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山语要 - (TXT全文下载)

古人。俯仰浩然,进退有裕。在己之贵,润身之富,辉光日新。

与林叔虎

  《经德堂记》,颇有补于吾道。《荆公祠堂记》是断百年未了底大公案,圣人复起,不易吾言矣。

  与晦翁往复书,因得发明其平生学问之病,近得朋友之义,远则破后学之疑,为后世之益。

  复晦翁第二书,多是提此学之纲,非独为辨无极之说而已。

卷十

与张元鼎

  今时农民率多穷困,农业利薄,其来久矣。当其隙时,藉他业以相补助者,殆不止此。邦君不能补其不足,助其不给,而又征其自补助之业,是奚可哉?

与朱益叔

  区区之学,不能自已,朋侪相课,亦谓月异而岁不同。每观往年之文,其大端大旨则久有定论,至今不易。若其支叶条目,疏漏舛错,往往有之。必加删削,乃可传也。向在朋友间,时见所传鄙文,亦有全伪者,此尤不可不知也。

与黄康年

  此道充塞宇宙,天地顺此而动,故日月不过,四时不忒;圣人顺此而动,故刑罚清而民服。

与朱益叔

  区区之学不能自已。朋侪相课,亦谓月异而岁不同。每观往年之文,其大端大旨则久有定论,至今不易。若其支叶条目,疏漏舛错,往往有之。必加删削,乃可传也。向在朋友间,时见所传鄙文,亦有全伪者,此尤不可不知也。

与颜路彬

  窃不自揆,区区之学,自谓孟子之后至是而始一明也。

  当挟辕推毂以相从于康庄也,若金钱彀粟之遗惠,非某之任也。

与刘志甫

  道之行不行,固天也、命也,至于讲明,则不可谓之命也。

  此心本灵,此理本明至其气禀所蒙,习尚所梏,俗论邪说所蔽,则非加剖剥磨切,则灵且明者曾无验矣。

与江德功

  白白长长之言,是古人辩论处,非用工处。

与詹子南

  日享事实之乐,而无暇辨析于言语之间,则后日之明,自足以识言语之病。急于辨析,是学者大病,虽若详明,不知其累我多矣。石称丈量,径而寡失;铢铢而称,至石必谬,寸寸而度,至丈必差。

与吴显仲

  读书作文之事,自可随时随力作去。才力所不及者,甚不足忧,甚不足耻。必以才力所不可强者为忧为耻,乃是喜夸好胜,失其本心,真所谓不依本分也。

卷十一

与朱济道

  此理在宇宙间,未尝有所隐遁天地之所以为天地者,顺此理而无私焉耳。人与天地并立而为三极,安得自私而不顺此理哉?孟子曰:「先立乎其大者,则其小者不能夺也。」人惟不能立乎大者,故为小者所夺,以叛乎此理,而与天地不相似。诚能立乎其大者,则区区时文之习,何足以汩没尊兄乎。

  「象山讲学不说玄说虚,说的都是平平实实、常人皆知的东西。因为此理本自平实,本自简易。只是人们不能平实看待它,把它视为很了不起的东西,张大虚声,把着一事,动辄要做君子,成圣贤。因此象山极为反对助长之病,反对把一个圣贤横在心中。其实汲汲讲学,只是为做个平平常常人、不违自己本心有人。」

  此理非可以私智揣度附会。若能知私智之非,私智废灭,此理自明。若任其私智,虽才高者亦惑;若不任私智,虽无才者亦明。

  后生读书时,且精读文义分明、事节易晓者,优游讽咏,使之浃洽,与日用相协,非但空言虚说,则向来疑惑处,自当涣然冰释矣。纵有未解,固当候之,不可强探力索,久当自通。所通必真,与私意揣度者天渊不足喻其远也。

与吴子嗣三

  人谁无过,过而不改,是为过矣,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第当勉致其实,毋倚于文辞。......有德者必有言,诚有其实,必有其文。实者本也,文者末也。今人之习,所重在末,岂惟丧本,终将并其末而失之矣。

  学无端绪,虽依放圣贤而为言,要其旨归已悖戾,庞杂肤浅,何足为据?若所谓「致其誉闻,不泯泯碌碌」者,尤不可不辩。人有实德,则知「疾没世而名不称」者,非疾无名,疾无德也;「令闻广誉施于身」者,实德之发,固如是也;「庶几夙夜,以永终誉」者,其德之常久而不已也。

  前书「致其闻誉」之说,乃后也学者大病。不能深知此病,力改敝习,则古人实学未易言也。

  古所谓责成者,谓人君委任之道,当专一不疑贰,而后其臣得以展布四体以任君之事,悉其心力,尽其才智,而无不以之怨。人主高拱于上,不参以己意,不间以小人,不维制之以区区之绳约,使其臣无掣肘之患,然后可以责其成功。故既已任之,则不苟察其所为,但责其成耳。

  古所谓赏罚者,亦非为欲人趋事赴功而设也。「天命有德,五服五章哉;天讨有罪,五刑五用哉。」其赏罚皆天理,所以纳斯民于大中,跻斯世于大和者也。此与后世功利之习燕越异乡矣。

  此理充塞宇宙,天地鬼神且不能违异,况于人乎?诚知此理,当无彼己之私。善之在人,犹在己也。故「人之有善,若己有之」,「人之彦善,其心好之,不啻若自其口出」,「胥训告,胥保惠,胥教诲」,此人之情也,理之所当然也。

与李宰二

  人非木石,安得无心。......「人之所异于禽兽者几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去之者,去此心也,故曰「此之谓失其本心」;存之者,存此心也,故曰「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四端者,即此心也;天之所以与我者,即此心也。人皆有是心,心皆具是理,心即理也。故曰「理义之悦我心,犹刍豢之悦我口」。

  所贵夫学者,为其欲穷此理,尽此心也。有所蒙蔽,有所移夺,有所陷溺,则此心为之不灵,此理为之不明,是谓不得其正。其见乃邪见,其说乃邪说。一溺于此,不由讲学,无自而复。

  故正理在人心,乃所谓固有。易而易知,简而易从,初非甚高难行之事,然自失正者言之,必由正学以克其私,而后可言也。

  然孟子既没,其道不传。天下之尊信者,抑尊信其名耳,不知其实也。

  自周衰,此道不行;孟子没,此道不明。今天下士皆溺于科举之习,观其言,往往称道《诗》《书》《论》《孟》,综其实,特藉以为科举之文耳。谁实为真知道者!

与王顺伯

  荆门之除,官闭境胜,事力自赡,无匮乏之忧,又假以迟次,使得既泉石之事,究学问之乐,为幸多矣。

  人之才智各有分限,当官守职,惟力是视。......至于此心此德,则不容有不同耳。

  盖人受天地之中以生,其本心无有不善,吾未尝不以其本心望之,乃孟子「人皆可以为尧舜」,「齐王可以保民」之义,即非以为其人所为已往者皆君子也。

卷十二

与赵然道

  若已汩于利欲,蔽于异端,逞志遂非,往而不反,虽复鸡呜而起,夜分乃寐,其为害益深,而去道愈远矣。

  富贵利达之不足慕,此非难知者。......但一切断弃,则非道矣。知道之士自不溺于此耳,初未尝断弃之也。故曰「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素夷狄行夷狄,素患难行乎患难。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所谓自得者,得其道也。夫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然则以其道而得焉,君子处之矣,曷尝断弃之哉?孟子之答彭更曰:「非其道,则一箪食不可受于人;如其道,则舜受尧之天下不以为泰,子以为泰乎?」

  志向一立,即无二事。此首重则彼尾轻,其势然也。

  当今之世,谁实为有志之士也?求真实学者于斯世,亦诚难哉。非道之难知也,非人之难得也,其势则然也。有志之士,其肯自恕于此,而弗求其志哉?

  所谓讲学者,遂为空言以滋伪习,......或遇箴药,胜心持之,反如文饰,......大端未尝实明,大志未尝实立,有外强中干之证,而无心宽体胖之乐......略此不察,而苟为大言以盖谬习,偷以自便,嚣以自胜,岂惟不足以欺人,平居静虑,亦宁能以自欺乎?至是而又自欺其心,则所谓下愚不移矣。

  诚能于此深切着明,则自成自道、自求多福者,权在我矣。前言往行,真先得我心之所同然耳。引翼勉励,惟日不足,何暇与章句儒哓哓,玩囗岁月于无用之空言哉?

  吾心苟无所陷溺,无所蒙蔽,则舒惨之变,当如四序之推迁,自适其宜。

  礼者理也,此理岂不在我?使此志不替,则日明日着,如川日增,如木日茂矣。必求外烁,则是自湮其源,自伐其根也。

与赵咏道二

  为学有讲明,有践履。《大学》致知、格物,《中庸》博学、审问、慎思、明辩,《孟子》始条理者智之事,此讲明也。《大学》修身正心,《中庸》笃行之,《孟子》终条理者圣之事,此践履也。

  自《大学》言之,固先乎讲明矣。自《中庸》言之,「学之弗能,问之弗知,思之弗得,辩之弗明,则亦何所行哉?」未尝学问思辩,而曰吾惟笃行之而已,是冥行者也。自《孟子》言之,则事盖未有无始而有终者。

  讲明之未至,而徒恃其能力行,是犹射者不习于教法之巧,而徒恃其力,谓吾能至于百步之外,而不计其未尝中也。

  然必一意实学,不事空言,然后可以谓之讲明。若谓口耳之学为讲明,则又百圣人之徒矣。

  若平居一有缓懈,一有凝滞,则精神立见凌夺。事至物来,固宜有困败之忧。虽然,到此若能深省痛鞭,何困之有?

  塞宇宙一理耳,学者之所以学,欲明此理耳。此理之大,岂有限量?

  人乃天之所生,性乃天之所命。自理而言,而曰大于天地,犹之可也。自人而言,则岂可言大于天地?

  此乃尊卑自然之序,如子之不可同父之席,弟之不可先兄而行,非人私意可差排杜撰也。

与陈正己

  足下尝言「事外无道,道外无事」。足下今日智虑,非知此者,特习其说,附会其私意耳。

  前言往行所当博识,古今兴亡治乱、是非得失,亦所当广览而详究之。顾其心苟病,则于此等事业,奚啻聋者之想钟鼓,盲者之测日月?耗气劳体,丧其本心。非徒无益,所伤实多。他日败人事,如房囗之车战,荆公之均输者,可胜既乎?

  虽儒者好辟释氏,绝不与交谈,亦未为全是。假令其说邪妄,亦必能洞照底蕴,知其所蔽,然后可得而绝之。今于其说漫不知其涯囗,而徒以其名斥之,固未为儒者之善,第不知其与栖栖乞怜于其门者其优劣又如何耶?

与张辅之

  此理塞宇宙,古先圣贤常在目前,盖他不曾用私智。「不知不识,顺帝之则。」此理岂容识知哉?「吾有知乎哉?」此理岂容有知哉?

与饶寿翁

  存乎人者,莫良于眸子。眸子不能掩其恶。胸中正,则眸子了焉,胸中不正则眸子毛焉。

与张季悦

  古人所贵于博学、审问、慎思、明辩者,政欲究知人情物理,使之通达而无蒙蔽窒碍,小人异类无以窜其奸,于其言论施设,如见肺肝,则彼亦安得而不熄绝乎?

与刘伯协

  区区之志,素愿扶持此理。

  天下何尝无势?势出于理,则理为之主,势为之宾。天下如此,则为有道之世。......反是则为无道。......当此之时,则势专为主。

  以理处心,以理论事。

  人家之兴替,在义理,不在富贵。假令贵为公相,富等崇、恺,而人无义理,正为家替。若箪食瓢饮,肘绝缨见,而人有义理,正为家兴。吾人为身谋,为子孙谋,为亲戚谋,皆当如此,然后为忠。其自谋者或不然,亦是不忠于吾身矣。

  理之所在,匹夫不可犯也。犯理之人,虽穷富极贵,世莫能难,当受《春秋》之诛矣。

与黄循中

  某山居讲习,粗适素怀。荆门之命,固出庙朝不忘之意,然雅未有为吏之兴。

  人之不可以不学,犹鱼之不可以无水。而世至视若赘疣,岂不甚可叹哉?穹壤间,窃取富贵者何限?惟庸人鄙夫羡之耳。识者视之,方深怜甚悯,伤其赋人之形而不尽人之道,至与蚁虫同其饱适好恶,虚生浪死。其在高位者,适足以播恶遗臭,贻君子监戒而已。

卷十三

与郭邦逸

  君子义以为质,得义为重,失义为轻;由义为荣,背义为辱。轻重荣辱,惟义与否,科甲名位,何如损于我,岂足言哉!

  圣贤与我同类,此心此理谁能异之。

  气禀益下,其工益劳,此圣人、贤人、众人之辨也。

  古人惟见得此理,故曰「予何人也,舜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学者必已闻道,然后知其不可须臾离,知其不可须臾离,然后能戒慎不睹,恐惧不闻。

与潘文叔

  今日风俗已积坏,人才已积衰,公储民力已积耗。惟新之政,亦良难哉。

与薛象先

  荆公之学,未得其正,而才宏志笃,适足以败天下。

  天下之理但当论是非,岂当论异同?异端之说出于孔子。

  此理所在,岂容不同!不同此理,则异端矣。

与罗春伯

  来书乃谓‘自家屋里人',不亦陋乎?来书言朱、林之事,谓‘自家屋里人,自相矛盾'。不知孰为他家?古人但问是非邪正,不问自家他家。君子之心未尝不欲其去非而就是,舍邪而适正。至其怙终不悛,则当为「决」之上六矣。舜于四凶,孔子于少正卯,亦治其家人耳。

与郑溥之

  此心之灵苟无壅蔽昧没,则痛痒无不知者。国之治忽,民之休戚,彝伦之叙,士大夫学问之是非,心术之邪正,接于耳目而冥于其心,则此心之灵,必有壅蔽昧没者矣。在物者亦在己之验也。何往而不可以致吾反求之功?

  格君心之非,引之于当道,安得不用极?此责难所以为恭,而不以舜之所以事尧事君者,所以为不敬其君也。

卷十四

与包详道

  宇宙间自有实理,所贵乎学者,为能明此理耳。此理苟明,则自有实行,有实事。实行之人,所谓不言而信,与近时一种事唇吻、闲图度者,天渊不侔,燕越异向。

  若能猛省勇改,则天之所以予我者,非由外烁,不俟他求。能敬保谨养,学问、思辩而笃行之,谁得而御?

与包敏道二

  人之生也本直,岂不快哉,岂不乐哉!

与严泰伯三

  道理无奇特,乃人心所固有,天下所共由,岂难知哉?但俗习谬见不能痛省勇改,则为隔碍耳。

与付子渊

  比来山居,良有日新之证,惜不得与子渊共之。以朋友讲习而说,有朋自远方来而乐,不可以泛观料想而解,当有事实。吾人不幸生于后世,不得亲见圣人而师承之,故气血向衰而后至此。虽然,朝闻道,夕死可矣。今能至此,其被圣人之泽岂不厚,而为幸岂不大哉?

与罗章夫

  不知其非,安能去非?不知其过,安能改过?自谓知非而不能去非,是不知非也;自谓知过而不能改过,是不知过也。真知非则无不能去,真知过则无不能改。人之患在不知其非、不知其过而已。所贵乎学者,在致其知,改其过。

与傅齐贤

  心苟不蔽于物欲,则义理其固有也,亦何为而茫然哉?

与胥必先

  非明实理、有实事实行之人,往往干没于文义间,为蛆虫识见以自喜而已。安能任重道远,自立于圣贤之门墙哉?

与侄孙浚三

  仁者先难后获。夫道岂难知哉?所谓难者,乃己私难克,习俗难度越耳。

  人非木石,不能无好恶。然好恶须得其正,乃始无咎

卷十五

与陶仲赞

  仁义忠信,乐善不倦,此夫妇之愚不肖可以与知能行。圣贤所以为圣贤,亦不过充此而已。学者之事当以此为本。若夫天文地理、象数之精微,非有绝识,加以积学,未易言也。

  仁义忠信,乐善不倦,此等皆德行事,为尊为贵,为上为先。乐师辨乎声诗,祝师辨乎宗庙之礼,与凡射御书数等事,皆艺也,为卑为贱,为下为后。

  夫子曰:「君子多乎哉?不多也。」曾子曰:「边豆之事,则有司存。」......百工之事,皆圣人作也。然圣人初不尚此,其能之也,每以教人,不以加人。

  吾所明之理,乃天下之正理、实理、常理、公理,所谓「本诸身,证诸庶民,考诸三王而不谬,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者也」。学者正要穷此理,明此理。

  为学只是要睹是,不要与人较胜负。

与孙季和

  男子生而以桑弧蓬矢射天地四方,示有四方之志,此其父母教之望之第一义也。令尊夫人既许其行,又有二令兄在侍下,岂得便谓失养?颜子之家,一箪食,一瓢饮,人不堪其忧之地,而其子乃从其师周游天下,履宋卫陈蔡之厄,而不以为悔,此岂俗俚之人、拘曲之士,所能知其义哉?

  诚使此心无所放失,无所陷溺,全天之所与而无伤焉,则千万里之远,无异于亲膝下。不然,虽日用三牲之养,犹为不孝也。

与唐司法

  学者求理,当唯理之是从,岂可苟私门户?理乃天下之公理,心乃天下之同心,圣贤之所以为圣贤者,不容私而已。

卷十七

与致政兄

  三代而下,有唐虞三代遗风者,唯汉赵充国一而已。宣帝问曰:「谁可使者?」则曰:「无逾老臣。」其客劝其归功朝廷与诸臣,则曰:「兵之利害,当为后世法,老臣岂嫌伐一时事以欺明主哉?」......此等皆非矜夸其功能,但直言其事,以着其事理之当然。故君子所为,不问其在人在己,当为而为,人言之与吾言一也。

  至其叔末德衰,然后有:「尔有嘉谋嘉猷,入告尔后于内,尔乃顺之于外,曰斯谋斯猷,惟我后之德。」

  入告出顺之言,德不竞之验也。

  以铢称寸量之法绳古圣贤,则皆有不可胜诛之罪,况今人乎?

卷十九

敬斋记

  某闻诸父兄师友,道未有外乎此心者。自可欲之善至于大而化之之圣,圣而不可知之神,皆吾心也。......能养之至于必达,使瓦石有所不能压,重屋有所不能蔽,则至有诸己至于大而化之者,敬其本也。

宜章县学记

  是故任斯民之责者君也;分君之责者吏也。民之弗率,吏之责也;吏之不良,君之责也。《书》曰:「万方有罪,罪在朕躬。」又曰:「百姓有过,在予一人。」此君任其责者也。今为吏而相与言曰:某土之民不可治也;某土之俗不可化也。呜呼,弗思甚矣。夷狄之国,正朔所不加,民俗各系其君长,无天子之吏在焉,宜其有不可治化者矣。然或病九夷之陋,而夫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况非夷狄,未常不有天子之吏在焉,而谓民不可治,俗不可化,是将谁欺?

  睹民之罪,视俗之恶,顾不于其上之人而致其责,而惟民是尤,则斯人之为吏可知也。

  孔子曰:「德之流行,速于置邮而传命。」吾于其所谓不可治者,有以知其甚易治也;于其所谓不可化者,有以知其甚易化也。

  不才之吏,不能教训拊循其民,又重浸渔之。民不堪命,则应之以不肖其势然也。

贵溪重修县学记

  风俗之所由来,非一日也。或睹其坏,而欲齐诸其末,禁诸其外,此后世政刑之所以益弊。至无如之何,则浸而归于苟且,玩岁月,习掩着,便文饰说,以规责偷誉,谓理不过如是。其视书传所记治古之俗,若必不可复至,以为未必然者有矣。

  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及其长也,无不知敬其兄。先王之时,庠序之教,抑申斯义以致其知,使不失其本心而已。尧舜之道不过如此。此非有甚高难行之事,何至辽视古俗,自绝于圣贤哉?

  物之所蔽,说之所迷,欲之所制,意之所羁,独不可研极考竟、图所以去之,而顾安之乎?

  二帝三王之书,先圣先师之训,炳如星日。传注益繁,论说益多,无能发挥,而只以为蔽。家藏其帙,人诵其言,而所汲汲者顾非其事,父兄之所愿欲,师友之所期向,实背而驰焉,而举世不以为非,顾以为常。

武陵县学记

  彝伦在人,维天所命。良知之端,形于爱敬。扩而充之,圣哲之所以为圣哲也。先知者,知此而已;先觉者,觉者此而已。

  气有所蒙,物有所蔽,势有所迁,习有所移,往而不返,迷而不解,于是为愚不肖。彝伦于是而囗,天命于是而悖,此君师之所以作,政事之所以立。

卷二十

送毛元善序

  君归矣,古人事亲,贫则啜菽饮水尽其欢。君父兄皆儒冠,赀业又足以自养,归而共讲先王之道,以全复其常心,居广居,由正路,此其所得,视疾其驱于利欲之途者何如邪?

送宜黄何尉序

  何君是举亦勇矣!诚率此勇以志乎道,进乎学,必居广居,立正位,行大道,使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吾所以望于何君者。不然,何君固无憾,吾将有憾于何君矣。

送杨通老

  学所以开人之蔽而致其知,学而不知其方,则反以滋其蔽。

赠二赵

  六经既作,传注日繁,其势然也。苟得其实,......虽多且繁,非以为病,只以为益。不得其实而蔽于其末,则非以为益,只以为病。

邓文苑求言往中都

  义理所在,人心同然,纵有蒙蔽移夺,岂能终泯?患人之不能反求深思耳。此心苟存,则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一也;处贫贱富贵、死生祸福一也。故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

卷二十一

易数

  天下有不易之理,是理有无穷之变。诚得其理,则变之不穷者,皆理之不易者也。

三五以变错综其数

  有一物,必有上下,有左右,有前后,有首尾,有背面,有内外,有表里,故有一必有二,故曰「一生二」,有上下、左右、首尾、前后、表里、则必有中,中与两端则为三矣,故曰「二生三」。故太极不得不判为两仪。两仪之分,天地既位,则人在其中矣。

学说

  欲明明德于天下,是入大学的标的。格物致知是下手处。《中庸》言博学、审问、慎思、明辨,是格物之方。

  自古圣人亦因往哲之言,师友之言,乃能有进。况非圣人,岂有自任私智而能进学者?然往哲之言,因时乘理,其指不一。方册所载,又有正伪纯疵,若不能择,则是泛观。欲取决于师友,师友之言亦不一,又有是非当否,若不能择,则是泛从。

《论语》说

  恶与过不同,恶可以遽免,过不可以遽免。贤如遽伯玉,欲寡其过而未能,圣如夫子,犹曰「加我数年,五十而学易,可以无大过矣」,况学者岂可遽责其无过哉?至于邪恶所在,则君子之所甚疾,是不可毫发存而斯须犯者也。

  无志则不能学,不学则不知道。

  德之在人,固不可皆责其全,下焉又不必其三。苟有一焉,即德也。一德之中亦不必其全,苟其性质之中有微善小美之可取而近于一者,亦其德也。苟能据之而不失,亦必日积日进,日着日盛,日广日大矣。惟其不能据也,故其所能者,亦且日失日丧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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