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灯记 - (TXT全文下载)

,沽名要誉非其论。
  千里寻兄救夫主,惹得世人说到今。
  话说爱姐扯住兰英小姐不放,兰英说:“我若住在家里,恐怕我父知晓,我就走不开。那时怎了?”龙氏向爱姐说:“不可留恋你二婶,还有会面之日。”爱姐方撒开手。李梦月把两匹马牵出街门,龙氏、爱姐相送兰英,洒泪相别。主仆上马,天已五鼓,兰英说:“嫂嫂同侄女进去罢。”龙氏说:“在路上早下店,晚出店,身体保重。”言罢顿革詹加鞭,望北蹚下去了。按下不表。
  且言赵明次日清晨问及丫鬟:“你姑娘昨夜逛灯几时回的府呢?”丫鬟禀道:“自昨晚上逛灯,并未回府。”赵明说:“你上绣楼再瞅一瞅去。”丫鬟领命,来至绣楼一看,并无人影,立刻回覆:“老爷,绣楼无人。”问及门上人,皆言未回府。赵明闻报暗想:“此时不回府,大约在王府上了。遂命家人去问。不多时回报:“王府上并未见小姐之面。”赵明闻报,心知有异:“莫不是这奴才因我退婚,撕了文约,吵闹了几句,恐我给他另寻夫主,假意借逛灯为由,行脱身之计也是有的。”想到这里,遂派数名家人,在城里关外并孙姓侦探消息。这事按下不表。
  再言兰英主仆夜住晓行,走阳关大道扑奔北京。这一日正往前走,来在济州地方。有一座高山阻路,从林中发出一枝响箭。暗中交代:此山名为清峰山。有一伙劫径的强盗,为首有四个头目:一个名鬼头张俊,一个名鬼脸李清,一个名地溜鬼王熊,一个名追命鬼李豹。又聚了些亡命之徒,四五十号俱是山东人氏,在这清峰山称孤道寡,每日在山下抢劫来往行客。这四个贼首见天气清亮,令喽罗备马下山采盘。喽罗遵命,不敢怠慢,把四匹马备妥,牵至山口。四个贼首认镫乘骑,众喽罗拥护着下山。来至松林之内向外探望,不大的工夫,远远来了两匹马。堪堪临近,原来马上是两个白面后生,立刻放了一枝响箭。
  且言主仆二人正往前行,忽听松林中放出一枝响箭。兰英问道:“月姐,这是什么响?”梦月说:“这是响箭,林中必有劫径的贼寇。”言还未尽,只见从林中窜出四匹马,马上骑着四人,皆是花布蒙头,面生凶恶;后面有几十名喽罗,各执长枪短刀,耀武扬威。只见众寇中窜出一贼,坐跨一匹青马,此贼花布缠头,面如灰色,浓眉大眼,颏下一部红髯,身穿青缎窄袖衣,腰系绰包,青缎兜裆裤,花布裹腿,大尾巴革及鞋,手擎一把鬼头刀,嘴内大喊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有人从此过,须给买路钱,若要牙崩半个不字,一刀一个土里埋,一刀一个土里埋。”李梦月看的明白,见贼人身临切近,左手擎弓,右手搭弹,照定贼人哽嗓咽喉打去。弦响弹到,“吧”的一声,响鬼头张俊在马上歪了两歪,跌下马来,绝气身亡。追命鬼见大寨主张俊落马身亡,不由的三尸神暴跳,五灵豪气飞空,心中大怒,喊道:“绵羊也能扎手,气死我也!”手抡双刀,一马窜出,“好好下马受死,与俺大寨主抵偿。李梦月见此贼也是花布缠头,面如白纸,并无血色,浓眉毛小眼睛,塌鼻梁,血盆口,颏下无须;正在年轻,身穿蓝缎窄袖衣,蓝缎兜裆裤,腰系红缎绰包,花布裹腿,大尾巴鱼鳞革及鞋,手抡双刀,赶奔前来。身临切近,李梦月早已将铁弹叩在手内,见贼已近,将弹搭在弦上,前拳一伸,后拳一撒,只听“嗖吧”一声响,正打在追命鬼李豹的哽嗓咽喉。李豹“嗳哟”一声,将双刀抛落尘埃,栽两栽、晃两晃,跌下马来,身归那世去了。只听銮铃响处,李梦月抬头望对面观瞧,见冲过两骑马。马上驮定二贼,这一个花布缠头,满脸青一块、紫一块的痣痕,塌拉眉稍小眼睛,哆列嘴,颏下无须;身穿灰缎窄袖衣,灰绸裤,腰系紫缎绰包,花布缠腿,足下穿鱼鳞大尾巴革及鞋,坐骑一匹青马,手擎截头刀一把,此贼乃是鬼脸李清。那一个也是花布缠头,面如锅底,红眉毛,红胡须,身穿青缎窄袖衣,红缎绰包,青缎兜裆裤。花布裹腿;足蹬大尾巴革及鞋,手使加钢月斧,坐跨一匹乌马,此贼乃是地溜鬼王熊。二贼凶抖抖气昂昂,拍马各举兵刃,并马赶奔过来。梦月见二贼来的凶恶,即刻弓上叩弹,对准黑贼发去一弹,只听“嗖吧”一声,王熊“哎哟”一声,正中哽嗓咽喉,“扑咚”吊下鞍鞒,绝气废命。李梦月急忙将弓斜插脊背,执出雌雄二剑,在马上迎敌。刀剑相碰,战有七八个回合不分胜败。兰英小姐在马上见梦月与群贼相战。只吓的浑身厉颤,一抖丝缰,扑奔山洼逃命去了。按下不表。
  且言梦月胜不了贼人,将招法改了二马相撞,使了一招名为毒蛇吐舌,用右手剑迎面劈去。鬼脸李清用截头刀相迎,将右胁闪出,梦月左手剑跟近,就在贼人右胁上将剑刺入。鬼脸李清说声“不好”跌下马来,死于废命。众喽罗见四位寨主皆已废命,谁也不敢上前,俗语人无头不走,鸟无翅不飞,群寇一哄而散,逃命去了。李梦月见众贼已散,也不追杀,拨马再寻小姐,踪迹不见,只急得汗流满面,在山洼前后寻找。这且不讲。
  再言兰英小姐心中害怕担惊,惟恐身落贼手,又怕梦月敌不住众强盗,顿革詹加鞭。多亏松林遮目,未被贼人看见,逃出清峰山口。不多时看见前面一座镇店,打马入镇。见是南北大街,路东有一座客寓,门上有匾,上写“荣升店”,白灰墙上写着“清河镇招商客寓,仕宦行台。”正然观看,只见从店内走出一人,把马嚼环一拉,说:“老客呀,咱这店内洁净,天色已晚,哪不是住呀。”兰英问道:“你这店内可有单间否?”店家说:“哪上房也有,单间也有。”小姐闻言,弃镫离鞍,把马牵进店来。抬头一看,东北角有一间屋,极其僻静,“就住在此屋,烦店主给搬行李。”店主答应,把行李搬入屋内。自觉行李沉重,就知里边金银不少,心中欢喜财神到了,何用再留客人?”遂把店门关闭。暗中交代:这原是一座黑店。店主姓张名虎,外号名没牙虎。见小姐是一孤客,财帛又多,心起歹意,回在后边,走入自己房内,见了他妻笑嘻嘻的低声说道:“今日店内来一孤雁,骑一匹大马,行李沉重。看光景不是上京的举子,就是探亲的后生。今夜三更将他杀死,得了他的行李,咱小两口享不尽的富贵。”刘氏闻言喜不自胜。只听前店客人呼唤店东,张虎急忙奔前店。
  且言兰英小姐在清峰山遇群贼,恐贼寇追赶,一天未用饭。住在店内,饿的虚火上炎,自觉口中发渴,喉中生烟,故而呼唤店东取一杯茶吃。张虎问:“有何事呼唤?”小姐言道:“口喝欲饮一杯茶。”张虎回答:“相公少待,我去取去。”急忙来到后院,见了刘氏说:“活该,早早打发他去前店。这孤客要茶吃,你把蒙汗药多多下在茶内,将他蒙倒,用芦席一领,麻绳三条捆起,把他撇在后潭,顺水流去,极其爽神。”刘氏闻言,急忙把蒙汗药下在茶内,张虎将茶用托盘托定,送至小房,放在桌上。小姐正在饥渴之际,见茶既饮。霎时药性一发,只觉天旋地转,头目眩晕,浑身无力,躺卧地上人事不知。
  张虎、刘氏二人忙忙来至前店小房门外,偷眼往里窥探,见小客人躺卧在地,就知中了蒙汗药。二人进房把行李扛到后店,将行李打开一看,许多金银,仍然包好。复又来至小房,将榻上芦席拉下,将小姐用席裹起。用三条麻绳捆了三道,张虎、刘氏用扁担绳系好,抬起来至后门放下。开放后门,向外张望,并无一人行走。二人把小姐抬出后门,竟奔后潭而来。刚来至潭边,见灯光一闪,有几个人竟奔潭来。只吓的男女二贼激伶伶打了一个寒战,撂下小姐,忙忙跑去。
  暗中交代:这清河镇上有一家乡绅,姓王名进,表字居功,官拜刑部侍郎。夫人蒋氏所生一男一女,男名金桂,女名玉梅。老爷年迈,告职还家,不幸一病而亡。今孝服已满,蒋氏夫人身染秋瘟,病体沉重,服药无效。玉梅小姐无计可施,只得沐浴斋戒,候至夜静更深,到后潭龙神庙拜祷,求药医治母病,便令兄弟金桂同行。丫鬟秋香拿着金银锞子,右手执着灯笼,开放后门,主仆三人扑奔后潭而来。丫鬟执着灯在前行走,忽见有人抬着不知何物,撂在地上,撒腿就跑。主仆三人皆已看见,玉梅小姐心中想道:“昨夜晚上偶得梦兆,在这后门之外有一只孤凤,身被绳索,我给他解开。那凤飞上绣楼,又有一凤飞来,将被困之凤引去,双双飞上九霄。”遂向着丫鬟说道:“咱们要得些横财。”丫鬟问道:“横财在于何处?”小姐说:“这时候正是夜静更深,贼人偷盗人家财物,用芦席搭讫,从此经过,被咱主仆三人冲撞,摞下财物,将贼惊走。把此席包运到咱家,岂不是发了横财吗?”金桂接言:“我看这一捆财物实不少,何不一齐上前看个明白?”丫鬟说:“姑娘同大叔给我助着胆,我去看一看去。”手提灯笼上前一看,不看则可,及至一看,不由的激伶伶打了一个寒战,只吓的面如土色。不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回 赵兰英绝处逢生 李梦月杀贼寻主
  玉梅夜深扯龙潭,祈祷妙药求灵丹。
  不料解救赵小姐,五百年前结善缘。
  话说丫鬟秋香遵姑娘之命,撑着胆子,手执灯笼走近前一看,原是一床芦席捆着三道麻绳,不知内里捆着何物,把绳解开,将芦席打开一看,“咳哟”一声,“咕咚”跌倒尘埃。玉梅小姐见丫鬟吓倒,把灯笼也摔灭,令金桂兄弟回家点灯。金桂闻言飞奔回家取灯。秋香将神定了定,眼望小姐说:“芦席内非是财帛,原是一个死尸,是书生打扮。这时候抬在此,定有原故。”金桂手执灯笼来到,用灯光一照,见此人口喷黄沫,气息未绝。秋香说:“这必是被人所害,中了蒙汗薰香,被咱主仆撞见,若是见死不救,与那害人的一律同罪。”小姐说:“你就把他背在咱家书房,救活此人,胜造七级浮屠,咱主仆再造潭求药,有何不可?”秋香说:“我不背他,男女授受不亲。”小姐说:“深夜之间,并无人见。你若把他背在书房,我赏你九尺红绫做裤穿。”秋香说:“不要过河拆桥。”小姐说:“焉能撒谎。”秋香心中欢喜,说:“姑娘、少爷抽一把,我可就背起来了。”说着拉着兰英的胳膊,玉梅、金桂用手向上一抽,秋香背负兰英,金桂执着灯笼在前引路,玉梅在后相随。不大工夫来在书房。一进书房,兰英靴子被门框刮掉一只。小姐看见,弯腰拾起。秋香把兰英放在榻上,玉梅小姐命秋香给他穿这一只靴子。秋香接过靴子,上前去用手给穿靴,只见是一只瘦小的三寸金莲,红缎花鞋,插着满帮的,复又将那一只靴子也解脱掉,一看两只是一样的瘦小金莲。秋香说:“姑娘,你来看这稀奇事。玉梅闻言走近观看,原来是一女子,对秋香说:“既是女子,放在书房不便,将他背上绣楼。”秋香不敢怠慢,又把兰英背起,玉梅在前执灯导引,来至楼上。
  把兰英放在床上,把他方巾摘下,花氅脱去,仔细一看,竟似一位如花女子。玉梅命秋香灌兰英半盏凉水。工夫不大,只见兰英一咕噜爬起,抬头观看,见似一座闺阁绣楼,旁坐一女子。丫鬟端着水碗。自己发怔,心中暗想:“我住在招商客店,怎么来在此地?”只见玉梅小姐说道:“这一女子不必狐疑,皆因我母染病,我姊弟同丫鬟赴后潭求神讨药,撞见有二人抬着席”,如此如彼述说一遍,问道:“你是何处人氏?因何女扮男妆抛头露面,被人所害?从头说明。”赵兰英闻言,如梦方醒,不由的眼中落泪,说道:“奴家家住无锡县南关内,奴父赵明曾作过户部尚书,奴母是王氏美容,早已弃世。奴名兰英,终身许配无锡东关外居住孙兵部之次子,未曾过门。孙老爷病故,又遭天火,家业中落。我父嫌贫,定计害婿。女扮男装,上京寻兄,同恩姐梦月山前遇寇失散,误入贼店,荷蒙小姐姊弟相救,不然必葬鱼腹。此恩此德无可相报,只可昼夜焚香,但求小姐阖宅宝眷福寿康宁。”玉梅小姐闻听赵兰英小姐诉说一遍,满心欢喜,说道:“原来是表姐到了。”兰英闻言,口呼:“恩人,恩人称我是表姐,小奴心中不明。”玉梅说:“表姐有所不知。此处是清河镇,我父名王居功,作过侍郎,我母蒋氏。表妹名唤玉梅,兄弟名金桂,表姐你是我姑母所生,咱岂不是表亲?”兰英这才明白,烦表妹导引去见妗母。这且不言。
  且说李梦月在清峰山伤了四贼,寻找兰英小姐,直寻至天晚,只得奔到一座村庄借宿。次日清晨辞别主人,复又寻找小姐。寻觅不见,正在着急之际,忽听前边有马嘶之声。抬头一看,认的是兰英小姐所骑的那匹马,骑马之人是一三旬的妇人,后有一人赶着马走。心中暗想:“马似人非,小姐哪里去了?看此光景,小姐是被这男女二人所害,我何不问个明白,报此仇恨?”想罢高声叫道:“前面骑马的慢走,有话相商。”
  再言前边骑马的正是刘氏,赶马的是张虎。只因张虎、刘氏用蒙汗药蒙住兰英,用席卷捆,方要向后潭内扔,被玉梅主仆三人冲破,惟恐被人识破,大有不便,撂下席卷急急回店。回到店中一想:“不好,倘若这小客人苏省过来,怎肯善罢干休?不如走为上策。”故而将银两搭好,刘氏骑马,张虎在马后相随,连夜逃走。及至天明,忽听后面有人叫他。张虎止住脚步,刘氏勒住了马,扭项一看,是一骑马的后生。李梦月一抖丝缰来至近前,说道:“你二人行路,何不再买一匹马骑坐,岂不方便?”张虎说:“我有心欲买,未有卖的。”梦月说:“我原是往北京投亲,走在此地,盘缠缺短,欲卖此马又无人买。”张虎说:“此马要多大价值?”梦月说:“路上不便议价,去到前面树林处议价,亦便歇息。”张虎闻言,遂牵马同行。来在树林,把马拴在树上。张虎问道:“相公,此马要多少价银?”梦月说:“价银只要五十两,驭价不卖。”张虎说:“你既不说谎,我也不打价。”遂打开行李取银。梦月抬头一看,认的是自己行囊,不由的心头火起,手拔宝剑照着张虎脑后,手起剑落,人头落地,鲜血崩流。刘氏喊道:“明明世界,朗朗乾坤,白昼杀人。”梦月上前顺手牵羊,把刘氏拉倒在地,说道:“你若喊嚷,我将你杀死。我且问你:“这行囊、马匹从何处得来?速速说明。若一字说虚,休想活命。”刘氏跪倒:“只求饶命,我实说就是了。”将昨晚有一位相公入店投宿,用蒙汗药灌醉、用席卷抛后潭从头说了一遍。梦月闻言咬牙切齿,心中暗恨,勉强问道:“后潭在于何处?”刘氏用手一指,说:“那西北渺渺溟溟的,白汪汪就是。”梦月用剑将刘氏杀死,遂把二尸掩埋,牵着兰英小姐的马够奔清河镇的后潭而来。
  半日的工夫,来至后潭,四下观看,并无踪迹,暗说:“不好,大约小姐必葬鱼腹。”不免来到街上,买了些钱纸。来到潭边,将两匹马拴在树上,方要烧钱纸,未带火种。一抬头见一家门首立着一个孩童,梦月走上前,口称:“相公,将火种借给我一个。”原来此正是王宅后门,孩童正是金桂。金桂说:“你且少站,我给你取火。转身慌慌张张上了绣楼,说:“姐姐给个火,潭边有一书生牵着两匹马在外面借个火,想必烧纸求神的。”玉梅说:“兄弟你将桌子上火种拿去借给他罢。”金桂闻言,手拿火种往后门去了。兰英小姐心中悬念梦月,听金桂所言必是梦月,暗想:“怎么牵着两匹马呢?”心中疑惑,眼望玉梅说道:“表妹,愚姐意欲望望后潭可否?”玉梅说:“正合我意。”秋香在前引路,姐妹携手而行。来至后门楼上,望外观瞧,只见一人在潭边焚化钱纸,哭拜在地。兰英小姐仔细一看,正是李梦月,不由的满心欢喜,高声叫道:“月姐,上这里来!”李梦月哭拜已毕,站起身形,才要往潭中跳,耳畔忽听人叫,停步四下观望,并无一人,暗想:“怪道,我要投潭一死,就有鬼魂来缠。”正然犯想,又听一声叫道:“月姐休要发怔,快上这里来。”梦月抬头往上一看,见那适才借火的门楼上,有两个姑娘,一个丫鬟。仔细一看,一个是兰英小姐,那一姑娘、丫鬟不认识。弄的自己疑惑,人鬼莫辨。暗想:“这是阳世还是阴间?”只得奔门楼问个明白。
  兰英、玉梅二人下楼相迎。兰英上前一把拉住梦月问道:“月姐,你如何来到此处?”梦月说:“一言难尽。我且问你,今日相会,这是阴间?还是阳世?”兰英说:“这是阳世,何言阴间?你看当空那不是太阳吗?”就将遇山贼逃跑,误入贼店,表妹相救,从头至尾细说一遍。梦月闻言,向玉梅见礼,就将弹弓打死贼首,余党逃散,树林杀死贼人夫妇,问明底里说一遍,“巧遇二位姑娘,真乃吉人天相。重逢相聚就是不幸中之幸。”梦月遂把两匹马拉进院内拴好,喂上草料,又把行李搬到绣楼。秋香捧过脸盆,梦月净了面,换了女妆,三人一同到堂楼拜见蒋氏太太。按下不表。
  书中单表孙继成得中状元,京内报子星夜奔无锡。非止一日,来到无锡东门,见有一簇人在街市闲谈。报子下了坐骑,秉手当胸,口尊:“众位仁兄请了,小可动问一声:孙老爷的府在哪里?”众人回答:“这东门外姓孙的甚多,不知你问那个姓孙的?”报子说:“我是京报,到孙府报孙继成孙大老爷中了状元,特来报喜。”众人闻说,个个欢喜,人人说孙宅冤仇有了见天之日,用手一指说:“你看那卖豆腐刘保是孙宅紧邻,你问他可就把你领了去了。”报子拱了一拱手,说:“多承众位指教。”报子拉着马走至刘保面前,一拱手:“动问老兄一声,孙继成老爷府在哪里?现今得中状元,我是报喜的。”刘保闻听,只喜的拍手打掌,问道:“可有报单?”报子见问,遂从黄布包袱内取出报单。刘保一看,一字不差,说道:“报子大哥随我来。”刘保担着豆腐挑在前,报子牵马在后相随,来至孙宅门首。刘保放下豆腐挑在前,报子牵马在后相随,来至孙宅门首。刘保放下豆腐挑,用手拍门说:“爱姐快开门来。”且言龙氏母女日夜悬念赵兰英主仆上京寻兄一路的吉凶,这一日忽听外面拍门之声甚紧,急命爱姐到外面去看一看,是何人叫门。不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回 闻喜报赵明殴子 投相府认兄诉情
  贫居街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继成才高登金榜,羞杀嫌贫爱富人。
  话说爱姐遵母命,来至门内问道:“外面何人叫门?”刘保说:“是我叫门。”爱姐说:“刘保哥吗?”遂把门开放。刘保一声不语,奔到草堂说:“大婶子,我给你老叩喜!”跪在地就磕响头。龙氏问道:“刘保你疯了,你叩的哪门子喜?”刘保说:“俺大叔得中状元,报子现在门外。这不是报单吗?”双手奉上。龙氏接过报单一看,不由满心欢喜,说道:“刘保你替我代劳,陪报子饭铺用饭。这有廿五两银拿去,除去饭帐,余剩赏给报子。”刘保接银陪报子去了。这时候龙氏又忧又喜,喜的是丈夫得中状元,叔叔有了出头之日;忧的是小婶女扮男装赴京平安否?未卜到京未到京,不由长吁短叹。自己只得写了一封书信,信中所写无非是家中遭的是非,叔叔南监受罪,婆母气死,小婶女扮男妆赴京寻兄之言,写毕封叠好。只见刘保走来说道:“报子在门外谢赏回京。”龙氏说:“这有书信一封,带到北京交与你大叔那里,自有重赏。”报子接信赴京,这且言讲不着。
  且言蔡知县已知孙继成得中状元,这一惊非小。回到私宅,见了夫人说道:“我这七品官坐不稳了。”韩氏问道:“这话从何而起?”蔡知县说:“孙继成得中状元,我受了百两黄金,把他兄弟问成死罪。他若知晓,岂能善罢干休?我丢官罢职事小,恐有性命之忧。”不由心中害怕,眼含泪水,韩氏闻言,微然一笑,口尊:“老爷不必忧心,虽然将孙继高定了死罪,现有赵府呈词,又有孙继高的口供,院司都有批谕,可以向他折辩。难道说哥哥得中状元,他兄弟杀人就不抵命了吗?古云:王子犯法,与庶民同例。”这一席话说的蔡知县心花乱坠,按下不表。
  且言赵明这一日正在大厅闲坐。只见家丁走进大厅说:“回禀老爷。”赵明问道:“何事?”家丁说:“听人说孙继成得中状元。小人不信,赶到孙宅门前一看,见孙宅门旁贴着状元及第红报,此事真确。”赵明闻听家丁之言,大吃一惊,默默无言,低头不语。心中暗想:“当初帖请门婿孙继高过府读书,我是一番好意。可恨马氏母子终朝每日调唆,是我一时不明,心地糊涂,耳软心活,设计暗害继高。如今孙继成中了状元,若是知道继高南监受罪,必然金殿上本,只恐我的大罪难逃。又不知兰英、梦月这两个奴才的去向,万一娶亲,我以何言答对?”左思右想,无法可使,吩咐来福去叫赵能:“速来见我。”来福遵命,来至后院,口尊:“大叔,老爷在大厅等你说话。”赵能正在东厢房熟睡,忽听老爷呼唤,急起身走进大厅,见了赵明,口尊:“父亲,将孩儿唤来有何事训教?”赵明吩咐来福、来寿:“把这小畜生给我捆起,吊在梁上。”两个家丁不敢怠慢,用绳把赵能捆讫,把长绳撇过梁去,用绳把赵能扯起。赵明说:“看皮鞭伺候。”家丁将皮鞭递过,赵能含泪哀求:“饶恕孩儿并未为匪作歹,办错了事。”赵明用皮鞭一指,说道:“我将孙继高请来读书,犹如你母子添了眼中钉、肉中刺的一般,调唆谋害他。老夫一时耳软,上了你母子的贼船,花费了若干的银钱,又丢了我的女儿。现如今孙继成得中状元,堪堪回家祭祖,你母子所做的事,此祸非轻,你还说未做错了事。”扬起皮鞭“唼、唼、唼”就打了无数的皮鞭,只打的赵能浑身青紫,皮开肉绽,一阵发晕,一阵发迷,这才停手不打,回书房歇息去了。
  且言马氏正在堂楼闷坐,忽听前厅一声低一声高喊叫,犹如杀猪的一般,心中好生诧异,遂即下了堂楼,来至前厅。只见四

分页阅读:上一页 1 2 3 4 下一页
声明:如果您在浏览本馆古籍时遇到问题,或发现本站文章存在版权、稿酬或其它问题,请通过电子邮件“lfglib@qq.com”或客服微信“lfgorg”联系我们,本馆将第一时间回复您、协助您解决问题。本馆所有内容为本站原创发布,任何个人或组织在未征得本馆同意前,禁止复制、盗用、采集、发布本馆内容到任何网站、社群及各类媒体平台。因古籍保存年代久远或受当时印刷技术限制而可能导致的虫蛀、水渍、墨迹脱落等问题,请您谅解。祝您学习和阅览愉快。 数研咨询 书云 研报之家 AI应用导航 研报之家
流芳阁 » 双灯记 - (TXT全文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