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志蛮书 - (TXT全文下载)

“豪”字原本作“蒙”,今据《新唐书?南诏传》改正)。生食其肉,取其两牙,双插髻傍为饰,又条猪皮以系腰。每战斗,即以笼子笼头,如兜鉴状。臣本使蔡袭咸通三年十二月二十七日,以小枪镖得一百余人。臣本使蔡袭问梁轲见有竹笼头,猪皮系腰,遂说寻传蛮本末。江西将军士取此蛮肉为炙。
 
  裸形蛮,在寻传城西三百里为窠穴,谓之为野蛮。阁罗凤既定寻传,而令野蛮散居山谷。其蛮不战自调伏,集战自召之(案:二语文义未明,疑有脱误)。其男女遍满山野,亦无君长。作擖栏舍屋(案:“擖”《说文》、《集韵》并音“劼”音“臈”,刮也,挞也)。多女少男,无农田,无衣服,惟取木皮以蔽形。或十妻、五妻共一丈夫,尽日持弓,不下擖栏。有外来侵暴者,则射之。其妻入山林采拾虫鱼菜螺蚬等归,啖食之。去咸通三年十二月二十一日,亦为群队,当阵面上。如有不前冲,前监阵正蛮旋刃其后。
 
  望苴子蛮,在澜沧江以西,是盛罗皮所讨定也。矫捷,善于马上用枪铲。骑马不用鞍,跣足,衣短甲,才蔽胸腹而已。股膝皆露,兜鏊上插犛牛尾,驰突若飞,其妇人亦如此。南诏及诸城镇大将出兵,则望苴子为前驱。咸通四年正月二十三日,蔡袭城上以车弩射得望苴子二百人,马三十余匹。二月七日城陷,及臣本使蔡袭在左膊中箭,元从已尽。臣右腕中箭,携印浮水渡江。荆南、江西、鄂、岳、襄州将健约四百余人(案:此句原脱“荆南”二字,又“岳”字讹作“兵”字,今从《通鉴》改正),携陌刀,骑马突到城东水际。荆南都虞候元惟德、管都头谭可言、江西军判官传门谓将士曰:“诸儿郎等,水次无船,入水必死。与诸兄弟每一个人杀得两蛮贼,我辈亦得便宜。”遂相率入东罗城,拥门里,一边排长刀,一边排长马,突其蛮贼,从城外水次骑马入门,悉无备敌。臣见僧无碍说云(案:此句原本作“臣见僧元得”,今考《通鉴考异》有引樊绰所说“僧无碍”之文,知“得”。“碍”字形相近,而“无”又讹为“元”耳,谨改正),此日午前旋杀贼并马,仅二三千贼,马三百来匹。蛮贼杨思缙(案:《唐书》作“思僣”误)在子城内一更时始知,出救。翌日,以马肉分俵十二营贼众。
 
  望蛮外喻部落,在永昌西北。其人长排持稍,前往无敌,又能用木弓短箭,箭镞傅毒药,所中人立毙。妇人亦跣足,以青布为衫裳,联贯珂贝、巴齿、真珠,斜络其身数十道。有夫者竖分两髻,无夫者顶为一髻。其地宜沙牛,亦大于诸处,牛角长四尺已来。妇人惟嗜乳酪,肥白,俗好遨游。
 
  黑齿蛮、金齿蛮、银齿蛮、绣脚蛮、绣面蛮,并在永昌、开南(案:“开南”《新唐书》作“关南”与此异),杂类种也。黑齿蛮以漆漆其齿,金齿蛮以金镂片裹其齿。有事由见人,则以此为饰,食则去之。皆当顶为一髻,以青布为通身袴,又斜披青布条。(案:此处脱银齿蛮一条)绣脚蛮则于踝上排下周匝刻其肤为文彩,衣以绯布,以青色为饰。绣面蛮初生后出月,以针刺面上,以青黛傅之。僧耆(案“僧耆”亦蛮部之名,此下当有脱文)悉属西安城,皆为南诏总之,攻战亦召之。
 
  穿鼻蛮、长鬃蛮、栋峰蛮,其蛮并在柘东南,生杂类也。穿鼻蛮部落以径尺金环穿鼻中隔,下垂过领。若是君长,即以丝绳系其环,使人牵起乃行。其次者,以花头金钉两枚从鼻两边穿,令透出鼻孔中。长鬃蛮部落、栋峰蛮部落,发黑而长,当额前为一长髻,下过脐,每行即以物撑起。若是君长,即使两女人前各持一物,两边撑其髻乃行。今亦为南诏所总,攻战即点之。
 
  茫蛮部落,并是开南杂种也。“茫”是其君之号,蛮呼茫诏。从永昌城南,先过唐封,以至凤蓝茸,以次茫天连,以次茫吐薅。又有大赕、茫昌、茫盛、恐茫、藓茫(案:“藓”《新唐书》作“鲊”)、施茫,皆其类也。楼居,无城郭,或漆齿,皆衣青布袴,藤篾缠腰,红缯布缠髻,出其余垂后为饰。妇人披五色娑罗笼。孔雀巢人家树上,象大如水牛。土俗养象以耕田,仍烧其粪。贞元十年,南诏异牟寻攻其族类。咸通三年十二月二十一日,亦有此茫蛮,于安南苏历江岸聚二三千人队。
 
  粟栗两姓蛮、雷蛮、梦蛮,皆在茫部台登城东西散居,皆乌蛮、白蛮之种族。丈夫妇人以黑缯为衣,其长曳地。又东有白蛮,丈夫妇人以白缯为衣,下不过膝。梦蛮主苴梦冲(案:“苴”原本作“首”,今从《唐书》改正),开元末,尝受恩赐于国,而暮年又私于吐蕃。贞元七年,西川节度使韦皋遣巂州刺史苏隗(案:《唐书》作“苏峞”)就杀梦冲,因别立鬼主,以总其部落,共推为蛮长。贞元中,船持为都大鬼主,其时梦冲及骠傍皆卑事之,亦呼为东蛮。
 
  丰巴蛮(案:“丰巴”《唐书》作“丰琶”),本出巂州百姓,两林南二百里而居焉。丰巴部落,贞元中,大鬼主骠傍、阿诺两姓乃诺蛮部落,皆为丰巴部落。心长向国。(案:此一段文有脱误)
 
  崇魔蛮,去安南管内林西原十二日程。溪洞而居,俗养牛马。比年与汉博易,自大中八年经略使苛暴,令人将盐往林西原博牛马,每一头匹只许盐一斗,因此隔绝,不将牛马来。
 
  桃花人,本属安南林西原七绾洞主大首领李由独管辖,亦为境上戍卒,每年亦纳赋税。自大中八年被峰州知州官申文状与李涿,请罢防冬将健六千人,(案:“与李涿”三字,原本作“与缘”,今据《通鉴考异》所引《蛮书》文改正)不要味、真、登州境上防遏。(案:“味”原本作“来”,今据《通鉴考异》所引《蛮书》文改正)其由独兄弟所不禁,被蛮柘东节使与书信(案“书信”原本作“善信”,今据《通鉴考异》所引《蛮书》文改正),将外甥嫁与李由独小男,补柘东押衙。自此之后,七绾洞悉为蛮收管。臣于咸通三年三月八日入贼重围,因见柘东蛮判官杨忠义背后领八个蛮持弓枪,臣因问贼帅朱道古根源。切以桃花人今亦呼桃花蛮也,本安南林西原七绾洞左右侧居人,披羊皮,或披毡,前梳髻。虽拘于蛮,心皆向唐化。咸通三年三月二十一日,仅五六千人,安南城西角下营。蛮贼杨思缙委罗伏州扶邪县令麻光高部领之(案:“光高”原本作“先高”,今据《通鉴考异》有引《蛮书》思缙、光高部领之文,知“先”字常作“光”字,谨改正)。
 
卷五 六<贝佥>第五

 
  <贝佥>者,州之名号也。韦齐休《云南行记》有十<贝佥>,字作此<贝佥>字。案:“<贝佥>”字,原本误作“脸”,今从《一统志》改正。又韦齐休《云南行记》七字原本误作大书,今亦改正。
 
  大和、阳苴咩谓之阳<贝佥>,大厘谓之史<贝佥>,邆川谓之赕<贝佥>,蒙舍谓之蒙舍<贝佥>,白崖谓之勃弄<贝佥>(案:标题称六<贝佥>,第十卷亦有六<贝佥>之文,此所别乃止五<贝佥>,疑后龙口一城当亦为一<贝佥>,系传写误脱一句也)。云南、柘东、永昌、宁北、镇西及开南、银生等七城则有大军将领之,亦称节度。贞元十年,掠吐蕃,铁桥城,今称铁桥节度,其余镇皆分隶焉(案:自“云南柘东”至“皆分隶焉”五十二字,与六崄文不相属,疑为第六篇“云南城镇”条下之文,错简于此)。
 
  大和城、大厘城、阳苴咩城,本皆河蛮所居之地也。开元二十五年,蒙归义逐河蛮,夺据大和城。后数月,又袭破苴咩盛罗皮,取大厘城,仍筑龙口城为保障。阁罗凤多由大和、大厘、邆川来往。蒙归义男等初立大和城,以为不安,遂改创阳苴咩城。
 
  大和城,北去阳苴咩城一十五里。巷陌皆垒石为之,高丈余,连延数里不断。城中有大牌,阁罗清平官王蛮利之文(案:《旧唐书》阁罗凤得西泸令郑回,甚爱重之,更名“蛮利”,后为清平官。此云“王蛮利”者,疑即其人也)。论阻绝皇化之由,受制西戎之意。
 
  龙口城,阁罗凤所筑。荣抱玷苍南麓数里,城门临洱水下。河上桥长百余步,过桥分三路:直南蒙舍路,向西永昌路,向东白崖城路。
 
  大厘城,南去阳苴洋城四十里,北去龙口城二十五里,邑居人户尤众盛,罗皮多在此城。并阳苴咩并邆川,今并南诏往来所居也。家室共守,五处如一。东南十余里有舍利水城,在洱河中流岛上。四面临水,夏月最清凉,南诏常于此城避暑。
 
  阳苴咩城,南诏大衙门,上重楼,左右又有阶道,高二丈余。甃以青石为蹬。楼前方二三里,南北城门相对。太和来往通衢也。从楼下门行三百步至第二重门,门屋五间,两行门楼相对,各有榜,并清平官、大军将、六曹长宅也。入第二重门行二百余步,至第三重门。门列戟,上有重楼。入门是屏墙,又行一百余步至大厅,阶高丈余。重屋制如蛛网,架空无柱。两边皆有门楼,下临清池。大厅后小厅,小厅后即南诏宅也。客馆在门楼外东南二里。仅前有亭,亭临方池,周回七里,水深数丈,鱼鳖悉有。
 
  邆川城,旧邆川也,南去龙口城十五里。初望父部落居之,后浪穹诏丰咩袭而夺之。丰咩孙铎望与南诏战败,退保剑川南,遂有城。城依山足,东距泸水,北有泥沙。自阁罗凤及异牟寻皆填固增修,最为名邑。东北有史郎川,又东禄诺品川,又北俄坤。
 
  蒙舍川,罗盛已上之地。旧为蒙舍州,去龙口城一日程。当五诏俱存,而蒙舍北有蒙巂诏,即杨瓜州也,同在一川,地气有瘴,肥沃宜禾稻。又有大池,周回数十里,多鱼及凌芡之属。川中水东南与勃弄川合流。南有笼磨些川。凡邆川河,蒙舍谓之川赕。然邑落人众,蔬果水凌之味,则蒙舍为尤殷。
 
  渠敛赵,本河东州也。西岩有石和城。乌蛮谓之“土山坡陀”者,谓此州城及大和城俱在陂陀山上故也。州中列树夹道为交流,村邑连甍,沟塍弥望。大族有王、杨、李、赵四姓,皆白蛮也。云是沮蒲州人,迁涉至此,因以名州焉。东北至毛郎川,又东北至宾居汤,又北至越析川,磨些诏故地也。
 
  白崖城在勃弄川,天宝中附于忠、城、阳等五州之城也。依山为城,高十丈,四面皆引水环流,惟开南北两门。南隅是旧城,周回二里。东北隅新城,大历七年阁罗凤新筑也。周回四里。城北门外有慈竹丛,大如人胫,高百尺余。地内有阁罗凤所造大厅,修廊曲厅,厅后院橙枳青翠,俯临北墉。旧城内有池方三百余步,池中有楼舍,云贮甲仗。川东西二十余里,南北百余里。清平官已下,官给分田,悉在。南诏亲属亦住此城傍。其南二十里有蛮子城,阁罗凤庶弟诚节母子旧居也。正南去开南城十一日程。
卷六 云南城镇第六

 
  云南城,天宝中阁罗凤所规置也。尝为信州地。城池郭邑皆如汉制。州中南北二十余里,东西四十五里。带邑及过山虽有三千余户,田畴多废,闾里少人。诸葛亮分永昌东北置云南郡,斯即其故地也。西隔山有品<贝佥>赕,亦名清字川,尝为波州。大池绕山,长二十余里,波州废地在池东南隅。故渭北节度段子英,此州人也。故居、坟墓皆在。云南东第二程有欠舍川,大都部落第三程至石鼓驿,旧化川也。第四程至曲驿,有大览赕、小览赕,汉旧览州也。
 
  弄栋城在故姚州川中,南北百余里,东西三十余里。废城在东岩山上。当川中有平岩,周回五六顷,新筑弄栋城在其上。管杂蛮数部落,悉无汉人。姚州百姓陷蛮者,皆被移隶远处。
 
  柘东城,广德二年凤伽异所置也。其地汉旧昆川,故谓昆池。东北有井邑城隍,城西有汉城,土俗相传云是庄蹻故城。城之东十余里有穀昌村,汉穀昌王故地也。贞元十年,南诏破西戎,迁施、顺、磨些诸种数万户以实其地。又从永昌以望苴子、望外喻等千余户分隶城傍,以静道路。
 
  晋宁州,汉滇河故地也。在柘东城南八十里晋平川,幅员数百里,西爨王墓,累累相望。
 
  石城川,味县故地也。贞观中,为郎州,开元初改为南宁州。州城即诸葛亮战处故城也。城中有诸葛亮所撰文,立二碑,背上篆文曰:“此碑如倒,蛮为汉奴。”近年蛮夷以木搘柱(案:《新唐书》谓诸葛亮碑在柘东城,与此不合,盖《唐书》之误)。臣今春见安南兵马使郭延宗曾奉使至柘东,停住一月日,馆穀勤厚,赠遗不轻(案:以上五句与上下文不相属,疑亦错简在此)。又有夔鹿弄川,汉同劳县故地也(案:《旧唐书?地理志》郎州有同乐县,“同劳”疑即“同乐”之误)。在龙河遇川南百余里。
 
  石城南面有新丰川,汉南宁州新丰县故地也。废城墙堑犹在,大小石城川同。
 
  升麻川西川南有曲轭川,汉南宁州同起县也。
 
  安宁镇,去柘东城西一日程,连然县故地也。通海镇,去安宁西第三程至龙封驿。驿前临瘴川,去柘东城八日程,汉俞元县故地也。量水川(案:《旧唐书?地理志》黎州有梁水县,“量水”盖即“梁水”转音之讹),汉旧黎州。今吐蕃呼为量水川。通海城南十四日程至步头,从步头船行沿江三十五日出南蛮,夷人不解舟船,多取通海城路贾勇步入真、登州、林西原,取峰州路行。量水川西南至龙河,又南与青木香山路直,南至昆仑国矣。
 
  宁北城,在汉碟榆县之东境也。本无城池,今以浪人诏矣罗君旧宅为理所。东地有野共川,北地有虺川,又北有虺川,又北有郎婆川,又北有桑川,即至铁桥城北九赕川。又西北有罗眉川,又西牟郎共城,又西至傍弥潜城。西有盐井,盐井西有敛寻城。皆施蛮、顺蛮部落今所居之地也。又西北至聿赍城,又西北至弄视川。
 
  铁桥城在剑川北三日程,川中平路有驿。贞元十年,南诏蒙异牟寻用军破东西两城,斩断铁桥,大笼官已下投水死者以万计。今西城南诏置兵守御,东城至神川以来,半为散地。见管浪加萌、于浪、传兖、长裈、磨些、扑子、河人、弄栋等十余种。
 
  昆明城,在东泸之西,去龙口十六日程。正北有讳苴川,正南至松外城,又正南至龙怯河,西南至小婆城,又西南至大婆城,西北至三探览城,又西北至铁桥东城。其铁桥上下乃昆明、双舍,至松外已东,边近泸水,并磨些种落所居之地。
 
  永昌城,古哀牢地,在玷苍山西六日程。西北去广荡城六十日程。广荡城接吐蕃界。隔候雪山,西边大洞川,亦有诸葛武侯城。城中有神庙,土俗咸共敬畏,祷祝不阙。蛮夷骑马,遥望庙即下马趋走。西南管柘南城,土俗相传,呼为要镇。正南过唐封川,至茫天连。自澜沧江已西,越赕扑子,其种并是望苴子。俗尚勇力,土又多马。开元已前闭绝,与六诏不通。盛罗皮始罢柘俞城,阁罗凤已后,渐就柔服。通计南诏兵数三万,而永西居其一。又杂种有金齿、漆齿、银齿、绣脚、穿鼻、裸形、磨些、望外喻等,皆三译四译,言语乃与河赕相通。
 
  银生城在扑赕之南,去龙尾城十日程,东南有通镫川,又直南通河普川,又正南通羌浪川,却是边海无人之境也。东至送江川,南至邛鹅川,又南至林记川,又东南至大银孔,又南有婆罗门、波斯、阇婆、勃泥昆仑数种。外通交易之处,多诸珍宝,以黄金麝香为贵货。扑子、长鬃等数十种蛮。又开南城在龙尾城南十一日程,管柳追和都督城,又威远城、奉逸城、利润城,内有盐井一百来所。茫乃道并黑齿等类十部落,皆属焉。陆路去永昌十日程,水路下弥臣国三十日程。南至南海,去昆仑三日程。中间又管模迦罗、干泥、礼强子等族类五部落。越礼城在永昌北,管长傍、藤弯。长傍城,三面高山,临禄{曰斗}江。藤湾城南至磨些乐城,西南有罗君寻城。又西至柯城,渡水郎阳川,直南过山至押西城。又南至首外川,又西至茫部落,又西至盐井,又西至拔熬河。丽水城、寻传大川城,在水东。从上郎坪北里眉罗苴盐井,又至安西城,直北至小婆罗门国。东有宝山城,又西渡丽水至金宝城。眉罗苴西南有金生城。从金宝城北牟郎城渡丽水,至金宝城。从金宝城西至道吉川,东北至门波城,西北至广荡城,接吐蕃界。北对雪山,所管部落与镇西城同。镇西城南至苍望城,临丽水,东北至弥城,西北至丽水渡。丽水渡而南至祁鲜山,山西有神龙河栅。祁鲜已西,即裸形蛮也。管摩零都督城在山上,自寻传、祁鲜已往,悉有瘴毒,地平如砥,冬草木不枯,日从草际没。诸城镇官惧瘴疠,或越在他处,不亲视事。南诏特于摩零山上筑城,置腹心,理寻传、长傍、摩零、金、弥城等五道事云。凡管金齿、漆齿、绣脚、绣面、雕题、僧耆等十余部落。
卷七 云南管内物产第七

 
  从曲靖州已南,滇池已西,土俗唯业水田,种麻、豆黍、稷,不过町疃。水田每年一熟,从八月获稻,至十一月十二月之交,便于稻田种大麦,三月四月即熟。收大麦后,还种粳稻。小麦即于冈陵种之,十二月下旬已抽节如三月,小麦与大麦同时收刈。其小麦面软泥少味,大麦多以为麨,别无他用。酝酒以稻米为麹者,酒味酸败。每耕田用三尺犁,格长丈余,两牛相去七八尺,一佃人前牵牛,一佃人持按犁辕,一佃人秉耒。蛮治山田,殊为精好。悉被城镇蛮将差蛮官遍令监守催促。如监守蛮乞酒饭者,察之,杖下捶死。每一佃人,佃疆畛连延或三十里,浇田皆用源泉,水旱无损。收刈已毕,官蛮据佃人家口数目,支给禾稻,其余悉输官。
 
  蛮地无桑,悉养柘,蚕绕树。村邑人家,柘林多者数顷,耸干数丈。三月初,蚕已生,三月中,茧出。抽丝法稍异中土。精者为纺丝绫,亦织为锦及绢。其纺丝入朱紫以为上服。锦文颇有密致奇采,蛮及家口悉不许为衣服。其绢极粗,原细入色(案:“原细”二字未详),制如衾被,庶贱男女计以披之。亦有刺绣,蛮王并清平官礼衣悉服锦绣,皆上缀波罗皮(南蛮呼大虫为“波罗密”)。俗不解织绫罗,自大和三年蛮贼寇西川,虏掠巧儿及女工非少,如今悉解织绫罗也。
 
  白银生城、柘南城、寻传、祁鲜已西,蕃蛮种并不养蚕,唯收婆罗树子破其壳,中白如柳絮,组织为方幅,裁之笼头,男子妇女通服之。骠国、弥臣、诺悉诺,皆披罗缎。
 
  其盐出处甚多,煎煮则少。安宁城中皆石盐井,深八十尺,城外又有四井,劝百姓自煎。天宝八载,玄宗委特进何履光统领十道兵马,从安南进军伐蛮国。十载,已收复安宁城并马援铜柱,本定疆界在安宁,去交阯四十八日程,安宁郡也。何履光本是邕管贵州人,旧尝任交、容、广三州节度。天宝十五载,方收蛮王所坐大和城之次,属安禄山造逆,奉玄宗诏旨将兵赴西川,遂寝其收复(案:此条乃叙次盐井所在,其“天宝八载”以下一百十四字,于上下语意不相属,疑亦他处之文,因安宁城而错误在此)。升麻、通海已来,诸爨蛮皆食安宁井盐,唯有览赕城内郎井盐洁白味美,惟南诏一家所食取足外,辄移灶缄闭其井。泸南有美井盐,河赕、白崖、云南已来,供食。昆明城有大盐池,比陷吐蕃。蕃中不解煮法,以咸池水沃柴上,以火焚柴成炭,即于炭上掠取盐也。贞元十年春,南诏收昆明城,今盐池属南诏,蛮官煮之如汉法也。东蛮、磨些蛮诸蕃部落共食龙怯河水,中有盐井两所。敛寻东南有傍弥潜井、沙追井,西北有若耶井、讳溺井,剑川有细诺邓井,丽水城有罗苴井,长傍诸山皆有盐井,当土诸蛮自食,无榷税。蛮法煮盐,咸有法令。颗盐每颗约一两二两,有交易即以颗计之。
 
  茶出银生城界诸山,散收无采造法。蒙舍蛮以椒、姜、桂和烹而饮之。
 
  荔枝、槟榔、诃黎勒、椰子、桄榔等诸树,永昌、丽水、长傍、金山并有之。
 
  甘桥,大厘城有之,其味酸。宁赕有桥,大如覆柸(案:“桥”疑“橘”字之讹)。
 
  丽水城又出波罗蜜果,大者若汉城甜瓜,引蔓如萝卜,十一月十二月熟。皮如莲房,子处割之,色微红,似甜瓜,香可食。或云此即思难也,南蛮以此果为珍好。禄{曰斗}江左右亦有波罗蜜果,树高数十丈,大数围,生子,味极酸。蒙舍、永昌亦有此果,大如甜瓜,小者似橙柚,割食不酸,即五香味。土俗或呼为“长傍果”,或呼为“思漏果”,亦呼“思难果”。其次有雄黄,蒙舍川所出。
 
  青木香,永昌出,其山多青木香山,在永昌南三日程。
 
  获歌诺木,丽水山谷出。大者如臂,小者如三指,割之色如黄蘖。土人及赕蛮皆寸截之。丈夫妇女久患腰脚者,浸酒服之,立见效验。
 
  藤{艹弥},生永昌、河赕。缘皮处无竹根,以藤渍经数月,色光赤,彼土尚之(案:此条文义未明,疑有讹脱)。
 
  孟滩竹,长傍出,其竹节度三尺,柔细可为索,亦以皮为麻。
 
  野桑木,永昌、巴西诸山谷有之,生于石上。及时月择可为弓材者,先截其上,然后中割之,两向屈令至地,候木性定,断取为弓。不施筋漆,而劲利过于筋弓,蛮中谓之<月真>弓者是也。
 
  生金,出金山及长傍诸山、藤充北金宝山。土人取法,春冬间先于山上掘坑,深丈余,阔数十步。夏月水潦降时,添其泥土入坑,即于添土之所沙石中披拣。有得片块,大者重一斤,或至二斤,小者三两五两,价贵于麸金数倍。然以蛮法严峻,纳官十分之七八,其余许归私。如不输官,许递相告。麸金出丽水,盛沙淘汰取之。沙赕法,男女犯罪,多送丽水淘金。长傍川界三面山并出金,部落百姓悉纳金,无别税役、征徭。
 
  银,会同川银山出。锡,瑟瑟山中出,禁戢甚严。
 
  琥珀,永昌城界西去十八日程琥珀山掘之,去松林甚远。片块大重二十余斤。贞元十年,南诏蒙异牟寻进献一块,大者重二十六斤,当日以为罕有也。
 
  马,出越赕川东面一带,岗西向,地势渐平,乍起伏如畦畛者,有泉地美草,宜马。初生如羊羔,一年后,纽莎为拢头縻系之。三年内饲以米清粥汁,四五年稍大,六七年方成就。尾高,尤善驰骤,日行数百里。本种多骢,故代称越赕骢,近年以白为良。膝充及申赕亦出马,次赕、滇池尤佳。东爨乌蛮中亦有马,比于越赕皆少。一切野放,不置槽枥。唯阳苴咩及大厘、登川各有槽枥,喂马数百匹。
 
  犀,出越赕、高丽。其人以陷穽取之。每杀之时,天雨震雷暴作。寻传川界、壳弄川界亦出犀皮。蛮排甲并马,统备(案:《新唐书》作“统伦”)马骑甲仗,多用犀革,亦杂用牛皮。负排罗苴已下,未得系金佉苴者,悉用犀革为佉苴,皆朱漆之。
 
  大虫,南诏所披皮,赤黑文深,炳然可爱。云大虫在高山穷谷者则佳,如在平川,文浅不任用。
 
  麝香,出永昌及南诏诸山,土人皆以交易货币。
 
  沙牛,云南及西爨故地并只生沙牛,俱绿地多瘴,草深肥,牛更蕃生犊子。天宝中,一家便有数十头。通海已南多野水牛,或一千二千为群。弥诺江巴西出犛牛,开南巴南养处,大于水牛。一家数头养之,代牛耕也。
 
  鹿,傍西洱沙诸山皆有鹿。龙尾城东北息龙山,南诏养鹿处,要则取之。览赕有织和川及鹿川。龙足鹿白昼三十五十,群行啮草。
 
  鲫鱼,蒙舍池鲫鱼大者重五斤,西洱河及昆池之南接滇池。冬月,鱼、雁、鸭、丰雉、水紥鸟遍于野中水际。
 
  大鸡,永昌、云南出,重十余斤,嘴距劲利,能取鹯、鳄、<鸟戈>、鹊、凫、鸽、鸲、鹆之类。
 
  象,开南、巴南多有之,或捉得,人家多养之,以代耕田也。猪、羊、猫、犬、骡、驴、豹、兔、鹅、鸭,诸山及人家悉有之。但食之与中土稍异。蛮不待烹熟,皆半生而吃之。
 
  大羊多从西羌、铁桥接吐蕃界三千二千口将来博易。铎鞘,状如刀戟残刃。积年埋在高土中,亦有孔穴傍透。朱笴,出丽水,装以金穹铁簜,所指无不洞也。南诏尤所宝重。以名字呼者有六:一曰禄婆摩求,二曰亏云孚,三曰铎戢,四曰铎摩郱,五曰同铎(案:惟有五名,疑缺其一)。昔时越析诏于赠有天降铎鞘;后部落破败,盛罗皮得之,今南诏蛮王出军,手中双执者是也。贞元十年,使清平宫尹辅酋入朝,献其一。
 
  郁刀,次于铎鞘。造法:用毒药、虫、鱼之类,又淬以白马血,经十数年乃用。中人肌即死,俗秘其法,粗问得其由。
 
  南诏剑,使人用剑,不问贵贱,剑不离身。造剑法:锻生铁,取迸汁,如是者数次,烹炼之。剑成即以犀装头,饰以金碧。浪人诏能铸剑,尤精利,诸部落悉不如,谓之浪剑。南诏所佩剑,已传六七代也。
 
  枪、箭多用斑竹,出蒙舍、白崖、诏南山谷,心实,圆紧,柔细,极力屈之不折,诸所出皆不及之。
卷八 蛮夷风俗第八

 
  其蛮丈夫一切披毡,其余衣服略与汉同,唯头囊特异耳。南诏以红绫,其余向下皆以皂绫绢。其制度取一幅物,近边撮缝为角,刻木如樗蒲头,实角中,总发于脑后为一髻,即取头囊都包裹头髻上结之。羽仪已下及诸动有一切房甄别者(案:此句疑有讹脱),然后得头囊。若子弟及四军罗苴己下,则当额络为一髻,不得带囊角;当顶撮髽髻,并披毡皮。俗皆跣足,虽清平宫、大军将亦不以为耻。曹长已下,得系金佉苴(案:原本阙“金”字,今据《新唐书》增入)。或有等第载功褒奖得系者,不限常例。
 
  贵绯、紫两色,得紫后,有大功则得锦。又有超等殊功者,则得全披波罗皮。其次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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