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盛事 - (TXT全文下载)

书籍类目:佛藏 - 续藏经 - 中国撰述 - 史传部 - 禅宗
书籍内容:

续藏经 丛林盛事
 宋 道融撰

丛林盛事序

  余厕身丛林仅三十年。所见当代诸大老多矣。厌世掩扃丹丘中峰之下。日与艹木俱脱。而陈习未忘。瞌睡之余。信手抽骨董箱。得江西莹公所着罗湖野录一帙。及开卷。首乃无着师之为序引。有曰。前哲入道机缘。禅书多不备载。其过在当时英俊失於编次。是无卫宗弘法之心而然。遂致有见贤思齐者徒增叹息。细味其语。诚可箴吾辈懒慢之病。因追忆平日在众目见耳闻前辈近世可行可录之语。共成一编。书成。将呈鄮峰佛照老人。见而悦之。谓侍僧道权曰。此真吾门盛事也。胡不刊木以传后世。因以丛林盛事目之。知我罪我。毋加哂焉。
  岁丁巳庆元三年仲秋日 道融序

  丛林盛事纲目

卷上
  程大卿参黄龙  佛印解东坡玉带  芙蓉答杨次公韩魏公  真净居大愚  承天宗驰书  剖禅师作园头  圆通秀  芙蓉为投子典座  净因成枯木  佛心才  张安道见楞伽  雪堂见父母  典牛牧牛颂  佛灯珣号骂天  开福宁见妬  应庵依圆悟  木庵永  直道者参妙喜  或庵号体乱扰  瞎堂为圆悟晚子  密庵破沙盆  且庵仁  白杨顺  月庵果  谷山旦  懒庵需  一仕官题焦山  宏智梦作一联  圆极岑  混源密(上堂)  富郑公参投子  艹堂清  慈航朴  深巳庵  月堂昌  龟山光  自得晖  开善谦(本传)  辨正堂  竹原庵主  水庵号一糙  如无明  西禅净此庵  颜卍庵  全无庵  尤延之  无着妙总  琼首座  李德迈  光佛照  策涂毒  本归云丛林佞篇  懒庵枢  竦空谷  五台艹衣文殊  水墨观音  柏堂雅  广教会  三峰印  自得晖作竹颂  鉴咦庵  佛性泰  开善谦颂古  圆通旻  吴居厚  陈彭公汝霖(写观音经)  安相国见旻  二灵庵主  仁宗帝见大觉  孝宗诏径山潜

卷下
  宝峰祥叉手  普慈闻  铁庵一大  雪堂行  苏子由  晁光禄逈  大圆智  妙道道人  机简堂  证西林号老衲  询骂天与佛鉴问答  剑门分庵主  伊庵权  高宗孝宗赞弥勒  印别峰  涂毒与放翁厚  石窗恭  孝宗遇佛照  谁庵演  别峰云  洪首座  雪巢号村僧  松源颂  昙广南  雷庵正受  大慧与祖庆颂  晦庵光  圆悟初在讲肆  士大夫序尊宿语  无垢居士  蒋山元  肯堂充  公安珠  瑞岩顺  万寿修  笑庵悟  枯木元  沩山宝  空东山  庵号道号  安定郡王作戒欲文  思鉴开传灯录  痴禅妙  保安封  圆通永建上人  常乐和山主  震山堂  崇野堂  龙丘法师慧仁  姑苏尼祖懃  云堂舒  金沙滩头菩萨像  黄龙杨岐  昙橘洲  唐虞世南  云居如  佛印示众  前辈赞有式  佛心才示众  长芦祖照  或庵示众  东坡到京口  曾文清公  婺州灵应讲主  混源密颂  甄公龙文  象田梵卿  慈恩法师  遁庵演  最庵印  荥阳郡王

  目录(终)

  

  丛林盛事卷上

    宋 沙门 道融 撰
  ○程大卿参南禅师。南令看生缘话。法昌一日问曰。何不直下与伊剿绝去。南曰。也曾为蛇画足来。是伊自不瞥地。昌曰。和尚如何为他。南曰。咬尽生姜呷尽醋。昌曰。流俗阿师又与么去。南云。法昌作么生。昌拈拂子便打。南曰。者老汉得与么无人情。昌休去。
  ○佛印一日入室次。忽东坡至。印云。此间无榻座。不及奉陪居士。坡云。暂借和尚四大为榻座。印曰。山僧有一问。居士若道得即请坐。若道不得即输却玉带。坡欣然曰。便请。印曰。居士适来道。借山僧四大为榻座。只如山僧四大本空。五阴非有。居士向什么处坐。坡拟议。不能加答。遂解玉带。大笑而出。印却以云山衲衣赠之。坡有偈云。百千灯作一灯光。尽是恒沙妙法王。是故东坡不敢惜。借君四大作禅床。又云。病骨难堪玉带围。钝根仍落箭锋机。会当乞食歌姬院。换得云山旧衲衣。又云。此带阅人如传舍。流传到此亦悠哉。锦袍错落浑相称。乞与徉狂老万回。印以二偈谢云。石霜夺得裴休笏。三百年来众口夸。争似苏公留玉带。长和明月共无瑕。又云。荆山卞氏三朝献。赵国相如万死回。至宝只应天子用。因何留在小蓬莱。
  ○杨次公提刑一日问芙蓉楷禅师曰。某与师相别几年。楷曰。七年。杨云。者七年参禅耶。学道耶。楷曰。不打者鼓笛。杨曰。与么则空游山水。百无所成。楷曰。相别未久。善能高鉴。杨呵呵大笑。韩魏公夏日来访。楷出接。韩遂曰。禁足不出。因甚破戒。楷曰。官不容针。私通车马。韩大喜之。
  ○真净禅师居筠之大愚。太守钱公弋来游。怪禅者骤多。众以师有道德者。奔随而至。钱公即入其室。未有以奇之。翌日命斋。师就席。俄有犬逸出屏帷间。师少避之。钱嘲曰。大善知识固能降龙伏虎。岂畏犬耶。师应声曰。易伏偎岩虎。难降护宅龙。钱大喜。乃移居圣寿问道焉。
  ○承天宗行脚时。为泉州栖隐和尚驰书到京师李驸马宅。相看。都尉问曰。因甚到京师。宗曰。专为院门驰书。尉曰。适来悔伸一问。宗曰。都尉惯得其便。尉便喝。宗曰。放过一着。尉云。再犯不容。宗曰。三十年后大有人举在。尉大笑。
  ○兴阳剖禅师初在大阳作园头。种瓜次。阳问。甜瓜何时熟。剖云。即今熟了也。阳云。拣甜底摘来。剖云。摘来与什么人吃。阳云。与不入园者吃。剖云。未审不入园者。还吃也无。阳云。汝还识伊么。剖云。虽然不识。不得不与。阳笑而去。剖因卧病。阳问曰。是身如幻泡。幻泡中成办。若无个泡幻。大事无由办。若要大事办。识取个泡幻作么生。剖云。犹是者边事。阳云。那边事作么生。剖云。匝地红轮秀。海底不开华。阳笑曰。乃尔惺惺耶。剖喝云。将谓我忘却。后竟不起。阳遂以直裰并偈付浮山远。远后接投子青。起洞上一宗耳。
  ○法云圆通秀禅师。初习华严。一日。叹曰。吾观善财始见文殊。复过百十城。事五十三善知识。又闻达磨西来。老卢南去。教外别传。无上心印。吾岂止方隅。滞性相之宗耶。因弃所业。束装南游。至无为谒怀禅师。怀问曰。座主讲甚么经。秀曰。粗习华严。怀曰。华严以何为宗。秀曰。以法界为宗。怀曰。法界以何为宗。秀曰。以心为宗。怀曰。心以何为宗。秀不能答。怀曰。毫厘有差。天地悬隔。汝当自肯。会有省发。后十七日。闻僧举。白兆问报慈云。情生智隔。想变体殊。情未生时如何。慈云。隔。师於此大悟。直到方丈陈所得。怀喜曰。前后座主见吾者多。唯汝一人堪承大法。吾宗异日在汝一人行矣。师遂服勤八年。怀推为上首。出世舒之四面。后居东京法云。云门正宗由兹大阐。
  ○芙蓉楷在投子作典座。子一日问。厨司勾当不易。楷云。不敢。子云。煮粥耶。蒸饭耶。楷云。人力淘米着火。行者煮粥蒸饭。子云。汝作甚么。楷云。和尚慈悲。放佗闲去。投子骇之。
  ○净因成枯木问僧。甚么处人。僧云。西川。成云。几时离乡。僧云。前年二月。成云。未离本国一句作么生道。僧云。通身是口。难为祇对。成云。犹是离家失业句。僧无语。成打一拂子云。枉蹈破许多艹鞋。
  ○鼓山佛心才禅师。闽人。初参死心。心问。乡里甚处。才云。福州。心云。玄沙不出岭。保寿不渡河。因甚到这里。才云。因行不妨掉臂。心云。左手掉。右手掉。才放下两手掉出。心大喜。及许挂搭已。被侍僧所挤云。才到处吵人丛林。和尚不得留之。於是心遂不纳云。闻汝到处吵人丛林。且往他处。才云。大善知识眼在甚么处。拂袖而出。见昭默。昭默纳之。未几。遂契黄龙之道。昭默以大法任之。
  ○乐全先生张安道。庆历中守滁州。至一僧舍。见梵夹齐整。怪取阅之。乃楞伽阿跋多罗宝经。恍然如获旧物。细观笔画手迹。宛然如自所书者。悲喜太息。从是悟入。尝以经首四偈发明心要。东坡过南都。亲见公说。且以钱三十万托云。印施於江淮间。东坡亲书。令佛印刻石金山。故赠乐全诗有曰乐全居士乐於天。维摩丈室空翛然之句。
  ○雪堂行。括苍人。少登上庠。因见杀生者。衋然有感。遂弃家。直抵泗州普照王寺出家。以扫塔为务。既剃发。乃往舒之龙门。依佛眼禅师为侍者。一衲度寒暑。又且养虱。邻肩皆厌之。每於殿堂僻处坐禅。一日。看玄沙筑着脚指头话。大有发明。佛眼乃川人。上堂次。因行侍立。戏曰。川僧藞苴。淅僧潇洒。诸人若也不信。看取山僧侍者。一众大笑。后见其父从大常博士出守三衢。行时母老来归。阍者见其褴缕。再三不与进。行乃解衣与之。才通覆。而其母闻之。不觉仆地曰。我儿犹在耶。遂迎入宅堂。逼令换衣澡浴。及浴。其衣尽换去。只得着其新衣。行泣曰。我几年与他为眷属。岂一旦遽相舍耶。即抵吉祥寺作宿。次日。父母兄弟俱来报谒。而行以黎明去矣。竟不及见。但见壁间留偈云。莫嫌心似铁。自己尚为冤。扫尽门前雪。方开火里莲。万般休更问。一等是忘缘。个事相应处。金刚种现前。其母因忆师失明。行再归括苍。其父逼令出世南明。迁衢之乌巨。其道大振。终於饶之荐福。妙喜亲为撰语录序。流传于世。
  ○典牛和尚。成都人。姓郑氏。名天游。本仕族。初试郡庠。复试梓州。二处俱发。游不敢承受。窜名出关。适山谷道人西还。因见其风骨不凡。论议超卓。乃同舟而下。竟往庐山剃发。不改旧名。首参死心。不契。乃依湛堂於泐潭。时妙喜为侍者。游居书司。旦夕相从。后往古药山。发明大事。出世庐山小宝峰。后居云岩。尝和忠道者牧牛颂曰。两角指天。四蹄蹈地。拽断鼻圈。牧甚屎屁。初。张无尽见其坦率。不事事。尝慢之。谓之颠游。后妙喜持此颂献之。无尽抚几称赏。妙喜曰。相公且道者颂是甚么人做。无尽曰。此非弥勒大士安能发此言。妙喜曰。此乃前日颠游所作。无尽曰。奇哉。奇哉。湛堂乃有此儿耶。临济一宗其在此矣。但将去质库中典。也典得一百贯。商英肉眼不别。几乎蹉过此人。遂烧香望云岩悔过。游后退云岩。过庐山栖贤。长老见其坚老又且川气。不肯挂搭。却云。老老大大。正是质库里典牛耶。游闻之。乃述偈而去。曰。质库何曾解典牛。只缘价重实难酬。想君本领无多子。争解能容者一头。因庵于武宁。四十年终身不出。涂毒见之。已九十三矣。
  ○佛灯珣。号骂天。湖之安吉人。嗣佛鉴。住禾山日。尝上堂。僧问。如何是宾中宾。答曰。客路如天远。侯门似海深。如何是宾中主。云。长因送客远。忆得别家时。如何是主中宾。云。相逢不下马。各自有前程。如何是主中主。云。一朝权祖令。谁是出头人。宾主还有向上事也无。云。向上问将来。如何是向上事。云。大海若知足。百川应倒流。僧礼拜珣云。此是珣上座三十年学得底。
  ○开福宁道者。歙州人。参五祖演。演见其立作高上。识趣超卓。每当众誉之。复令入堂司。同学妬之。夜引宁山行道话。因殴之。伤其面目。赴众不得。演闻之。躬往省。问曰。闻汝被那一辈无礼。何不至方丈雪屈。听老僧与汝赶逐。宁竟不忍显。但云。某自吃扑伤损。不干他事。演泪下曰。吾忍力不如汝。他日岂奈汝何。后出世开福。容五百众。将示寂。预定日时坐化。以大法授月庵果。果陆沈众底。人莫能识。唯圆悟知之。后成褫其出世。以颂送之曰。歙山老人末后句。的的亲传四绝堂。正令已行风凛凛。斗间剑气烛天光。
  ○应庵初依蒋山圆悟会中。与此庵元为友。及元住处之连云。华从虎丘隆会中来。初到。便令作首座。未久。令立僧。元上堂云。西河有师子。连云出虎兕。亲从猛虎窟中来。文彩爪牙悉皆备。虽未及惊群。已有食牛志。痛念杨岐宗令之如扫地。竖起铁脊梁。与先师出气。诸人还识么。两眼大如环。当头立底是。后出世妙严。为虎丘烧香。自后住十年。其道与妙喜相抗。李浩侍郎与师游久矣。尝赞师真云。平生波波挈挈。才得个院子住便打脱。而今又向帧子上出来。知他是死是活。
  ○木庵永禅师。福州章圣者小师。弃儒从释。与法弟安分者为友。同参懒庵需於洋屿。皆有大发明。因作水笕颂云。路绕悬崖万仞头。担泉带月几时休。个中拨转通天窍。人自安闲水自流。妙喜见之。曰。鼎需有此儿。杨岐法道未至寂寥。后住鼓山。江淅兄弟尽入岭。松源.无用.息庵诸老皆在座下。后终於泉南。
  ○直道者。安州人。初参妙喜於回雁峰下。喜问曰。上座甚么人。直云。安州人。喜曰。我闻你安州人会厮扑。是否。直便作相扑势。喜曰。湖南人吃鱼。湖北人着鲠。直打翻筋斗而出。喜曰。谁知冷灰有粒豆爆。竟辞喜过江淅。尝与三衢.升式二人为同行。后住金陵保宁。嗣妙喜。法道大振。因留守陈丞相俊卿会诸山荼次。陈举有句无句。如藤倚树。令诸山批判。诸山皆尖言巧语以取丞相之意。惟师最后颂曰。张打油。李打油。不打浑身只打头。丞相大喜。未几。迁住蒋山。
  ○或庵体和尚。台州黄岩人。赋性粗糙。遇事敢为。受业上下号体乱扰。参此庵元於护国。一日。在罗汉殿行道。忽闻库下殴行者。大叫一声。豁然契悟。走见元。元曰。这十一郎今日如病得汗。未几。充典客。后令化涂田。颂送之曰。竖亚顶门三只眼。放开肘后验人符。杖头杀活无多子。截海须还大丈夫。尔后依瞎堂。首众于虎丘。出世苏之觉报。嗣此庵。法道大振。后迁焦山。郡守曾侍郎仲躬常问道焉。师既入灭。以石砚寄曾。曾以偈吊云。翩翩只履逐西风。一物浑无布袋中。留下陶泓将底用。老来无笔判虚空。体之辞世云。铁树开华。雄鸡生卵。七十二年。摇篮绳断。可谓真临济种艹也。
  ○瞎堂远初住婺州金鳞山。后赴建上禅寂请。道过三衢。时雪堂行住乌巨。远往讲法眷。行与语。奇之。且留远旬欵。亟往郡中。见超然居士。曰。师伯圆悟和尚有晚子川远。昨至山中。将赴建上请。惜其居处山深地僻。居士能为禀郡守以一院留之。可乎。超然即白郡守。俾其住子湖定业禅寺。师受请。示众云。甘分金鳞困守株。误他禅寂远招呼。中途再领贤侯命。定业难逃住子湖。未几。迁报恩。时妙喜居衡阳。闻师名。以法衣并偈寄曰。这川藞苴。无真无假。一条白棒。佛来也打。更有一般长处。解向钵盂里走马。后历住诸山。奉诏居灵隐。
  ○密庵杰禅师。闽人。初出岭。至婺州智者。偶负暄次。有老宿问曰。上座此行何处去。曰。四明育王见佛智和尚去。老宿云。世衰道丧。后生家行脚。例带耳不带眼。杰曰。何谓也。老宿云。今育王一千来众。长老日逐接陪不暇。岂有工夫着实与汝辈发机。杰下泪曰。若如此。某今往何处。宿云。此去衢州明果有华匾头。虽后生。见识超卓。汝宜见之。杰依教往明果依华。华家风难入。杰不惮辛苦。一日。室中问。如何是正法眼。杰云。直甚破沙盆。华再追云。虚空消殒时如何。杰云。着着颖脱。华云。罪不重科。华即升堂告众云。有大彻堂前崩裂石裂之句。杰依华四年。穷尽千圣命脉。母老归乡。华以偈送曰。大彻投机句。当阳廓顶门。相从经四载。征诘洞无痕。虽未付钵袋。气宇吞乾坤。却把正法眼。唤作破沙盆。此行将省觐。切忌便跺跟。吾有末后句。待归要汝遵。后出世衢之乌巨。学者云拥。上堂。从来不唱脱空歌。把火烧山拾田螺。白骼树头鱼产子。急水滩头鸟作[宋-木+巢]。皆谓在明果夜闻樵者歌。因打破漆桶。盖师之密机莫测。前后七住大剎。终于太白。应庵之道。藉若大行。信之。行脚见人固宜带眼莫带耳。虽篱脚下有个汉。也须验过始得。不可以院子大小.众之多寡。趂謴过时。须知此事若不负志。虽从释迦老子肚里过。也只是个屎橛。可不择哉。
  ○且庵仁和尚。越之上虞人。少习天台教。初自括苍随雪堂过衢之乌巨。因见雪堂普说曰。今之兄弟做工夫。正如习射。先安其足。从习其法。后虽无心。以久习故。箭发皆中。喝一喝。云。即今箭发也。看看。仁不觉身倒作避箭势。豁然大悟。夏罢。以母老归乡。辞雪堂。堂以偈送之曰。俨老昔年穷事相。脱履南游扣宗匠。石头路滑不辞勤。脑后一槌曾两当。仁禅劲志许谁俦。访我苍山白练州。万浪千波汹涌处。果然呼唤不回头。西山积老期同住。又说重寻越山路。归时应是岁华深。赵州更有炉头句。仁从是归梅山。庵十六年。后天童觉和尚出队至上虞。夜宿其庵。连榻与语。大奇之。既归。夏末不请首座。主事白觉。觉云。我首座早晚来也。乃遣侍者往越邀仁。仁才至。即请归首座寮。众讶之。未几。令秉拂挂牌。众服膺。后二年。宏智入灭。妙喜主后事。两班皆衣布。唯仁不肯成服。喜怪问之。仁乃密启其事。妙喜曰。元来是见雪堂来。后住长芦。法席大振。尝颂台山婆子话。学者争诵之。曰。开个灯心皂角铺。日求升合度朝昏。只因霖雨连绵久。本利一空愁倚门。显谟吕公正己尝问道於师。既别。觅偈。师援笔赠曰。君今亲切到长芦。抖擞衣衫一物无。此去逢人如借问。但言风急浪华粗。
  ○白杨顺和尚。绵州人。依佛照数年。因普说。举傅大士心王铭曰。水中盐味。色里胶青。决定是有。不见其形。豁然有省。次日入室。照问。真佛住在甚处。顺曰。住在不定处。照曰。既是真佛。因甚不定。顺曰。若定。即非真佛。照颔之。后居临川。其道大振。上堂曰。犬吠黄昏月。风吹半夜灯。屋头猫捕鼠。世上道嫌僧。藞苴招人怪。孤高举世憎。山林真实处。凡事百无能。任他霜雪上眉棱。又曰。水洗溪边石。风吹古殿旛。於斯知落处。可必在灵山。
  ○月庵果和尚。信州铅山人。初见宁道者。宁问曰。上座乡里。曰。信州。受业甚么处。曰。铅山七宝。宁曰。还带得宝来么。果展两手。宁震声一喝。便下参堂。后见死心。心举云门话堕话。深彻法源。然不忘开福。后室中举此话。以颂示学者。丛林盛诵曰。万仞龙门势倚空。悬崖撒手辨鱼龙。时人只看丝纶上。不见芦华对蓼红。
  ○谷山旦。初参佛性泰和尚。一日上堂。举。赵州云。台山婆子已为诸人勘破了也。意作么生。良久。云。就树撮将黄叶去。入山推出白云来。旦於言下释然。次日入室。泰问。前百丈不落因果。因甚么堕野狐身。后百丈不昧因果。因甚脱野狐身。旦曰。好与一坑埋却。泰征之。语皆不凡。未几。令立僧。名动一时。妙喜南行。旦呈颂云。异类中行世莫猜。故教佛日暂云霾。度生悲愿还无倦。方作南安再出来。妙喜赏之。
  ○懒庵需和尚。依佛心才。才居大乘。需已首众挂牌。后问学者即心即佛因缘。时妙喜庵于洋屿。需之友。号光状元者。与需书云。庵主手段与诸方别。可来此少欵。需笑而不答。光以计邀师饭。需往赴之。及门。会妙喜开室。需随众。喜问曰。僧问马祖。如何是佛。祖云。即心即佛。作么生。需下语。喜诟之曰。汝见解如此。敢妄为人师也。鸣鼓普请。揭其平生所得力处。排撝邪解。需泪交颐。不敢仰视。默计之曰。我之所得。既所排撝。西来不传之旨。岂止如此耶。遂归心弟子之列。一日。喜问曰。内不放出。外不放入。正当恁么时如何。需拟答。喜拈竹篦劈脊连打数下。需豁然大悟。曰。和尚已多了也。喜又打一下。需作礼。喜笑曰。今日方知不汝欺。遂以偈印曰。身心一如。身外无余。咄这瞎驴。付与鼎需。自是名振丛林。出世住泉之延福。迁西禅。尝示众云。太虚挂剑。用显吾宗。据坐禅威。如何近傍。纵具地回天转。电卷星飞底手段。要且不堪勍敌。而今莫有别休咎底么。出来相见。稍涉迟回。一搥直教粉碎。喝一喝。下座。又至节示众云。二十五日已前。群阴消伏。泥龙閟户。二十五日已后。一阳来复。铁树开华。正当二十五日。尘中醉客。骑驴骑马。前街后巷。递相庆贺。物外闲人。衲被蒙头。围炉打坐。风萧萧。雨萧萧。冷湫湫。谁管你张先生.李道士.胡达磨。又示众云。横按镆铘。虚张意气。穿开碧落。徒费精神。直饶不动神锋。坐致太平。尧舜之君。犹有化在。
  ○绍兴间。有一仕宦至焦山。题风月亭曰。风来松顶清难立。月到波心淡欲沈。会得松风元物外。始知江月似吾心。前后观者莫不称赏。唯月庵果行脚到此观之曰。诗好则好。只是无眼目。同坐者曰。那里是无眼目处。果曰。小僧与伊改两字。即见眼目。同坐曰。改甚字。果曰。何不道。会得松风非物外。始知江月即吾心。坐者大服。信之。做工夫眼开底人。见处自是别。况月庵平昔不曾习诗。而能点化如此。岂非龙王得一滴水。能兴云起雾者耶。兄弟家行脚。当辨衣单下本分事。不在攻外学。久久眼开。自然点出诸佛眼睛。况世间文字乎。
  ○宏智禅师。住圆通时。夜梦作一联云。松径萧森窈窕门。到时微月正黄昏。自是数年杳不省此。建炎间。避虏。一笠过东浙。抵天童。适主者退席。师自舟中破晓入山。恰是天明时节。见松径萧森。月蒙烟霭。忽省向来梦中之句。及归旦过。虽不言名字。而兄弟已有识者曰。此乃长芦长老也。胡为至此。密报主事。主事即申使府。府喜不自胜。盖夜梦神人报云。天童主人乃隰州古佛也。即出帖差官至旦过请之。师坚不肯。乃被旦过兄弟硬舁归方丈。一住三十年。洞上之宗由兹大振。信人之住院缘法自定。初不在苟求也。
  ○圆极岑和尚。台之仙居人。抱节孤高。近世罕及。久依云居如和尚。在书司十七载。如迁寂。一锡回浙。依正堂辨於道场。未几。令董座元。出世霅之卞山。乃石林先生讲易之地。辨意具此一瓣香为拈出。而岑竟嗣云居如。丛林多高之。后历董大剎。然福缘蹭蹬。涉世多艰。岑终不以介意。平生施利。未尝经眼。后退常之华藏道场而终焉。有语录二十卷行于世。侍郎曾公仲躬为序其首。岑有赞长芦且庵。其赞云。夜半推出日轮。天明把住桂毂。拈将四部洲。放在一粒粟。奏无弦而非履霜之乐。唱胡歌而非白雪之曲。大冶煅绝矿之金。痛锤碎无瑕之玉。东湖赤梢鲤鱼。生出金毛铁犊。
  ○混源密和尚。住紫箨。上堂云。云山漠漠。乔木森阴。古屋耿耿。丛林阒寂。混源於此栽荆棘。布蒺藜。札硬塞。谁敢正眼觑着。忽有个汉向这里转得身。吐得气。酽茶三五椀。意在镢头边。其或未然。青尖路险瞰空碧。莫谓公公不道来。又曰。春日暖。黄莺鸣。更听断崖流水声。春山迭翠款作步。归来烟岛与谁争。且归来一句作么生举。曲肱拳作枕。卧听夕阳钟。
  ○富郑公弼。参投子颙禅师。尽弟子礼。谨厚如初学者。后因张比部隐之以势位陵衲子。公乃与之书曰。禅家者流。凡见说事枝蔓不径捷者。谓之葛藤。往往鄙诮。遂着葛藤歌(载于集中)。弼因尝思其所以。今试与隐之商确。不知何如。大抵俗士与僧人。性识初无纤毫差别。其事迹甚有不同处。且僧人自幼出家。早以看经日久。闻见皆是佛事。及剃发后。结伴行脚。要到处便到。参禅问道之外。群众见闻博约。又复无限。耳目熏蒸既熟。忽遇一明眼人摘掇。立便有个见处。却将前后凡所见闻。自行证据。岂不明白畅快者哉。吾辈俗士。自幼小为俗事浸渍。及长大。又娶妻养子。经营衣食。奔走仕宦。黄卷赤轴未尝入手。虽乘闲玩阅。只是资谈柄而已。何尝彻究其理。且士农工商。各为业资缠缚。知有禅林法席。假使欲去参问。何由去得。何处更有结伴游山参禅问道及众中博约之多乎。万一明眼人因事遭际。且无一味工夫。所闻能有多少。所得能有几何。复无问之所见所闻。自作证据。更不广行采讨。深加钻仰。才得一言半句。殊未明了。便乃目视云汉。鼻孔辽天。自谓我超佛越祖。千圣齐立下风。佛经禅册都不一顾。以避葛藤之诮。弼之愚见。深恐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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