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医话 馤塘医话 - (TXT全文下载)
,此又阴阳不可偏胜之大纲也。明乎此,则《伤寒论》六经之理已尽,而凡病俱可引伸触类,其理无尽矣,此余之所以再为伸言也乎。
古昔圣贤,治一病必有一主方,千变万化,不脱根本。
在气分者,但行其气,不必病轻药重,攻动其血。在血分者,则必兼平气治,所谓气行则血随之是也。
大凡体质素虚,驱邪及半,必兼护养元气,(参草之类是也。)仍佐清邪。
暑病首用辛凉,继用甘寒,再用酸泄酸敛,不必用下,可称要言不烦矣。而时下不外发散消导,加入香薷一味,或六一散一服。考本草香薷辛温发汗,能泄宿水。夏热气闭无汗,渴饮停水,香薷必佐杏仁,以杏仁苦降泄气。长夏湿令,暑必兼湿,暑伤气分,湿亦伤气,汗则耗气伤阳,胃津大受劫烁,变病由此甚多,发泄司令,里真自虚,所以夏月用香薷者宜慎。
春令发痧,从风温湿,夏季从暑风,暑必兼热,秋令从热烁燥气,冬月从风寒(此是秘诀。)痧本六气客邪,风寒暑湿,必从火化。痧既外发,世人皆云邪透,孰谓出没之际,升必有降,胜必有复,常有痧外发。身热不除,致咽哑龈腐,喘急腹胀,下痢不食,烦躁昏沉,竟以告毙者,皆属里症不清致变。须分三焦受邪孰多,或兼别病,须细体认。
上焦药用辛凉,中焦药用苦辛寒,下焦药用酸寒。上焦气味宜轻,肺主气,皮毛属肺之合,外邪宜辛胜,里甚宜苦胜。若不烦渴,病日久邪郁不清,可淡渗以泄气分。中焦药痧火在中,为阳明燥化,多气多血,用药气味苦寒为宜。若日多胃津消烁,苦则助燥劫津,甘寒宜用。下焦药咸苦为主,若热毒下注成痢,不必咸以软坚,但取苦味,坚阴燥湿。
正文 补编·卷上
论温热病舌黄
再论三焦不得从外解,必致成里结。里结于何在?阳明与胃肠也。亦须用下法,不可以气血之分,就不可下也。但伤寒热邪在里,劫烁津液,下之宜猛。此多湿邪内搏,下之宜轻。伤寒大便溏,为邪已尽,不可再下。湿温病,大便溏,为邪未尽,必大便硬,慎不可再攻也,以屎燥为无湿矣。人之体脘在腹上,其地位处于中,按之痛,或自痛,或痞胀,当用苦泄,以其入腹近也。然必验之于舌,或黄或浊,可与小陷胸汤或泻心汤,随症治之。倘或白不燥,或黄白相兼,或灰白不渴,慎不可乱投苦泄。其中有外邪未解,里先结者,或邪郁未伸,或素属中冷者,虽有脘中痞痛,宜从开泄,宣通气滞,以达归于肺。如近俗之杏、蔻、橘、桔、等,是轻苦微辛,具流动之品可耳。再前之舌黄或浊,须要有地之黄。若光滑者,乃无形湿热,中有虚象,大忌前法。其脐以上为大腹,或满或胀或痛,此必邪已入里矣,表症必无,或十只存一,亦要验之于舌。或黄甚,或如沉香色,或如灰黄色,或老黄色,或中有断纹,皆当下之。如小承气汤,用槟榔、青皮、枳实、元明粉、生首乌等,若未现此等舌,不宜用此等法。恐其中有湿聚太阴为满,或寒湿错杂为痛,或气壅为胀,又当以别法治之。再黄苔不甚浓而滑者,热未伤津,犹可清热透表,若虽薄而干者,邪虽去而津受伤也,苦寒之药当禁,宜甘寒轻剂可也。
正文 补编·卷上
舌绛
再论其热传营,舌色必绛。绛,深红色也。初传,绛色中兼黄白色,此气分之邪未尽也,泄卫透营,两和可也。纯绛鲜色者,胞络受病也,宜犀角、生地黄、连翘、郁金、石菖蒲等。
延之数日,或平素心虚有痰,外热一陷,里络就闭,非菖蒲、郁金所能开,须用牛黄丸、至宝丹之类,以开其闭,恐其昏厥为痉也。
再色绛而舌中心干者,乃心胃火燔,劫烁津液,即黄连、石膏,亦可加入。若烦热烦渴,舌心干四边色红,中心或黄或白者,此非血分也,乃上焦气热烁津,急用凉膈散,以散其无形之热,再看其后转变可也,慎勿用血药以滋腻难散,至舌绛望之若干,手扪之原有津液,此津亏湿热熏蒸,将成浊痰蒙闭心包也。
再有热搏营血,其人素有瘀伤,宿血在胸膈中,挟热而搏,其舌色必紫而暗,当加入散血之品,如琥珀、丹参、桃仁、丹皮等。不尔,瘀血与热为伍,阻遏正气,遂变如狂发狂之症。
若紫而肿大者,乃酒毒冲心,若紫而干晦者,肾肝色泛也,难治。舌色绛而上有粘腻,似苔非苔者,中夹秽浊之气,急加芳香逐之。舌绛若伸退场门而抵齿难骤伸者,痰阻舌根有内风也。舌绛而光亮,胃阴亡也,急用甘凉濡润之品。若舌绛而干燥者,火邪劫营,凉血清火为要。舌绛而有碎点白黄者,当生疳也。大红点者,热毒乘心也,用黄连、金汁。其有虽绛而不鲜,干枯而痿者,此肾阴涸,急以阿胶、鸡子黄、生地、天冬等救之,缓则恐涸极而无救也。其有舌独中心绛干者,此胃热心营受灼也,当于清胃方中,加入清心之品,否则延及于尖,为津干火盛,舌尖绛独干,此心火上炎,用导赤散泻其火。
再舌苔白浓而干燥者,此胃燥气伤也,滋润药中加甘草,令甘守津还之意。舌白而薄者,此外感风寒也,当疏散之。若白干薄者,肺津伤也。加麦冬、花露、芦根汁等轻清之品,为上者上之也。若白苔绛底者,湿遏热伏也,当先泄湿透热,防其就干也。勿忧之,再从里透于外,则变润矣。初病舌干,神不昏者,急养正,微加透邪之品。若神已昏,其内陷矣,不可救药。又不拘何舌色,上生芒刺者,皆是上焦热极也。当用青布拭冷薄荷水揩之,即去者轻,旋即生者险矣。舌苔不燥,自觉闷极者,属脾湿盛也。或有伤痕血迹者,必问曾经搔挖否,不可以有血而便为枯症,仍从湿治可也。再有神情清爽,舌胀大不能退场门者,此脾湿胃热,郁极化风而毒延口也。用大黄磨入当用剂内,则舌胀自消矣。
再舌上白苔粘腻,吐出浊浓涎沫者,口必甜味也,为脾瘅病,乃湿热气聚与谷气相搏,土有余也。盈满则上泛,当用省头草芳香辛散以逐之则退。若舌上苔如咸者,胃中宿滞,挟浊秽郁伏,当急急开泄,否则闭结中焦,不能从幕原达出矣。
正文 补编·卷上
烟煤舌
若舌无苔而有如烟煤隐隐者,不渴肢寒,知挟阴病,如口渴烦热,平时胃燥舌也,不可攻之。若燥者甘寒益胃,若润者甘温扶中,此何故外露而里无也。
正文 补编·卷上
舌黑
若舌黑而滑者,水来克火为阴症,当温之。若见短缩,此肾气竭也,为难治。急救之。
加人参、五味,勉希万一。舌黑而干者,津枯火炽,急急泻南补北。若燥而中心浓 者,土燥水竭,急以咸苦下之。
正文 补编·卷上
舌淡红无色
舌淡红无色者,或干而色不荣者,当是胃津伤而气无化液也,当用炙甘草汤,不可用寒凉药。
正文 补编·卷上
舌白如粉
若舌白如粉而滑,四边色紫绛者,温疫者初入募原,未归胃腑。急急透解,莫待传陷而入为险恶之病。且见此舌者,病必见凶,须要小心。凡斑疹初见,须用纸捻照看胸背两胁,点大而在皮肤之上者为 ,或云头隐隐,或琐碎小粒者为疹。又宜见少而不宜见多,按方书谓 色红者属胃热,紫者热极,黑者胃烂,然亦必看外症所合,方可断之。然而春夏之间,温病俱发疹为甚,如淡红色,四肢清,口不甚渴,脉不洪数,非虚 即阴 。或胸微见数点,面赤足冷,或下利清谷,此阴盛格阳于上而见,当温之。若 色紫小点者,心包热也。点大而紫,胃中热也。黑 而光亮者,热胜毒盛,虽属不治,若其人气血充者,或根据法治之,尚可救。若黑而晦者,必死。若黑而隐隐,四旁赤色,火郁内伏,大且清凉透发,间有转红,或可救者。若夹 带疹皆是,邪之不一,各随其部而泄,然 属血者多,疹属气者不少, 疹皆是邪气外露之象,发出宜神情清爽,为外解里和之意。如 疹出而昏者,正不胜邪,内陷为患,或胃津内涸之故。
再有一种白 ,小粒如水晶色者,此湿热伤肺,邪虽出而气液枯也,必得甘药补之。或未至久延,伤及气液,乃湿伤卫分,汗出不彻之故,当理气分之邪。或白枯如骨者多凶,为气液
正文 补编·卷上
验齿
再温热之病,看舌之后,亦须验齿。齿为骨之余,龈为胃之络。热邪不燥胃津,必耗肾液,且二经之血,皆走其地。病深动血,结瓣于上。阳血者,色必紫,紫如干漆。阴血者,色必黄,黄如酱瓣。阳血若见,安胃为主;阴血若见,救肾为要。然豆瓣色者多险,若症还不逆者,尚可治,否则难治矣。何以故耶?盖阴液竭,阳上厥也。
齿若光燥如石者,卫热甚也。若无汗恶寒,卫偏胜也,辛凉泄胃透汗为要。若如枯骨色者,肾液竭也,为难治。若上半截润,水不上承,心火炎上也,急急清水救水,俟枯处转润为妥。若切牙嚼齿者,湿热化风痉病。但切牙者,胃热气走其络也。若切牙而脉症皆衰者,胃虚无谷以为荣,亦切牙也。何以故耶?虚则喜实也。舌本不缩而硬,而牙关咬定难开者,此非风痰阻络,即欲作痉症,用酸物擦之即开。酸走筋,木来泄土故也。
若齿垢如灰糕样者,胃气无权,津亡湿浊而重多死。而初病齿缝流清血痛者。胃火冲激也,不痛者,龙火内燔也。齿焦无垢者死;齿焦有垢者,肾热胃劫也,当微下之,或玉女煎清胃东垣之久病不知饥饱,不见皮枯毛瘁,乃痰饮为患。
叶案中风门,用人参必于病势已退后,用以培元养气。当病甚时,亦与于驱风之药同用,其分两亦不过几分至钱,无不中度。余病用参可类推。(肝风)火盛者,叶先生用羚羊角、山栀、连翘、花粉、元参、鲜生地、丹皮、桑叶,以清泄上焦窍络之热,此先从胆治也。痰多者,必理阳明,消痰如竹沥、姜汁、菖蒲、橘红、二陈汤之类,中虚则用人参,外台茯苓饮是也。下虚者,必从肝治,补肾滋肝,育阴潜阳,镇摄之治是也。久嗽而用建中汤诸法,治中宫之虚,乃补母之义,真古圣相传之正法。若阴火虚劳之嗽,与建中正相反,此老用此得手,而误施于虚劳,亦辨之不审耳。
凡上实者下必虚,薄味清其上焦,正以安下,令其藏纳也。(吐血)凡咳血之脉,右坚者,治,乃肝肾阴伤所致,宜地黄、阿胶、枸杞、五味等类。脉弦肋痛者,宜苏子、桃仁、降香、郁金等类。成盆盈碗者,葛可久花蕊石散,仲景大黄黄连泻心汤。一症而条分缕晰,从此再加分别,则于症自有据矣。
凡属有病必有留邪,须放出路,方不成痼疾。惟气血欲脱,一时急救,不在此例,稍定即当思治病之去矣。
诸项失音,皆有可愈之理,惟用麦冬、五味、熟地、桔梗等药,补住肺家痰火,以致失音,则百无一生,独不言及何也?又麦冬、五味,是失音之灵丹。
大凡内损精血形气,其胃旺纳食者,务在滋填。如食减不纳,后天生气不振,浓浓填补,于理难进,当用生脉四君子汤。脾肾双顾,清邪在上,必用轻清气药。如苦寒治中下,上结更闭。
湿无阳气不发,阳伸之极,湿发亦重。
凡久患虚损之弱体,吸受温邪,脘闷渴饮,气机阻塞,不敢照平人迳行开泄(如杏仁、桔梗、蔻仁、牛蒡子之类。)应清扬涌上,淡以和气,庶上焦得行,可进养胃等法。
大凡六气伤人,因人而化。阴虚者火旺,邪归营分为多。阳虚者湿胜,邪伤气分为多,一则耐清,一则耐温,腻性之阴阳,从可知也。瘦人之病,虑涸其阴。肥人之病,虑虚其阳。
古人论病,必究寝食。今食未加餐难寐,神识未清,为病伤元气。而热病必消烁真阴,议用三才汤意。
凡卫气攻痛,从背而上者,系督脉主病,治在少阴。从腹而上者,治在厥阴,系冲任主病;或填补阳明,此治病之宗旨也。
大凡津液结而为患者,必佐辛通之气味。精血竭而为患者,必藉血肉以滋填。大凡邪在阳可散,入阴之邪,必温经可托出留邪,为解之化之不同法也。
上实下虚,医为肾虚,萸、地填阴原不为过。但肾水内寓真火宜温,肝木相火宜凉。凡益肾取乎温养,必佐凉肝以盐制,方无偏党(如肉苁蓉、巴戟肉、枸杞子加白芍之类。)(肿胀)经云:从上之下者,治其上。又云:从上之下而甚于下者,必先治其上而后治其下。
《内经》肝病,不越三法。辛散以理肝,酸泄以体肝,甘缓以益肝,宜辛甘润温之补。
盖肝为刚脏,必柔以济之,自臻效验耳。
虚劳之脉必数,而有浮大细小之别。浮大而数,阴虚甚也。细小而数,阴中之阳绝矣。
又有一种阳虚者,脉不数,但缓而大不收,奄奄无力。
土为五行之本,土无定位,分发四季寄体中宫。火藉之而不焰,水藉之而不泛,金藉之而能生,木藉之而不凋,故脾神为黄婆,心神为婴儿,肾神为 女。修炼家升坎填离,欲男女交妒,须赖黄婆牵合,以脾胃为后天之根本也,然非专以补脾胃而言也。仲景因胃实致心肾不交,用承气汤下之。用和因脾虚,致心肾不交,制归脾汤补之,皆是黄婆牵合之义。心肺为一身之主宰,六经之纲领。凡病皆以气血为主持,气血若足,即邪犯六经,亦无所害;气血不足,则君忧臣辱,君辱臣危矣。故初病之时,气血未伤,犹兵多粮足国固,用军之得其宜,则贼自散。若因循苟且,坐失机宜,则姑息养奸,贼势自盛,正气日哀,再思背城一战,纵得贼去,而国未有不俱败者也。所以过经坏病,或补正逐邪,或养阴退热,其法不可不知也。凡用药治病,当因人而施。如皮肤娇嫩,气虚多痰者,宜用温燥。色苍体燥,血虚多火者,是宜清凉。皮浓肉坚,则表必实,解肌应施。胃强脾健,则内多坚,通里当用。素生疮疖,胎毒必盛,攻毒须投。此皆因人治症之良法,不独痘科为然。
两肾为气血之本,肾火为气之原,肾水为血之海。火足始能生土生金,水足始能生木生火也。盖凡人具一太极,若阴阳和平则无病。如肾中阴虚,则肝心之病起。肾中阳虚,则脾肺之症生。至于阳盛阴涸,阴盛阳衰之症,皆造极中极之候也。一宜救阴以抑阳,一宜扶阳以制阴。若平治之法,滋阴可以降火,补火即可生气,悟得此中理,方是医中杰。不独痘科为然,即百病莫不知是。
老人少气少血,宜阴阳并补,(如八味丸、右归饮丸之类。)小儿为嫩阳,又为稚阳。本是无阴,赖此一点稚阳,以生阴血。寒凉之剂,最伐真阳,若因病致热,自当凉解,非谓小儿纯阳,素应凉寒也。
经言误汗亡阳,必先亡离家之阴,再亡坎中之阳,阴虚阳无所附也。误下亡阴,必先亡胃家之阳,再亡脾中之阴,阳亡阴不独存也(四损不可正治)。实症误服桂、麻,得经妙手,尚可挽回。损症误服硝、黄,虽有明医,不可救药。治虚损六症,可不慎欤?故孔以立用人参云:虽能固邪,然气虚不能传化者,非人参何以砥柱中流;地黄虽腻膈,然阴虚不能作汗者,非地黄何以泽枯润燥。倘执祛邪存正说,擅用攻泻,不知正气衰微,必不能敷布津液,坐令虚人多致暴脱,亦必毒邪沉匿,终至不救。所以程芝田先生治实热之症,议用逐邪存正之法。虚损之症,议用补正祛邪之法。其气虚者,于祛邪解毒中,倍加人参以补气托邪,贫者以党参、沙参代之。其血虚者,于祛邪解毒中,倍用地黄以养血作汗。但疫症之中,惟阴血虚者居多。因疫症多属热病,热邪最伤阴血。故余治阴虚热甚者,惟玉女煎诸养荣汤之辈。阳盛而热甚者,惟三黄解毒犀角地黄之类。间有阳虚者,惟参麦四君辈,桂、附究不轻投(因论疫症。)即有过服寒凉者,暂与一剂,阴气潜消,即止后服,仍以养阴为主。固不可以实症,而报虚损之方,更不可以虚症,而用实热之法。虚实一差,毫厘千里,未有不夭枉民命者也。故临症时,务宜于虚实上细心求之。
正文 补编·卷上
温热论
温邪上受,首先犯肺,逆传心包。肺主气属卫心,心主血属营。辨营卫气血,虽与伤寒同,若论治法,则与伤寒大异。盖伤寒之邪,留变在表,然后化热入里。温邪则热变最速,未传心胞,邪尚在肺。肺主气,其合皮毛,故云在表。在表初用辛凉轻剂,挟风则加入薄荷、牛蒡之属,挟湿加芦根、滑石之流,或透风于热外,或渗湿于热下,不与热相搏,势必孤矣。
不尔,风挟温热而燥生,清窍必干,谓水主之气,不能上荣,两阳相劫也。温于湿合,蒸郁而蒙蔽于上,清窍为壅塞,浊邪害清也,其病有类伤寒。其验之之法,伤寒多有变症,温热虽久,在一经不移,以此为辨。
前言辛凉散风,甘淡驱湿。若病仍不解,是渐欲入营也。营分受热,则血液受劫,心神不安,夜甚无寐,或斑点隐隐,即撤去气药。如从风热陷入者,用犀角、竹叶之属。如从湿热陷入者,用犀角、花露之品,参入凉血清热方中。若加烦躁,大便不通,金汁亦可加入。老年或平素有寒者,以人中黄代之,急急退斑为要。若斑出热不解者,胃津亡也。
主以甘寒,重则如玉女煎,轻则如梨皮蔗浆之类,或其肾水毒亏,虽未及下焦,先自彷徨矣终在气分流连者,可冀其战汗透邪,法宜益胃,令邪与汗并,热达腠开,邪从汗出。解后胃气空虚,当肤冷一昼夜,待气还自温暖如常矣。盖战汗而解,邪退正虚,阳从汗泄,故渐肤冷,未必即成脱症。此时宜令病者安舒静卧,以养阳气来复。旁人切勿惊惶,频频呼唤,扰其元神,使其烦躁。但诊其脉,若虚软和缓,虽倦卧不语,汗出肤冷,却非脱症。若脉急疾,躁扰不卧,肤汗大出,便为气脱之症矣。更有邪盛正虚,不能一战而解,停一二日再战汗而愈者,不可不知。再论气病,有不传血分而邪留三焦,亦如伤寒中少阳病也。彼则和解表里之半,此则分消上下之势,随症变法,如近时杏、朴、苓等类,或如温胆汤之走泄。因其仍在气分,犹可望其战汗。大凡看法,卫之后方言气,营之后方言血。在卫汗之可也,到气才可清气,入营犹可透势转气,如犀角、元参、羚羊等物;入血恐就耗血动血,宜须凉血散血,如生地、丹皮、阿胶、赤芍之类。否则前后不循缓急之法,虑其动手便错,反生慌张矣。且吾吴湿邪害人最广,如面色白者,须要顾其阳气,湿胜则阳微也。法应清凉,然到十分之六七,即不可过于寒凉,恐成功反弃,何以故耶?湿热一去,阳息亦衰微也。面色苍者,须要顾其津液,清凉到十分之六七,往往热减身寒者,不可就云虚寒而投补剂,恐炉烟虽息,灰中有火也。须细察精详,方少少与之,慎不可直率而往也。又有酒客里湿素盛,外邪入里,里湿为合,在阳旺之躯,胃湿恒多,在阴盛之体,脾湿亦不少,然其化热则一。热病救犹易,通阳最难。救阴不在血,而在津与汗;通阳不在温,而在利小便,然较之杂症则有不同也。
新病者,阴阳相乖,补偏救弊,宜用其偏。久病者,阴阳渐入,扶元养正,宜用其平。
若久病误以重药,转增其竭绝耳。凡治阴病,得其转为阳病,则不药自愈。纵不愈,用阴分药一剂,或四物二连汤,或六味地黄汤,以剂其偏,则无不愈。
今人外感病,兼内伤者多,用药全要分别,如七分外感,三分内伤,则治外感药中,宜用缓剂小剂,及姜枣和中为引,庶无大动气血等累。若七分内伤,三分外感,则用药全以内伤为主,但加入透表药一味,而热服以助药势,则外感自散。盖以内伤之人,才有些微外感,即时发病,不比壮盛之人,必所感深重,其病乃发也。《内经》云:盛者责之,虚者责之。先生今但责其邪盛,而不责其体虚,是明与《内经》相背也。余笑曰:吾非 末忘本,此中奥义,吾不明言,金针不度也。缘平叔所受外邪,不在太阳而在阳明,故不但不恶寒,且并无传经之壮热,有时略显潮热,又与内伤发热相仿,误用参、术补之,邪无出路,久久遂与元气湿合为一,如白银中倾入铅铜,则不能成银色,所以神识昏迷,默默不知有人理耳。又阳明者,十二经脉之长,能滑筋骨而利机关。阳明不治,故筋脉失养,而动惕不宁耳。平叔之病,举外邪而锢诸中土,则其土为火燔之焦土,而非膏沐之沃土矣。其土为灰砂打和之燥土,而非冲纯之柔土矣。焦土燥土全无生气,而望其草木之生也得乎?吾乘一息生机,大用苦寒,引北方之水,以润泽其枯槁,连进十余剂,其舌始不向唇外吮咂,所谓水到渠成。乃更甘寒三剂,此后绝不置方者,知其饮食入胃,散精于脾,如霖雨霖霖,日复一日,优渥沾足,无藉人工灌溉,而中土可复稼穑之恒耳。必识此意,乃吾知前此滥用苦寒,正以培生气也,生气回而虚者实矣。夫岂不知素虚,而反戕其生耶。
曙修年富而势重。势重者,以冬不藏精,体虚不任病耳。余见其头重着枕,身重着席,不能转侧,气止一丝,不能言语,畏闻声响。于表汗药中,用人参七分,伊芳表侄施济卿恐其家妇女得知,不与进药,暗增人参入药。服后汗出势减,次日再于和解药中,增人参一钱,与服。服后即大便一次,曙修颇觉清爽。然疑下药之早也,遣人致问,余告以此证表已解矣。里已和矣,今后我谓即日向安,不必再虑。
正文
补编·卷下
胎前有病症,重在保胎。产后有病症,重在温补。此至稳至当之理。
正文 补编·卷下
崩漏标本证治
崩漏不止,经乱之甚者也。盖非时下血,淋沥不止,谓之漏下。忽然暴下,若山崩然,谓之崩中。由漏而淋,由淋而崩,总因血病。凡崩漏初起,治宜先止血,以塞其流,加减四物汤十灰丸主之。崩漏初止,又宜清热,以清其源,地黄汤或奇效四物汤主之。崩漏既止,里热已除,更宜补血气以端其本,加减补中益气汤主之。要知崩漏皆由中气虚,不能受敛其血,加以积热在里,迫血妄行,或不时血下,或忽然暴下,为崩为漏,此证初起,宜先止血以塞其流,急则治其标也。血既止矣,如不清源,则滔天之势,必不可遏。热既清矣,如不端本,则散失之阳,无以自持。故治崩漏之法,必守此三者,次第治之,庶不致误。先贤有云:治下血证,须用四君子辈以收功,其旨深矣。
近来诸医误信产后属寒之说,凡产后无不用炮姜、熟地、肉桂、人参等药。不知产后,血脱,无不立毙。我见甚多,案中绝无此弊。足征学有渊源,惟善用人参,而少用血药,消痰清体之法,尚未见及,则有未到也。
正文 补编·卷下
崩漏虚实证治
崩乃经脉错乱,实系冲任伤损,不能约束经血而然。治宜大补气血,当用举元益血丹峻补本源,少加清热之药,以治其标。补阴泻阳,而崩自止。若血热妄行,脉实有力,血气臭秽者,方用四物凉膈散,入生韭汁调服。然治血药,切忌纯用寒凉,以血见冷即凝故也。如血崩初起,遽止则有积聚凝滞之忧,不止则有眩晕卒倒之患。必须行中带止,庶无后患。然既止之后,必服八珍汤以收功。
古人治胎有证,每将人参、砂仁同用,取其一补一顺,则气旺而无堕胎之患,顺则气和而无难产之忧,甚良法也。
因女子以肝为先天。阴性凝结,易于拂郁,郁则气滞,血亦滞也。木病必妨土,故次重脾胃系由营气大脱,不论有邪无邪,必养血为主。其行瘀消痰,降火驱风,种种治法,皆从血分中推出,变化不离本宫。
正文 补编·卷下
论妇女湿温病
妇人病温,与男子同。所异胎前产后,以及经水适来适断。大凡胎前病,古人皆以四物加减用之,谓护胎为要,恐来害妊,如热极用井底泥,蓝布浸冷,覆盖腹上等,皆是保护之意。
但亦要看其邪之可解处,用血腻之药不灵,又当审察,不可认板法。然须步步保护胎元,恐病邪陷也。至于产后之法,按方书谓慎用苦寒药,恐伤其已亡之阴也。然亦要辨其邪能从上中解者,稍从症用之亦无妨,不过勿犯下焦,且属虚体,当如虚怯人病邪而治。总之毋犯实实虚虚之戒。况产后当气血沸腾之候,最多空窦,邪势必乘虚内陷,虚处受邪,为难治也。
如经水适来适断,邪将陷血室,少阳伤寒言之甚详,不必多赘。但热病与正伤寒不同,仲景立小柴胡汤,提出所陷热邪,参、枣扶胃气,以冲脉隶属阳明也,此与虚者为合治。若邪热陷入,与血相结者,当宗陶氏小柴胡汤,去麦、枣。加生地、桃仁、楂肉、丹皮、犀角等。
若本经血结自甚,必少腹满痛,轻者刺期门,重者小柴胡汤去甘药,加延胡、归尾、桃仁,夹寒加肉桂,心气滞者加香附、陈皮、枳壳等。然热陷血室之症,多有谵语如狂之象,防是阳明胃实,当辨之。血结者,身体必重,非若阳明之轻利便捷者,何以故邪?阴主重浊,络脉被阻,侧旁气痹连胸背,皆拘束不遂,故去邪通络,正合其病。往往延久上逆心胞,胸中痛,即陶氏所谓血结胸也。王海藏出一桂枝红花汤,加海蛤、桃仁,原为表里上下一齐尽解之理,若此方大有巧手,故录出以备学人之用。伤寒每以风伤卫用桂枝汤寒伤营用麻黄汤法,小儿肌疏易汗,难任麻、桂辛温表邪。太阳治用轻,则紫苏,防风一二味。身痛则羌活,然不过一剂。伤风症亦肺病为多,前、杏、枳、桔之属,辛胜即是汗药,其葱豉汤,乃通用妊娠一门,总以补气养血安胎为主,则万病自除矣。
正文 补编·卷下
韩善征辟产后忌寒凉宜温热及大补气血论
善按世俗惑于产后忌寒凉,宜温热,及大补气血为主之说。
医家误人,病家自误,若此案者,我见实多(引雷少逸治四明沈某室产后匝月,忽然壮热,汗多口渴欲饮。)徐洄溪、魏柳洲皆谓产后血脱,孤阳独旺,虽石膏、犀角对症,亦不禁用。庸手遇产后,不论何症,一以燥热温补,戕其阴而益其火,无不立毙。诚有慨乎其言之也!盖有是症,即用是药,非独产后,即产前亦然。世俗动以保胎为主,岂知胎不安者,乃因邪气内逼。故解其邪,勿使伤胎,即为保护。章虚谷云:如伤寒阳明实症,亦当用承气下之,邪去则胎安也。若但事保胎,不辨其邪,妄施其药,或引邪入内,或锢邪不出,则轻病变重,母与胎俱难全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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