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演义 - (TXT全文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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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内容:
东汉演义 谢诏
清·珊城清远道人重编
第一回 英君图治开三衅
汉朝自高祖起沛,引兵自南阳入武关,破秦;项羽背约,分王汉中;后得韩信,拜为大将,遂东出陈仓,定三秦;信复北举燕赵,东击齐,南会楚,五年之间,卒破羽于垓下。天下大定,定都长安。初灭楚时,建都洛阳,从娄敬、张良之议,遂都长安。长安在洛阳之西,故后世号为西汉也,高祖在位十二年崩,传位与长子盈,是为惠帝。
帝仁孝,见吕太后所为惨毒寡恩,常怀不乐。一日,太后鸩杀御弟赵王,断其母戚夫人手足,去眼煇耳,饮瘖药,使居厕中,号曰“人彘”。召帝观之,帝大惊,哭曰:“此非人所为,朕何以治天下!”由此日惟饮酒作乐,不听政事,郁郁七年而崩。
帝无嗣,吕太后取他人儿为太子,立为少帝,后又杀之,更取他人子,立为后少帝,太后自临朝称制,尽封诸吕为王,欲灭刘氏之祚。幸得太尉周勃,右丞相陈平协谋,太后崩,悉捕诸吕斩之,迎代王恒即位,是为文皇帝。帝高帝中子,薄姬所生也。
文帝恭俭,有王者规模,在位二十三年,天下富庶。至景帝绍位十六年,遵守成业,蠲民租,减笞法,瘐廪府,库充实至于朽不可校。但刻薄尚刑名之学,以至激变七国,赖周亚夫讨平之。后亚夫子为人所告,事连亚夫,召诣廷尉,不食呕血而死。
武帝雄才大略,焕然可述。在位五十四年,表章六经,举俊茂,兴太学;又逐匈奴,通西域,平南越,开朝鲜,南置交趾,北置朔方,可谓盛矣。然穷奢极欲,繁刑重敛,内侈宫室,外事四夷,信惑神怪,巡游无度,使百姓疲敝,起为盗贼,几类秦始。幸其末年悔过,壬辰二月,亲耕于钜定,还见群臣曰:“朕即位以来,所为狂悖,使天下愁苦,不可追悔。自今事有伤害百姓,糜费天下者,悉罢之。”以田千秋为丞相,封富民侯。千秋无他材能学术,又无阀阅功劳,特以前曾讼太子之冤,一言悟主,数月之间,取宰相封侯,世未尝有也!然为人敦厚有智,居位自称。先是桑弘羊言:“输台东有溉田五千顷以上,可遣屯田卒,置校尉,募壮健民诣田所,垦田筑亭,以威西方之国。”时上深悔既往之非,闻奏乃下诏曰:
前有司奏,欲益民赋三十,以助边用,是重困老弱孤独也。今又请遣卒田轮台,轮台西于车师千余里,前击车师,虽降其王,以辽远乏食,道死者数千人,况益西乎?匈奴常言汉极大,然不耐饥渴,失一狼,走千羊。乃者贰师败,军士死略离散,悲痛常在朕心。今又请远田轮台,欲起亭隧,是扰劳天下,非所以优民也,朕不忍闻,当今务在禁苛暴,止擅赋,力本农,修马复令,以补缺毋乏武备而已。
自是不复出军,而封田千秋为富民侯,以明休息,思富养民也。又以赵过为搜粟都尉,过能教民治田,其耕耘田器,皆有便巧,用力少而得谷多,民皆便之。
时钩弋夫人之子弗陵,年七岁,体壮大,多智,上奇爱之,欲立为太子,以其年稚,乃使黄门画“周公负成王朝诸侯图”以赐光禄大夫霍光,后以光为大司马大将军,金日碑为车骑将军,上官桀为左将军,受遗诏辅少主,帝崩,太子弗陵即位,年才十岁,是为昭帝也。童稚之年能辨霍光之忠。惜天啬其年,寿二十二岁而崩。帝无嗣,立昌邑王即位。王昏乱,淫戏无度。大将军光率群臣奏太后,废之。迎武帝曾孙病已入即位,是为宣帝。
帝在位二十五年,励精图治,信赏必罚,吏称民安,借乎治杂于霸,文景之治不复存矣!至用恭、显,而启元帝之信阉宦;贵许、史,而启成帝之任外戚;杀赵、盖、韩、杨,而后哀帝之诛大臣。故论其功,则为中兴之君;察其罪,则为基祸之主。按两汉凡二十五君,共坐四百二十六年天下,计西汉十三君,合王莽淮阳王十六年,共二百三十年;东汉君一十有二,共年百九十有六。那二十五君:
高惠文景武昭宣,元成哀平孺子篡,
光武明章和殇安,顺冲质桓帝灵献。
前部西汉演义,但做到高祖得天下而止,读者费了数日功夫,只知得数年之事。其子孙坐了几年天下,孰为圣明,孰为昏暴,竟茫然不知,如看一两出戏文,热闹半天,还是有头无尾,至平帝如何失了国,王莽如何便篡了位,树必先朽而后虫生,做东汉的,更不叙明根源,这又叫个有尾无头,更是闷事。今重新演说光武中兴故事,顺便将西汉一代之事,约略补述在前,令读者于一代兴衰,了然在目。
且说宣帝太子名奭,温柔慈善,帝极钟爱。一日,所幸的司马良娣病死,太子大哭,痛不欲生。宣帝自进宫劝解,只是不乐。帝令皇后遍择美女于后宫。一家人子中得元城王氏女,名政君,其祖王贺,曾为绣衣御史。时政君年方十八,娇媚秀发,送入宫中,太子一见甚是欢悦,政君百体顺承,自不必说。年余,生下皇孙。宣帝大喜,取名骜,字太孙,常抱置左右,即成帝也,宣帝崩,元帝即位,立王政君为皇后。元帝宠用宦官,诛戮忠良,汉家元气剥削殆尽矣。欲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回 伪学趋权附五侯
却说宣帝时有两位宦官,一名宏恭,官中书令,一名石显,官仆射,皆久典枢机。显尤巧慧,习事能深得人主意指。元帝体弱多疾,以显中人无外党,遂委以朝政,事无大小,皆显自决,贵幸倾朝,时前将军萧望之,光禄大夫周堪,与大司马车骑将军史高,同受遗诏辅政,领尚书事。望之、堪旧为师傅,帝信任之,因荐举宗室更生与金敞,为给事侍中,四人同心谋议国政。史高充位而已,由是与望之有隙,深结恭、显。
望之等既患许、史放纵,又疾恨恭、显擅权,乃奏帝,以为中书政本,国家枢机,宜以通明公正之十处之。武帝游宴后庭,故用宦官,非古制也。宜罢中书宦官,应古不近刑人之义。帝闻奏不能决,恭、显遂奏望之、堪、更生朋党相称誉,谮诉大臣,毁离亲戚,欲以专权擅势,为臣不忠,诬上不道,请谒者召致廷尉。上曰:“数人皆国家重臣,未必如此。”显曰:“且致廷尉问之,看是如何。”上即准奏。一日,有事召堪及更生,左右回奏,两人系在狱中,须诏赦出。上初即位,不知致廷尉为下狱,大惊曰:“非但廷尉问耶?”立召恭、显责问,恭、显皆叩头,上大骂,又叩头。上无法处治,乃曰:“汝二人且出视事。”二人出,立请史高商议。高即见帝,面奏曰:“陛下新即位,未以德化闻于下天,而先验师傅,但既下狱,宜因而决其罪,以免其官,不然中外纷然议论,更累圣德。”上从之,乃赦望之等罪,收其印绶,与周堪、刘更生俱免为庶人。后上念三人皆忠良,无辜削职,心甚不安,诏赐望之爵关内候,给事中,朝朔望。复徵周堪、刘更生,欲以为谏大夫,恭、显惧其多言,因奏以为中郎。
更生乃使其外亲上变事,言各处地震,殆为恭、显专权,宜退恭、显,以章蔽善之罚,进望之等,以通贤者之路,奏上,恭、显疑更生所为,白请考奸诈,词服,更生复逮系狱,免为庶人。会望之之子伋亦上书讼望之前事,恭、显复奏望之教子上书,失大臣体,不敬,请逮捕,上曰:“太傅素守高节,恐不肯就吏、受讪辱,而致其死也。”显等曰:“望之前幸不坐罪,复赐爵邑,不悔过服罪,深怀怨望,又自托师傅之尊,若不屈之牢狱,塞其怏怏之心,则圣朝难以施恩厚矣。且人命至重,谁不贪生?今望之所坐语言薄罪,谅不致死,无足深虑。”上乃点首允之。显等即令谒者召望之,望之仰天叹曰:“吾尝备位将相,年逾六十矣!老入牢狱,苟求生活,不可鄙乎?”遂饮鸩自杀。帝知之,大惊拊手曰:“朕固疑其不就牢狱,果杀吾贤傅。”却食涕泣,哀动左右,召显等责问,皆免冠谢罪,良久然后己。
是时前后地震日食,三月雪,霜杀桑,夏寒日青。刘更生乃上书曰:
臣闻舜命九官,济济相让,和之至也,众贤和于朝,则万物和于野。故萧韶九成,而凤凰来仪。至周幽厉之际,朝廷不和,转相非怨,则日月薄食,水泉沸腾,山谷易处,霜降失节。由此观之,和气致祥,乖气致异。祥多者,其国安;异众者,其国危。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义也。正臣进者,治之表也;正臣陷者,乱之机也。夫执狐疑之心者,来谗贼之口;持不断之意者,开群枉之门。谗邪进则众贤退,群在盛则正士消。今以陛下明知,诚深思天地之心,考祥应之福,灾异之祸,杜闭群枉之门,广开众正之路,使是非炳然可知,则百异消灭而众祥并至,太平之基,万世之利也。
是时周堪、张猛在朝,石显等惮之,于是显及许、史皆言,灾异皆堪、猛用事之咎,遂左迁周堪为河东太守,张猛为槐里令,后猛为显诬谮,令自杀,后贤读史谓堪、猛皆自取颠覆者,盖是时群小在内,主德不明,必无可为之理,恋恋于朝,何所补益,屡遭黜辱,宜矣。若周堪以受遗大臣,当望之饮鸩之后,称疾而去,不亦善乎!
有京房者,《善易》以孝廉为郎,屡言灾异有验,天子悦之,数召对。一日宴见,问上曰:“幽厉之君,何以危,所任者,何人也?”上曰:“君不明,而所任者巧佞。”房曰:“齐桓公、秦二世亦尝闻此君而非笑之,然任竖刁、赵高,政治日乱,盗贼满山。何不以幽厉卜之而觉寤乎?”上曰:“唯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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