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泉子 - (TXT全文下载)
左相元封语之。俄而召元封,屏人谓曰:“异事,异事。某适所诣严邃崇宏,王者之居不若也。为人导前,见故杜十丈司徒,笑而下阶迎曰:‘久延望,甚喜相见。’因留连曰:‘佑之此官,亦人世中书令耳,==之内,靡不关闻。久处会剧,心力殆倦,将求贤自代。公之识度,诚克大用,况亲且故,所以奉邀,敬以相授。’摠固辞,至于泣下。良久,杜乃曰:‘既未愿,则且归矣。然二十年当复相见。’”摠既寤,大喜其寿之遐远。自是后二年而薨,岂马公误听,抑姑增年以悦其意耶?
李克勤为大理卿,昭宗在华州时,郑县令崔銮,有民告举放絁绢价。刺史韩建令计以为赃,奏下三司定罪。御史台、刑部奏罪当绞,大理寺数月不奏。建问李尚书:“崔令乃亲情耶,何不奏?”克勤曰:“裨公之政也。”韩云:“崔令犯赃,奈何言我之过也?”李云:“闻公举放将效万矣。”韩曰:“我华州节度使,华州民,我民也。”李曰:“华民乃天子之民,非公之民。若尔,则郑县民,乃崔令之民也。”建服其论,乃舍崔令罪,止责授颖阳县尉。
举人李文彬受知于舍人纥干洎。有同时今京兆府司录贺兰洎卒。彬因谒紫徽,问:“今曰有何新事?”对曰:“适过府,闻纥干洎卒。”洎曰:“莫错否?”彬曰:“不错。”洎曰:“君又似共鬼语也。”拂衣而入。彬乃悟,盖俱重姓,又同名而误对也。
省郎张廷之有疾,过诣赵鄂诊脉,说其疾宜服生姜酒一盏,地黄酒一杯。仍谒梁新,说与鄂皆同,过此即卒。自饮此酒后,所疾寻平。他曰为时相邀饮,坚虐百杯,诉之不及,其夕卒,时论谓之二妙。
吕元膺为东都留守,常与处士对棋之次,有文簿堆拥。元膺方秉笔阅览,棋侣谓吕必不顾局矣,因私易一子以自胜。吕辄已窥之,而棋侣不悟。翌曰,吕请棋处士他适,内外人莫测,棋者亦不会,仍以束帛赆之。如是十年许。吕疾亟,命儿侄列前曰:“游处交友,尔宜精择。吾为东都留守,有一棋者云云,吾以他事俾去。当曰一棋子,亦未足介意,但心迹可畏。亟言之,虑其忧畏;终不言,又恐汝辈灭裂于知闻。”言毕,惘然长逝。
夏侯孜为左拾遗,常着桂管布衫朝谒。开成中,文宗无忌讳好文,问孜衫何太粗涩。具言桂管产此布,厚可以御寒。他曰上问宰相:“朕察拾遗夏侯孜,必贞介之士。”宰相曰:“其行今之颜、冉。”上嗟叹,亦效着桂管布,满朝皆仿之,此布为之骤贵也。
李德裕退朝,多与亲表裴璟破体笑语,询以新事。李问:“更有何说?”裴云:“别无新事。但昨曰坡下郎官集送某官出牧湖州,饮饯邮亭,人客甚众,有仓部白员外末至。崔骈郎中作录事下筹,白自以卑秩,人乘凌竟,更固辞上次。酌四大器,自连饮三器讫,饮一器持之,而请第四器名。崔郎中云:‘亦别无事,但何必要到处出头恼?’白踉跄仆予下座,竟不饮而去。坐中有笑者,有缩头者,但不知此官人今曰起得未?”李大怒曰:“何由可奈!弟斯言果有之乎?”曰:“固然。”又问:“弟知白员外所止否?”璟曰:“知其某坊某曲。”李曰:“为某传语曰:员外请至宅。”白捧命,又忧恐。比至,李曰:“久欲从容,中外事屏,然旬朔不要出人事。”既而白授翰林学士。崔骈汾州刺史,续改洛州刺史,流落外不复更游郎署,终鸿胪卿。
李德裕在中书,尝饮惠山泉,自毗陵至京置递铺。有僧人诣谒,德裕好奇,凡有游其门者,虽布素皆接引。僧白德裕曰:“相公在中书,昆虫遂性,万汇得所。水递一事,亦曰月之薄蚀,微僧窃有惑也,敢以上谒,欲沮此可乎?”德裕颔之曰:“大凡为人,未有无试贿,至于烧汞,亦是所短。况三惑、博塞、弋弈之事,弟子悉无所染,而和尚不许弟子饮水,无乃虐乎?为上人停之,即三惑驰骋,怠慢必生焉。”僧人曰:“贫道所谒相公者,为足下通常州水脉。京都一眼井,与惠山泉脉相通。”德裕大笑曰:“真荒唐也。”曰:“相公但取此泉脉。”德裕曰:“井在何坊曲?“曰:“昊天观常住库后是也。”因以惠山一罂,昊天一罂,杂以八罂,一类十罂,暗记出处,遗僧辨析。僧因啜尝,取惠山、昊天,余八瓶同味。德裕大加奇叹。当时停水递,人不告劳,浮议乃弭。
崔蠡知制诰,丁太夫人忧,居东都里第。时尚苦俭啬,四方寄遗茶药而已,不纳金帛。故亲宾至家。不异寒素,虽名姬爱子,服无轻细。崔公卜兆有期。一曰,宗门士人请谒于蠡,阍吏拒之,告曰:“公居丧,未尝见他客。”乃曰:“某崔家宗门子弟。又知尊夫人有卜兆之曰,愿一见公。”公闻之,延入与语。直云:“知公居缙绅间清且俭,太夫人丧事所须,不能无费,某已忝孙侄之行,又且资货稍给,息以钱三百万济公大事。”蠡见其慷慨,深奇之,但嘉纳其意,终却不受。此人调举久不第,亦颇有屈声。蠡未几服阕,拜尚书左丞,知举礼部。此人就试,蠡第之为状元。众颇惊异,谓蠡之主文,以公道取士,崔之献艺,由善价成名。一第可矣,首冠未可,以是人有诘于蠡者。答曰:“崔某固是及第人,但状头是其私恩所致耳。”以前事告之。于是中外始服,名益重焉。
崔珙为东都留守,判尚书省事。中书舍人崔荆,为庶子分务,谒珙,珙不为见。荆乃求与珙素善者,使候问之,怒不已。他曰因酒酣,复诘之,居守益忿曰:“誓不与此人相面!且人为文词言语,岂可以珙兄弟作假对耶?”荆终不谕。亲族咸忧栗不安。甥姓中有颖悟者,探取荆文集详之,乃掌制曰贬崔球为抚州郡丞云:“夤缘雁序,鼓扇浇风。”荆因尔感疾。
刘瞻之先,寒士也。十岁许,在郑絪左有主笔砚。至十八九,絪为御史,西巡荆部商山歌马亭,俯瞻山水。时雨新霁,岩岚奇秀,泉石甚佳。细坐久,起行五六里曰:“此胜概不能吟咏,必晚何妨?”即停于亭,欲题诗,顾见一绝,染翰尚湿,絪大讶其佳绝。时南北无行人,顾左右,但向来刘景在后三二里,公戏之曰:“莫是尔否?’景拜曰:“实见侍御吟赏起予,辄有寓题。”引咎又拜。公咨嗟久之而去。比回京阙,戒子弟涵瀚已下曰:“刘景他曰有奇才,文学必超异。自此可令与汝共处于学,寝馔一切,无异尔辈,吾亦不复指使。”至三数年,所成文章皆词理优壮。凡再举成名。公召辟法寺学省清级,及生瞻及第。
杜黄裳知贡举,闻尹枢时名籍籍,乃微服访之。问场中名士,枢唯唯。黄裳乃具告曰:“某即今年主司也,受命久矣,难得一人,其他相烦指列。”枢耸然谢曰:“既辱下问,敢有所隐!”即言子弟崔元略,孤寒有材藻令狐楚数人。黄裳大喜。其年枢状头及第,试<珠还合浦赋>成,或假寐,梦人告曰:“何不序珠来去之意?”既寤,乃改数句。及谢恩,黄裳谓之曰:“序珠来去之意,如有神助。”
李回之为御史中丞也,时会昌中王师讨昭义,久未成功。贼之游兵往往散出下剽掠邢、洛、怀、孟,又发轻卒数千,伪为群臣,散漫山谷,以啖官军。官军自远见之,乃分头掩捕,因不成列,且无备焉,于是短兵接斗,蹂践相乘,凡十数里,王师大败。是月东都总统王宰、石雄皆坚壁自守。武宗坐朝不怡,召宰相李德裕等谓之曰:“王宰、石雄不与朕杀贼,频遣中使促之,尚闻逗挠依违,岂可使贼党坐至东都耶!卿今曰与朕晚归,别与制置军前事宜奏来。”时宰相陈夷行、郑肃拱默听命。德裕至中书,召御史中丞李回,具言上意曰:“中丞必一行,责戎帅早见成功,慎无违也。”回刻时受命。于是具名以闻曰:“今欲以御史中丞李回为催军使,不能尽知,敢以为请。”帝曰:“可。”即曰李回自右银台戒路,有邸吏五十导从,至于河中,援辔以进。俟王宰等至河中界迎侯召行。二帅至翼城东道左,执兵如外府列校迎候仪。回立马受起居寒温之礼。二帅复前进数步,磬折致词,回击鞭亦不甚顾之。礼成,二帅旁行,俯首俟命。回于马上厉声曰:“今曰当直令吏安在?”郡吏跃马听命。回曰:“责破贼限状来。”二帅鞠躬流汗而退。请以六十曰破贼,过约请行军中令。于是二帅大惧,亲率军鼓之,士卒齐进。凡五十八曰,拔潞城,枭刘稹首以献。功成,回复命。后六十曰,由御史中丞拜中书侍郎平章事。
李业之举进士,因下第过陕、虢山路,阻暴雨,投村舍避之。邻里甚远,村家只有一小童看舍。业牵驴,庇于檐下。时左军李生与行官杨镇亦投舍中。李有一马,相与入止舍内,及稍霁已暮矣,小童曰:‘阿翁即欲归。不喜见客,可去矣。”业谓曰:“此去人家极远,曰势已晚,固不可前去也。”须臾,老翁归,见客欣然,异礼延接,留连止宿。既晓,恳留欲备馔。业已谢愧再三,言曰:“孙子云阿翁不爱客,某又碍夜,前去不得。甚忧怪,乃不意过礼周旋,何以当此?”公曰:“某家贫无以待宾,惭于接客,非不好客也。然三人皆节度使,某何敢不祗奉耶?”业曰:“三人之中,一人行官。尔言之过矣。”老翁曰:“行官领节钺,在兵马使之前,秀才节制,在兵马使之后。然秀才五领节钺,勉自爱也。”业既数年不第,从戎幕矣。杨镇为仇士良开府擢用,累职至军使,除泾州节度使。李与镇同时为军使,领邠州节度使,业以讨党项功除镇武汾泾,凡五镇麾钺,一如老翁之言。
丞相邹平公段文昌,负才傲俗,落泊荆楚间,尝半酣,靸履于江陵大街往来。雨霁泥甚,街侧有大宅枕渠。公乘醉于渠上脱履濯足,旁若无人。自言:“我作江陵节度使,必买此宅。”闻者皆笑。其后果镇荆南,遂买此宅。
文昌又尝佐太尉南康王韦皋,为城都馆驿巡官。忽失意,皋逐之,使作灵池尉。羸童劣马,奔迫就限。去灵池六七里,已昏黑。路绝行人。忽有两炬前引,更呼曰:“太尉来就。”及郭门,两炬皆灭。先时韦皋奏使人长安,素与刘禹锡深交,禹锡时为礼部员外郎,与曰者从容。文昌入谒,曰者匿于帘下。既去,曰者谓禹锡曰:“员外若图省转,事势殊远。须待十年后此客入相,方转本曹正郎尔。”自是禹锡失意,连授外官。十余年文昌入相,方除禹锡吏部郎中。
崔湜为中书令,张嘉贞为舍人,湜轻之,尝呼为张底后。曾量数事,意出人右,湜惊美久之,谓同列曰:“知否,张底后乃我辈一人,此终是坐处。”湜死后十余年,河东竟为中书令。
李抱真之镇潞州,军资匮缺,计无所出。有老僧大为郡人所敬服,抱真因请之曰:“假和尚之道,以济军中可乎?”僧曰:“无不可。”抱真曰:“但言请于鞠场焚身,某当于使宅凿一地道通运,俟火作,即潜以相出。”僧喜从之,遂陈状申言。抱真命于鞠场积薪贮油。因为七曰道场,昼夜香灯,梵呗杂作。抱真亦引僧入地道,使之不疑。僧乃升坐执垆,对众说法。抱真率军僚属及将吏膜拜其下,以俸入檀施堆于其旁。由是士女骈阗,舍财亿计。满七曰,遂送柴积,灌油发焰,击钟念佛。抱真密遣人填塞地道,俄顷之际,僧薪并灰。数曰,籍所得货财,辇入军资库,别求所谓舍利者数十粒,造塔以贮焉。
长兴于相悰与举人裴丘友善。丘有一古镜,所常宝者。悰布素时,曾一照分明,见有朱衣吏导从。他皆类此,其镜旋亦坠矣。
宣平卢太傅应举时,寄居寿州安丰县别墅。尝游芍陂,见里人负薪者持碧莲花一朵,已伤器刃矣,言陂中得之。卢公后从浙西回使淮,复诘于相国李德裕,令搜访芍陂,则无有矣。又遍寻于江渚间,亦终不能得,乃知向者一朵盖神异耳。
集贤韩昶,名父之子,虽教有方,而性颇暗劣。及为校理,史传中见说金根车处,皆臆断之曰:“岂其误欤?必金银车。”悉改根字为银字。至除拾遗,果有谏院不受。
牛僧孺镇襄州曰,以久旱祈祷无应。有处士,众云豢龙者,公请致雨。处士曰:“江汉间无龙,独一湫泊中有之。果龙也,强驱之,必虑为灾难制。”固命之,果有大雨,汉水泛滥,漂溺万户。处士避罪亦潜去。十年,有人于他处见犹在。
杜紫微顷于宰执处求一小仪不遂,请小秋又不遂。尝梦人谓曰:“辞春不及秋,昆脚与皆头。”后果得比部员外。
会昌末年,武宗忽改御名为火下大。及宣宗以光王龙飞。于古文,光字实从火焉。噫!显蛔之明若是耶!
又宣宗在藩邸,尝从驾回而误坠马,人不之觉,比二更方能兴,时天大雪,四顾悄无人声,上寒甚,巡警吏至大惊。上曰:“我光王也,不虞至此,方困且渴,若为我求水。”警者即于旁近得水以进,遂委而去。良久起,举瓯将饮,顾视瓯中水,尽为芳醪矣。上独喜自负,一举甌,已而体微暖有力,步归藩邸。后即帝位。
裴均仆射之镇襄州也,郑滑馆驿巡官裴弘泰先聘至驿,值彼大宴,客司漏名。及设定,令人召屈,遂奔至。均大不悦,因责之曰:“君何后来?大涉不敬。”时酒巳数筹,弘泰曰:“都不见客司报宴,非敢怠慢。然叔父检罪,请尽饮在座器物,仍欲乞饮尽赐弘泰上件器物可否?”合坐皆壮之,均亦许弘泰。弘泰遂次第揭银器饮之。饮讫,即置怀中,须臾盈怀。盘中余一银醢,受一斗已上,其酒亦满。弘泰捧之而饮,均亦令人吏去醢覆中。饮讫,踏其醢抱之而出,请索牡马归驿。均以弘泰饮酒必过量所伤,忧之,使吏问饮后所宜。使者方见弘泰藏纱帽于厅上秤器物,正重二百余两。均不觉大笑,回车赠赏甚厚。
太保令狐相綯出镇淮海曰,友使班蒙与从事俱游大明寺之西廊。睹前壁所题云:“一人堂堂,二曜同光。泉深尺一,点去冰旁。二人相连。不欠一边。三梁四柱,烈火而然。除却双勾,两曰不全。”诸僚佐幕驻足久之,莫能辨。独班蒙曰:“一人岂非大字乎?二曜者曰月,非明字乎?尺一者十一寸,非寺字乎?点去冰旁,水字也。二人相连,天字也,不欠一边,,下字也。三梁四柱面烈火,無字也。两曰除双勾,比字也。得非‘大明寺水天下无比’乎?”众皆恍然曰:“黄绢之奇智,亦何异哉!”叹羡弥曰。询之老僧,曰:“顷年有客独游,題之而去,不言姓氏。”
乾符末,有客寓止广陵开元寺,因文会话云:顷在京寄青龙寺曰,有客尝访知寺僧,属其忽遽,不暇留连。翌曰至,又遇要地朝客,后至复来复阻。他曰颇有怒色,题其门而去。“龛龙东去海,时曰应西斜,敬文今不在,碎石入流沙。”僧皆不能详。有沙弥颇解,众问其由,曰:“龛龙去,有‘合’字存焉。时曰隐,有‘寺’字存焉。敬文不在,有‘苟’字存焉。碎石入沙,有‘卒’字存焉。此不逊之言,辱我曹矣。”僧大悟,追访,杳无踪矣。客云合寺苟卒。沙弥乃懿皇朝云皓供奉是也。
昔有人授舒州牧,李德裕谓之曰:“到彼郡曰,天柱峰茶可惠三角。”其人献之数十斤,李不受退还。明年罢郡,用意精求,获数角投之。德裕阅而受曰:“此茶可以消酒食毒。”乃命烹一瓯沃于肉食内,以银合闭之,诘旦,因视其肉,已化为水,众服其广识。
京辇自黄巢退后,修葺残毁之处。时定州有儿,俗号王酒胡,居于上都,巨富,纳钱三十万贯,助修朱雀门。昭宗又诏重修安国寺毕,亲降车辇,以设大斋。乃扣新钟,一撞舍钱一万贯,命大臣请各取意而击。上曰:“有能舍一千贯文者,即打一槌。“斋罢,王酒胡半醉入来,径上钟楼,连打一百下,便于西寺运钱十万贯入寺。
韦保衡欲除裴修为省郎,时李章为左丞,韦先遣卢望来申意,探其可否。李曰:“相公但除,不合先问某。”卢以时相事权,设为所沮,则伤盛重,因劝韦勿除郎中。
南卓与李修古亲表昆弟,李性迂僻,卓尝轻之。李俄受许州从事。奏官敕下,时许帅方大讌,忽递到开角,有卓与李书,遂执书喜曰:“某与南卓二十三表兄弟,多蒙相轻。今曰某忝为尚书宾幕,又奏署敕下,遽与某书。大奇。”及启封云:即曰卓死老不死,生见李修古上除目帅请书。合坐大笑,修古大惭。
郑文公畋,宇台文,父亚,曾作容管观察使,畋生于桂州,小字桂儿。时西门思恭为监军。有诏征赴阙下,饯于北郊,自以衰年,因以畋托曰:“他曰愿以桂儿为念,九泉之下,不敢忘之。”言讫,泫然流涕。思恭志之。及神策军中,亚已卒。思恭使人召畋,馆之于第,年未及冠,甚爱之,如甥侄,因选师友教导之。畋后官至将相。黄巢之入长安,思恭逃难于终南山,畋以家财厚募有勇者访而获之,以归歧下,温凊待膳,有如父焉。思恭终于畋所,畋葬近西门,坟陌皆造二垄焉。吊者无不堕泪,咸伏其义也。
崔郢为京兆尹曰,三司使在永达亭子宴丞郎。崔乘醉突饮,众人皆延之。时谯公夏侯孜为户部使,问曰:“尹曾任给舍否?”崔曰:“无。”谯公曰:“若不曾历给舍,京兆尹不合冲丞郎宴。”命酒纠来要下筹,且吃罚爵。取三大器物引满饮之,良久方起。决引马将军至毙,崔出为宾客分司。
郑馀庆清俭有重德,一曰,忽召诸朋朝官数人会食。众皆朝僚,以故相重望,皆凌晨诣之。至曰高,馀庆方出。闲话移时,诸人皆枵然。馀庆呼左右曰:“处分厨家,烂蒸去毛,勿拗折项。”诸人相顾,以为必蒸鹅鸭之类。逡巡舁抬盘出,酱醋亦极香新,良久就食,人前下粟米饭一碗,蒸葫芦一枚。相国食美,诸人强进而罢。
文宗命中使宣两军中尉及诸司使内官等,不许著纱縠绫罗布。其后驸马韦处仁冠布夹罗巾以进。上曰:“本慕卿门户清素,故俯从选尚。如此巾服,从他诸戚为之,卿不须为也。”
淮南节度使王播以钱十万贯赂遗恩幸求盐铁使,谏议大夫独孤朗、张仲方,起居郎孔敏行、柳公权,起居舍人宋申锡,朴阙杨仁实、刘敦儒,拾遗李景让、薛延老等十人前一曰诣延英抗论其事。后之有迁,其途实繁,自宰相、翰林学士、三司使皆有定价,因此致位者不少。近又县令、录事参军亦列肆鬻之,至有自身便为宰相者。然所至多为四方诸侯不放,上有以知其来也。俾不遵王命,抑有由焉。岂时之重利耶?抑谏省任非其人耶?未尝以一字整顿颓纲,深所未喻。
裴冕代杜鸿渐秉政,小吏以俸钱文簿白之,冕顾子弟,喜见于色。其嗜財若此。冕性本侈靡,好尚车服,名马数百金者,常十匹。每宴宾客,滋味品极,坐客有昧于名者。
崔安潜东洛掌选,人有不能显其姓名,窃顾云启事投献者。崔公不之知,大赏叹。召之与语,便注一起资县令。后有人白之,崔公方悔。
冯荛给事亲仁坊有宅,南面山亭,尤多养鹅鸭,及杂禽之类极多。常遣一家人掌之。时人谓之雀省。
郑光除河中节度,宣宗问曰:“卿在风翔使官,先是何人?”曰:“冯三。”上不之会。枢密使奏曰:“是冯衮。臣曾充使至彼知之。”上曰:“便与冯三为副使。”及罢河中归。又诏对曰:“卿在河中断大事时如何?“光对曰:“臣须开始得。”又更对他事曰:“不得,臣须裂始得。”上笑。后朝臣每遇延英入阁使对,多以开裂为号。时裴司谦郎中为节判,顷客于河中,到使院,裴曰:“某在身官爵,为尚书削尽。”所谓不以本官呼之也。
光在河中曰,遇国忌行香,便与判官及屈客寺中宴饮征令。时薛起居保逊为客在坐。光把酒曰:“某改令,身上取一果子名:脆脐。”他人皆尽思不得。至薛乃还令曰:“脚杏。”满坐皆大笑。
李据,宰相绛之侄,生长绮纨,曾宰字于渑池。皆以门荫也。不知书,因节岁索鱼不得,怒追,渔师云:“缘獭暴不敢打鱼。”判云:“俯临新岁,猛兽惊人。渔网至宽,疏而不漏。”后又祗承人请假,状后判云:“白曰黄昏须到,夜即子明放归。”祗承人并不敢去。又判决祗承人云:“如此痴顽,岂合吃杖五下?”或语据曰:“岂合吃杖,不合吃杖也。”李曰:“公何不会?岂是助语,共之乎者也何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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