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钿铲传 - (TXT全文下载)

他作出许多制度以治世,就用不着他了。古佛也就将他收去了,藏在阴司洞中,用符帖封了,再不许他出世。只因大唐时,唐僧取经一到西天,他师徒们在古佛那里住了几日。孙悟空游在阴司洞前,就揭了符帖,进洞里去看。那两个东西。原是开天辟地的神物,善能变化,一见洞门开了,遂化成黑白二气,望空而去了。落到中国,又化作人形,因而一前一后到了赛金山,拜了毛颖仙为师。”
  柏生发说:“他师徒为甚去了?”道士说:“毛颖仙在那山上,道已修成。一日上帝有旨,命他为月中之王,他就随旨而去,撇下了罗无累、平无心在那山中。谁知自他师傅去后,他二人全不着意修行,每日吃会酒,酌会棋,如此以度光阴。赛金山一旁有座夫帝庙,其中甚是幽僻,经年人迹不到之处,他二人时常到庙里作龙阳事。一日,他二人正在一处,关帝忽然巡查到此,一见大怒曰:“我的形象在此,如龙盘虎蹲一般。那个敢不敬畏?此二孽畜,竟在我跟前这样无礼。周仓,与我斩了!’周仓举刀一斫,只见罗无累又化成一道黑气起在空中,其灵气所钟,结了一个不方不圆的东西去了。平无心又成了一道白气起在空中,正正焕彩一片,如云汉之章天,不多时,结了白白的一条去了。关帝说:“此二孽畜,乃是世间不可少的,待天地混饨之后,圣人还倚他画卦演畴,以治世界。今被我一冲,走脱此物,如何是好?我想此物,原是水中所生,惟火可以克之。周仓,速令火帝真君擒此二物。周仓得令,即到离宫,同火帝真君齐赶上去。但见火帝真君驾起风火轮,赶至藏头山,离躲军洞不远,那火帝真君一鞭将二物槌到尘埃。那化黑气的,是一个半不大的小龟儿;化白气的,是一条二三尺长的小龙儿。周仓将捆妖绳取出,先拴洛龟,因戏之曰:‘不料你这不方不圆的东西,你好作个怪儿。’及拴小龙儿,又戏之曰:‘你之所以作精者,全仗着四爪儿。我今将你四爪去了,叫你成个白花蛇。我看你作精不作精,使不动风了。’周仓提着二物,同火帝真君来关帝面前缴命。关帝说:‘此二孽畜,日后还要用他。但他是水中所生,非水钟之便不灵了。火帝且回本位。周仓,将此二物解到水神玄帝那边,借水以养其元神,以备古佛驱使罢了。’他师徒三人,去的因由原是如此。你要修行,就到赛金山也罢,何必一定向苦海钻云洞里去!”
  柏生发听他说罢,又问说:“老师上姓高名?住何洞府?如今向那里去?”道士说:“你若问我,我非无名少姓者,听道:
  西方玄空是吾家,一年四季看山花。
  素性好管闲是非,不愿世人把我夸。
  李姓太白乃名字,纶巾羽扇谁胜咱?
  从此去赴蓬莱会,欲识迷途还自察。
  说罢立起来,复飘飘然向东而去了。

  松月道士曰:仙人来指点,缘何不住赛金山!龟蛇虽恶是介虫,谁道说,他能吞了你的妆铀铲?真正是迷世中生,想钻云,何愁不到苦海边!
  江湖散人曰:太白真人赴蓬莱,欲止迷生寻苦海。无奈钻云心事胜,赛金山中难系怀。

  第六回 历大险寻着丢清 躲军洞才去藏头
  却说自太白去了,柏生发在此打了一个定,暗想道:“赛金山虽无人住,我若住下,若是罗、平二人再来,他原非人类,我那有闲气与他惹?不如我上苦海钻云洞,投丢清祖师去罢。”主意拿就,一直走起,不知不觉过了四大险。到了贴云洞门前。只见两个童儿站在门外,柏生发上前施礼,问道:“师兄何名?”童儿答曰:“我是净了,他是光了。你是何人?来此何事?”柏生发道:“我是访道的,师傅可在洞中?”净了道:“正与精一山脱空祖师讲道的。”柏生发说:“既然讲道,且莫传禀,我且到一旁听讲。”于是杂在众人之中。听他讲的,乃是无心经上观自在菩萨,无口耳鼻舌心意,无声色臭味触发,无罜碍,无忧恐。又讲些空中法象,无中玄机。
  待讲完了,柏生发方望上跪下道:“弟子诚心朝礼。”祖师问道:“你是何人?”柏生发道:“我是出三纲人氏,姓柏,名生发。十年前,蒙老师指示,今特来门下受教。”那丢清祖师把他仔细打量了一打量,说道:“你是姓弓,名长两,你如何说你是柏生发?”柏生发即将他改姓名的缘故说了一遍。丢清租师呵呵大笑说:“这就是了,我说你是弓长两哩!十年前,我看你就有一了精光之缘,因而留下《颂子》,引你入我法门。你今虽未受教,我看你尘气未除,俗情多牵,尚不是清静了道之期。”柏生发道:“弟子诚心学道,也是推倒情山,填满欲海,尘心已作沾泥絮,不逐东风上下狂。”祖师道:“你不知我这教中,与别的不同,要有十百千万的肩头,挨得年月日时的程途,才能修到黑暗暗步得洞天的时候。倘若积牵俗情,未免拈风惹草,有污清规。”柏生发道,“弟子餐风饮露,戴月披星,洗心涤虑,尚有何事拈惹,致污清规也?”祖师道:“兰芳招蝶至,菊香引蜂来。事到临时,岂由得你?为今之计,不如你散淡闲游,遇山观山,遇水玩水,等到那是非不入东风耳的时候,再来我门里养性,未为迟也。”柏生发道:“弟子此来,实指望老师大开法门,广施慈悲,提拔弟子超脱尘寰,落一个净身。谁知尚有许多障蔽未消,老师不肯相容?”祖师道:“我亦算计就了,此去十万八千里,有一座藏头山躲军洞,乃是人迹不到之处,甚是僻静,尽可隐姓埋名,修真了道。况且离脱空祖师不远,倘有疑难处,也可就他解得,岂不是至妙之地么?”柏生发道:“彼处虽好,路途遥远,何时可到?”祖师道:“这却不难,我有一坐骥,与你骑去,不消一日就到了。”祖师便叫净了:“夸我的坐骥来。”净了遂去牵出一只恶兽,头上有角,肚下有鳞,口吐烟火,眼放明光。柏生发道:“此兽何名?”祖师道:“此物却也有名,你听我向你说:
  不与白口为伍,不与角端为俦。
  一日游遍四海,称为尽勾名兽。
  这是我的坐骥,与你骑去。”柏生发辞了丢清祖师,出的洞来,上了足勾兽,竟奔藏头一去了。正是:
  丢清门中可哀,人每苦于自在。
  百生法儿进去,尽勾兽上出来。

  松月道士曰:寻着丢清,投入他门中。看说法术,听罢讲经,怎知他不能相容?又指你去寻躲军洞。莫愁本行,尽勾兽自能追追风。从此奔上藏头山,正好隐姓去埋名。
  江湖散人曰:不觉已到苦海中,听罢法术朝丢清。从此乘同成个尽勾兽,藏头去寻躲军洞。

  第七回 柏生发到了藏头 老精鹰送宝三件
  却说柏生发离了钻云洞,望藏头山而去。果然那兽四蹄生风,不消一日,到了藏头山下。正踌躇不知那是躲军洞,忽有一老者打柴而回,柏生发即下兽来问曰:“动问那是躲军洞?”老者答曰:“往前再走五里之遥,门前有黑暗暗一林柏树就是了。”柏生发又问曰:“此时却有人住没有?”老者答曰:“此时却没人住。十年之前来了一个小道童,姓享,名邑两,游方到此,他在这里住了几年。后来有一老鹰,常在洞里打混他,他就去了。听说他后来游到积财山出放洞,得了道了,名为神鳔祖师:他门下有许多徒弟,他今日作了教主了。自他去后,再无人住。”柏生发听罢,与老者作别,遂牵着尽勾兽,不一时就走到洞所。前后一看,只见:
  前有百躲山,后有千藏涧。峰上见了些赤屁猴,寻花觅果;涧下见了些疾溜鼠,饮露吸泉。
  柏生发进的洞门,有一所不待厅。厅中有二柱:一柱名顶不住,一柱名支不柱。又有一个没门坑,又有一条没门路。柏生发看了,自思道:“祖师指我这个所在,也还罢了。”由是死心塌地,在这里安身,饮食苦参,渴饮清泉,炼气养性,春去秋来,已有一年有余。
  一日正养元气,忽然洞后火光冲天,柏生发去看,乃是一个老鹰成精,两翅扇动风火,望柏生发捕来。柏生发举妆钿铲照精鹰打去,那精鹰一道火光钻入地下。柏生发说:“此即樵者所云打混享邑两之精鹰也,我不免用妆钿铲掘起,看他成甚么东西。”却不料掘出来一石匣,内有三件宝贝:一顶光赤盔,一身不故甲,一根皮禅杖。柏生发看见,喜不自胜。自此以后,丢了妆钿铲,耍起皮禅杖来了。

  松月道士曰:藏头山,躲军洞,樵者引路入其中。下了尽勾兽,缓步不待厅,此处真堪炼气养真性。忽的出精鹰,忽的出精鹰,送宝三件,恰使柏生发儿显其能。他把那妆铀铲,丢在一边,岂知道皮禅杖,惹起邪风?
  江湖散人曰:尽勾兽上一阵风,盼望藏头不暂停。洞后得却三件宝,柏生发儿有法生。

  第八回 神鳔遣使来要山 柏生发不肯即还
  却说柏生发在躲军洞中修道,离藏头山不远,有一积财山,山上有一洞,名“出放洞”。有一神鳔祖师,起先他是便家村享添躲之子享邑两,他自幼出家游方,曾在藏头山躲军洞修行过。后次到了积财山,修了几年,他把像貌俱变了。修成一个格艮头,吊孝脸,扛着嘴,不认亲的眼,不论情的口,不放松的手,两只脚踉脚。他有两个门客:一名季惠恬,一名善风城。还有四个徒弟:一名苟德妙,一名崔璧锦,一名和贯,一名高岳。
  一日神鳔说法,众人听讲。讲的是无中生有,柔中见刚,空生色,色生空,十引百,百引千的妙道。又讲些三昧存身,五折立命的根由。讲说已毕,神鲸说道:“此洞规模狭小,容人不多,你们在外闲游,可曾见那里有宽绰的洞府?再立一个讲堂,广收迷世众生,岂不是好?”善风城道:“我前者从藏头山所过,见躲军洞到还平坦,可以立得讲堂。”神鲸道:“到是忘记了,此洞从前我也住过。自移居于此,就把它置之度外。若立讲堂,只恐荒芜。”善风城道:“我从前打那里所过,见一道童采茶,问其来历,说是那丢清的徒弟柏生发在那里住。我见洞前洞后,料理得却也款致。祖师若要在那里立讲堂,只须着人去说,叫他移到别处就是了。”神鳔道:“丢清门下出身的,就许有些的难缠。况他已住了,如今要叫他还我,只怕他不肯善便。”季惠恬道,“祖师素日惺惺,今日为何昏昏?是他先住,是祖师先住?昔年祖师已经住过,今日要要,乃是物归本主,他有何话说?”神鳔道:“言之有理。”便问“谁去与柏生发要山?”苟德妙说:“弟子愿去。”
  但见出的洞来,念着《娘哩咒》,睁着硬瞪眼,骑上仗势狗,不一时到了山上。下了狗,进了洞,只见柏生发在不待厅上静坐。苟德妙道:“我是神鳔祖师的徒弟,来此特有话说。”柏生发道:“有何见教?”苟德妙说:“此山是俺祖师的旧居,只因居住出放洞,不曾照管到此,你可作速移往他处,把俺的山与俺,别无话说。”柏生发道:“自我居此山中,井无个亲戚邻舍往来。今忽的出了个甚么祖师要山,山在那里?你回复你家祖师,叫他别寻一个罢,寻我不中用。”苟德妙道:“你好不通情理,我好意与你商量,你反如此执谬,叫我如何回复?”柏生发道:“既然如此,待我了道飞升之后,那时把一与恁。如今要要,万万不能。”说罢,遂往不待厅后边去了。苟德妙无法,只得骑狗而回。

  松月道士曰:忽的出神鳔,一见像貌惹人笑。季惠恬,真正会舔;善凤城,奉承果到。仗势狗到了山前,把个柏生发儿寻得妙。寻得妙,却也无用。躲军洞,空走一遭。
  江湖散人曰:神鳔刻薄今古罕,会舔又兼善奉承。任你怎么寻得妙,柏生发儿不待听。

  第九回 崔璧锦复来要山 柏生发耍起皮禅
  却说苟德妙见了神鳔,细述一遍,神鳔甚是不悦。季惠恬向神鳔说道:“苟德妙为人,柔而无刚。从来善财难舍,闲言碎语,谁肯就与的?不如别使一个有刚口的,说与他个厉害,他自然就与了。”神鳔便说:“崔璧锦,你就往藏头山走一遭去。”那崔璧锦听说,拉下黑桑脸,念着《唇儿诀》,骑上狐假虎,驾起作怪风。竟奔藏头山而去。
  不多一时即到,下了虎,径自进洞去。见了柏生发,便问道:“你就是柏生发么?”柏生发说:“正是。敢问尊家是谁?”崔璧锦说:“我是神鳔祖师的门徒,名叫崔璧锦。昨日我祖师命苟德妙问你要山,被你抢白得去了。今日我来,你有嘎说就早说来。若没嘎说,你就出去,我不耐烦听那些闲淡话儿。”柏生发道:“前日苟德妙来,我叫他回复你家祖师,待我了道飞升,那时把山与恁。”崔璧锦道:“知你几时了道?何日飞升?”柏生发道:“不然,待我寻下住处,把山与了恁罢。”崔璧锦道:“知你甚年何月寻下住处?这样囫囵题话儿,再休说他,你只与山是正经。”柏生发道:“这山是丢清祖师与我的,我在此住到如今,并不知有什么神鳔鬼鳔。今日恁白要山,说山是恁的,我既住了,也由不得恁便易。俗语说得好,物到他人手,只等他人有。况我在此修行。也是三花净消,五气瓦解了。你今势必要要,我偏实不能与。你该怎么着我的。”崔璧锦说:“你今若不与山,要想安生,万万不能。”说罢,拉住柏生发往外就走。柏生发怒道:“你是什么东西,在我面前这样无礼?我居此山。已非一日。说是恁的旧居,十余年来,何无一人照管?况且庵观寺院。闲人一半。我也是修行之人,难道说不许俺住是住洞?且俗语云,先到者为主。这个道理,你岂不知道?恁白的仗势欺人。说山是恁的,天下名山三百,那一座是恁买的不成?这样屁话,在我跟前放,就是恁祖师亲来,未见怎样,你竟敢如此欺人。”遂即取出皮禅杖,望着崔璧锦分顶就是一仗。把崔璧锦打的头昏眼花,唇破齿缺,一步一跌,爬出洞来,口口吐血,欲待驾风而行,苦于作不起怪了。放下黑桑脸,也不念《唇儿诀》,递牵着狐假虎,龟爬而回去了。

  松月道士曰:苟德妙急回,见神鳔,他把话儿欢季惠恬,又是一舔;黑桑脸,怒义如雷。到山前,作起怪风厉柏生发,那怕你虎假虎威。皮禅杖,不能躲过,崔璧锦,爬着收龟。
  江湖散人曰:寻哩去兮催的来,惠恬诚哉有恬才。讵知山是不肯与,从此惹起杀伐灾。

  第十回 神鳔祖师亲来战 柏生发逃奔精一
  却说崔璧锦见了神鳔,放声大哭。神鳔见崔璧锦中伤,不由心中火起,便叫徒弟们:“取我的披挂来!”一时取出南赤盔顶,古人甲一副。神鳔结束停当,又叫取兵器,牵坐骥。遂即拿出佳锡杖,拉出出硬象。神鳔道:“还有几件宝贝,都带着备用。”叫和贯,高岳:“恁众人都随我去。”那神鳔率领众徒弟,离了出放洞,望藏头山而去。
  来到山前,扎下一座占厢营,预备与柏生发比斗。那柏生发正在不待厅上打坐,忽听洞前喧嚷,出洞一看,只见神鳔坐着出硬象,大声叫曰:“柏生发,你为何欺我太甚?”柏生发看见是享邑两,遂大骂曰:“你是什么神鳔祖师?你不是享邑两么?你竟是寻到我牛角梢上来了!”神鳔看见是弓长两,亦大骂曰:“好个东西,从前我父在时,你借我的钱小子使用,至今未还。你今改了姓名,又将我的山来占住。我屡次着人来讨,你抗阻不与,是何道理?我看你弓长两会甚么百生法儿,有法你只管使来!”柏生发道:“你说话差矣。你的钱利重,待我寻上来还你。至于这山,当初我未来之时,此处无人。及我来到如今,你也并未到此。即前者着人来要,我原说寻下个所在,即便就还,这也是两便。何为抗阻?何为占住?你仔细再想。”神鳔被他说的闭口藏舌,低头无语。
  季惠恬众人说道:“看他的意思,是无心与山。祖师既来,难道说空手回去?那有功夫听他的闲话。”神鳔听了,便叫:“弓长两,你在我跟前,尚自东支西语,数黄道黑,则前者可知,近前来招杖。”柏生发躲在一旁道:“你且住了,须念情面是大,不要过听旁人的言语,伤了你我情意。”季惠恬道:“他真正是个说客,事到此间,还论起情面来了。既说情面是大,打崔璧锦时,情面何在?自不认错,反说过听旁人言语。言语便是过听了,难道说打崔璧锦,也是过见了不成?真为可笑。”一言激恼了神鳔祖师,转身将杖举起,说道:“我杖又到了,我看你怎生躲过!”柏生发又躲过一旁道:“你既非吾师,则非吾长,让你一次,也就勾了。难道说我怕你不成?你再不可如此。若再如此,我就容你不过。”那神鳔听说,越加忿怒,又举杖去打。柏生发道:“你真不识进退,且自住了,待我与你较个胜负。”遂即进洞,戴上光赤盔,穿上不故甲,手执皮掸杖,坐下尽勾兽,出的洞来叫道:“神鳔,你有何本事,尽情使来,看你岂奈我何!”那边神鳔举杖就打,这边柏生发劈头就还,二人在藏头山,战了多时。柏生发举杖又打那神鳔,神鳔举杖往上一迎,只听得“疙扎”一声,把神鳔的佳锡杖打作两截。神鳔回头就走,柏生发赶上,一皮掸杖把神鳔的古人甲打落一片。神鳔着急,祭起风火雷来伤柏生发。柏生发笑道:“那有何奇?”乃即把嘴一张,将平日炼就长出气望上一喷,将那风火雷吹的四散去了。神鳔又把背彼葫芦一摇,放出五百揭八虫。柏生发又道:“这也无甚稀罕。”乃即吐出一道无影无踪一溜烟,把那些虫儿迷在烟中,不能粘身。神鳔道:“怪不得他叫百生法儿,他也有这些能处。也罢了,我通尽情试他一试,看他如何!”遂即袖中取出一件宝贝,祭在空中。这宝贝乃是:
  老君炉中炼,水晶石上磨,万物受牢笼,名为无缝锁。
  柏生发看见,说声“不好”,念动着急咒,骑着尽勾兽,无近无远地去了。过了尽着崖、漫漫崖、造化堤、没亲河、架空桥,方才住下。说道:“好厉害,险些儿落他锁中。此事怎了?”左思右想,无计可施。忽然想起当初丢清祖师曾说:“你到躲军洞,若有苦难,脱空祖师可以解救。”“我今何不寻他,以解这番苦恼?”主意定了,遂即催动尽勾兽,望精一山而去。神鳔祖师见柏生发逃走一去不回来,也就在藏头山扎住营,等着与柏生发交战。

  松月道士曰:崔璧锦伤情,见神鳔大放声。触得神鳔心火起,结束停当去出征。出硬象,不暂停,山前扎起一座占厢菅。柏生发,高声大骂;那神鳔,怒冲冠,要显奇能。没缝锁,无法可破,柏生发,去寻脱空。
  江湖散人曰:神鳔亲去逞英雄,藏头山前扎下菅。宝贝祭起无可破,生发无法寻脱空。

  第十一回 柏生发去寻脱空 精一山即发助兵
  却说柏生发到了精一山,觅路上山,行至洞前,则见许多的人,俱在那里习艺。有弄天花乱坠的,有石头上扎猛的,有钻圈的,有磨势的,有指山卖磨的。旁有三人,端然而坐。柏生发上前施礼,二人以礼相还。柏生发问道:“师兄高姓大名?”那人道:“我是谁敢惹,他是人人怕。请问道兄是谁?”柏生发道:“我是柏生发。”那二人齐说道:“久闻大名,今日幸会。道兄来此荒山,有何贵干?”柏生发道:“特来拜谒师傅,不知可在洞里?”人人怕道:“正在洞中打坐,道兄稍待,我去通禀。”去不多时,出来道:“道兄请进。”
  柏生发随他进的洞来,望上行礼道:“弟子柏生发拜谒尊师。”拜毕,起立旁边。只见那脱空祖师仰起画皮腔,闪开耷朦眼,说道:“你不在藏头山静修,到此何事?”柏生发将前事述了一遍,说道:“今来求见师傅,乞解弟子之厄。”脱空闻言,发叹说:“苦哉苦哉!难解难解!”柏生发说:“因甚苦难?”脱空说:“你别的有厄,我俱能解。惟与神鳔祖师相争,解释实难。”柏生发道:“当初我丢清祖师曾说,有甚难处,祖师可以解得。想是我祖师彼时即知有今日,故以弟子相托。祖师若不解释,叫弟子更求何人?”脱空道:“你不知所以难解之故。想当日我与神鳔原无嫌隙,只因后来各立门户,他为神鳔,我为脱空,分手之时,俺两个打赌击掌,立下有誓辞为证。词曰:
  神鳔脱空,相逢不逢;脱空神鳔,相交不交。神鳔遇脱空,卯酉不相通;脱空遇神鳔,参商不相照。如若相照,神鳔不鳔;如若相通,脱空不空。
  俺两个既如此,我怎么与你解释?”柏生发低头不语。旁边人人怕、谁敢惹道:“柏生发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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