡,闻公言,亦凛然叹异曰:“若使南朝皆如公,我辈岂得至此。今汴京已陷,二帝已北去,公尚为谁守乎?”公骂不绝口。虏复说曰:“必欲全活生灵,请立降,当为易官封,命汝就知此州,以抚残民。”公曰:“尔贼毋诱我,吾誓有死耳!”敌察其无降意,命左右挝其口,流血盈襟。公犹含血巽之。子倚在傍,不胜愤怒,突出见粘罕,顾手无挺刃,得布囊盛砖掷之,力少差,中其旁千户长,毙。粘罕怒,即执倚刳其心以祭千户长,欲惧公以速降。公不顾,为敌敲死,阉门百口俱遇害。时建炎三年正月二十九日也。
帐下赵立,求得公尸,拜伏恸哭,裹以ブ褥,藁瘗于黄楼侧,累甓成冢以识之。复拥兵守御,抚定其众。敌退,朝廷就命立知徐州。立具奏其事,天子震悼,诏特赠资政殿学士,谥庄节,给恩泽五资,赙赠绢布各二百匹。初公之未遇害也,筮而遇乾,六体不变。术者曰:“灭门之象也。国家运数方屯,待制宜早为计,不然,将及于难。”公曰:“死生定数也。等死耳,苟获死所,敢逃乎!”卒年五十二。敌初薄城下,民不得逃,公阴令间道潜行,得脱者数千人。徐人立庙,祀公及倚,亦呼为双庙,有祷辄应。立复奏其异于朝,敕赐名曰忠烈。立出师必祷曰:“公为朝廷尽节以殁,必能阴佑遗民也。”积官至正议大夫,累赠光禄大夫,娶赵氏,濮邸肃恭僖王宗博之女,封安平县主,赠永康郡夫人。再娶刘氏,章献明肃皇后之侄。徐州陷,为虏将所获,不食五(一作三)日而卒。赠咸平郡夫人。
先是,公长子佾,以太仆丞从高宗过维扬,及赵立已亡,徐州有武卫军,旧隶于公,义不肯他属,散归行在所,愿以从佾。高宗闻之,诏于枢密院创计议官,特命佾为之,仍领武卫。绍兴八年,和好成,奏乞访先臣遗骸,优诏许之。行至泗州,马上得疾,抵徐城驿,暴卒。明年,奉使蓝公佐迎护徽宗梓宫,交割地界,遣书属当路漕使访公瘗所,漕委幕属王之翰往焉。初赵立藁葬公于黄楼之侧,及敌据京东,水久弗治,彭城皆弥漫,没故迹,莫得其所。忽有老媪指而谓之翰曰:“子非求王待制瘗所乎?其在是间。”即所指求焉。有冢岿然,盖以兽瓦,启视,见大鼋覆其上,回顾老媪,化为虎而去。彻甓取骸,联络不断、类琐子骨然,独一手指阙。之翰复炷香泣祷,须臾,有指一节浮水上。行(一作道)路闻之,莫不叹骇。之翰易棺敛于京师资圣院。后闻乡中子孙,徙葬于兖州莱芜县先茔云。绍兴十年,承宣使白谔扈从显仁太后回銮。佾子逵留淄州,南北隔绝,以诗送谔曰:“两地音尘隔死生。十年常效执吟。羡君已作辽东鹤,顾我空存魏阙心。日下既蒙新眷遇,海边休忘旧知恩。倘怜万里亲庭在,为向云中处处寻。”诗至而佾卒已一岁矣。闻者哀之。蓝公佐使还,侍高宗语次论中兴以来忠臣子孙,因奏及之。上曰:“王佾有儿女否?”公佐奏曰:“佾五子流落中原,后居江南,所生儿女,尚俱幼弱。今佾既卒,穷困可怜。”上心侧然,诏令诸女入禁中,命宫嫔保养之,凡十余年。一日内庭曝书,见囊封有“忠烈”二字,亟命取阅,乃公佐奉旨令王氏女入内事。上览之,惊问左右,即日召见,赐金帛,敕命嫁遣之。
公姿貌丰硕,动容中礼,孤忠直气,自其天资,父子一门,忠孝兼全。殁而庙食,英烈如存。平生乐于荐贤,有知人之明,如秦桧、洪皓皆公所荐,起赵立行伍,至秉节铖,实因公激励而然,事在立传中。
右传得于公之玄孙默,将以备太史氏之采录。
●卷九
○白玉楼赋
<厂垂>で岌,璀璨流离,高明而广大者,天上之白玉楼也。鬼作神械,梯云驾风,杳杳蔼蔼,穹穹窿窿,端不可以名举而数穷也。陛矗九仞,{詹}掀百层,反宇吸日,飞甍列星,不可以力营而意构。前临瑶池千顷之寒波,傍带银潢万叠之高(一作素)浪,俯乌兔之出入,瞰云霞之直上,盖九万里风斯在下矣。虽章华三休,井干百寻,顾孰与争雄而夸尤乎!宜其凝心于广汉之清渊,宅意于无垠之苑囿,策气马以上征,俨神骖而陟步,效兮忽兮,排天阍而遨游焉。请掇其梗概而言之。方兹楼之经始也,斗舌下命,魁灵制权,飚御驰ㄞ,霆霓急鞭。搜昆山,空蓝田,萃剞劂,裁方圆。输以六甲,董以群仙,惟五城一睹之珍,三献不逢之宝,盖于此山积而云骈。然后大匠课程,群工谨度,琢瑗砻瑛,斗叠璐,层翼翼,鹏翅骞云,修梁耽耽,虹腰涨雾。跨空则ギ栏ロ桥,直明则周窗琛户。镂飞仙以承楣,刻蛟龙而纠柱,鳌矫首而戴墀,虬怒髯而攫础。飞鸣之鸟,则缟凤霜鸾;华实之林,则琼枝珠干。腾辉而曜魄挫芒,比缛而水花夺素,翕霍晶荧,莫得定视而熟睹也。尔乃迹脱凡近,身居寥,追逸驾于若士,提高踪于卢敖,窥倒景之列缺,蹑阆风之扶摇。时则有龙骖鹤驭,轶彤雾而驻轨,千乘万骑,拥紫皇于。霓旌羽节,先倩氵利以目眩;玉童华女,众及踏而云飘。或铿金而戛玉,或拊琴而鸣匏,曲非世律,声度《九韶》。峨冠累弁者,皆冰肤而琼质;承颜接词者,率精会而神交。悦不知其所自,真放浪而逍遥者也。彼穆王游化人之宫,黄帝梦华胥之国,超乎云霓之上,介乎齐州之北,传后世以夸雄,语兹楼则兼金一羽之相直矣,若夏革谈妙,《齐谐》志怪,摹宇宙之无极,状鹏之变态,顾贪常嗜巢,单见狭闻,何足语楼之高大邪!
辞曰:
琼为栋兮琚为梁,鸾遐翥兮龙高骧。周栏玮槛兮屯冰霜,日精月华兮埋辉光。云缭基兮霞拥址,星为经兮汉为纪。俯齐州兮九点烟,瞰苍溟兮一杯水。翠旌孔盖兮骖玉虬,笙箫杳默兮帝来游。停骖弭节兮驻云,帝心愉乐兮民咸休。
唐李贺苦吟能诗。韩愈、杜牧所知解道,其详见于本史。因阅贺小传,平居一日,忽见绯衣吏,驾赤虬,持一版书,若太古篆霹雳石文者。云当召贺。贺不能读,下榻叩头。绯衣人笑曰:“帝成白玉楼,立召君为记。”窗中勃勃有烟气,闻行车ィ管之声,如炊五斗黍。许,卒。观贺诗,语清峭,人物超迈,真神仙中人。跨赤虬去,当是高仙无疑。大观庚寅腊后二日,宣和殿书并画。
右赋道君皇帝亲洒宸翰于图之后。石湖跋云:自玉阶及红云法驾之后以至六小楼,意趣超绝,形容高妙,必梦游帝所者仿佛得之,非世间俗史意象可到。明窗净几,尽卷展玩,恍然便觉身在九霄三景之上。《简斋集》有《水府法驾导引曲》,乃倚其体作《步虚词》六章。羽人有不俗者,使歌之。风清月明之下,虽未得仙,亦足以豪矣。词一云:“琳霄境,却似化人宫。梵气弥罗融万象,玉楼十二倚晴空,一片宝光中。”二云:“浮黎路,依约太微间。雪色宝阶千万丈,人间遥作白虹看,幢节度高寒。”三云:“罡风起,背负玉虚廷。九素烟中寒一色,扶栏四面是青冥,环拱万珠星。”四云“流铃响,龙驭蹑云来。夹道搴华笼采仗,红云扶辂辗天街,迎驾鹤みま。”五云:“钧天奏,流韵满空明。琪树玲珑珠纲碎,仙风吹作步虚声,相和八鸾鸣。”六云:“楼栏外,辇道插非烟。闲上郁萧台上看,空歌来自始青天,扬袂揖飞仙。”
○祭蝗虫文
维某年月日,右修职郎特差知寿春府安丰县王希吕,谨以清酌之奠,祭于蝗虫之神,而告之曰:
古先哲王之有天下也,兢兢畏畏,于事天治人之礼无不尽,然犹九年之水,七年之旱,见于尧汤之时。是知数之所钟,有不可得而逭者。则蝗虫之来此土,食民之产,以肥其身,以孳其子孙,亦宜矣。然尝闻汉之循吏,一有善政,而蝗不入境。至于李唐太宗,吞一蝗而众蝗死。当时仰其德,后世歌其事,铿锵炳明,荡入耳目,迨兹以为美谈。今天子嗣神圣位,聪明仁厚,出于天性。凡事有不法天,政有不便民者,一切革而去之。老奸巨猾既锄以耘,不萌不芽,无所容迹。岭海、吴蜀、江淮、荆湖之民,甍连壤交,仰事俯育,熙熙于于,各得其所。即汉循吏唐太宗何啻万万不侔。则蝗虫之来处此土,食民之产,以息其身,以孳其子若孙,其为不可亦明矣。且县令受天于命,来宰是邑,其治以抚养百姓为事,则蝗虫之与县令又不得并居此土也。道安丰而西北走四十里,即北人之界。彼其暴虐无道,弑君杀母,无所不有,蝗虫舍此而去彼,谁为不可者!今与蝗虫约,三日北归,三日不能,五日,五日不能,七日。若七日不归,是终不肯归矣。是狃蕃夷之余习以害我圣朝之善治。夫狃蕃夷之余习,害圣朝之善治,与傲天子之命吏,不听其言而为民害者,其罪皆可杀。县令则取诗人去螟之语,唐相捕蝗之命,以与蝗虫从事,必尽杀之乃止,无俾遗种于兹邑。蝗虫有知,其听县令言。
右文盖以昌黎《鳄鱼文》为蓝本。顷传得之,附录于此。
○悫斋铭南轩先生
家君命杓以悫名其斋,而命┉铭以告之。┉敬问所以为铭之意,盖取夫孔子曰士必悫而后求智能。退而深思,以为之铭。
士或志近,辩给智巧,学之不知,其器则小。天下之理,惟实为贵。实不在外,当悫乎己。不震不摇,物孰加之。以此操行,谁曰不宜?古之君子,惟斯之守,不可小知,而可大受。故以此事亲,斯为孝;以此事君,斯为忠;以此事兄,斯为悌;交于朋友,斯为信。子其深思而不忒,维师乎悫以令子之德。
右铭不载集中。盖当时此纸流落,今幸宝藏遗墨。先生作铭时,年二十有三,实乙亥冬十月辛卯也。
○欢饮箴
合欢以礼,爰有酒食。议者其谁?伊妇之职。一献百拜,尚何酒失。后世非古,沉湎淫。妇不复议,而侑以色。竟致妖靡,用侈燕席。求之万方,百金不易。持觞一曲,饮酹颜开。主劝客酬,笑言欢ㄉ。夫岂不乐,嗟礼何在?狂者断肠,庄毅色改。戏狎因之,东主亦悔。主宾胥失,顾不足戒。襟解芗闻,一石具饮。诙谐之词,以风其甚。红裙是醉,有如聚蚊。吏部所鄙,清篇实云。咨尔有位,是惩是毖。勿违斯言,以愆德义。
○欢会誓
侍女之席,誓不敢即。渝盟受殃,神质于旁。山童石烂,言则可诞。山祟石坚,此言不愆。
右箴誓司农少卿杨(獬)正伯揭于坐右。公临江乡人也,清介有守,此文盖有所惩云。
●卷十
○杜诗句差
杜诗《觅胡孙》第二联:“举家闻若骇,为寄小如拳。”每疑其非是。赵亻叟谓合移断章,“童稚捧应颠”作第四句,却于“许求聪惠者”下云“为寄小如拳”,则一篇意义浑全,亦成对偶。
○筹笔驿诗
汉室亏皇象,坤乾未即宁。奸臣与逆子,摇岳复翻溟。权、表分江域,曹、袁斗夏垌。虎奔咸逐逐,龙卧独冥冥。从众非无术,欺孤乃不经。惟思恢正道,直起复炎灵。管、乐韬方略,关、徐骇视听。一言俄逆至,三顾已忘形。南既清蛮土,东期赤魏庭。出师功自著,治国志谁铭。历剑兵如水,临秦策若瓴。举声将溃虏,横势欲逾泾。仲达耻巾帼,辛毗严壁扃。可烦亲细务,遽见堕长星。战地悲陵谷,来贤赏德刑。意中流水远,愁外旧山青。想像音徽在,侵寻毛骨醒。迟留慕英气,沈叹抚青萍。
右驿在蜀中绵州,石曼卿为诸葛武侯赋也。宝元二年,大书以遗朱复之。后二年,朱为四明节度推官,遂刻石于厅事。中更兵火,碑仆于榛莽间,凡百余年。刘伟至,出而函置南堂壁间,且以名其堂,缺一角失十五字。绍熙元年,守林采得《曼卿集》而补之,且举范文正公《诔石学士书》于后,云:“曼卿之诗,气雄而奇,大爱杜甫,酷能似之。曼卿之笔,颜筋柳骨,散落人间,实为神物。”今观此诗此字,则所谓实为神物非虚语也。青萍剑名,杜诗《秦州见敕目除薛毕》,有“谁定握青萍”之句。
○回峰院留题
山势欲压海,禅扃向此开。鱼龙腥不到,日月影先来。树色秋擎出,钟声浪答回。何期随吏役,暂得拂尘埃。
右文康王公所赋。公讳曙字晦叔,尝宰定海县,景中为执政。开禧丙寅,商逸卿得隶古遗墨,刻于县治愿丰亭。
○米小仪题禊帖诗
图契朴周推圣智,万古奔沈余末伎。兰亭醉墨更无加,始信功名皆傥尔。庾翼儿郎岂不黠,自是家鸡惭野雉。退之强括六艺疏,见处才能到姿媚。相公有官那得取,不与官家深自秘。却因同好露心胸,谩使萧翼夸末计。模金不必曹阿瞒,温韬家有昭陵器。披沙只恐取黄金,剔轴谁能收故纸。天章宝塔高嵯峨,永表文皇好文艺。至今油蜡传未休,善本何辞万金弃。
○绝览亭诗
安仁县云锦驿后,山颠有绝览亭。郑刚中亨仲,过而刻诗柱上,云:“目力所临皆在下,亭名绝览未为叨。大来心地当如此,此外应知更有高。”
○康伯可诗
绍兴间,康伯可过临江,游慧力寺,题二诗于松风亭壁。今遗墨不存,因录以备忘。
其一:天涯芳草尽绿,路傍柳絮争飞。啼鸟一声春晚,落花满地人归。
其一:江上浓云晓未开,瘦筇支我上苍苔。春寒前日去已尽,今日又从何处来。
○胡藏之诗
临江诗人胡藏之,盖彦明之子。彦明与山谷进士同年,故藏之以诗取知于山谷。尝侍燕席,以半中果子分题赋诗。藏之得藕云:“平生冰雪姿,七星罗心胸。岂无有丝毫,上裨天子聪。而不自荐达,胡为乎泥中。沈こ政无赖,安得君从容。其子亦可怜,风味如乃翁。”藏之亦有《瘗鹤铭诗》,云:“当年谁为裹玄黄,潮打孤城草木荒。华表竟无新信息,断碑空有碎文章。云埋紫盖峰何在,烟锁青田道正长。遥想华亭披道氅,夜随明月过钱塘。”藏之名致隆,自号潇滩居士,无子,故遗稿不传。
○石芥诗
淳熙辛丑,予客桂林,运使梁次张举似《石芥诗》,今未忘也。“撷根山石贮瓶罂,柱后缄题见者。风味莫嫌无酝藉,杯袢世解作聪明。愿言则嚏传心事,搔首踟蹰散宿酲。最是徂徕名道地,至今奸胆亦魂惊。”
○丫头岩诗
岩前壁间,题者甚多,予独爱乡人彭仲衡,思致高而无着。其诗云:“前峰号龟岂是龟,近岩谓月亦匪(一作非)月。世间景幻语未真,说着丫头便痴绝。苍然顽石自天成,道傍过者皆含情。我来于此发浩叹,乃知有色能倾城。”
○卞氏二牒
敕泰州团练使:卞居让牒奉处分。前件人绅之后,簪组遗芳,虽早著于嘉猷,奈未光于余刃。陈力就列,自媒之志既隆;见善若惊,举直之规斯在。苟非半剌,难屈多能,事须差摄长史,仍牒知者。故牒。
建隆元年二月日牒。
团练推官、将仕郎、试大理评事赵押。
通判官、兼佥署两监屯田等公事卫押。
团练副使、检校刑部尚书事吴押。
使兼两监屯田等使、检校太尉荆押。
宣徽院引见司札子:宣徽院押到殿前承旨卞居让,宿患瘫风病,翰林院著医官裴裔看验,久远不堪医治引见。奉圣旨放停送宣徽院者。
右具如前,已指挥殿前承旨左第二班,依圣旨放停,仍便开落姓名,今付卞居让。依此。
太平兴国八年九月四日。
宣徽南院使兼枢密副使柴押。
右牒卞氏故物,相传二百余年,南渡寓维扬,敌骑骤至,急瘗之地中,寻复出于兵火煨烬,可谓能宝青毡者矣。攻愧楼公尝考其所自,云:前曰敕泰州团练使,乃检校太尉姓荆者敕授之官,如今之公牒,前必曰知某州军州事之类也。自牒奉处分以后,则泰州之公移也。既差卞君摄长史,故为之词,其后列衔,皆泰州之官。印文凡七,皆泰州团练使印。唐朝固有纸告,而此非告也。后一纸宣徽院之文,姓柴者,禹锡也。禹锡以太平兴国七年四月拜枢密副使,至雍熙二年冬方罢。而此文乃八年九月所给,故知其为禹锡也。国朝旧制,宣徽二使通掌院事,共院异厅,止用南院印。又南院比北院颇优,或兼枢密,亦掌本院,皆与此合。晋天福五年,除翰林承旨,改殿前承旨为殿直。或云淳化二年,始改殿前承旨为三班奉职。盖苏公易简以是年除承旨,而其次子耆次《续翰林志》云,旧有殿前承旨,其父拜翰林承旨。上以称呼不别,又以其与清贵混淆,诏改为三班奉职,以避其称。因备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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