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巳泣蕲录 - (TXT全文下载)

“苦哉,苦哉!”ヘ车教授曰:“此为国家矣,幸不在要紧处,可与二公书于功赏簿,事定则申。”ヘ车每闻一处有敌,则亲自监督,无敢畏避。是日,有番阳客人詹太、汪太、黎太等十余人为商蕲州,因贼围绕城壁不得出,时时拽炮阙人,行下四隅,率单丁户尽充拽炮,詹太等皆在其中。时闻援兵不来,事势危殆,詹太等与宁主簿系是同乡人,遂密语主簿曰:“官人早作出城计。”宁主簿自云平时蒙太守知遇甚深,贼至日太守尝握手相语,勉以忠义,誓死城郭之语。到此但以好语逊谢,戒詹太等,云万一汝自得脱,急还番阳,且勿惊我老亲为祝。又自出其所得乃父书与同官看,亦莫不以忠义相戒。是日,贼放炮不住,西北团楼已成粉碎,人不可近。所幸团楼之内已用砖砌,虏贼欲登城而上,亦无自而入所。有大囚敢死军二十五人,自辰时与贼于女头交锋,贼上者戮死,竟不得上。盖人心奋发,心力齐故也。是夜,徐辉为见贼势益炽,与常用畏怯不守。至三更,领兵八百余人潜地逃遁,尽出南门头,诳郡人曰:“官司调发我出城劫寨。”百姓惊骇,急来走报。时都吏王达继至,告诉甚急。与{容衣}不候卒马,徒步走至南门,已被打开锁,常用登门,方拽起吊闸之时,与{容衣}多方礼问二将曰:“若是劫寨时,何用骑马及带妇女出城?汝若弃城而去,百姓自守无虞,汝等有何面目更食官禄。”与{容衣}情迫意切,未免望阙遥拜,苦告之臼::汝不以百姓为念,当以宗社为忧。汝曰我是策应之师,如不入城则责不及汝,今既入城,则当与城为存亡,岂可打关锁逃遁?汝等得何罪名,全无州县制节。在外则为应策,在内则当守城壁,汝等宜以宗社为念。不然,则杀我而去,不妨。”各人无说可答,常用曰:“欲要人马守城,宜多出钱以抚谕之。”贰车继至,曰:“诸统制不可如此,赵制干所谕甚当,亟回兵守地分,若能保全得城壁,事定钜与太守一力保奏,其功不小。钜当亲为汝等禀白君相,力言汝等劳瘁之功。”与{容衣}以宗社为念,与{容衣}车曰:“每名听徐挥等喝赐钱多少,抚谕其回。”ヘ车曰:“纵太守不认,钜出经总制库钱,兑支不妨。制干但稳心,事定钜自与朝廷出豁。”阮教与诸将曰:“甚好,既通判、制干主盟,宜早回兵守地分,恐彼处虚怯,为虏所知。”于是徐挥自喝长行铜会三十千,将官百千,统制二百千。是夜,七名将校,八百四十九名长行,共支三万六千二百七十贯文,方始回兵归新寨,已四鼓矣;太守即令支出上项所犒钱会,付与{容衣}躬亲散。
十五日,虏贼四门各打火炮入来,独西北团楼自早至次日达旦火炮不住,人心方皇皇,虏贼攻城愈不可遏。飞申本州,太守批报云:攻城方急,可厚赏军兵,下城审观形势,料度彼己,见得委可以前进,劫其寨栅以桡之,诚之覆司理兄。是夜,南门守御官阮教遣陈兴等百五十人,自支钱一百五十贯犒设,是夜劫中贼寨,夺弓数把,杀死番军甚众。与{容衣}又遣孙中、曹全茶商军等人共百三十余人,自西而南与教授兵夹击攻打,贼尽过濠走。
十六日,贼拥众增添兵马分布四门,夹击攻打城壁。奸计百出,添立炮座,矢石交下如雨,委是危急。与{容衣}贾率士卒,多方抵敌。虽城之窬穿二十余处,独十三处最大,终不能便陷我城。至日午时,喜得一雨,满谓可以使虏贼退遁以保全生灵,不意火牛被雨,烧燎不着,又虏贼以湿毡搭扑火头。至二更,风色不顺,贼又以火炮、石炮相继攻打,民兵无容足之地,遂被虏贼以云梯登城。不委徐挥一隅之兵,畏怯不战,只令本州新刺敢死军二十五人独留当抵地分,遂至寡不敌众,被虏贼拥上城壁,杀死二十五人。而徐挥、常用等八百四十六人,弃城先遁,人心皇骇,遂致虏贼上城,分两头将守城人杀戮。与{容衣}急迫徐挥至八字桥,而水深不可过,追赶不及,但背后大骂徐挥、常用:“配军,汝弃我城遁走。”与{容衣}计无所施,惟捶胸叫苦而已,复思蕲城数百万生灵之故,急遣二卒分头飞报守、{容衣}与夫四隅官前来策应。ヘ车先到新寨,而虏兵尚未敢下城。太守继至新寨,调发西门统制孙中与夫统制江士旺、陈兴、曹全、丘卞、厢军、禁军、茶商军、敢死军李斌等戮力巷战于新寨。须臾,寨内火焰四起,被贼追杀至南门,守、ヘ与与{容衣}及同官自此各不知存亡去向。但闻孙中厉声喝令诸军斗杀报答国家数声而已,其江士旺、孙中即为虏杀,贼遂拥众,分头栏截。赶与{容衣}至城之东南角上,其贼先叫:“知府、通判、赵制干在何处?可出来受降,不服,活捉来剐了。”当是时,虏骑满城,幸身衣军人绿布衫,杂在乱兵中。越更有余,痛楚闷仆。既苏,视左右积尸,皆身首异处,独背后又有一衣绿布衫者,屡仆屡起,即视,乃同官赵司法善腆也。与襄先时在围中捍御,已身被数箭,及跳过羊马墙外,随逐百姓赴水渡河,其时月明,又被虏贼两面夹射,于项上、右肋、左臂连中三箭,几致仆地。遂使妻徐氏与儿女一十五口,无余处死卒毙贼手,痛不忍言。加以出身文字留在客舍,片纸不曾将带,尽被焚荡。与{容衣}言之至此,吁天莫闻,惟有痛彻心膂而已。与{容衣}切照番贼攻围蕲州,前后二十有五日,守ヘ众官,昼夜亲自擐甲登城,督励官民兵对敌死战。及遇夜,出城劫寨,枭到番军统领首级,夺得铜印,生擒番军马、攻城器具、云梯、锹,焚烧鹅车、洞子,及用万牛火烧拒虏贼,不容上城,屡使败退,竭尽心力,无所不至,只缘寡不敌众,无所屈。至十六夜二更,徐挥、常用领兵逃遁,其所守城地分无人把守,遂被虏贼蚁附登城。四隅守御之人,一时惊骇溃散,当下蕲州失守。与{容衣}与司法赵善腆身衣军服,遂得于积尸中死而复活。
半夜,奔从南门,迤逦自用源步直趋费龙岭路。天色渐晓,沿路偕问援兵不进之因,或言权司张亨、路钤焦思忠、陈辅、朱虎、祝文蔚、王振等兵在高山,既至高山,则云在松杨桥;至松杨桥,则云青蒿;至青蒿,则云在车坊;至车坊,则云在石龙坡;至石龙坡,则云在四祖山;至四祖山前,则云在太湖县;至太县,则云在小池;至小池,则云二项人马,一则张亨之兵,畏怯不进,为虏所觇。至十二日,被贼径抢其寨,以致大败。一则焦思忠、陈辅之兵,被赵夫之所牵制,略无进意。十二日夜二更,与权司张亨兵走归安庆府。其路上人又云:十三日,有许都统俊之兵已到濯港,是时黄梅县率百姓、宗室共百余人,焚香栏拜,乞其人援蕲。彼则曰:朝廷差我策应黄州,即不曾策应蕲州。云我已得朝廷文,只令我回守江面。微笑不顾,径自渡江而去。其它,如朱虎之兵,则止于三角斗方等山,去城七十里。王振之兵,则止于罗田县,往来蕲春界内。祝文蔚之兵,驻于桃树山之间,去城五十里,递皆相持不进。
又有如袁海之兵方前,而王辛之兵随却,皆未尝有入城之境。大抵骄兵贪利,所过以掳掠为心,寇至则安坐于高山,畏怯不前。寇退则声鼓惊赶其后,以收复为名,城内仓库虏取未尽者,首卷之而去。及沿路В掠,以至妇女耳环不待取而连肉掣下,有甚于寇者,不止一端而已。故前乎援兵之未至,越二十有五日而城不陷者,实本州官寮民兵同守之力。后乎援兵之既至,止得数日而城遂陷者,实徐挥、常用不用之故,与夫诸将相持不进之罪。以此可见,使援兵并力解围于二十五日之前,则蕲城委无可破之理。使蕲亦如黄,不能为二十五日之守,则自舒以及江面诸州,深为可虑。又不至此,与{容衣}等一介书生,平时不习军旅,仓卒寇至,蒙守、ヘ委使,纠率官民戮力守御,几及一月,与{容衣}阖门一十五口,均与守、ヘ而下骨肉尽沦殁于贼手,仰报国家,其于忠义可谓尽矣。诸将反以佚罚冒赏,自谓得计,可乎!与{容衣}昨者起诉制台验伤之后,即乞放令伏阙,亟为蕲民诉此冤痛。制帅恻然,谓虏既退遁,蕲州不可一日无官,姑俾摄ヘ贰之职,力任经理之责,安集留归之民。未免忍死一行,亦欲访问知通同官眷属之存亡,与夫妻儿之遗骸。于是辞不获己,拜命星奔,还望蕲城,乃知童统制治垒屏弃,一例焚毁,无从辨认。至城之日,不忍举目,官民屋宇、仓场库务尽成煨烬,骸骨山积,枕藉河井,终不能稽考,惟抚手掩面痛哭而已。
及后来多方体问,则知贼势横溃之时,太守李国录与秦通判等遇贼于子城之十字街,各自随之兵殊死斗敌,是时死伤略尽,太守奔归郡治,呼骨肉令速赴水自尽,其二机宜士允自三更上城后,已不得反顾其亲,太守寻乃就设厅,引剑自刎。ヘ车亦归ヘ厅,厉声呼吏人刘迪,急令人放火烧诸仓库,不得留与虏贼,遂设一室自焚,其时白袍犹未脱体,其子三将仕复同时就尽。时有老兵,牵ヘ车之衣以出大场,尚喝老卒曰:“我为国死,汝等可自求生。”阮教临危之时,闻有寄居武臣挽其受降,“我岂为此哉?”即时归衙,先遣其子女赴井,然后自投身于厅前井中,此见于教授厅节级郑丘之所说。判官赵汝标与知县林、严监辖刚中、宁主簿时凤于事亟之际相语曰:“我辈守城,调发几及一月,满谓援兵之至,可以保全城壁。岂意使我辈遂至死地耶?我辈自为之计可也,若见番贼,必无全躯。”于是相率投身于子城河内而死,至今人皆能言之。夫见危致命者,忠臣之心。视死如归者,烈士之勇。蕲之守ヘ而下,宁有愧于此者!有如惠民一仓,实李守之所创,籴米三万石,当时议者孰不曰此仓不可创,恐为后人尘腐之累。而李国录确意为之,今岁增一万石,以为后人补亏之助。
及蕲一破,应干库宇不留片瓦,惟此仓独存。今日饥民流归者,赖此存米,故得不死。以此见忧国念民,身殁之后,人被其泽如此。呜呼!有善不敢蔽,不善不敢匿,平时享国厚禄,一日能以死报国家者,几何人哉!事变已定,或者反议蕲之生灵遭茶毒,皆太守不纵其早出之过。旦虏寇突至,围绕数百匝,使如诸公之议,百姓先死于二十五日之前,而不在二十五日之后。盖虏既临城,出亦死,然使坚守于内而待援兵于外,则守固未必死也。今之死,正在于外援之不至,岂应归咎于共守而不出?况使当时城未破而先放老小,必又有张皇之责矣。天下之事履而后知,未尝亲历其事,其可轻议哉!此张巡、许远之受谤,韩昌黎为之不平也。今则与{容衣}等二十五日调发坚守之劳不足道,阉门十五口骨肉之沦亡与夫守ヘ同官全家之屠没亦不遑恤,以至宗室、宗妇、宗女、百姓子女为之生擒而去者又不言矣,惟是社稷安危之所系,大为诸将之所误,莫如蕲州。言之使人痛哭不足而继之以血,何则?使当时徐挥、常用之兵不入,则百姓各以妻孥为念,尽力死守,岂肯一哄而散,城固未必陷也。往者不可追,来者犹未已,虏贼固可恨而诸将岂能使百姓无憾耶!
且徐挥、常用之入城终始七日,每以领兵欲出为辞,恐吓州家,邀取厚犒,暨至十六夜,领众弃城奔遁,至于大声疾呼,明告虏贼,令放出一条生路与我去,你自入城图取金帛。故破城之后,有被虏人开谕,贼酋曰:“我不解便打破你城,是你大军自弃与我。且我明日十八日,也自要去了。”果有此言,则使当时徐挥、常用十六日夜不弃城自遁,与夫焦思忠、张亨不畏怯走归龙舒,则虏贼安得自有此语。今则千里之民,皇皇然若有虏寇再至之忧。且谓贼去之日,又言秋凉必为取安庆计。今百姓蹙额相告,咸谓两淮之地自此终无宁日。由是扶老携幼,卖犊买舟,为渡江计。
又况今春虏人之破关,一日夜顷行三百馀里,深入内地如履无人之境。今长淮平坦,略无阻碍,旁蹊曲径,彼所尽知,城壁、关隘既未尽修,兵甲器械又未尽备,归正余党所在尚存,方一秋凉复起觊觎,不由关隘而由他途,则衔枚疾趋,举足之顷,入吾堂奥矣。虽有远水,其能救近火耶?况蕲之金帛、女子,不啻数万计,贼既席卷而去,至于二郡造舟之人与夫造弩之匠,百工技巧悉为生擒而行,此其为谋必不浅矣。又闻淮之耆老,皆言虏人寇边,未有得志如今日之甚。如其狃胜而复来,遗民又无死所矣。近者流归之民,皆感泣而来言曰:“某等与司理同死生患难,今蕲之守、ヘ等官士子百姓同时为国就尽,独所存者,司理一人而已。若司理缄默,而不为我已死之民直言其事,窃恐上下蒙蔽,朝廷莫知,再为它日之祸,而国家用将,终为此曹所误,司理亦为泉下之罪人矣。”请与{容衣}直书始末以诉冤愤,欲使观者知蕲城之陷非郡官士民无备之罪,实皆援兵之所误尔。与{容衣}灾患余生,死不敢爱,呼天一鸣,以祈省览,且为它日之考证。
李茂钦死守蕲城,并毁其家,立志最坚,受祸最惨。或罪其志有余而才不足,则亦苛矣。武定军入城,反为郡害,金陵军及境而不恤郡急,池军怯而不进,虽有张巡许远之才,不得霁云、万春之助,决不能以千人之力守九里之郭,却数万骑之虏矣。韩昌黎论巡远事,以为当是时,弃城而图存者,不可一二数。擅强兵坐而观者,相环也。不追议此,而责二公以死守,亦见其自比于逆乱,设淫辞而助之攻也。私意妄议,从古则然,要之久而自定。昌谷、曹彦约读《泣蕲录》,为之涕。
嘉定辛巳八月二日壬年,褒赠立庙锡爵指挥。
敕送到枢密院关枢密院奏,淮西制置司申照对近准枢密院札子节文,据前权蕲州宣教郎安庆府太湖知县刘{容衣}状申,开具到蕲州州县官及因贼死难之人,札付本司更切契勘,有无全家死难人数,保明供申。本司遵禀行下蕲州知州,从实契勘供申。去后回据武经郎、特差淮西兵马钤辖、权知蕲州赵汝擢状申,遵禀专委承节郎、安庆府蕲州巡辖、权兵马都监张伟逐一契勘去后。今据本官状申,照得一项契勘,应宗室之家有无被害,见存嫡亲人数。缘即无被虏人回,难以寻问。外有州县官全家死难人数,开具申州。除已行下宗室尊长司唤上,见存在上宗室契勘,别状供申。今具下项州司亦已具一般文状,供中枢密院照会,所据武经郎,特差淮西兵马钤辖、权知蕲州赵汝擢状申,备录在前。伏乞亟赐敷奏,将逐官褒赠,仍录其家,以为忠臣死节者之劝,伏候指挥。
一知郡李诚之与令人许氏,男二,机宜、士允。侄九。机宜、士宏二房媳妇、孙女二人,婢仆五人。全家死难。有长男偶留婺州东阳守家,见在。
一通判秦钜与男二人,将仕、婢仆五人,私仆三人,全家死难。有男秦滋,见任盐城知县。
一忠翊郎、蕲春知县林ヘ与男妇宅眷共七口,全家死难。有长男先扶护孺人灵柩先归乡,见存。
一儒林郎、州学教授阮希甫与男三人,女三人,婢仆共一十口,全家死难。见有两男,在乡广德军居住。
一迪功郎判官赵汝标单骑在任,死难。有母亲、令人宅眷,并男女各一人,见在衢州,不曾在任。
一迪功郎、知录杜谔,先已身故,未离廨舍,有男三人,侄一人,孙一人,婢仆共七口死难。有女杜氏,被虏走回,见存。
一保义郎、新蕲春知县童蒙正,未交割身故,有男二人,宅眷共五口死难。有侄二人,被虏走回,系童统制将带归濠州前去。
一从政郎、司理赵与袭得脱性命,独存。有孺人徐氏,县主太保四人,弥子四人,婆婆、婢仆、安童共一十五口,全家死难。
一迪功郎、蕲春主薄宁时凤,并孺人,男、女各一人,婢仆共七口,全家死难。有长男一人,与父宁宣义,见在寄居饶州。
一武翼郎、驻泊都监张广,并女一人死难,有孺人一人,被虏走回,见存。
一保义郎、兵马监押温五,并女婿、外甥、婢仆各一人死难。有孺人一人,被虏走回,见在。
一修武郎、兵马都监赵师,全家十口死难。
一成忠郎、在城盐务梅察,全家四口死难。
一忠翊郎、本州监岳广李俊,全家死难。
一承直郎、蕲口监镇严刚中,系本州牒委,上城死难。有宅眷与男一人,孙一人,见存。
一忠翊郎、蕲水县尉董戡,本州牒委上城守御,并宅眷同入共七口,全家死难。有男一人,见在建康府父董□□侍下。
一秉义郎、鄂州武昌酒税安允恭,全家死难。有男安邦才,见在。并孺人张氏,被虏走回。
一承节郎、添差酒税朱思恭,全家死难。有男朱世明,见在。
一成忠郎、嘉兴府新城酒税姜应春,全家四口死难。
一武翼郎、主管台州崇道观景坦然,家六口死难。有孺入郑氏,男景世隆,媳妇郭氏,共三人,被虏走回,见存。
一武经郎、主管台州崇道观秦安上,全家七口死难。有两女、两男,长秦邦俊,次秦邦汉,被虏走回。
一保义郎、本州监庙刘忱,全家死难。
一训武郎、本州指使钱,全家死难。
一进勇副尉、本州指使王明,全家死难。
一帐前佩印官、前独木巡检、保义郎李钧,因差出部押犒军官会,至张都统寨门,被虏死。有孺人并男,见寄居黄梅县。
一进勇副尉、本州使臣郑俊,全家死难。
一迪功郎、新安庆府宿松主簿梅必胜,全家死难。
一借补迪功郎戴栩,全家一十口死难。有妻李氏,被虏走回。
一高州文学祝棣、上州文学祝遂良,各全家死难。
一新三湖巡检、承信郎雍显,单骑死难。
一迪功郎、本州监庙程思周,全家死难。
一守御主兵官统领、进勇副尉孙中,统领、承信郎江士旺,统领、进勇副尉李浩,训练官曹全、李橐,统领、进武副尉林安仁,统领、进武校尉邓宗,统领、进义校尉王文明,统领、进武校尉吴宗政,各系巷战死难。有老小男女,各在本乡。
一前池州医药饭食、修武郎戴翩,被虏走回,有妻、男、孙女、婢仆共一十三口死难。外有长男女使安童,各一人走回。
照得寄居官李俊等一十一员,并借补戴栩、添差朱思恭被虏走回,戴并难以推恩施行,及司理赵与{容衣}因单身出城,已行追罢外,正月五日,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李诚之、秦钜各特赠五官,更特赠秘阁修撰,仍各追赐紫章服,特与三名迪功郎恩泽,并特追封侯爵,同赐额立庙于本州,令户部各特赐银绢二百匹两,给付各家。李诚之妻许氏,特赠令人。男士允,特赠通直郎。侄士宏,特赠承务郎。媳妇孙女,各特赠安人。秦钜男秦浚氵,特赠通直郎。林柴、张广、赵师,各特赠三官,各特与一子承信郎恩泽。阮希甫特赠通直郎,仍特与一子登仕恩泽。赵汝标、宁时凤,各特赠承务郎,各特与一子上州文学恩泽。杜鄂,特赠承务郎。童蒙正,特赠秉义郎。内杜谔、童蒙正,仍令本州津送,各归寄居州军。温玉、梅察、董戡,各特赐三官,各特与一子进武校尉恩泽。严刚中,特赠三官,特与一子下州文学。钱、李钧,各特赠两官,各特与一子承信郎恩泽。王明,特赠承信郎,与一子下班祗应恩泽。郑俊,特赠承信郎,特与一子进义副尉恩泽。孙中、李浩、林安仁、王文明、吴宗政,各特赠承节郎。江士旺,特赠三官,各特与一子下班祗应恩泽。邓宗,特赠保义郎,特与一子进义校尉恩泽。曹全、李橐,各特赠承信郎,各特与一子进义副尉恩泽。李俊、安允恭、姜应春、景坦然、秦安上、刘忱、姜必胜、祝棣、祝遂良、雍显、程师周,并令本州各委官以礼致祭,仍量与周给其家。添差官思恭,亦仰本州契勘,如本人系外州军居,即与津送其归,仍令吏部日下出给合受告文、公据,限十日缴申枢密院。敕送到礼部状承司封关节文,准嘉定十五年正月九日枢密院子,奏淮西制置司申乞将李诚之、秦钜褒赠,以为忠臣死节者之劝。正月五日,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李诚之、秦钜各特赠五官,更特赠秘阁修撰,仍各追赐紫章服,特与二名迪功郎恩泽,并特迫封侯爵,同赐额立庙事。本部寻连送太常寺详关,内备坐圣旨指挥施行,具状申部去后。今据本寺申,准连送下承司封关节文。正月五日,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李诚之、秦钜并特追封侯爵,同赐额立庙,本寺今遵依前项圣旨指挥,今拟封下项一蕲州知郡李诚之、通判秦钜合同赐额立庙,今欲拟褒忠庙为额,合行降敕。一蕲州知郡李诚之合拟封二字侯爵,今欲拟正节侯,合命词给告。蕲州通判秦钜合拟封二字侯爵,今欲拟义烈侯,合命词给告。所据太常寺拟封在前,伏乞朝廷取旨赐额,加封施行,伏候指挥。二月四日,奉圣旨,依礼部施行。
○李诚之告词
敕故承议郎、权发遣蕲州李诚之,蕲春虽介在疆场,然所恃以为险者,六关也。朕命宪臣往专备御之责,而措置疏略,负我使令,尔儒绅之望,属分符守以孤城,而婴虏锋,盖亦难矣。慷慨激烈,尽其命义,阖门死难,朕甚痛之,乃加论撰,仍躐崇阶,爵之通侯,庙食兹土,赏延于后,并命一时。夫忠臣之心,非慕名禄。国家之泽,当峻彝章。今密印累累,未足为尔宠。将灭此仇虏,始足以慰九泉也。可特赠朝散大夫,秘阁修撰。
○秦钜告词
敕故朝请郎、通判蕲州秦钜,蕲春虽介在疆场,然所恃以为险者,六关也。朕命宪臣往专备御之责,而措置疏略,负我使令,尔相阀之华,属承郡事,孤城岌岌,莫抗虏锋,能佐其长,服节守义,父子同陨,朕甚哀之。乃加论证,仍躐崇阶,爵之通侯,庙食兹土,赏延于后,并命一时。夫忠臣之心,非慕名禄。国家之泽,当峻彝章。今密印累累,固痛在阖门,而荣在九泉也。英概如存,尚克钦止。可特赠朝议大夫,秘阁修撰。
○阮希甫等告词
故儒林郎、蕲州教授阮希甫,可特赠通直郎。
故迪功郎、蕲州防御判官赵汝标,可特赠承务郎。
故迪功郎、蕲州蕲水县主簿宁时凤,可特赠承务郎。
故承直郎、监蕲州都太监辖蕲口镇仓库兼烟火公事严刚中,可特赠承事郎。
敕故阮希甫等,呜呼!蕲水之祸,朕固闻之,而未尽详其人也。边臣以名来上,则汝等皆死其职以及其家。冤乎痛哉!一至于此耶?殆于王事,礼有加等,超升京秩,官其后裔。忠魂如在,尚服宠光,可依前件。
○李士允等告词
故承议郎、权发遣蕲州李诚之男士允,可特赠通直郎。
故承议郎、权发遣蕲州李诚之侄士宏,可特赠承务郎。
敕故李诚之男士允等,为子侄而从宦,莫乐乎五马之荣。汝等独罹兵锋,共死边垒,京秩之贲,岂能汝华,亦姑以塞予之悲耳,可依前件。
○秦浚等告词
故朝请郎、通判蕲州秦钜男秦泽,可特赠通直郎。
故朝请郎、通判蕲州秦钜男秦泽,可特赠通直郎。
敕故秦钜男浚等,蕲春佳郡,士大夫乐于宦游,况为贰车之子弟哉?今或反是,汝等与罹其祸,此朕所以尽伤也。畀之京秩,尚庶几泉下之荣,可依前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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