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性理 - (TXT全文下载)

浑同于真宰之本然。唯浑同,故能实践之也。说者日:“既浑同矣,又何事实践?”日:“实践者,谓其与真宰本然流行周遍,而无所不到也。”唯无所不到,而后尽乎浑同之体用也。尽乎浑同之体用,而后可以云浑同也。先天之浑同,浑同于虚寂:后天之浑同,浑同于实践,实践与虚寂非两境也。实践之所在即虚寂之所在地也。圣人知众人之不能,而又深望于众人之能之也,乃于不能之中,而指示以实践之路:一日礼,二臼道,三曰真。礼者,日用肆应之仪则也,实践之于其身。道者,却物还真之趋向也,实践之于其心。真者,即本然汤合,而为礼与道之实际也,实践之于其性。实践之于其性,即实践之于其本然矣。此三者,非性之所本无,而强为设立以示人者也。圣人因其本然流行于人,而为人所固有之条理等,分其次第而指示之也。本然流行于人之身者,有天秩天叙焉,所谓礼也、尽其礼,即为实践其流行于身者之本然矣。本然流行于人之心者,有良知良能焉,所谓道也。尽其道,即为实践其流行于心者之本然矣。本然流行于人之性者,有全体大用焉,所谓真也。返于真,即为实践其流行于性者之本然矣。故曰,实践之所在,即虚寂之所在,而非异学之虚寂也。”
  清源黑氏曰:“造化自无化有,而其浑同,终归于虚;人事自有化无,但其浑同,必践于实。一有不实,体即未浑;一有不践,用即未同。浑同、实践,只在日用寻常之间,而人以为远渺者,非也。”
  圣贤智愚图说
  圣贤智愚之分也,分以先天理气,亦分以后天知行。先天之理气,天定者也,人之所不得而与。后天之知行,自由者也,人之所可得而与也。是故,圣、贤、智、愚之分也,半以天定,半以自由。谓是四品之分,皆出于天定者,非也;谓非天定,而皆出于自由者,亦非也。人事与天事合而品之,高下判焉矣。说者曰:“气分清浊,谓先天之气有不同可也,乃其理亦有不同者乎?而何谓分之以先天之理气也?”曰:“先天性理始分之际,同一本原,而但其既有分也,则其理虽无彼此,而却有次第。次第,即其所分之界限也。若自其未分以前论之,则原未尝有次第也。既已首显矣,又于首显之中,分析其性理矣,则安得不即其有次第者论之?理分次第,气有清浊,而其所谓天定者,在此矣。天事定之于前,而人事又分之于后,此圣贤智愚所以终成其分,而其品不相越也。人事者,知与行也。知行虽属于后天之人事,而其所以有深浅安勉之不伺者,则又皆由于先天禀赋之气,有清与浊也。清之中有至清焉,此圣人所禀赋之气也,其气以风胜。清矣,而不得其清之至焉,此贤人所禀赋之气也,其气以水胜。清矣、而又居乎其清之次焉,此智者所禀赋之气也,其气以人胜。清之数居其十之一二,浊之数居其十之八九,此愚者禀赋之气也,其气以土胜。愚者,众人之谓也,非至顽而不可近之一类也。圣人本其最清之气,而为知为行焉,真知实行,与本然浑同于一体者也。贤与智,各本其所赋之气,而为知为行焉。贤希圣,智希贤,其知行皆各如其本量而止。贤则但能践其性之条理,而未得浑同于本然;智则但能践其心之条理,而于性分有所未尽;愚者本其清少浊多之气,而为知为行焉,其知不过风俗,其行不过旧规,但能践其身之条理,而于心性二者,皆未明也。且并未能识其身之所以为条理者。出于何因也?此愚之所以终成其为愚也。”说者曰:“圣贤智愚之知行,皆各因平先天禀赋之气而以为安勉,而以为浅深。是人事,皆天事之所缚也。但有天定绝无自由,而何谓半以天定,半以自由耶?”曰:“天定之中有自由焉,其自由在几微之间;自由之中有自由焉,其自由在胜心之用。何谓天定之中有自由?盖天定之中,有理有气。理即天也,气即己也,气之所在,即己之所在,有己即自由之根也。何谓自由之中有自由?凡事莫不起于胜心之用也,亦莫不成于胜心之用,各因乎其所禀赋之气,而以为知行,是自由之中有天定也。各极其心之所胜,而以为知行,是自由之中又有自由也。心之所胜,即禀赋之气,亦不得而限域之;即禀赋之气,终得而限域之。而心终不欲为其限域也,是则胜心之为用无止境也。胜心不属于先天之理,不属于先天之气,而不得不谓其属于后天之自由乎?极之至顽至愚之人,以背理为可乐,以近理为不然,而极其所知所行,且出于人类之外,亦此胜心之为用。则其为自由也,愈无疑矣。故曰,圣贤智愚之分,半以天定,半以自由也”
  清源黑氏曰:“圣贤智愚,分以理气知行,不易之论也。然而气不胜理,理不囿于气,人岂草木,而自限于知能耶?胜心本乎气性,乃所以成圣贤智愚之肥也。胜于圣,则成圣。胜于愚,则成愚。然而愚不自识其为愚也,四图分著,令自认取,可以知勉矣。”
  障碍层次图说
  天之所以为天,即人也。人之所以为人,即天也。无端而有障碍焉,我与真宰遂相隔而不相通。则人日在天之中,而不知其天之切近也,天日在人之中,而无从得其相合。处处皆本然,处处皆障碍。非处处皆障碍,处处皆自为障碍也。夫是以真宰无日不与我相通,而我无日得与真宰相通矣。不唯愚者有所障也,即智者亦不免焉。不唯智者有所障也,即贤者亦不兔焉。但贤者之所障,不同于智者之所障;智者之所障不同于愚者之所障。所障虽有不同,而其与真宰相隔而不相通则同。愚者之所障,在于身;智者之所障,在于心;贤者之所障,在于性。障在于身者,障于其身之有所求也。身之所求者,在声色臭味,则声色臭味皆障矣,夫安知声色臭味之皆本然乎?!障在于心者,障于其心之所恃也。心之所恃者。在闻见学艺,则闻见学艺皆障矣,夫安知闻见学艺之皆本然乎?!障在于性者,障于其性之未至于化也。性者,主之本然,而有我之名分也。性未浑人,则我之名分尚存。未尝无神奇也,而其神奇在我,而不在主;未尝元觉照也,而其觉照在我,而不在主,则神奇觉照皆障矣。夫安知功力至此,犹然以本然之神奇觉照,而为本然之障碍乎?!所谓处处皆本然,处处皆成障碍者也。圣人则处处皆障碍,处处皆本然矣。性者,本然之所自显也。以本然之性,而还之本然,何障焉?心者,本然之所流行而成焉者也。以本然所流行之心,而还之本然,何障焉?身者,本然按原有之端庄而流行以成焉者也,以本然之身,而适尽乎本然所流行之意,何障焉?夫是以日在声色臭味之中,而本然之耳、口。鼻,始得以尽其耳、目、口、鼻之用也,非障也。夫是以日讲夫闻见学艺之事,而本然之聪明睿知,始得以尽其聪明睿知之功也,非障也。夫是以无日不显有神奇觉照之能,而本然之全体大用,始得以尽其全体大用之妙也,非障也。圣人者,统贤、智、愚三者之障碍,而还之于本然者也。又化贤、智、愚三者之障碍,而并不存一还于本然之迹者也。
  清源黑氏日:“天地间,无处非真主之所在,障碍何居。无处非真主之所显。障碍柯名?本无障碍,乃自人之意识而起障碍也。障如纸遮日;碍如壁隔灯。去其壁纸,日灯仍照我也。然纸犹有可见,壁则全体俱昧矣。噫!安得无障碍其人也?与言无障碍之精义乎?”
  疑信累德图说
  尔里父日:“满眼是物,亦不起疑;天地皆卷,亦不起信。”斯言也,殆谓真与真合,无声无臭,而无所庸其疑信也乎?不唯无所庸其疑也,疑亦无从而有;不唯无所庸其信也,信亦无自而生。疑信之端,寂无起灭,而其德河间?然下此,则不能无疑信矣。盖疑者,离也。离于是者,近于非。信者,定也。定于纯者,远于杂。疑信之所关于天人性命者,不浅也。愚人不知用疑,亦不知用信,其疑信不足论。其多疑多信,而用其心于颠危之介者,大抵皆贤智之流亚也。而其疑信,不出身、心、性三者之境。夫信,美德也。若其所信者是,则无论其信于身、信于心、信于性,皆美而无庸以置论也。疑则危矣!以疑为疑者,其为患犹浅;以疑为信者,其患更深。贤智之类,大都皆以疑为信者也。以疑为疑者,其疑犹可反之而归于信;以疑为信者,其疑愈久愈深,而终无自反之一日也。然而其疑亦有浅深之别,疑止丁身者,其疑浅;疑人于心者,其疑深。疑起于性者,其疑之为患也,不可救矣!何谓身疑?日用律应之际,背其身之条理,而更立一新奇不经见者焉。是之谓身疑。身疑亦德之累也,然而犹可以有待而反也。何谓心疑?冥漠寻真之际,背其心之条理,而喜趋于歧途旁径,如行路者,南辕而北其辙焉,是之谓心疑。心疑则其为累深矣,然而尚有猛省之一日,则其疑犹可得而反也。反其疑,而归之于信,则其心犹可得而用也。其患不至于元救也,亦后有余步焉,以待其反也。何谓性疑?身心兼到之日,正本性条理发现之时也。神通无所不至,觉照元所不周,此正归真者悬崖撒手时也,危莫危于此地矣。而乃于此起一疑焉,曰;“我之能耶?主之能耶?其我之能,与主对耶?抑我即主耶?”。临至危无转之地,而有此犹豫莫定之猜,真宰岂容此巨逆者临于其前耶?将自返而后复无余步以为退身之地矣!且其为时亦无待矣。此疑起于性者之无可救也。功愈深,则其境愈险;愈近主,则起疑意无可回,此皆贤智而误用其聪明者之过也。尔里父之言,真可谓返正归真之鉴矣。
  清源黑氏曰:“疑,不信也。信则不疑,下愚罔知,贤智自明。究其本然,绝无疑信,何有累德?如欲信不信,疑更生疑,疑信锢结,则贤疑,智亦疑;疑累德,信亦累德。其警戒学人者,深矣!”
  顺逆分支图说
  依乎天理,而不随夫人欲之私曰顺。纯乎人欲,而不合乎天理之正曰逆。顺逆两端,固一切善恶公私、邪正忠佞,所以分支别派之一大总门也。有顺逆,则人事不齐;无顺逆,则造化不妙。顺逆之中,造化机权之所离也。盖人之身心,四行相聚而成。四行之性,相反相犯,逆之数居多,顺之数居少。四行相来之中,顺逆之机,缄已早伏于此,及其发诸事为,而为顺焉逆焉,造化之奇显然矣。盖无顺则逆不彰,无道则顺不著,顺逆并列,而乃可分其若者之为顺,若者之为道也。顺逆显,则天理人欲之界,愈较然而无所蔽矣。天理人欲之界显,则真宰本然之元妙,愈灿然而众著于耳目之间矣。显顺逆,所以显其房也,此造化机权之妙也。唯圣人无顺无逆。非无顺逆也,顺固顺,逆亦顺矣。盖圣人,非四行所得而缚焉者也下此,则何能焉?是故有生而顺者,有生而逆者,有似不顺而实顺,有似不逆而实逆者。先逆而后顺,较之先顺而后逆者为有得也。似不顺而实顺,较之似不逆而实逆者,相去不啻天壤也。同一顺也,而顺有百千之各异其门,是以顺之中,不能无彼此之论也。等一逆也,而逆有百千之各异其派,是以逆之中,仍复有精粗之不一匹,纷纷错杂,各自谓是。夫安知顺者之少,而逆者之多乎?夫安知真顺者,且欲借逆之名,以藏其顺。而不欲露其顺者之名乎?夫安知真逆者,巧借顺之名,以藏其逆,而不欲显居其逆者之号乎?顺在一朝,逆在千古者,此巧借顺之名,以藏其逆者也。而其逆,卒不可藏,何也?真宰不可得而欺也。逆在一朝,顺在千古者,此假借逆之名,以藏其顺,卒不可灭,何也?真宰必不昧昧焉,辜负其人也。若是,则不唯真宰本然之元妙,因人之顺逆而显,即真宰本然之觉照,亦莫不因人之顺道而溢彰矣。故日,显顺逆,所以显真宰也。然而与其逆也显真宰,何如其顺也显真宰,是在人之审处焉,而自取一尊爵之路矣。
  清源黑氏回:“非阴阳,无以成造化之功;非顺逆,无以显觉照之妙。然而惩治其道何也?知夫顺之不可掩,逆之不可匿,如此则知无往而非真主之所在矣。而复烟滞于逆,是其心述也。惩治,惩治心述也。惩治,即觉照也。”
  修进功程图说
  人之生也,无嗜欲则不能领略声色嗅味之妙,无功修则不能渐还夫本然之真、夫声色臭味之妙,何尝非本然之真?然而功修未至,则一声一色一臭一味,皆足以为身心性命之累。功修既至,则处处皆声色臭味,处处皆本然矣。处处不离耳目口鼻。即处处皆不睛不闻矣。处处皆视听尝嗅,即处处皆本然动静矣。功修之所关于身心性命者,岂浅鲜哉!其功程奈何?一曰正身,一曰清心一曰尽性。身正,则其身为本然正面之镜;心清,则其心为返照理世之光;性尽,则其性为天人合一之理。身何以正?有圣教之五事:念,以知所归也。礼,以践所归之路也。舍,以去爱也。斋,以绝物也。聚,以归真也。工夫之中具有指点之义,因外境以指点其内义也。五事,唯礼中指点更为深长,起、立、跪。坐之间,静见物我本然之性。由每事以寻求其指点,因指点以绵密其功夫,身于是乎其可正矣。心何以清?清于外境之无所扰,尤清于内德之无所蔽。心有七层,寓以七德,复有五官,各妙其用。何谓心有五官?盖心有妙眼,能见无形之色;心有妙耳,能听无声之语;心有妙鼻,能嗅妙世之香;心有妙口,能尝喜主之味:心有妙识,能了精粗之理。尽此五官之用,而复于七德,无亏欠焉。心于是乎其可清矣!性何以尽?尽于其心之能知也,尤尽于其形之能践。心以返照为知,则理无遗理。形以顺应为践,则形归无形。知其全体,复知其大用,则我之性明,而万性不外于是。践其当然、复践其所以然,则发挥尽妙,而于穆于此不隔。夫形色,即性也。不知者以形色为形色,而知者则视形色皆天性。形色未践,无言性也。形色能践,亦无言性也。形不异性,性不异形,而性于是乎其能尽矣。由正身以至于清心,由清心以至于尽性,此常人之修进也,自外而内者也,修之以其渐也。性尽而心自清,心清而身自正,此圣人之修进也,自内而外者也,修之以无待也。然而圣人之修进,非所敢望也。
  清源黑氏曰:“声色味臭,乃本然所妙之相也。能以理取之,则相即本然。若以欲取之,则本然亦相。是故日逐于声色味臭,而沓不知其所为本然者,嗜欲蔽之也。功修者,开蔽通塞,以还本然之大法也。”
  全体归真图说
  真未可以易言归也,求归于未有所修之日,则归真无路。求归于有所修而未化之日,则归真有己。无路不可不以言归,有己亦不可以言归也。言归于知归之日,则知归即非归也。有为所归者,有知所归者,是二之也,二不可以言归也。言归于不知有归,而自归之日,则犹知其有。不知也知其有,不知则亦犹之乎其有知也。有知,不可以言归也。然则归真者将奈何?曰:求归于不知所归之日,则用修,修所以磨洗其后天之气质也。求归于将有所归之日,则又当摆脱其修。盖有所修,而不知摆脱,则其修皆为归真之障。或亦知摆脱矣,而不能摆脱之以至于尽,则其摆脱亦皆为归真之障。夫是以愈求归,而愈不得归也。摆脱之道奈何?曰:于其所急欲归者而忘之,忘乎其修也,而并忘乎其真。忘之者,归之机也。然则于何地焉忘之,即于其视听云为处忘之。盖视听云为之地,可以背真,可以忆真,可以忘真。若视矣,而必求其有当于真之所以为视,则其视已非真矣。听矣,而必求其有当于真之所以为听,则其听已非真矣。求当之心,即视听之障也。障则何以言归?云矣、为矣,而必皆求其有当于真焉,则其云者、为者,已非真矣。求当之心,即云、为之障也。障则何以言归?夫是以愈求归而愈不得归也。忘之者将奈何?忘乎其所以为视之理也,而并忘乎其我之有视。忘乎其所以为听之理也,而并忘乎其我之有听;忘乎其所以云、为之理也,而并忘乎其我之有云、为。知有忘,犹不可言忘也,而必忘乎其所以忘,而尤必忘乎,忘乎其所以忘,而乃可以为真忘也。真忘者,无我无他矣_无我无他,则并泯其归之迹矣。泯其归之迹,而乃可以为归真之妙境也。是则以无所修为修,以无所进为进,仍复以无所得为得,而乃可以无所归为归也,此全体归真之义也。
  清源黑氏曰:“大世界始于无称,小世界终于无我,天人一致,即最初无称矣;然归真未易言也,必忘修、忘知、忘我、忘他,一切俱忘,本然独湛。一无所归,始为归也。或曰:‘忘至如此,不几邻于死槁寂灭乎?’恶!是何言也?自我形躯发现本然体用,如火着炭,如日光之映玻璃,云何死搞寂灭?!”
  《天方性理图传》卷四终
  天方性理图传卷五
  概言
  第五卷总大小两世界未尽详之义,而补说之,义倍精奥,不越一真。补说之中,寓扫抹之意。补之者,美之也;扫之者,补之也。补之愈精,扫之愈尽;扫之愈疾,补之愈神。理在若有若无之境;文在可解不可解之间。阅者量其力,尽其心。可解者,以解解之,不可解者,以不解解之,则善解是书者也;可解者,以非所解解之,不可解者,以无所不解解之,则不唯书不可解,阅书者亦不可解矣。
  真一三品图说冥冥不可得而见之中,有真一焉,万有之主宰也。其寂然无着者,谓之曰体;其党照无遗者,谓之日用;其分数不爽者,谓之曰为。故称三品焉。用起于体,为起于用,是为由内而达外之叙;为不离用,用不离休,是为异名而同实之精。后此,万有不齐之物,皆此异名而同实者之所显著也。虽然,三品亦何尝之有?盖真者,无妄之谓也;一者,不二之称也。真而有体,真而有用,真而有为,则皆妄矣。妄则何真之有?一而有体,一面有用,一而有为,则不特二,而且三之矣。三则何一之有?是故真一之中,无去来也,无迷悟也,无动静也,无起灭也。而又安得有体,而又安得有用,而又安得有为?虽然,无体则用于何起?无用则为于何生?无为则万有不齐之物于何而显?以是知真一之必有体也,必有用也,必有为也。而抑知其不然也,无往非体,而真一未尝有体;无往非用,而真一未尝有用;无往非为,而真一未尝有为。是则真一之本境也。未尝有体,无往非真一之体;未尝有用,而无往非真一之用;未尝有为,而无往非真一之为。是则真一之显著也。显著之境,亦非本境之所实有者也。三品之显著,尚非真一本境之所实有,又何况自三品显著之万物乎?而又岂得为本境之所实有者乎?虽然,万物有不齐之物,虽非真一本境之所实有,而其所显著之万物,则又无往非真一本然之显著者也。圣人曰:“隐而名真,显而名物。”盖谓无物之非真也。显之而为无形之物,则无形之物,即真也;显之而为有形之物,则有形之物,即真也;显之而为流行之光阴,则光阴即真也;显之而为一定之处所,则处所即真也。无所非显,即无所非真,此真一所以为真一也。
  清源黑氏曰:“真,实有而无称。一,无对而自立也。其三品,则实有而已。因有可称,斯有对待,详唯通部言真言物,是一是二,圣人一言道破,千古并无二也。二不可,况三?”
  数一三品图说
  真一之一,独之义也。谓其独一无偶也。其尊独一无偶,其大独一无偶,其真独一无偶。数一之一,数之所自始也。万理之数,自此一起。万物之数,自此一推。其有也,起于真一,一念之动,而显焉者也。其与真对,则真一为真,数一为幻。其与尊对,则真一为主,数一为仆。其与大对,则真一为海,数一为沤_同以一称,而其不同。盖着此,夫比而较之:数一固不敢妄拟于真一,而若自数一之本量言之。理世象世,皆自此数一而分派以出。即真一之从理世,而之于象世,亦须从此出,一而乃得任意以为显著也,数一之本量又如此。原其始终本来,亦三品焉:曰初命,曰代理,曰为圣。初命者,真一之首显而为命之最初者也。代理者,自有此初命,而真一化育之事,皆其所代为发挥者也。为圣,亦代理之意也。色身往世,以人治人,而代真一以广宣其至道也。是之谓三品。夫此三品,非数一之自力主持,而有是三品也。自真—一念之动,显有此数一。而数一遂因此一念之动而动之,动乎其不得不动也。动乎真一之所欲动,而并不自知其所以动也。是故自初命,而有是代理之动也。代乎其不得不代也,非数一之所得而自主者也。自代理而有是为圣之动也,亦圣乎其不得不圣也,非数一之所得而自主者也。虽后此之动,正自无已而至,问此数一者,何以有是动,而不能有一刻之停止?如此数一不知也。数一不得而知者,仍复真一之自为显著也。真一自为显著,而必托之于数一者,真一之所以不染于幻,不杂于数也。不染于幻者。真之极也。不杂于数者,一之至也。至真至一,而幻与数无所与于其中者,真一之本境也。真一无幻无数,而复任意于隐显之间者,真一之所以妙乎其真一也,数一,即真一之所妙也。
  清源黑氏曰:“数一三品,即真一三品之显也。初命为体,代理为用,为圣为为。显焉,而不自知其显者,无二知也。二知必二体,故曰:数一,即真一之所妙。”
  体一三品图说
  人之生也,其体有三:身体、心体、性体是也。以体而体夫真一也,亦有三,即以此三体而体之也。以身体而体夫真一者,其功在于遵循。遵循者,知其所当然,而不能知其所以然,此一品者,知其名矣,未知其实。以心体而体夫真一者,其功在于解误。解误者,见其所以然,而不能得其所以然。此一品者,见其分矣,未见其合。以性体而体夫真一者,其功在于无间。无间者,本其所以然,而浑乎其所以然,至矣。此三品者、古今修真者之总义也。或一人之功,而有此三品之次第,或于此次第之三者,而分为三人。三品之中,体之于知者浅,体之于见者深,体之于性者其深更几于不可测也。虽然,以性体一者,仍是以有我者体之也。以有我体之,则我犹有往来,有往来,则其迹尚存,一体乎我则无往来矣。然一体乎我,而我知其为一之体乎我也,则其迹未化也,不知则其迹混矣。然我不知其一之体我,而不能必其一之,不自知此也。一知则犹之乎其有知也,未化也。我不知其有一之体我,而一亦不知其有我之可体也,化矣。
  清源黑氏曰:“真一、数一,不可得而见也,而于体一见之。见其身,即见其为;见其心,即见其用;见其性,即见其体。身易见而心性难见。故但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也。能以我之三者而体之,则彼之三者,不外我而俱见之。能忘乎我之三者,而并忘乎彼之三者,则化乎其体,并化乎其一。体一归数一,数一归真一h真一亦无自而名真一矣,故日化矣。”
  三一通义图说
  通者,三而一之之谓也。此通于彼,曰通。然必有彼,而后此乃可以通之也。彼通于此,日通。然必有此,而后彼乃可以通之也。若使但有一也,不过一焉而已矣。则将以何者通之?唯一而三也,乃有可得通而通之也。真一者,真而真也。数一者,真而幻也。体一者,幻而真也。真而幻,则真通于幻;幻而真,则幻通于真。幻者,真之显也。以幻有之真,而通于本有之真。则真通于真矣。光阴而有白昼也,因其有黑夜,而乃以识其为白昼也。若使纯昼然也,无有夜也,则安从而识其为白昼也,若使纯然真也,无有幻也坝u亦安从而别其为真一也?且真一之为物也,寂然无方所者也,真而元幻,则一寂然而已矣,将于何而通之耶?以是知一而三也,三乎其不得不三也。三乎其不得不三者,真一之自为隐显也。世界者,三一之所总寓,而得以显其通焉者也。世界之外,有世界焉,真理之世界也。世界之内,有世界焉,人极之世界也。无天地之世界,则人极之世界无资;无人极之世界,则真理之世界无位。无真理之世界,则人极之世界,与天地之世界,又无从得而自显,则世界之有也,亦有乎其不得不有也。有乎其不得不有者,亦真一之自为隐显也。真一显而为数一,数一即真一之通也,非真一之外另有数一也。数一显而为体一,体一即数一之通也,非数一之外另有体一也。三一显于世界,世界即三一之所通也。因三者之通而有世界。因世界而乃得以显三者之通,总真一之自为隐显也。真一之自为隐显者,真一起于一念之动也。吾不知去此一念之动,仍复有三一之可通焉?否也
  清源黑氏日:“通,即一贯也。识得三一通,则毋为三一碍;识得世界为三一之所通,则毋为世界迷。三一不能碍其理,世界不能蔽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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