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执 - (TXT全文下载)

实例不止此,且与和声住字 之说,一以贯之也。不宁惟是,多数从同之句,名家所作,有时偶殊。例如忆旧 游起拍,“记眉横浅黛,泪洗红铅,门掩秋宵”,一般从之。而“梦人犹未苦, 苦送春随人去天涯。”水龙吟前後遍四字三句为一韵者各二。而梦窗一首前遍作 “绀玉钩帘窗曰:“送处,横犀麈、天香分鼎”,一首後遍作“携手同归处,玉 奴换、绿窗春近”他家亦有如是者,词谱名以摊破。尉迟杯屯田“困极忄馀, 芙蓉帐暖,别是恼人滋味”,东山及梅苑无名氏均同,清真作“冶叶倡条俱相识, 仍惯见、珠歌翠舞”。瑞龙吟、贺新郎、念奴娇皆有相类之事。究其实际,同在 一韵之中,同出於知音之辈,又足证吾说矣。
○比兴说
张惠言论词曰:“缘情造端,兴於微言以相感动。”又曰:“恻隐盱愉,感 物而发,触类条鬯,各有所归。”盖体风骚,一扫纤艳靡曼之习,而词体始尊。 清季词风,上追天水,实启於此。周济继之,其言曰:“词非寄不入,专寄 不出,以无厚入有间,意感偶生,假类毕达。虽铺叙平淡,摹缋浅近,而万感横 集,五中无主。读其篇者,临渊羡鱼,意为鲂鲤。中宵惊电,罔识东西。赤子随 母笑啼,乡人缘剧喜怒。”以风骚汉乐府之法说词,而实取於六义中之比兴。顾 比兴之义,毛传只标兴体,二郑始加分疏。孔氏正义申之,谓“美刺俱有比兴”, “比显而兴隐”。又释先郑事於物为兴之说,谓“取譬引类,发起己心”,陈 启源毛诗稽古编,复阐明之,谓“兴婉而比直,兴广而比狭。二者皆喻,而体不 同。兴者兴会所至,非即非离,言在此意在彼,其词微,其旨远。比者一正一喻, 两相譬况,其词决,其旨显”。则张、周二氏之言,又即毛诗学者之所谓兴也。 夫论词者,不曰“烟水迷离之致”,即曰“低徊要眇之情”。心之入也务深,语 之出也务浅。骤视之如在耳目之前,静思之遇於物象之外。每读一遍,或代设一 想,辄觉其妙义环生,变化莫测,探索无尽。庄或曰:“义可相附,义即不深。 喻可专指,喻即不广。”实有未易以言语形容者。惟作者於此决非刻楮为叶,有 意为之。必蓄积於胸中者,包有无穷之感触,不能自抑,则无论因事物、因时令、 因山川,当时之怀抱,如矢在弦,不得不发。即作者亦不自知,脱稿以後,按诸 所感之事实,似觉有匣剑帷灯之妙。言为心声,如就题立意,或因意命题,不能 得此无形之流露。名以寄,虑犹涉迹象也。故造此境难,读者知之亦难。然苟 由张、周之论,参以治毛诗学者之说,於比兴之义,体会有得,则思过半矣。
○炼字炼句
千锤百炼之说,多施诸字句。盖积字成句,积句成段,积段成篇,诗文所同, 词亦如是。向之作者,以炼字炼句为本。且字炼而句亦炼,张所谓“织绡泉底, 去尘眼中”,造句之喻,仍偏重於字也。陆辅之词旨有所谓警句,所谓奇对,前 者句之炼,後者字之炼也。炼之之法如何,贵工贵雅,贵稳贵称。戒、或艰 涩。且须刊落浮藻,必字字有来历,字字确当不移。以意为主,务求其达意深, 而平易出之。意新而冲淡出之。驱遣古语,无论经史子与夫骚、选以後之诗文, 侔色揣称,使均化为我有。即用古人成句,亦毫无蹈袭之迹,而其要归於自然。 所谓自然,从追琢中来。吾人读陶潜诗、梅尧臣诗,明白如话,实则炼之圣者。 珠玉、小山、子野、屯田、东山、淮海、清真,其词皆神於炼。不似南宋名家, 针线之迹未灭尽也。然炼句本於炼意。愚始学时,瞻园先生诏之曰:“意浅则语 浅,意少切勿强填。”此为基本之论。惟既须有意,而意亦有择。意贵深,而不 可转入翳障。意贵新,而不可流於怪谲。意贵多,而不可横生枝节。或两意并一 意,或一意化两意,各相所宜以施之。以量言,须层出不穷。以质言,须鞭辟入 里。而尤须含蓄蕴藉,使人读之,不止一层,不止一种意味。且言尽电不尽,而 处处皆紧凑、显豁、精湛,则句意交炼之功,情景交炼之境矣。至一篇大局,所 谓文章本天成,行乎不得不行,止乎不得不止者,原非预设成心。然如何起,如 何结,如何承转,如何翻腾,如何呼应,一篇有一篇一之脉络气势,不能增减。 彻首彻尾,且不可分。在骈散文五七古最为显著,律绝实亦如此。词之近慢较易 见,南唐两宋之令曲,仍易探索。花间集如温庭筠菩萨蛮极不易以此求之。而细 加寻绎,仍莫如有全局之布置。陈锐有言,我只能以作诗之法作词,此谋篇布局 之说,而其功仍不外於炼也。
○行文两要素
行文有两要素,曰气、曰笔。气载笔而行,笔因文而变。昌黎曰:“气盛则 言之短长与声之高下者皆宜。”长短高下,与笔之曲直有关。抑扬垂缩,笔为之, 亦气为之。就词而言,或一波三折,或老翰无枝,或欲吐仍茹,或点睛破壁。且 有同见於一篇中者,百炼刚与绕指柔,变化无端,原为一体,何也。志为气之帅, 气为体之充,直养而无暴,则浩气常存,惟所用之,无不如志。苟馁而弱,何以 载笔。名之曰柔,可乎。读昔人词评,或曰拗怒,或曰老辣,或曰清刚,或曰大 力盘旋,或曰放笔为直,皆施於屯田、清真、白石、梦窗,而非施於东坡、稼 轩一派。故劲气直达,大开大阖,气之舒也。潜气内转,千回百折,气之敛也。 舒敛皆气之用,绝无与於本体。如以本体论,则孟子固云至大至刚矣。然而婉约 之与豪放,温厚之与苍凉,貌乃相反,从而别之曰阳刚,曰阴柔。周济且准诸风 雅,分为正变,则就表著於外者言之,而仍只舒敛之别尔。苏、辛集中,固有被 称为摧刚为柔者。即观龙川,何尝无和婉之作。玉田何尝无悲壮之音。忠爱缠绵, 同源异委。沉郁顿挫,殊途同归。谭献曰:“周氏所谓变,亦吾所谓正。”此言 得之。故词之为物,固衷於诗教之温柔敦厚,而气实为之母。但观柳、贺、秦、 周、姜、吴诸家,所以涵育其气,运行其气者即知。东坡、稼轩音响虽殊,本原 则一。倘能合参,益明运用。随地而见舒敛,一身而备刚柔。半唐、︹村晚年所 造,盖近於此。若喧う放恣之所为,则暴其气者,北宫黝、孟施舍之流耳。
○论词境
词境极不易说,有身外之境,风雨山川花鸟之一切相皆是。有身内之境,为 因乎风雨山川花鸟发於中而不自觉之一念。身内身外,融合为一,即词境也。仇 述问词境如何能佳。愚答以“高处立,宽处行”六字。能高能宽,则涵盖一切, 包容一切,不受束缚。生天然之观感,得真切之体会。再求其本,则宽在胸襟, 高在身分。名利之心固不可有,即色相亦必能空,不生执着。渣滓净去,翳障蠲 除,冲夷虚澹,虽万象纷陈,瞬息万变,而自能握其玄珠,不浅不晦不俗以出之。 叫嚣儇薄之气皆不能中於吾身,气味自归於醇厚,境地自入於深静。此种境界, 白石、梦窗词中往往可见,而东坡为尤多。若论其致力所在,则全自养来,而辅 之以学。蕙风词话曰:“多读书,谨避俗。”又曰:“取古人词之意境极佳者, 缔构於吾想望中,使吾性灵相浃而俱化。”皆入手之法门,特不免仍有迹象耳。 蕙风说境,上述数语以外,尚有数条语亦近是。
○词之结构
有曲直,有虚实,有疏密,在篇段之结构,皆为至要之事。曲直之用,昔人 谓曲已难,直尤不易。盖词之用笔,以曲为主。寥寥百字内外,多用直笔,将无 回转之馀地。必反面侧面,前路後路,浅深远近,起伏回环,无垂不缩,无往不 复,始有尺幅千里之观,玩索无尽之味。两宋名家,随在可见,而神妙莫如清真、 梦窗。然有如黄河东来,虽微遇波折,仍一泻千里者,如东坡赤壁之念奴娇,稼 轩北固亭之永遇乐。有以事之起讫不提不转,恰成全局者,如清真夜飞鹊,则皆 妙於直者也。一段之中,四句五句六句一气赶下,称为大开大阖者,如清真还京 乐换头,西平乐後遍,而乐章集中尤多。此类体格,梦窗最擅胜场,亦妙於直者 也。此虽皆笔之运用,而实赖气以行之。虚实之用,为境之变化,亦藉笔以达之。 叙景叙事,描写逼真,而一经点破,虚实全变。例如忆往事者,写梦境者,或自 己设想者,或代人设想者,只於前後着一语,或一二字,而虚实立判。就点破时 观之,是化实为虚。就所描写者言之,则运虚於实。飞卿已有此法,尤显者如东 山青玉案结拍,及清真扫花游、琐窗寒、渡江云、风流子,皆有此妙。南宋诸家 多善学之。疏密之用,笔之变化,实亦境与气之变化。如画家浓淡浅深,互相调 剂。大概绵丽密致之句,词中所不可少。而此类语句之前後,必有流利疏宕之句 以调节之,否则郁而不宣,滞而不化,如锦绣堆积,金玉杂陈,毫无空隙,观者 为之生厌。耳目一新者境,呼吸骤舒者气,变化无恒者笔,与词调组织偶句之後, 必有单行,恰相似也。事属易晓,实例极多,不烦枚举。至於宜拙不宜巧,宜重 不宜轻,宜大不宜小,所以杜纤弱氵兆淫之渐,免於金应所称三蔽者,则必然 之条理,非相互之应用。不得与曲直、虚实、疏密相提并论矣。
●卷下
○花间集
花间集,为最古之总集,皆唐五代之词。辑者後蜀赵崇祚。甄选之旨,盖择 其词之尤雅者,不仅为歌唱之资,名之曰诗客曲子词,盖有由也。所录诸家,与 前後蜀不相关者,唐惟温庭筠、皇甫松。五代惟和凝、张泌、孙光宪。其外十有 三人,则非仕於蜀,即生於蜀。当时海内亻叔扰,蜀以山谷四塞,苟安之馀,弦 歌不辍,於此可知。若冯延巳与张泌时相同,地相近,竟未获与,乃限於闻见所 及耳。考花间结集,依欧阳炯序,为後蜀广政三年,即南唐元四年。冯方为李 景齐王府书记,其名未著。陈世修所编阳春集,有与花间互见者,如温庭筠之 更漏子玉炉烟、酒泉子楚女不归、归国遥雕香玉,韦庄之菩萨蛮人人尽说江南好, 清平乐春愁南陌,应天长绿槐阴里,以及薛昭蕴、张泌、牛希济、顾、孙光宪 各一首,疑宋人羼入冯集。王国维谓冯及二主堂庑特大,故花间不登其只字,则 逞臆之谈,未考其年代也。然唐五代之词,能存於今,且流传极溥,实惟此是赖。 明人刊本,颇多未经羼乱。清有汲古阁本,四印斋本。民国有双照楼本、四部丛 刊本,皆影刊明以前旧本者。
○尊前集
尊前集亦唐五代总集之一,有明万历刻本,顾梧芳序谓所自辑。毛晋据之, 刊入词苑英华。然吴匏庵有手钞本,为朱彝尊所得,断为宋初人辑录。又有梅禹 金钞本,︹村参以宋庆元本欧阳公近体乐府之罗泌校语,引及此书,益信朱说之 确,顾序之妄。历代诗馀词话谓作者为吕鹏,则其人无考,存而不论可也。名之 尊前,且就词注调,殆专供嘌唱之用者。所录各家姓氏每误,如菩萨蛮游人尽道 江南好一首为韦庄作,而入之李白。捣练子深院静一首为李煜词,而入之冯延巳。 更Ж子柳丝长一首,玉炉烟(花间集作香)一首,皆温庭筠词。而一入之李王, 一入之冯延巳,不独李景父子合为一人,为疏於检校也。然唐代各家之杨柳枝、 竹枝,杜牧之八六子,尹鹗之金浮图、秋夜月,李之中兴乐及欧阳炯、孙光宪 各家之作,多为花间所未载。则唐五代之词,赖以传世,其功亦不可没也。
○金奁集
金奁集为明正统间吴讷所刊四朝名贤词之一。︹村丛书据知不足斋传钞梅禹 金本刊行。然欧阳公近体乐府罗泌校语,亦引及之。陆游於淳熙间作金奁集跋, 足证其为北宋人所编。然题名为温庭筠,令人疑为温之别集。陆跋亦称南乡子为 温词,可见其误不自明始矣。︹村取花间集互勘,将人名分注於目录,足发其覆。 并因菩萨蛮原注之五首,已见尊前集,亦颇合符,断为宋人杂取花间集词,各分 宫调,以供嘌唱,为尊前之续。其说是也。渔父十五首,非张志和作,则吴县曹 元忠已有考证。
○全唐诗附词
全唐诗附词十二卷,计六十八家,八百三十二首。虽非词之总集,然唐及五 代之作者,包括无遗。五代惟李煜、冯延巳有别集,然均晚出,非编者所及见。 而所录李煜三十四首,冯延巳七十六首,为他书所无。又孙光宪无别集,而有八 十首。李旬、欧阳炯亦所收独多,不得不谓之宏富矣。故欲观五代之全,舍此 莫属。特此为清代官书,不无草率舛误之处,读者宜辨之。
○唐五代词选
唐五代词选,成旋{鹿吝}所辑。书成於清光绪十三年,刊於金陵。其所取材 为花间、尊前及各选本,益之以全唐诗。四印斋刊阳春集在成书後二年,故冯煦 序以未见阳春集足本为恨也。所选各词,虽存各家之真面,而本意内言外之旨, 缘情兴之义,因身世之遭逢,以风雅为归宿。凡意浅旨荡者,概从删削。故即 花间所有,亦多甄择,体尊而例严。成氏自序谓“上跻雅颂,下衍为文章之流别。 俯仰之际,万感横集,不得计其字数而小之”,可以见纂辑之旨矣。宋後,唐五 代选本止此一种,而实为最精,宜乎声家人手一编也。
○乐府雅词
宋人选宋词之总集,以曾改过乐府雅词为最早。观自叙,题绍兴丙寅可证。 宋有俳词、谑词,不涉俳谑,乃谓之雅。此种风尚,成於南宋。自叙所谓涉俳谑 则去之,名曰乐府雅词。雅词之名,未必肇自曾氏,然已见风会所趋。观所录曹 元宠词,不取红窗迥可知已。然陈莹中有减字木兰花,王介甫有雨霖铃,及拾遗 上永遇乐之功名闲事一首,虽非谐谑,究不得谓雅,则去之未尽者。以所藏四十 三家,分为三卷,盖王荆公唐百家诗选之例,就所有而选之,非於人有诠择也。 又以百馀阕不知姓名者,标为拾遗。故所藏无之,即从盖阙。而苏东坡有虞美人、 翻香令二首,见拾遗上。晏同叔有诉衷情,秦淮海有阮郎归、海棠春、南歌子三 首,见拾遗下。秦刻为之补注,而旧钞本无注,则当时仍待访询者。曾氏未见各 家词集可知也。所录诸家,或北宋人,或北宋人之相从南渡者。上卷有晁无咎, 中卷有叶少蕴、晁次膺2,下卷有陈去非、朱希真,是於疏宕豪迈一派,亦非无 取。使东坡词集未罹党禁,或已禁弛而流传,亦必存而不废。则可见东坡之词, 不在藏弃之列,乃党禁初弛时情事。黄荛圃元刊东坡乐府跋语,谓毛钞坡词拾遗, 有绍兴辛未孟冬曾改过跋云:“东坡先生长短句既镂板,复得张宾老所编并载於 蜀本者,悉收之。”辛未为丙寅後六年,故词之出在乐府雅词成书後可知也。余 所见本为四库本、秦敦复刻本、四部丛刊之旧钞本。秦跋未言及库本,空格亦未 据补,秦殆未见库本也。
○花庵词选
唐宋名贤绝妙词选十卷,中兴以来绝妙词选十卷,黄所辑。又称花庵词选 者,黄氏亦名花庵词客也。成於淳九年,在宋人选本中为网罗极富之本。各人 之下,系以小传,并附评语。既可考见仕履身世,亦见各家流别。在当时固戛戛 独造者也。自明以来,传刻未轶。毛晋收入词苑英华中。陶南村传钞白石道人歌 曲未出以前,传世之三十四首,即全据此本。两宋名家无专集者,或集轶者,大 半藉以流传。故在宋代总集,得名独盛,播传亦广。惟张玉田讥之,谓所取不精 一。然黄氏此选,非姝姝为一家之言。唐五代以来,千门万户,无所不收入词苑 英华中颇能存各人之真面目。与阳春白雪、绝妙好词之有宗派者不同。较乐府雅 词所收尤广,卷帙更多。玉田原有成心,故嫌其不精一。然取舍在读者,不精一 庸何伤。愚以绝妙词选之佳处,正在其不精一也。
○阳春白雪
赵闻礼阳春白雪八卷,外集二卷,在宋人总集中最晚出。收入宛委别藏,外 间罕觏。秦恩复始据钞本刻之。钱塘瞿氏亦有刊本,同在清道光时。赵万里谓瞿 刻较善,附校记三通。愚未见瞿本。然秦氏亦有校勘字句押韵不同者,条注於每 句之下。错误不能强通者,空格以俟考补。是两本均有校语。然观赵氏校辑宋金 元人词所引,有与秦本异者,疑出於瞿。依词意考之,亦未尽善也。赵氏所录各 词,颇有南宋人未见他本之作。且皆妍雅深厚,与周密绝妙好词相近。第四卷以 前,兼收北宋,美成所录尤多。稼轩、改之、後村诸人,则取其温厚蕴藉者。外 集则录激昂慷慨大气磅礴之作,取舍所在,尤为显著。惟於辛、刘这作,见於八 卷中者,似亦可入外集。外集所载曹松山三首,似亦可入本集,则消息甚微也。 其所自作,见於卷五者四首,卷八者二首,笔意亦与梅溪、梦窗为近。所录宋末 词人,终於王圣与。而草窗、玉田及与相倡和者均未见。圣与之词,见於花外集、 乐府补题者亦未见。则赵之时代虽难确指,而其人未见宋亡,且与梦窗、时可兄 弟同时,可以想见。又草窗绝妙好词,载赵作千秋岁、鱼游春水、水龙吟、贺新 郎四首。惟鱼游春水见卷八,且有异文。而阳春白雪卷五之好事近、法曲献仙音、 玉漏迟、瑞鹤仙,绝妙好词则作楼采词。朱︹屯阝校梦窗词,删玉漏迟絮花寒食 路一首,断为赵作,即据此书。故赵万里谓闻礼自辑,断无以他人之作误为己作 之理。是草窗未必及见闻礼,且未睹此书,又可知已。此书在宋总集中,颇可宝 贵。倘樊榭得见,其鉴赏推崇必不在绝妙好词、元草堂诗馀下矣。
○绝妙好词
周密辑绝妙好词七卷,一百三十二家,始於张孝祥,终於仇远,纯乎南宋之 总集。清初有高士奇刊本,又有小瓶庐覆刻本,然极难得。世所传者,为樊榭笺 本。朱孝臧曾见汲古阁钞本,据以校定,欲刊未果。张玉田称其精粹,四库提要 谓其去取谨严。郑文焯亦云,南宋佳制,美尽是篇。盖周氏在宋末,与梦窗、碧 山、玉田诸人皆以凄婉绵丽为主,成一大派别。此书即宗风所在,不合者不录。 观所选于湖、稼轩之词,可以概见。清中叶前,以南宋为依归。樊榭作笺,以後 翻印者不止一家,几於家弦户诵,为治宋词者入手之书。风会所趋,直至清末而 未已。以二窗为的者,尤有取焉。张玉田诸人之品评,允为恰当。以其不独与乐 府雅词、花庵词选不取派别者有殊。即视阳春白雪,亦无几微失当之处。以一家 之言成总集者,清代为盛,而周氏实启之。即谓其选法、做法,皆开有清之风气, 亦无不可。
○梅苑
梅苑十卷,黄大舆所辑。多北宋词,或南北宋之交者。中多未见他选本之作, 辑佚者、校勘者颇多取焉。黄大舆之人名不甚著,时代无可考。曹元忠重刊梅苑, 序引清波杂志绍兴庚辰,得蜀人黄大舆梅苑。赵万里次诸乐府雅词之後,盖就所 录词考之,与曾改过时代相近也。所录限於咏梅,且无甚甄择。盖总集中别开生 面者。今可见之刊本,以曹栋亭为最先。武进李氏、扬州宣氏,皆从之出。讹错 之处,无可讠是正。李刻有校记,出自曹元忠。曹则本诸何小山,盖据他选本或 专集为之者。第五第十两卷,各缺若干首。赵万里据永乐大典、花草粹编辑补, 亦未能全也。余读此书,曾发见一疑问。第四卷望梅下注或作王圣与。花草粹编 据以入选。明钞及鲍刻花外集,均据以补遗。然黄大舆果为高宗时人,则决不能 见碧山。此书於梅溪、白石之作在碧山前者,均未录入。又何能及宋末之碧山。 且玩此词语意,似南宋初或中叶人所为。因临安之盛,而追忆北狩之二帝者。而 碧山各词,在宋亡以後,多绝望语,口吻不相类。是为王作与否,亦一疑案矣。
○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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