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极典勤民部 - (TXT全文下载)

人君者岂不长可保哉五子之歌其一曰皇祖有训民可近不可下民惟邦本本固邦宁 臣按民惟邦本本固邦宁之言万世人君所当书 于座隅以铭心刻骨者也又曰予视天下愚夫愚妇一能胜予一人三失怨岂在明不见是图予临兆民凛乎若朽索之驭六马为人上者奈何不敬 臣按此章言国以民为本君之固结民心以敬为 本人君诚能以敬存心兢兢业业以临兆民如以 朽败欲断之索以驭夫并驾易惊之马惟恐其索 之断绝而马之惊轶以致吾身之坠惕然恒存此 心以临乎民必不肯非法以虐之非礼以困之而 使之得以安其身保其命以遂其仰事俯育之愿 则有以固结其心而宗社奠安矣左传襄公十四年师旷侍于晋侯论卫人出其君曰良君将赏善而刑淫养民如子盖之如天容之如地民奉其君爱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敬之如神明畏之如雷霆其可出乎夫君神之主民之望也若困民之主匮神乏祀百姓绝望社稷无主将安用之又曰天之爱民甚矣岂其使一人肆于民上以从其淫而弃天地之性必不然矣 臣按书曰惟天惠民惟辟奉天君承天之命以治 天之民知天之心甚惠爱乎民也则必养之如子 盖之如天容之如地则民之奉其君亦将爱之如 父母仰之如日月敬之如神明畏之如雷霆矣苟 以一人肆于民上以纵其淫虐而弃天地之性岂 天意哉哀公元年陈逢滑对怀公曰臣闻国之兴也以福其亡也以祸国之兴也视民如伤是其福也其亡也以民为土芥是其祸也 臣按国之所以为国者民而已无民则无以为国 矣明圣之君知兴国之福在爱民则必省刑罚薄 税敛宽力役以为民造福民之享福则是国之享 福也彼昏暴之君视民如土芥凡所以祸之者无 所不至民既受祸矣国亦从之无国则无君矣国 而无君君而无身与家人世之祸孰有大于是哉 推原所自起于一念之不恤民也孟子曰桀纣之失天下也失其民也失其民者失其心也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得其心有道所欲与之聚之所恶勿施尔也又曰民之归仁也犹水之就下兽之走圹也故为渊驱鱼者獭也为丛驱爵者鹯也为汤武驱民者桀与纣也 臣按民心莫不有所欲亦莫不有所恶于所欲者 则趋之于所恶者则避之人君知民之所欲者在 仁则施仁之政以来之所恶者在不仁则凡不仁 之政一切不施焉去其不仁而所施者无非仁则 有以得民之心而民之归之不啻如水就下兽走 圹矣苟为不然反其好恶之常民心所欲者则不 之施而所施者皆其所不欲者也如此则失民之 心矣既失民心民是以视其欲之所在而趋就之 则是吾为之驱之也呜呼有天下国家者尚鉴诸 此其无为人驱民哉孟子曰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子为诸侯 臣按天生民而立君以牧之是君为民而立也君 无民则无以为国而君又安能以一人之身而自 为哉此人君所以贵乎得民也所谓得民者非谓 得其土地生齿也得其心也得其土地生齿而不 得其心犹不得也错言于汉文帝曰夫寒之于衣不待轻暖饥之于食不待甘旨饥寒至身不顾廉耻人情一日不再食则饥终岁不制衣则寒夫腹饥不得食肤寒不得衣虽慈母不能保其子君安能以有其民哉明主知其然也故务民于农桑薄赋敛广储蓄以实仓廪备水旱故民可得而有也 臣按君之所以为君也以有民也无民则无君矣 君有民不知所以恤之使其寒不得衣饥不得食 凶年饥岁无以养其父母育其妻子而又从而厚 征重敛不时以苦之非道以虐之则民怨怼而生 背畔之心不为君有矣民不为君有君何所凭借 以为君哉古之明主所以孜孜焉务民于农桑薄 税敛广储蓄以实仓廪备水旱使天下之民无间 丰凶皆得饱食暖衣以仰事俯育则常有其民而 君位安国祚长矣和帝时鲁恭上疏曰万民者天之所生天爱其所生犹父母爱其子一物有不得其所者则天气为之舛错况于人乎故爱民者必有天报 臣按鲁恭谓爱民者必有天报则害民者必有天 殃可知矣唐太宗时马周上疏曰三代及汉历年多者八百少者不减四百良以恩结人心人不能忘故也自是以降多者六十年少者纔二十余年皆无恩于人本根不固故也臣观自古百姓愁怨国未有不亡者人主当修之于可修之时不可悔之于既失之后 臣按唐三百年天下太宗贞观之世极盛之时也 马周犹欲其修于可修之时而无悔于既失之后 况君非太宗而时不及贞观乃坐视百姓愁怨而 略不一动心可乎陈子昂曰天下有危机祸福因之而生百姓是也百姓安则乐其生不安则轻其死轻其死则天下乱矣 臣按子昂此言警切痛至人主之于百姓要必使 之皆乐其生而重其死则祸乱无从作矣然则所 以使之乐生重死者其道何由曰圆颅方趾之民 莫不爱其身体气力也莫不爱其父母妻子也莫 不爱其田庐赀产也上之人不以兴作疲其筋力 不以刑法残其体肤不以征役散其父母妻子不 以诛求耗其田庐赀产则凡民之所爱皆为其所 有民不幸而死犹不忍舍去况舍去而死哉为人 上者诚能省刑罚薄税敛不穷兵以黩武不营作 以劳人则民咸有乐生之愿而无轻死之心祸乱 不作而君位永安国祚无穷矣
 勤民部艺文
  化民有道对       汉东方朔 时天下侈靡趋末百姓多离农亩上问朔吾欲化 民岂有道乎朔对云尧舜禹汤文武成康上古之事经历数千载尚难言也臣不敢陈愿近述孝文皇帝之时当世耆老皆闻见之贵为天子富有四海身衣弋绨足履革舄以韦带剑莞蒲为席兵木无刃衣缊无文集上书囊以为殿帷以道德为丽以仁义为准于是天下望风成俗昭然化之今陛下以城中为小图起建章左凤阙右神明号称千门万户木土衣绮绣狗马被缋罽宫人簪□瑁垂珠玑设戏车教驰逐饰文采丛珍怪撞万石之钟击雷霆之鼓作俳优舞郑女上为淫侈如此而欲使民独不奢侈失农事之难者也陛下诚能用臣朔之计推甲乙之帐燔之于四通之衢却走马示不复用则尧舜之隆宜可与比治矣易曰正其本万事理失之毫厘差以千里愿陛下留意察之  王泽流人心感策     唐白居易夫欲使王泽旁流人心大感则在陛下恕己及物而已夫恕己及物者无他以心度心以身观身推其所为以及天下者也故己欲安则念人之重扰也己欲寿则念人之嘉生也己欲逸则念人之惮劳也己欲富则念人之恶贫也己欲温饱则念人之冻馁也己欲声色则念人之怨旷也今陛下念其重扰则烦暴之吏退矣念其嘉生则苛酷之吏黜矣念其惮劳则土木之役息矣念其恶贫则服御之费省矣念其冻馁则布帛禾麦之税轻矣念其怨旷则妓乐嫔嫱之数减矣推而广之念一知十盖圣人之道也始则恕己以及人终则念人而反己故恕之又恕之则王泽不得不流矣念之又念之则人心不得不感矣泽流心感而天下不太平者未之有也  君者以百姓为天赋    宋王禹偁勿谓乎天之在上能覆于人勿谓乎人之在下不覆于君政或施焉乃咈违于民意民斯叛矣同谪见于天文在乎观百姓之劳逸岂止仰一气之絪缊而已哉徒观乎浩浩元穹蚩蚩黔首覆盂之状何在倚杵之刑莫有苟知乎御之以道亦类乎戴之而走悠也久也固无杞国之忧养之育之宛其娲皇之手取彼穹昊方兹兆民匪在苍苍之色勿轻蠢蠢之人虽令不从反时之焚是比抚我则后无亲之义斯陈可仰兮匪独高明可畏兮亦惟黎庶每虑其一夫不获窃比于六龙以御验恶纣以归周似厌秦而授楚是知察彼哀乐同兹惨舒但人心之悦矣任天道之何如教以文章似列星辰之际示之淳朴疑归混沌之初想夫君既柔怀民同刚克如寅畏兮则可苟暴殄而安得舆人歌颂乃大舜之升闻自我聪明信惟尧之是则大矣哉善化民者以天为则善知天者以民为先若天人之理洞达则帝王之道敷宣宁资裨之言斯为妄矣自取夷吾之说不亦明焉今我后子育兆民砥平九野上惟奉于穹昊下每矜于鳏寡自然以百姓为天万方归也  爱民疏          吕公着书曰抚我则后虐我则雠人君既即尊位则为民之父母万方百姓皆为己子父固不可以不爱子君固不可以不爱民若布德施恩从民所欲则民心欣戴欣戴不已天降之福若取民之财不忧其困用民之力不恤其劳好战不休烦刑以逞则民必怨叛怨叛不已则国从而危故曰民为邦本本固邦宁然自古人君临朝听政皆以赤子为忧一旦用兵则不复以生灵为念此盖献策之臣设奸言以导上意以开边拓境为大功以暂劳永逸为至计此世主所以甘心而不悟也夫用兵不息少壮从军旅老弱疲转饷伏尸流血而胜负得失犹未可知也民劳则中国先敝夫何足以为功兵兴则朝廷多事亦不得而安逸也故凡献用兵之策者欲生事以希宠败公而营私耳岂国家之利哉  君以民为体赋       范仲淹圣人居域中之大为天下之君育黎庶而是切喻肌体而可分正四民而似正四支每防怠惰调百姓而如调百脉何患纠纷先哲格言明王佩服爱民则因其根本为体则厚其养育胜残去杀见远害而在斯劝农勉人戒不勤而是速善喻非远嘉可稽谓民之爱也莫先乎四体谓国之保也莫大乎群黎使必以时岂有嗟于尽瘁治当未乱宁有悔于噬脐莫不被以仁慈跻于富庶教礼让而表其修饰立刑政而防其逸豫蒸乂有罪谅责己之情深庆泽无私讶润身之德着岂不以君也者舒惨自我体也者屈伸在予心和则其体俨若君惠则其民晏如永贺休戈攸若息肩之际乍闻击壤乐如鼓腹之初彼以刍狗可方草芥为比一则强名于老氏一则见讥于孟子曷若我如属辞而比事终去此而取彼观其可设犹指掌以何疑视之如伤岂发肤而敢毁大哉一人养民四海咸宾求瘼而膏肓曷有釆善而股肱必臻修兆人之纪纲何如修己观万民之风俗岂异观身今我后化洽风行道光天启每视民而如子复使臣而以礼故能以六合而为家齐万物于一体  民政策一          苏辙臣闻王道之至于民也其亦深矣贤人君子自洁于上而民不免为小人朝廷之间揖让如礼而民不免为盗贼礼行于上而淫僻邪放之风起于下而不能止此犹未免为王道之未成也王道之本始于民之自喜而成于民之相爱而王者之所以求之于民者其粗始于力田而其精极于孝弟廉耻之际力田者民之最劳而孝弟廉耻者匹夫匹妇之所不悦强所最劳而使之有自喜之心劝所不悦而使之有相爱之意故夫王道之成而及其至于民其亦深矣古者天下之灾水旱相仍而上下不相保此其祸起于民之不自喜于力田天下之乱盗贼放恣兵革不息而民不乐业此其祸起于民之不相爱而弃其孝弟廉耻之节夫自喜则虽有大劳而其事不迁相爱则虽有强狠之心而顾其亲戚之乐以不忍自弃于不义此二者王道之大权也方今天下之人狃于工商之利而不喜于农惟其最愚下之人自知其无能然后安于田亩而不去山林饥饿之民皆有盗跖趄之心而闺门之内父之交忿而不知反朝廷之上虽有贤人而其教不逮于下是故士大夫之间莫不以王道之远而难成也然臣窃观三代之遗文至于诗而以为王道之成有所易而不难者夫人之不喜乎此是未得为此之味也故圣人之为诗道其耕耨播种之勤而述其岁终仓廪丰实妇子喜乐之际以感动其意故曰畟畟良耜俶载南亩播厥百谷实函斯活或来瞻女载筐及筥其饷伊黍其笠伊纠其镈斯赵以薅荼蓼当此时也民既劳矣故为之言其室家来馌而慰劳之者以勉卒其事而其终章曰荼蓼朽止黍稷茂止获之桎桎积之栗栗其崇如墉其比如栉以开百室百室盈止妇子宁止杀时犉牡有救其角以似以续续古之人当此之时岁功既毕民之劳者得以与其妇子皆乐于此休息闲暇饮酒食肉以自快于一岁则夫勤者有以自忘其勤尽力者有以轻用其力而狠戾无亲之人有所慕悦而自改其操此非独于诗云尔导之使获其利而教之使知其乐亦如是也且民之性固安于所乐而悦于所利此臣所以为王道之无难者也盖臣闻之诱民之势远莫如近而近莫如其所与竞今行于朝廷之中而田野之民无迁善之心此岂非其远而难至者哉明择郡县之吏而谨法律之禁刑者布市而顽民不悛夫乡党之民其视郡县之吏自以为非其比肩之人徒能畏其用法而袒背受笞于其前不为之愧此其势可以及民之明罪而不可以及其隐慝此岂非其近而无所与竞者耶惟其里巷亲戚之间幼之所与同戏而壮之所与共事此其所与竞者也臣愚以为古者郡县有三老啬夫今可使推择民之孝悌无过力田不惰为民之素所服者为之无使治事而使讥诮教诲其民之怠惰而无良者而岁时伏腊郡县颇置礼焉以风天下使慕悦其事使民皆有愧耻勉强不服之心今不从民之所与竞而教之而从其所素畏夫其所素畏者彼不自以为伍而何敢求望其万一故教天下自所与竞者始而王道可以渐至于下矣  民政策二臣闻三代之盛时天下之人自匹夫以上莫不务自修洁以求为君子父子相爱兄弟相悦孝悌忠信之美发于士大夫之间而下至于田亩朝夕从事终身而不厌至于战国王道衰息秦人驱其民而纳之于耕耘战斗之中天下翕然而从之南亩之民而皆争为干戈旗鼓之事以首争首以力搏力进则有死于战退则有死于将其患无所不至夫周秦之间其相去不数十百年周之小民皆有好善之心而秦人独喜于战攻虽其死亡而不肯以自存此二者臣窃知其故也夫天下之人不能尽知礼义之美而亦不能奋不自顾以陷于死伤之地其所以能至于此者上之人实使之然也然而闾巷之民而从之则可以与之侥幸于一时之功而不可以望其久远而周秦之风俗皆累世而不变此不可不察其术也盖周之制使天下之士孝弟忠信闻于乡党而达于国人者皆得以登于有司而秦之法使其武健壮勇能斩捕甲首者得以自复其役上者优之以爵禄而下者皆得役属其乡里天下之人知其利之所在则皆争为之而尚安知其他然周以之兴而秦以之亡天下遂皆尤秦之不能而不知秦之所以使天下者亦无以异于周之所以使天下何者至便之势所以奔走天下万世之所不易也而特论其所以使之者何如焉耳今者天下之患实在于民□而不知教然臣以为其罪不在于民而上之所以使之者或未至也且天子之所求于天下者何也天下之人在家欲得其孝而在国欲得其忠兄弟欲其相与为爱而朋友欲其相与为信临财欲其思廉而患难欲其思义此诚天子之所欲于天下者古之圣人所欲而遂求之求之以势而使之自至是以天下争为其所求以求称其意今有人使人为之牧其牛羊将责之以其牛羊之肥则因其肥瘠而制其利害使夫牧者趋其所利而从之则可以不劳而坐得其所欲今求之以牛羊之肥瘠而乃使之尽力于樵苏之事以其薪之多少而制其赏罚之轻重则夫牧人将为牧耶将为樵耶为樵则失牛羊之肥而为牧则无以得赏故其人举皆为樵而无事于牧吾之所欲者牧也而反樵之为得此无足怪也今夫天下之人所以求利于上者果安在哉士大夫为声病剽略之文而治苟且记问之学曳裾束带俯仰周旋而皆有意于天子之爵禄夫天子之所求于天下者岂在是也然天子之所以求之者唯此而人之所由以有得者亦唯此是以若此不可却也嗟夫欲求天下忠信孝悌之人而求之于一日之试天下尚谁知忠信孝悌之可喜而一日之试之可耻而不为者诗云无言不□无德不报臣以为欲得其所求宜遂以其所欲而求之开之以利而作其怠则天下必有应者今间岁而取天下之才奇人善士固宜有起而入于其中然天下之人不能深明天子之意而以为所为求之者止于其目之所见是以尽力于科举而不知自反于仁义臣欲复古者孝悌之科使州县得以与今之进士同举而皆进使天下之人时获孝悌忠信之利而明知天子之所欲如此则天下宜可渐化以副上之所求然臣非谓孝悌之科必多得天下之贤才而要以使天下知上意之所在而各趋于其利则庶乎不待教而忠信之俗可以渐复此亦周秦之所以使人之术与  民政策三
臣闻圣人将有以夺之必有以予之将有以正之必有以柔之纳之于正而无伤其心去其邪僻而无绝其不忍之意有所矫拂天下大变其俗而天下不知其为变也释然而顺油然而化无所龃龉而天下遂至于大正矣盖天下之民邪淫不法纷乱而至于不可告语者非今世而然也夫古者三代之民耕田而后食其粟蚕缫而后衣其帛欲享其利而勤其力欲获其报而厚其施欲求父子之亲则尽心于慈孝之道欲求兄弟之和则致力于长悌之节欲求夫妇之相安朋友之相信亦莫不务其所以致之之术故民各致其生无望于侥幸之福而力行于可信之事凡其所以养生求福之道如此其精也至其不幸而死其亲戚子弟又为之死丧祭祀岁时伏腊之制以报其先祖之恩而可安恤孝子之意者甚具而有法笾豆簠簋饮食酒醴之荐大者于庙而小者于寝荐新时祭春秋不阙故民终三年之忧而又有终身不绝之恩爱惨然若其父祖之居于其前而享其报也至于后世则不然民怠于自修而其所以养生求福之道皆归于鬼神冥寞之间不知先王丧纪祭祀之礼而其所以追养其先祖之意皆入于佛老虚诞之说是以四裔之教交于中国纵横放肆其尊贵富盛拟于王者而其徒党遍于天下其宫室栋宇衣服饮食常侈于天下之民而中国之人明哲礼义之士亦未尝以为怪幸而其间有疑怪不信之心则又安视而不能去此其故何也彼能执天下养生报死之权而吾无以当之是以若此不可制也盖天下之君子尝欲去之而亦既去矣去之不久而还复其故其根之入于民者甚深而其道之悦于民者甚佞世之君子未有以解其所以入而易其所以悦是以终不能服天下之意天下之民以为养生报死皆出于此吾未有以易之而遂绝其教欲纳之于正而伤其心欲去其邪僻而绝其不忍之意故民之从之也甚难闻之曰川竭而谷虚丘夷而渊实作乎此者必有以动乎彼也夫天下之民非有所悦乎佛老之道而悦乎养生报死之术今能使之得其所以悦之之实而去其所以悦之之名则天下何病而不从盖先王之教民养生有方而报死有礼凡国之赏罚黜陟各当其实贫富贵贱皆出于其人之所当然力田而多收畏法而无罪行立而名声发德成而爵禄至天下之人皆知其所以获福之因故无惑于鬼神而其祭祀之礼所以仁其祖宗而慰其子孙之意者非有卤莽不详之意也故孝子慈孙有所归心而无事于佛老臣愚以为严赏罚□官吏明好恶慎取予不赦有罪使佛老之福不得苟且而惑其生因天下之爵秩建宗庙严祭祀立尸祝有以大塞人子之意使佛老之报不得乘隙而制其死盖汉唐之际尝有行此者矣而佛老之说未去尝有去者矣而赏罚不详祭祀不谨是以其道牢固而不可去既去而复反其旧今者国家幸而欲减损其徒日朘月削将至于亡然臣愚恐天下尚犹有不忍之心天下有不忍之心则其势不可以久去故臣欲夺之而有以予之正之而有以柔之使天下无憾于见夺而日安其新此圣人所以变天下之术欤  民政策四
臣闻管子治齐始变周法使兵民异处制国为二十一乡其工商之乡六而士乡十五制鄙以为五属立五大夫使各治一属之政国中之士为兵鄙野之民为农农不知战而士不知稼各治其事而食其力兵以卫农农以资兵发兵征行暴露战□而农夫不知其勤深耕疾耨沾体涂足而兵卒不知其劳当是之时桓公南征伐楚济汝逾方城望汶山北伐山戎刜零支斩孤竹西攘白狄逾太行渡辟耳之溪九合诸侯筑夷仪城楚丘徜徉四方国无罢弊之民而天下诸侯往来应接之不暇及秦孝公欲并海内商鞅为之倡谋使秦人莫不执兵以事战伐而不得反顾而为农阴诱六国之民使专力以耕关中之田而无战攻守御之役二者更相为用而天下卒以不抗何者我能累累出兵不息而彼不能应我能外战而内不乏食而彼必不战而后食可足此二者管仲商鞅之深谋也自管仲死其遗谋旧策后世无复能用而独其分兵与民之法遂至于今不废何者其事诚有以便天下也今夫使农夫竭力以辟天下之地醵其所得以衣食天下之武士而免其死亡战□之患此人之情谁不可者然当今天下之事与管仲商鞅之时则已大异矣古者霸王在上仓廪丰实百姓富足地利已尽而民未困乏当此之时谓之人有余今天下之田疾耕不能□而蓬蒿藜莠实尽其利人不得以为食而禽兽之所蕃息当是之时谓之地有余古之圣人人有余则务在于使人是以天下之人虽其甚蕃而举无废功地有余则务在于辟地是以天下之地虽其甚宽而举无遗力今也海内之田病于有余而上之人务在于使人不已过哉臣观京师之兵不下数十百万沿边大郡不下数万人天下郡县千人为辈而江淮漕运之卒不可胜计此亦已侈于使人矣且夫人不足而使人之制不为少减是谓逆天而违人昔齐桓之世人力可谓有余矣而十五乡之士不过三万车不过八百乘何者惧不能久也方今天下之地所当厚兵之处不过京师与西边北边之郡耳昔者太祖太宗既平天下四方远国或数千里以为远人险诐未可以尽知其情也故使关中之士往而屯焉以镇服其乱心及天下既安四海一家而因循久远遂莫之变夫天下之兵莫如各居其乡安其水土而习其险易而特病其不知战故今世之患患在不教乡兵而专任屯戍之士为抗贼之备且天下治平非沿边之郡则山林匹夫之盗及其未集而诛之可以无事于大兵苟其有大盗则其为变故亦非戍兵数百千人之所能制若其要塞之地不可无备之处乃当厚其土兵以代之耳闻之古者良将之用兵不求其多而求其乐战今之为兵之人夫岂皆乐乎为兵哉或者饥馑困踬不能以自存而或者年少无赖既入而不能以自脱盖其间尝有思归者矣故臣欲罢其思归之士以减屯戍之兵虽使去者大半臣以为处者犹可以足于事也盖古者有余则使之以宽而不足则使之以约苟必待其有余而后能办天下之事则无为贵智矣  民政策五
臣闻近代以来天下之变备矣世之君子随其破败而为之立法补苴缺漏疏剔棼秽其为法亦已尽矣而后世之弊常不为之少息其法既立而旋亡其民暂享其利而不能久因循维持至于今世承百王之弊而独受其责其病最为繁多而古人已行之遗策又莫不尽废而不举是以为国百有余年而不至于治平者由此之故也盖天下之多虞其始自井田之亡田制一败而民事大坏纷纷而不可止其始也兼并之民众而贫民失职贫者无立锥之地而富者连阡陌以势相役收大半之税耕者穷饿而不耕者得食以为不便故从而为之法曰限民名田贵者无过若干而贫者足以自养此董生之法也天下之人兼并而有余则思以为骄奢骄奢之风行于天下则富者至有破其赀畜而贫者耻于不若以争为盗而不知厌民皆有为盗之心则为之上者甚危而难安故为之法曰立制而明等使多者不得过而少者无所慕也以平风俗此贾生之法也民之为性丰年则食之而无余饥年则转死于沟壑而莫之救富商大贾乘其不足而贵卖之以重其灾因其有余而贱取之以待其弊予夺之权归于豪民而上不知收粒米狼戾而不为敛藜藿不继而不为发故为之法曰贱而官为籴之以无伤农贵而官为发之以无伤民小饥则发小熟之敛中饥则发中熟之敛大饥则发大熟之敛此李悝之法也古者三代之兵出而为兵入而为农出兵临敌则国有资粮之储而兵罢役休则无复养兵之费及至后世海内多故而征伐不息以为害农故特为设兵以办天下之武事其始若不伤农者而要其终衣食之奉农亦必受其困故为之法曰不战则耕以自养而耕之闲暇则习为击刺以待寇至此赵充国之法也盖古之遗制其可以施于今者甚多而臣不敢复以为说而此四者皆天下之所共知而不行者也夫知之而不行此其故何欤臣闻事固有可以无术而行者有时异事变无术而不可行者均民以名田齐众以立制是无术而可以直行者也平籴以救灾屯田以宽农是无术而不可行者也古者贤君在上用度足而财不竭损其有余以备民之所不足而不害于岁计今者岁入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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