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仙亭 - (TXT全文下载)

会。”谢廷闻言,随着门丁来至客堂,天师同宗道台站起相迎,含笑说道:“昨日在府上搅扰,深为感谢。” 谢廷深打一躬说:“多蒙二位大人秦镜高悬,照雪冤枉,活了生员之命,恩同再造。又蒙虎驾降临敝舍,使蓬荜生辉,三生有幸。”遂施礼落坐。茶毕,宗道台说:“ 昨晚灯下我写了一封书信,必须你亲身将书投在扬州东门家姊丈陈奉臣处,谅家姊丈见书定然依允婚姻,决不推辞,定然乘龙跨凤矣。”遂在袖中取出书信,递与谢廷。谢廷站起身来,双手接过。天师说:“ 我亦有书信一封与你。你到扬州入赘之后,即赴京投考,先投书夏太师府中。太师名唤夏连芳,乃是本爵之契友,若见此封书,必然有一前程与你。” 谢廷接过书字,谢了天师,起身告辞退出。宗道台亦辞别天师,回淮而去。张天师又向各处巡察妖邪去了,按下不表。

  再言谢廷赴县衙致谢花知县毕,告辞退出,遂至崔子英家中,拜谢吴氏嫂嫂。吴氏说:“拜托叔叔,至扬州时访问你二哥的消息,令他回家。” 谢廷领命,退出吴宅回到家中,嘱咐奶公谢纯并乳母诸事,俱要小心照应家务。遂告别,带了四名家人,两名书童,雇了船只上了船。遇顺风,两日已到扬州。船抵码头,打发船钱登岸,在一饭店安寓。店家送上茶来,即向店主人询问:“陈翰林家居何处?” 店主人回答:“ 进城一直走,不到半里之路,就是陈翰林府第”。谢廷闻言,即同家人前去下书。到得陈府门首,家人上前说明,门公进内禀报。正值陈老爷与夫人、小姐在后堂闲话,门公近前禀明,陈老爷吩咐请至客厅相见。陈老爷遂即整衣到客厅。太太听是兄弟那里来人下书,不知是有何事,遂同小姐走至客厅屏门后,暗中窥听。

  且言门公至大门外,口呼:“ 相公,客厅相见。” 门公前导,谢廷同家人一直进了客厅,见了陈老爷,口呼:“前辈老先生请上,容晚生拜见。” 陈公忙拦阻,连称:“ 不敢当。”谦逊了一回,行宾主之礼。礼毕落坐。茶罢,谢廷起身,将宗道台之书呈上。陈公接书,拆看一遍,心中欢喜,遂吩咐家人并管家一同到饭店,将谢相公的行囊搬来家中花园内书房安榻。不言去搬行李,陈公试问谢廷之文,见谢廷有问一答十之才,心中甚悦,遂陪谢廷走进花园书房内安歇。又叙谈了一回,陈公方暂告别。回后宅见了夫人,便将书中之事一一说明。太太听了欢喜非常。日沉西时,陈公吩咐家人备酒席款待谢廷,勿庸烦絮。

  自此,谢廷在花园书房安置。陈公次日来书房内讲论诗文,一连谈讲了五七日,并不提起婚姻之事。谢廷见如此光景,打发四名家人、一名书童先回家去,留一书童身旁侍奉。陈公闻知,遂拨来一名书童,书房伺候。陈公系要细细的看谢廷的举止行藏,故此许久未曾说明。

  不觉一住半月有余。一日晚间月上花梢,用过夜宵酒食,书童无事,已经收拾睡了。谢廷在房读书,已交二更时分,忽闻窗外有扣户之声。谢廷侧耳细听,声音却是妇女。毫不睬他,仍然灯下读书。迟了一刻工夫,又闻扣门之声,心中暗忖:“妇女夤夜至此,岂不知男女有授受不亲之理?有心开门,令人观之不雅;若不开门,搅的不能读书。不如开门,以正言打发他回去为妙。” 没奈何只得起身开门看视,果然是一女子,年少青春,见了他笑嘻嘻忙启樱桃小口,口尊:“ 谢相公,小奴这边有礼了。” 遂道了个万福。谢廷惊问:“小娘子,你是本宅何人?夤夜至此有何事?请道其详!”那女子见谢廷相问,并不言语,只是低着头,掩着樱桃口微微频笑。谢廷甚是惊讶。细观此女子年约二八,尚未破瓜之时,生得却有几分姿色:杏眼桃腮,唇红齿白,举止甚是妖娆,体态正是貌比西施,容胜昭君。谢廷复问:“你倒是本宅甚么人?夜静更深到此何干?说明了快快回去,若令人知晓,观之不雅。” 那女子见问,方启朱唇,露玉齿,莺声燕语慢慢说道:“妾非别人,乃是陈府内凤英小姐的书纪侍女,名唤兰花。” 谢廷惊问:“ 姐姐为何至此?”那女郎含笑口尊:“姑爷有所不知,小奴今晚奉我家小姐之命,令妾身特意来请姑爷到小姐后楼相会,有要事面商计较。伏乞姑爷不可犹疑推辞,急速随妾身前去。” 谢廷闻言说:“岂有此理!况你家小姐乃是翰林之女,千金之体,为何今夜前来请我?小生乃是读书之人,何敢越礼胡行?有关闺阃之风,败坏我远大前程。此事不敢越理胡行。男女有授受不亲之戒,请姐姐速速回去!若在此缠绕,我必令书童去禀你家老爷知晓,那时你的性命难保!”正是:

  风清月白夜宵虚,有女来窥笑读书。
  欲把琴心通一语,十年前见薄相如。

  那兰花姐闻谢廷一夕话,随走近前将谢廷脸上一抹,说:“ 快同奴去罢。” 谢廷迷迷惚惚、身不由己跟了前去。不多时已至小姐卧楼上,兰花口呼:“ 小姐请出来会谢相公。”帘板一响,谢廷举目以看,见一位如花似玉,貌若天仙的女子,只得近前施礼。只见小姐含羞口呼:“郎君请上坐,受奴一拜。”谢廷只得也还了一拜,口呼:“ 小姐约小生前来有何教诲?” 正问话,兰花捧过一盏香茶来,谢廷接在手中,那茶香美异常,一饮而尽。茶毕,小姐说:“奴家陈凤英闻前者郎君投书来此,是家母舅作伐为媒,将奴终身已许郎君。因家父有事,耽误郎君半月有余。奴见郎君读书寂寞,故此特着兰花请郎君一会,以解忧闷,以舒心怀。”遂吩咐兰花备酒。不一刻酒肴摆列齐全,三人一桌共饮。谢廷见凤英小姐酒后又添了许多姣媚,无限的标致。定眼细看,但见小姐容颜是:

  娥眉淡淡未轻妆,敝文姣媚脸盈盈。欲听襄王之梦备风,杨柳应教不敷小蛮腰。绽露樱桃,何必浪开樊素口。秋水为神芙蓉为骨,比桃花淡些,比梨花艳些。

  帐内,与小姐云雨。又与兰花交颈,同衾一度。至五更时,小姐口呼:“郎君速起,迟则外人知晓,羞愧难当。” 着兰花送郎君回书房。

  自此一连半月有余,夜夜佳期。这谢廷精神倦怠,面黄骨瘦,饮食减少。陈公至书房见此光景,心下十分忧愁,请医诊脉,医言无恙。一日门公进内禀道:“门外有道士手捧一副判子画,欲卖与老爷。小人回他不买,道士说府上有位书生被妖邪缠住,堪堪待毙。此轴判子善能降妖捉怪,此画欲卖十两。” 陈公闻言说: “ 请进相见。” 家人至门前说:“有请。”道士进门,陈公迎接,见道士飘飘然大有神仙之气。随即恭敬序礼,分宾主落坐。献茶已毕,那道士将一幅判子画捧过说:“将此判赊与明公,俟应验了,贫道再来领银。”陈公遂问:“仙翁在何处名山修真?是何法号?” 道士回答:“贫道养性在江西龙虎山,道号一了。” 于是丢下此画,告别而去。此乃金老圣母遣来救谢廷的。

  闲言叙过,且言陈公将此判悬挂在书房内,吩咐书童夜晚多加仔细。书童遵命,至晚伏在山上石后偷看,一观动静。一更时只见前走的乃是小姐,后随着兰花,至书房门首正待进门,忽闻声响如雷,那纸上朱砂神判手执宝剑从纸上跳下,见小姐主仆逃走,神判追逐。书童惊慌,走进书房,见相公昏卧在床,不见纸上神判。随将相公唤醒,将朱判捉妖细述一遍。谢廷闻言心中惊怕,再看墙上朱判已伏于纸上。次晨,书童将夜来之事禀明老爷、夫人,老夫妇一怔。忽见丫环喘嘘嘘跑来报事。

  不知所报何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 七 回 天师遣将花园捉怪 谢廷途路山林遇妖

  粗衣淡饭足矣,村居陋巷何妨?谨言慎行礼非常,人心隔腹难量。骄奢起而败坏,勤俭守而荣昌。骨肉贫穷莫相忘,都在自家心上。 

  右调《 西江月》 念罢。话表书童言说夜间书房之事,忽闻两个书纪丫鬟喊嚷:“不好了!” 跑上堂楼。陈公忙问:“何事惊慌?”丫鬟定了定神说:“绣楼上有两位姑娘,两个兰花。” 陈公不信,随至绣楼,见两个女儿一齐近前,口尊:“ 爹爹,孩儿万福!” 陈公见是两个女儿,模样一般,声音相同,真假难辨。无计可施,心中纳闷,遂下绣楼走至前厅,心中忧虑。忽见家人来报:“张天师巡妖已至扬州。”陈公闻报心中大悦,忙吩咐家人雇了船,亲自前去迎接。

  坐船方到瓦窑堡地界,相遇天师法船,命家人投禀。天师传见。陈公过船见礼已毕,陈公遂向天师将妖魅缠绕异事诉了一遍。天师说:“ 那谢白春前来投亲,本爵早已知之。本爵且到你府辨其真假。” 法船泊岸,天师带领法官登岸,至陈府第,走进内厅落坐,遂吩咐请出二位小姐来,并两个兰花丫鬟来至厅上。天师定晴细观,难辨真假。正是:

  难辨妖邪真和假,神仙方知皂与青。

  天师撒放掌心雷,照着四人打去。四人虽然惊惧,全然不动。天师只得吩咐一声:“在天井中间搭下法台。” 已毕,法官在台上分立两旁,天师登台,口中念念有词,口喷法水,将令牌一敲:“ 王灵官速降。” 只见云端中口呼:“ 法师,用吾神哪里使用?” 天师曰:“今有妖邪作耗,速速降妖捉怪!”王灵官遵法旨来捉妖邪,妖邪化两道乌云而去,王灵官急急追赶下去。这里真小姐、真兰花形景如醉如痴,众使女、仆妇挽扶小姐并兰花上绣楼去了。

  张天师见王灵官来复法旨,言:“ 妖邪钻入石洞里去,吾神难以捉妖。”言罢退在云端。只见外面阖城文武官来递手本,天师对陈公言:“陈大人代本爵传言与阖城文武,且回各署,今夜花园内高搭法台,本爵捉妖。” 陈公依言传话,文武官员散去。令家人在花园高搭法台。

  天师来到花园书房,见谢廷面黄如土,骨瘦如柴。书童挽扶见天师并陈老爷。天师见迎面挂一副朱砂判,喝彩道:“朱判虽好不济事。”遂问谢廷情由。谢廷说:“年侄岂敢隐瞒。起先凤英小姐着兰花来请年侄,年侄不去,却被兰花将年侄脸上一抹,年侄不能自由,随去。次日却是二人到书房,一连来了半月有余,小侄就是如此疲惫了。若无此神判,小侄性命难保。”天师说:“本爵自有道理。”

  家人来请天师厅上用晚膳。天师在内厅用了晚膳,法台已搭成,天师同法官上在法台。天师焚符念咒,将当方土地神拘来,问那妖邪的情由。土地禀道:“二妖来之已久,并不伤人,乃是千年两只狐狸精。他的窝前门在山石之内,后户在金鱼池内。”天师曰:“本爵已晓,汝且退下。” 天师敕令王灵官把守妖邪后门金鱼池,捉拿妖邪。王灵官领法旨把守去了。遂令陈府众家人将干柴堆在妖邪前门口内焚烧,众家人遵命行之。二妖在内被闷烟熏的难存身,就往后户金鱼池外跑去。王灵官见妖邪窜出来,一鞭一个,将二妖打死。现了原形,一是白狐,一是花狐,遂携至法台交令归位。天师下法台,吩咐将二狐烧成灰,用净水令谢廷服下,将养身体健壮,好进京求取功名。天师告辞,往扬州一带巡察妖邪去了。

  谢廷在花园书房将息,陈公给请医调治,又许了婚姻。养了月余,谢廷精神气爽,身体健壮。一日至后堂来拜别岳父母,欲往京求取功名。陈老夫妇嘱咐途中多加小心,保重为要,谢廷一一领命。又着家人同书童去寻崔文,方知崔子英同他母舅胡有贵赴湖广去贩粮食去了。谢廷不能等候,只得先动身赴京,从大路而行。免不了晓行晚宿,渴饮饥餐,在路上无心观景、登山涉水。

  一日,见迎面一座山十分凶险,寸草不生。正在疑惑之间,猛闻一梆锣声,涌出无数喽啰。谢廷同家人、书童俱各惊慌失色,心中害怕。众喽啰上前把谢廷并家人、书童四人捉上山去报功。这山上有两个大王,生得奇形怪状,异相惊人,一个黑脸红须,身魁力大,手使一柄金斧;一个黑面无须,怪目圆睁,手使一条钢鞭,名唤扁脚狄,那使斧的名唤赤红须,浑身一派的腥膻之味。两个大王问道:“你四人可愿降?我大王取大明江山,你等不失封侯之位。” 谢廷口呼:“大王饶我四人之命,情愿将行李金银送与大王。我等皆是草木之人,不能助大王夺明朝天下。” 两个大王闻言大怒,喝道:“不识抬举东西!”遂吩咐:“孩子们!俱绑在剥皮亭上,将那三人的心取来烹酒,我弟兄吃;其余血肉俱赏你们吃罢。”众喽啰得令下去,不一刻的工夫将三个人的心肝捧上。两个大王遂将心肝烹酒吃了。众喽啰将三尸剁碎,一人一块,连皮带血吃得干干净净。谢廷见此光景,只吓的魂不附体。两个大王坐在上面问道:“你降顺不降顺?若是不降顺,就照例施行。” 谢廷闻言心中暗想:“ 若不允从,性命必亏。不如权且归顺,再作道理。” 口呼:“ 大王,小生今已愿降。”两个大王同说:“既是你肯降顺,吩咐松绑,同我弟兄饮酒食肉。” 谢廷只得依从,同坐饮酒。见菜肴皆是野味、人肉,不能下咽;想要逃走,有翅难飞。这且不表。

  再言崔子英随母舅胡有贵贩了粮食,回至母舅家。母舅向崔文商议,将甥媳接到扬州来一同居住,读书方便,又可作生意。崔文依了母舅之言,回到淮安盐城县家中,言及来接娘子到扬州居住,省了心悬两地。吴氏大娘亦将谢叔叔被难,亲代他往淮安伸冤诉了一遍。崔子英说:“谢贤弟,我明日望看他去。” 吴氏说: “ 谢叔叔未在家,亦上扬州去了。”崔文说:“即上扬州,将来可以遇见。”于是将住房变价,携带细软用物,雇船往扬州。亦非一日到了扬州,买了一所小房子,在母舅之宅旁,夫妻二人安居,每日照旧做生意。

  那日,门首过盐院大人,吴氏在门首观看。适遇一少年公子头戴方巾,身穿直氅,足蹬皂靴,手执一柄真金春扇,后有一人相随。这公子乃是镇江府丹徒县人,姓刘名从虎,因张天师巡察扬州,由扬州至镇江,有人告了他,他避祸至扬州,寓在天宁寺杏园内。后随的是扬州人姓米名红,人送绰号米中砂,同刘从虎闲行,正遇吴氏大娘在门首。吴氏遂退进门内去了。刘从虎见吴氏生得十分美貌,回至寓所问米红,米中砂说:“ 是胡有贵外甥媳,他丈夫崔子英是一寒儒,本籍淮安盐城县人,今来扬州未久。你问他何事?” 刘从虎含笑说:“ 弟想与崔某之妻云雨一度,你代我设一计谋。好事一 成,我 教 你 发 财!” 米 中 砂 闻 言 低 头 一 想 说:“若要事成,必须如此这般。” 刘从虎听说心中大悦,说:“就依你而行。先给你五十两银子。”

  二人至晚间来至太平桥,找到眷栅栏王醉鬼。米红说:“同我二人吃酒去。” 遂将醉鬼拉在酒肆,将王醉鬼用酒灌醉,还了酒钱,将醉鬼连扶带拉来至崔家门首。刘从虎照着王醉鬼下身外囊踢了一脚,王醉鬼倒在崔家门首,绝气而亡。刘、米二人忙忙而去。次早,街邻见崔文门首有一死尸,遂唤崔子英并胡有贵看视。二人一见大惊失色,乡保不敢隐瞒,扣住崔子英至江都县报案。知且王鸿湘见是人命案,即刻带着衙役、仵作、行人前来验尸。有人认的王醉鬼,并无苦主,王知县吩咐将尸盛殓,将崔文带去暂且收禁。知县暗想:“此人不像凶手,必是被人扳害。必须暗暗访查,此案方明。”这胡有贵代外甥料理衙门之事,不可细表。

  且言吴氏在房中忧愁丈夫不明的命案,忽见一人走进房,自称邻舍米红,口呼:“娘子,你丈夫命案,吾看乃是冤枉,须代他走条门路。”吴氏说:“无门路可寻。” 米中砂说:“现有天宁寺杏园住着一位刘大爷,他与那府县官来往极厚,时常代人托情。大娘可到杏园说几句哀恳的话,求他一求,必然允许,又不花费银钱。他与我也相好。” 这一夕话打动吴氏救丈夫的心,那知米中砂前来骗诱?吴氏说:“候奴家舅公胡有贵回来同去。”米中砂说:“大娘自去求情方妥贴,知胡大爷何时回来?” 旁有胡老爹的家人、使女撮合,说去的好,吴氏只得雇一乘小轿子,使女看家,上轿同米中砂和家人一直来到杏园内。下轿进了门,米中砂将门关闭,领了吴氏来见刘从虎。吴氏见刘大爷在上面坐,众人雁翅排列。吴氏含泪口尊:“刘大爷救一救小妇人丈夫一命,我夫妻永感大德。” 言罢跪下叩头。刘从虎含笑口呼:“ 娘子请起。要救你丈夫甚是容易,须要依我一件事情,方能救你丈夫之命。”

  不知吴氏怎么回答,且看下回分解。
  第 八 回 刘从虎骗诱贞妇身正法 夏太师举荐秀才招驸马

  不忍一时有祸,三思百岁无妨。宽解自怀是良方,忿怒伤心惹恙。凡事从容修省,何须急燥猖狂。有涵有养寿命长,忍耐一生福量。

  《西江月》念毕。话表吴氏闻刘从虎之言,说:“ 请问刘大爷是件甚么事情?说与奴家知道。” 刘从虎含笑口呼:“娘子,我刘大爷见娘子美貌非凡,欲与你作一对露水夫妻,春风一度。我必想法儿救你丈夫之命。” 话未言完,吴氏大怒,喝道:“ 满口胡噙!” 回身往外走。刘从虎口呼:“娘子,你今来得去不得了。”喝令众人:“将吴氏给我拉进房来。”众人来拉吴氏,吴氏赖在地上不肯起来,又哭又骂,大喊道:“清清世界,朗朗乾坤,杀了人又要将奴家玷辱!”米中砂近前相劝:“你若不从,你出不去杏园,你丈夫出不了南监。”吴氏只是喊叫救人。外面家人听见,欲进去不得,急到外面喊人。见大殿上有一伙人在那里练把式,遂口呼:“ 众位老爷们,快救人命!” 众人忙问:“ 何事惊惶?”家人就将米红如何诱哄我家大娘到杏园,被刘大爷关在里面诉说一遍,又道:“听见里面喊叫杀人,求众位老爷前去相救!”众人闻言大怒,大家奔到杏园,撞开门进去,逢人便打,闯入内室,将吴氏大娘救出,送回家门。吴氏大娘叩头相谢,众人散去不表。

  再言刘从虎、米中砂被众人打伤,便问:“这些是什么人?敢来行凶打人!”众家丁回道:“乃是一伙土棍。” 刘从虎闻言,遂写了禀贴去拜府尊。这且慢表。

  且言张天师巡到镇江府,有许多黎民呈控刘从虎。天师随派差人四下拿他不着,遂暗中查访,方知刘从虎躲在扬州。发了一角文书到扬州,饬各府州县缉捕刘从虎,勿得卖放。扬州府知府许步瀛太守接了天师的文书,正在设法访拿刘从虎,只见一人当堂跪呈禀词。许太守见禀词是刘从虎呈控土棍易万春等逞凶打劫财物,心中暗喜,随即吩咐:“打轿杏园拜客。”刘从虎闻听府尊来拜,忙忙出来迎接。许知府饬众衙役将刘从虎并米中砂众豪奴一齐锁了,带回府衙寄监,竟候天师到扬州罚落,暂且不表。

  再言吴氏回家之后终日啼哭,胡友贵从外面进来,口呼:“甥媳,前日府尊将刘从虎并米红众恶奴锁拿入监,今张天师法船已到了扬州,船已泊岸。” 吴氏一闻此信,停悲说道:“我去在天师台下替丈夫伸冤告状,天师又认识我。”胡友贵问:“天师为何认识你?”吴氏便道:“当初替谢白春伸过冤枉,我冒充是谢白春的姐姐谢氏。曩昔天师与谢白春的父亲最相契厚,故此天师认识我。” 胡友贵说:“ 这就是了。”吴氏遂写了一张状纸,自称谢氏,随同家人来至馆驿前河沿。

  只见那些文武官员俱来接天师。吴氏向着法船上高声喊嚷:“小妇人有天大的冤枉,叩求大人伸冤作主!” 张天师在舱中听见,吩咐法官:“将那喊冤的妇人领上船来问话。”法官遂将吴氏领至舱外跪倒,口呼:“大人给小妇人伸冤作主!”随将状纸高高举起。法官接过,呈与天师。天师看毕遂问道:“你是谢廷之姊?”吴氏回答:“正是小妇人谢氏。”天师吩咐:“ 请起来诉冤。” 吴氏站起,向天师道了万福,遂道:“小妇人随丈夫崔子英自盐城县搬在这扬州居住。那日刘从虎同米中砂见奴姿颜,生下歹意,害死一人,撂在奴家门外,次晨将小妇人丈夫拿入府牢。米中砂令小妇人到天宁寺杏园内去求刘大爷,可能将小妇人丈夫释放回家。奴信以为真,被他诓入杏园。刘从虎欲行无理之事,幸有外面众人救出。小妇人今闻大人巡行至此,求大人作主!” 天师对吴氏说:“你且回家,本爵自有罚落。” 吴氏叩谢天师回家去了。

  这众文武官员接天师下船上岸,入了察院衙门。天师升堂,府尊将刘从虎一干人犯押解至察院衙门。张天师喝道:“刘从虎,你在镇江作下若干霸道之事,被众百姓告发。自己知罪,避罪至此扬州,又作丧良心之事。米中砂,你助纣为虐,本爵访确你踢死王醉汉遗害崔子英,诓诱伊妻入杏园,与刘从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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