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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使惟加检校,封邑则降麻。若除知判州府,止舍人命词领宫观,又止降敕。
唐中叶以后,宰相兼判度支最为重任。国朝开宝五年,尝命参知政事薛居正兼提点三司淮南、江南诸路水陆转运使,吕余庆兼提点三司荆湖、广南诸路水陆转运使。明年薛拜相,仍领转运使事。又命平章事沈义伦兼提点剑南转运使,盖袭唐之遗制也。仁宗朝司马温公为谏官,以天下财用不足建请置总计使,用辅臣领之,以总天下之财。绍兴初,孟观文庚以参知政事兼总制户部财用,然不入衔。
?宣和中,三公三孤皆具。太师三人:蔡京、童贯、郑绅;太傅一人:王黼;太保二人:郑居中、蔡攸;少师一人:梁师成;少傅一人:余深;少保二人:邓洵武、杨戬。
景德四年,诏皇侄武信军节度使惟吉立班在镇安军节度使石保吉之上。惟吉、保吉俱带平章事而保吉先拜,真宗令史馆检讨故事,准唐武德中诏宗姓宜在同品官之上,从之。今职制令叙位以国姓为上,虽非宗室而同姓皆居庶姓之右。
余顷见史院《神宗国史稿富韩公传》,称少时范仲淹一见以王佐期之,蔡太师大书其旁曰:“仲淹之言,何足道哉!”
宣和中,王鼎为刑部尚书,年甫三十,时卢枢密益、卢尚书法原俱为吏部侍郎而并多髯,王嘲之曰:“可怜吏部两胡卢,容貌威仪总不都。”卢尚书应声曰:“若要少年并美貌,须还下部小尚书。”闻者以为快。
近世士大夫家祭祀多苟且不经,惟杜正献公家用其远祖叔廉书仪四时之亭。以分至日不设椅桌,唯用平面席褥,不焚纸币,以子弟执事,不杂以婢仆,先事致斋之类颇为近古。又韩忠献公尝集唐御史郑正则等七家祭仪,参酌而用之,名曰《韩氏参用古今家祭式》,其法与杜氏大略相似而参以时宜,如分至之外,元日、端午、重九、七月十五日之祭皆不废,以为虽出于世俗,然孝子之心不忍违众而忘亲也,其说多近人情,最为可行。
张文定公安道平生未尝不衣冠而食,尝暑月与其婿王巩同饭,命巩褫带而已,衫帽自如,巩顾见不敢。公曰:“吾自布衣诸生遭遇至此,一饭皆君赐也,享君之赐敢不敬乎?予自食某之食,虽衩衣无害也。”
范忠宣公守许昌,邹侍郎志完为教授,尝因宴集吏请乐语,公命邹为之,邹辞以为备官师儒而为乐语,恐非所宜,公深引咎谢焉,自是大相知。元符中,邹以谏官论立后事,由是知名,然世所传疏其辞诋讦,盖当时小人伪为之以激怒者也。其子柄后因赐对首辨此事,且缴《元疏》副本上之,诏以付史馆。予尝得见之,缓而不迫、薰然忠厚之言也。
李修撰夔,丞相纲之父也,政和中除守南阳,迓者至,问帑廪所积几何?吏对尚可支半年,夔惊曰:“吾闻国无三年之储,国非其国也,今止半年,何可为哉!”即日上章请宫祠。
赵字德进,宋城人,少治《易》。时龚深甫《易解》新出,世未多见,闻考城一士人家有之,则徒步往见,独携饼十数枚以行。既至其门,求见主人,问以借书之事,意颇以为难而命之饭,辞曰:“所为来者欲见《易解》耳,非乞食也。”主人嘉其意,方许就传因馆之一室中。阖户昼夜写录,饥则啖所携之饼,数日而毕,归书主人,长揖而还。先公应举时与之同场屋,其被黜之明日往唁之,叩门久方应。窥其何为,则抄书如平时,其励志如此。后数年始登科,然迄以刚故寡所合。先公初秉政,荐为敕令所删定官,方改京秩。晚节益不喜仕,筑室南都城北,杜门不交人事,有园数亩,杂植花木,日居其间,乡人目之为“独乐园”。然晚复再娶,年颇相悬,刘待制器之戏曰:“岂谓‘独乐园’中乃有‘少室山人’乎?”建炎初,乡人竞为迁徙计,独留乡里自如,及刘豫僭号起为郎官,闻命不食数日而卒,时年七十余矣。
国朝应差遣多结衔在官上,内则如枢密使、副使、三司使,外则如转运使、副使、提点刑狱皆然。官制后悉移在下,惟奉使外国者犹如故。近岁皆在下矣。
吴少宰敏政和间为中书舍人,年方二十八,后为给事中,罢。宣和末年复召为给事中,内禅之夕骤拜门下侍郎,未几迁知枢密院,明年遂拜少宰,时三十八。数月之间周历三省、枢密院,顷所未有也。
范仆射宗尹为参知政事时年三十一,拜相时三十二,卒时三十九,然有五子,皆已娶妇,兼有孙数人。论者谓其享年虽不永,而人间之事略备,岂物理亦有乘除也欤!
刘贡甫旧与王荆公游甚Ы,荆公在从班,贡甫以馆职居京师,每相过必终日。其后荆公为参知政事,一日贡甫访之,值其方饭,使吏延入书室中,见有稿草一幅在砚下,取视之,则论兵之文也。贡甫性强记,一过目辄不忘,既读复置故处。独念吾以庶僚谒执政,径入其便坐非是,因复趋出待于庑下。荆公饭毕而出,始复邀入,坐语久之,问贡甫近颇为文乎?贡甫曰:“近作《兵论》一篇,草创未就。”荆公问所论大概如何?则以所见稿草为己意以对。荆公不悟其尝见己之作也,默然良久,徐取砚下稿草裂之。盖荆公平日论议必欲出人意之表,苟有能同之者,则以为流俗之见也。
苏黄门子由南迁既还,居许下,多杜门不通宾客。有乡人自蜀川来见之,伺候于门,弥旬不得通。宅南有丛竹,竹中为小亭,遇风日清美或徜徉亭中。乡人既不得见,则谋之阍人,阍人使待于亭旁。如其言。后旬日果出,乡人因趋进,黄门见之大惊,慰劳久之曰:“子姑待我于此。”翩然复入,迨夜竟不复出。
范忠宣谪居永州,客至必见之,对设两榻,多自称老病不能久坐,径就枕,亦授客一枕,使与己对卧。数语之外,往往鼻息如雷,客待其觉,有至终日迄不得交一谈者。
先公守南都时,有直秘阁张山者,开封人,判留司御史台事,年八十余矣。视听、步履、饮食悉如少壮,或问何术至此?曰:“吾无他术,但顷尝遇异人授一药服之,数十年未尝一日辍耳。其法用香附子、姜黄、甘草三物同末之沸汤点,辰起空心服三四钱,名‘降气汤’。以为人所以多疾病者,多由气不降,故下虚而上实,此药能导之使归下尔。乡人有效之者,或返致虚弱,盖香附子、姜黄泻气太甚,而然不知山何以独能取效如此?意其别有他术,特托此药以罔人。及渡江,见一武官王升者,亦七十余矣,康强无疾。问何所服食,则与山正同,而后知人之于药各有所宜,不可强也。
《唐史》载姚崇为相与张说不协,他日朝崇曳踵为有疾状,帝召问之,因得留语。又蒋伸为翰林学士,宣宗雅爱伸,一日因语合旨,三起三留,曰:“他日不复独对卿矣。”伸不喻,未几以本官同平章事。以此言之,则唐宰相不得独对矣。本朝宰执曰“同进呈公事”,遇欲有所密启,必先语阁门使奏知,进呈罢乃独留,谓之“留身”,此与唐制颇异。
赵康靖公概既休致,居乡里,宴居之室必置三器:几上一贮黄豆,一贮黑豆,一空。又间投数豆空器中,人莫喻其意,所亲问之,曰:“吾平日兴一善念则投一黄豆,兴一恶念则投一黑豆,用以自警。始则黑多于黄,中则黄多于黑,近者二念俱忘,亦不复投矣。”
仁宗一日语辅臣曰:“闻富弼在青州以赈济流民为名,聚众十余万人,且为变,如何?”众未及对,时王文安公尧臣为参知政事,越次进曰:“陛下何以知之?”仁宗曰:“姑言何以处,无问所从得也。”公固请不已,仁宗曰:“有内臣出使回言之。”公曰:“富弼本以忠义闻天下,岂应有此!但内臣敢诬大臣而罔主听如是,不治则乱之道也。”仁宗寤,立黜宦者。
功臣号起于唐德宗时,朱Г之乱既平,凡从行者悉赐号“奉天元从定难功臣”,其后凡有功者咸被赐,浸相踵为故事。本朝循此制,宰相、枢密使初拜,赐焉;参知政事、枢密副使初除或未赐,遇加恩乃有之,刺史以上止加阶勋,勋高者亦或赐。中书、枢密赐“推忠协谋同德佐理”,余官则“推诚保德奉义翊戴”,掌兵则“忠果雄勇宣力”,外臣则“纯诚顺化”,每以二字协意,或造或因,取为美称。宰臣初加即六字,余并四字,其进加则二字或四字,多者有至十余字,又有“崇仁佐运守正忠亮保顺宣忠亮节”之号,文武迭用焉。中书、枢密所赐若罢免或出镇则改,亦有不改者。其诸班直、禁军将校赐“拱卫供奉”之号,遇加恩但改其名,不过两字。元丰中,神宗既累却群臣尊号之请,大臣将顺因请并罢功臣之名,诏从之。近岁始复以赐大将,皆创为之名,非复旧制矣。
元丰官制既罢馆职,独置秘书监少监,丞郎、著作郎、佐郎、校书郎、正字,谓之“秘书省职事官”,然不兼领他局,专以校仇、著撰为职。元间复置馆职,又诏辅臣悉举所知策试于学士院,已乃随官秩资序或授以秘阁集贤校理,或领内外职任,不必专在馆中。校书郎、正字凡试中者,满二年乃授校理。绍圣初,复罢之。建炎间,张参政守建请复召试馆职,然既试止除秘书省职事官,而校理直院之职迄不复置,盖考之不详也。
元执政大抵欲参用祖宗官制,既复馆职,又俾侍从官咸带职为之。任尚书二年乃除直学士,御史中丞至谏议大夫满一年除待制,而以职为行、守、试。时议者多以为无益事实而徒为紊乱。然余观元丰官制,既职事官各有杂压,则既上者不可以复下,故自六尚书、翰林学士而除中丞,六曹侍郎而除给舍谏议,非不美而不免为左迁,若使带职而为之,则无此嫌矣。如苏黄门自翰苑除中丞带龙图阁学士,郑闳中穆尝为给事中,后复以宝文阁待制为国子祭酒,及前执政入为尚书,皆带殿学士之类。既近于为官择人之义,且于人品秩无伤,此则带职为便,其余自依官制可也。
在京局务各随其类有所隶,给事中本通进银台司之任,则进奏院隶焉。谏官以言为职,所以通天下之壅塞,则登闻鼓院检院隶焉。秘书省著作局掌书日历,则太史局隶焉。太常礼乐之司,则教坊隶焉。
包孝肃公之尹京也,初视事,吏抱文书以伺者盈庭。公徐命阖府门,令吏列坐阶下,枚数之,以次进。取所持案牍遍阅之,既阅,即遣出数十人,后或杂积年旧牍其间,诘问辞穷。盖公素有严明之声,吏用此以试且困公,公悉峻治之,无所贷。自是吏莫敢弄以事,文书益简矣。天府虽称浩穰,然事之所以繁者亦多吏所为,本朝称治天府以孝肃为最者,得省事之要故也。
元初再复制科,独谢中格特赐进士出身补大郡职官,具状辞免云:“所有告敕未敢衤氏受。”而以“衤氏”为“衤氐”,以“受”为“授”,士大夫间传以为笑。谏官刘器之疏论之曰:“昔唐之省中有伏猎侍郎,为严挺之所讥而罢,今陛下方当右文之代,初复制举,岂容有‘衤氏授’贤良乎?”字公定,希深之孙,亦有文采,“衤氏授”盖笔误也。
熙宁间苏丞相奉使契丹,道过北京,时文潞公为留守。燕会Ы,文公因问魏收有“逋峭难为”之语,人多不知“逋峭”何谓,苏公曰:“闻之宋元宪公云《事是本经》,盖梁上小柱名,取有折势之义耳”。苏公以文人多用近语而未及此,乃用是语为一诗纪席上之事献文公曰:“高燕初陪听拊鼙,清谭仍许奏挥犀。自知伯起难逋峭,不及淳于善滑稽。舞奏未终花十八,酒行先困玉东西。荷公德度容狂简,故敢忘怀去町畦。”
公卿三品以上既薨,其家录行状上尚书省请谥,考功移太常礼院议定,博士撰议。考功审覆刺都省集合省官参议,具上中书门下,宰臣判准始录奏闻,敕付所司即考功录牒以未葬前赐其家,省官有异议者,听具议以闻。然故事集议日请谥之家例设酒馔,厥费不赀,或者惮此因不复请。景中,宋宣献公判都省,建言:“考行易名用申劝沮,而飨其私馈,颇非政体,请自今官给酒食。”从之。然亦有其家不自请而人为之请而得谥者,若杨侍读徽之既卒,久之,其外孙宋宣献公为请而谥“文庄”;宋尚书祁既薨,张安道为请而谥“景文”;张公既薨,遗命毋得请,而苏黄门子由援此二例为言,遂谥“文定。”兵兴以来,请谥之礼几废,张悫中书卒,汪翰林藻为之请,遂谥“忠穆”,然有司自定而已,非复集官参议。
国朝以来,凡谥者多褒其善而已,未有贬其恶者,惟钱文僖惟演初请谥,博士张环议以为惟演尝坐党附外戚及妄议庙,为宪司所纠左降偏郡,位兼将相而贪慕权要,因合“敏而好学”、“贪以败官”二法,谥曰“文墨。”其子暧诉于朝,礼官议以为惟演自左降后能率职自新,应“追悔前过”之法,宜谥曰:“思。”其后暧等复诉不已,竟改“文僖”。陈执中丞相初请谥,韩持国黄门时为博士,合“宠禄光大”、“不勤成名”二法,谥之曰“荣灵”。张文定公疏论其非,因诏太常再议,众礼官议应“不懈于位”之法,曰“恭”,考功杨南仲请谥曰“恭襄”,何剡密直请谥为“厉”,屯田员外郎黄师旦乞谥为“荣”,尚书省众议从“恭”,诏从众议。
凡侍从官以上乞致仕者,虽优进官资而不许带职。熙宁中始许致仕者仍带旧职,于是王懿敏公素首以端明殿学士致仕。未几,欧阳文忠公又以观文殿学士太子少师致仕,会韩魏公寄诗贺之,公和篇曰:“报国勤劳已蔑闻,终身荣遇最无伦。老为南亩一夫去,犹是东宫二品臣。侍从籍通清切禁,啸歌行作太平民。欲知贪旧君恩厚,二者难兼始两人。”盖谓是也。官制行,职事官致仕仍许带职事官,著为令。
唐制:礼部郎官掌百官笺表,故谓之“南宫舍人”。国朝常择馆阁中能文者同判礼部,便掌笺表,有印曰“礼部名表之印”。王文恭初以馆职为之,其后就转知制诰,又就迁学士,仍领,辞不受曰:“御史中丞岁时率百官上表,而反令学士、舍人掌诏诰之臣主为缮辞定草,既轻重不伦,亦事体未便。今失之尚近,可以改正,欲乞捡会旧例,以礼部名表印择馆职中有文者付之,则名分不爽矣。”议者是之。及官制行,遂复唐之旧云。
李才元大临仕仁宗朝为馆职,家贫甚,僮仆不具,多躬执贱役。一日,自秣马。会例赐御书,使者及门适见之,嗟叹而去。归以白上,上大惊异,他日以语宰相,遂命知广安军。刘原甫为赋诗美其事。熙宁中为知制诰,坐封还李定除御史词头,与宋次道、苏子容俱得罪,于是名益重。云:“待诏先生穷巷居,箪瓢屡空方晏如。自探井臼秣羸马,却整衣冠迎赐书。王人驻车久叹息,天子闻之动颜色。饱死曾不及侏儒,牧民会肯输筋力。诏书朝出蓬莱宫,绣衣还乡由上衷。君今已作二千石,亦复将为第五公。”右原甫赠才元诗也。
●卷下
京城士大夫自宰臣至百执事皆乘马出入,司马温公居相位,以病不能骑,乃诏许肩舆至内东门,盖特恩也。建炎初,驻跸扬州,以通衢皆砖霜滑不可以乘马,特诏百官悉用肩舆出入。
范文正公自京尹谪守鄱阳,作堂于后圃,名曰“庆朔”。未几易守丹阳,有诗曰:“庆朔堂前花自栽,便移官去未曾开。如今忆着成离恨,氐托春风管句来。”予昔官江东,尝至其处,龛诗壁间,郡人犹有能道当时事者,云:“春风,天庆观道士也,其所居之室曰‘春风轩’,因以自名,公在郡时与之游,诗盖以寄道士云。”
汪彦章言:顷行淮西一驿舍,中壁间有王荆公题字曰:“邮亭桥梁不修,非政之善;饣希厨傅以称过使客,又于义有不足。”如此足矣。
欧阳文忠公始自河北都转运谪守滁州,于琅邪山间作亭,名曰:“醉翁”,自为之记。其后王诏守滁,请东坡大书此记而刻之,流布世间,殆家有之,亭名遂闻于天下。政和中,唐少宰恪守滁,亦作亭山间,名曰“同醉”,自作记,且大书之立石亭上,意以配前人云。
东坡既南窜,议者复请悉除其所为之文,诏从之。于是士大夫家所藏既莫敢出,而吏畏祸,所在石刻多见毁。徐州黄楼东坡所作,而子由为之赋,坡自书,时为守者独不忍毁,但投其石城濠中,而易楼名“观风”。宣和末年,禁稍弛,而一时贵游以蓄东坡之文相尚,鬻者大见售,故工人稍稍就濠中摹此刻。有苗仲先者适为守,因命出之,日夜摹印,既得数千本,忽语僚属曰:“苏氏之学法禁尚在,此石奈何独存!”立碎之,人闻石毁,墨本之价益增。仲先秩满,携至京师,尽鬻之,所获不赀。
国朝财赋之入,两税之外多有因事所增,条目其繁,当官者既不能悉其详,吏因得肆为奸利,民用重困。仁宗朝,或请凡财赋窠名宜随类并合,使当官者易于省察,可以绝吏奸。论者皆以其言为然。时程文简公琳为三司使,独以为不可,曰:“今随类并合,诚为简便,然既没其窠名,莫可稽考,他日有兴利之臣,必复增之,则病民益甚矣。”于是众莫能夺。
宗室令少有俊名,一时名士多与之游。元间执政荐之帘前,欲用以为馆职,曰:“令非特文学可称,吏能亦自精敏,其为人材实未易得。”宣仁后曰:“皇亲家惺惺者直是惺惺,但不知德行如何,不如更少待。”于是遂止。建炎间,余避地饶州之德兴县,令时亦在焉,自言如此。
国朝制科初因唐制,有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经学优深可为师法,详明吏理、达于教化,凡三科,应内外职官前资见任、黄衣、草泽人并许诸州,及本司解送上吏部,对御试策一道,限三千字以上。咸平中,又诏文臣于内外幕职,州县官及草泽中举贤良方正各一人。景德中,又诏置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博通坟典达于教化、才识兼茂明于体用、武足安边洞明韬略、运筹决胜军谋宏远材任边寄、详明吏理达于从政等六科。大圣七年,夏诏应内外京朝官,不带台省馆阁职事、不曾犯赃罪及私罪、情理轻者,并许少卿监以上奏举,或自进状,乞应前六科,仍先进所业策论十卷,卷五道。候到,下两省看详,如词理优长堪应制科,具名闻奏。差官考试,论六首。合格,即御试策一道。又置高蹈丘园、沉沦草泽、茂才异等三科,应草泽及贡举人非工商杂类者并许本处转运司、逐州长吏奏举或于本贯投状乞应,州县体量有行止别无玷犯者,即纳所业策论十卷,卷五道,看详,词理稍优即上转运司,审察乡里名誉,于部内选有文学官再看详,实有文行可称者,即以文卷送礼部委主判官看详,选词理优长者具名闻奏。余如贤良方正等六科,熙宁中悉罢之,而令进士廷试,罢三题而试策一道。建炎间诏复贤良方正一科,然未有应诏者。
哲宗初眷遇范忠宣公最厚,元末再相。属宣仁上仙,以旧臣例请退,上再三坚留之,不可,则以观文殿大学士知陈州。陛辞,上面谕曰:“有所欲言,附递以闻。”至陈久之。时元用事之臣投窜江湖皆已逾岁,即上章恳论请悉放还,其辞略曰:“窃见吕大防等窜谪江湖,已更年祀,未蒙恩旨,久困拘囚。其人等或年齿衰残,或素萦疾病,不谙水土,气血向衰,骨肉分离,举目无告。将恐殒先朝露,客死异乡,不惟上轸圣怀,亦恐有伤和气。恭惟陛下圣心仁厚,天纵慈明,岂有股肱近臣,簪履归物,肯忘轸恻,常俾流离?但恐一二执政之臣记其往事,嫉之太甚,以谓今日之愆皆其自取。启迪之际不为详陈,殊不思吕大防等得罪之由,只因持心失恕,好恶任情,以异己之人为怨雠,以疑似之言为谤讪,违老氏‘好还’之诫,忽孟轲‘反尔’之言。误国害公,覆车可鉴,岂可尚遵前辙,靡恤效尤哉!”章既上,即束装计程。既达,且有命,即大会僚佐中,果被谪,落职知随州。拜命毕,交州事通判主席,复就坐终宴而罢,明日遂行。
王侍郎涣之常言:乘车常以颠坠处之,乘舟常以覆溺处之,仕宦常以不遇处之。无事矣。
东坡初欲为富韩公神道碑,久之,未有意思。一日昼寝,梦伟丈夫,称是寇莱公来访。已共语久之,既即,下笔首叙景德澶渊之功以及庆历议和,顷刻而就。以示张文潜,文潜曰:“有一字未甚安,请试言之。盖碑之末,初曰:‘公之勋在史官,德在生民,天子虚己听公,西戎、北狄视公进退以为轻重,然一赵济能摇之。’窃谓‘能’不若‘敢’也。”东坡大以为然,即更定焉。
王文安公尧臣登第之日,狄武襄公始隶军籍,王公唱名自内出,传呼甚宠,观者如堵,狄公与侪类数人立于道傍,或叹曰:“彼为状元,而吾等始为卒,穷达之不同如此!”狄曰:“不然,顾才能如何尔。”闻者笑之。后狄公为枢密使,王公为副,适同时焉。
唐诸镇节度使皆有上佐、副使、行军长史、司马之类是也,名位率与主帅相亚,往往代居其任。董晋以故相在宣武,陆长源以御史大夫为之司马,裴晋公以宰相领彰义节度,马总以刑部侍郎为之副使,其后皆因补其处。国朝咸平中,张文定公齐贤以右仆射为宁、环庆等州经略使兼判州,而奏请户部员外郎直史馆曾致尧为判官。庆历中西边用兵,始用夏英公以宣徽南院使为陕西经略招讨使,而韩魏公、范文正公皆以杂学士为副使,又别置判官,皆唐之上佐类也。其后逐路设经略安抚使,亦置判官一员,兵罢皆省。熙宁中,吕汲公建言:“今缘边经略使独任一人,而无僚佐、谋议之助,虽有副总管、钤辖之属,皆奉节制备行阵,非有折冲决胜之略预于其间。朝廷每除一帅,幸而得能者,则一路兵民实受其赐;不幸不才与焉,则是以三军之众一听庸人所为也。请诸路经略使各置副使或判官一人,朝廷选差素有才略职司以上人充。参谋一人,委经略使奏辟知边事、有谋略知县以上人充。盖自古设官必置贰立副者,所以纾危难而适时用,聚聪明而济不及也。如此则可用之,士不以下位而见遗,中材之帅又以人谋而获济,兼得以博观已试之效,以备缓急之用。”不报。建炎三年,诏两浙西路、江南东路、江南西路各置安抚大使,浙西治镇江府,江东治池州,江西治洪州。又置参谋、参议各一人,自是之后诸路往往有之矣。
西京一僧院,后有竹林甚盛,僧开轩对之,极潇洒,士大夫多游集其间。一日,文潞公亦访焉,大爱之,僧因具榜乞命名,公欣然许之,携榜以归,数月无耗,僧往请则曰:“吾为尔思一佳名,未之得也,姑少待。”后半年方送榜还,题曰“竹轩。”余观士大夫立所在亭堂名当理而无疵者极少,潞公之语虽质,然不可破也。
东坡初为赵清献公作《表忠观碑》,或持以示王荆公,公读之沉吟曰:此何语邪!”时客有在傍者遽指摘而诋讠此之,公不答,读至再三,又携之而起,行且读,忽叹曰:“此《三王世家》也,可谓奇矣。”客大惭。
熙宁、元丰间,有僧化成者以命术闻于京师,蔡元长兄弟始赴省试,同往访焉。时问命者盈门,弥日方得前,既语以年月,率尔语元长曰:“此武官大使臣命也,他时衣食不阙而已,余不可望也。”语元度曰:“此命甚佳,今岁便当登第,十余年间可为侍从,又十年为执政,然决不为真相,晚年当以使相终。”既退,元长大病不言,元度曰:“观其推步卤莽如此,何足信哉!更俟旬日再往访之,则可验矣。”旬日复往,僧已不复记识,再以年月语之,率尔而言悉如前说,兄弟相顾大惊。然是年遂同登科,自是相继贵显。于元长则大谬如此,而元度终身无一语之差,以此知世所谓命术者,类不可信,其有合者皆偶中也。
钱龙图昂性刚介,最恶人过称官秩,曰:“近岁士大夫例福薄。”或疑而问之,答唬骸白?己有官不自以为称,而妄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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