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书 - (TXT全文下载)

得全披波罗皮。其次功则胸前背后得披,而阙其袖。又以次功,则胸前得披,并阙其背。谓之大虫皮,亦曰波罗皮。谓腰带曰佉苴。

  妇人一切不施粉黛。贵者以绫锦为裙襦,其上仍披锦方幅为饰。两股辫其发为髻。髻上及耳,多缀眞珠、金贝、瑟瑟、琥珀。贵家仆女亦有裙衫。常披毡及以缯帛韬其髻,亦谓之头囊。

  南诏有妻妾数百人,总谓之诏佐。清平官大军将有妻妾数十人。俗法处子孀妇出入不禁。少年子弟暮夜游行闾巷,吹壶卢笙,或吹树叶。声韵之中,皆寄情言,用相呼召。嫁娶之夕,私夫悉来相送。旣嫁有犯,男子格杀无罪,妇人亦死。或有强家富室责资材赎命者,则迁徙丽水瘴地,终弃之,法不得再合。

  每年十一月一日盛会客,造酒醴,杀牛羊,亲族邻里,更相宴乐,三月内作乐相庆,惟务追欢。户外必设桃茢,如岁旦然。改年卽用建寅之月。其余节日,麤与汉同,唯不知有寒食清明耳。

  每饮酒欲阑,卽起前席奉觞相劝。有性所不能者,乃至起前席扼腕的颡,或挽或推,情礼之中,以此为重。取生鹅治如脍法,方寸切之,和生胡瓜及椒樧啖之,谓之鹅阙,土俗以为上味。南诏家食器用金银,其余官将则用竹箪。贵者饭以筯不匙,贱者抟之而食。

  一尺,汉一尺三寸也。一千六百尺为一里。汉秤一分三分之一。帛曰幂,汉四尺五寸也。田曰双,汉五亩也。

  本(上)[土]不用钱。凡交易缯帛、毡罽、金、银、瑟瑟、牛、羊之属。以缯帛幂数计之,云某物色直若干幂。

  凡人家所居,皆依傍四山,上栋下宇,悉与汉同,惟东西南北,不取周正耳。别置仓舍,有栏槛,脚高数丈,云避田鼠也。上阁如车盖状。

  西爨及白蛮死后,三日内埋殡,依汉法为墓。稍富室广栽杉松。蒙舍及诸乌蛮不墓葬。凡死后三日焚尸,其余灰烬,掩以土壤,唯收(其)[两]耳。南诏家则贮以金瓶,又重以银为函盛之,深藏别室,四时将出祭之。其余家或铜瓶铁瓶盛耳藏之也。

  言语音白蛮最正,蒙舍蛮次之,诸部落不如也。但名物或与汉不同,及四声讹重。大事多不与面言,必使人往来达其词意,以此取定,谓之行诺。

  大虫谓之波罗,犀谓之矣,带谓之佉苴,饭谓之喩,盐谓之宾,鹿谓之识,牛谓之舍,川谓之赕,谷谓之浪,山谓之和,山顶谓之葱路,舞谓之伽傍。加,富也。阁,高也。诺,深也。苴,俊也。东爨谓城为弄,谓竹为翦,谓盐为眗,谓地为渘,谓请为数,谓酸为制。言语并与白蛮不同。

蛮书卷九 南蛮条敎第九

  南俗务田农菜圃。战斗不分文武。无杂色役。每有征发,但下文书与村邑理人处,克往来月日而已。其兵仗人各自赍,更无官给。百家已上有总佐一,千人已上有理人官一。人约万家以来,卽制都督,递相管辖。上官授与四十双,汉二顷也。上户三十双,汉一顷五十亩。中户下户各有差降。每家有定壮,皆定为马军,各据邑居远近,分为四军。以旗旛色别其东西南北,每面置一将,或管千人,或五百人。四军又置一军将统之。如有贼盗入界,卽罪在所入处面将。

  罗苴子皆于乡兵中试入,故称四军苴子。戴光兜鍪,负犀皮铜股排,跣足历险如飞。每百人罗苴佐一人管之。

  负排又从罗苴中拣入,无员数。南诏及诸镇大军将起坐不相离捍蔽者,皆负排也。

  羽仪亦无员数,皆清平官等子弟充,诸蛮不与焉。常在云南王左右。羽仪长帐前管系之。

  羽仪长八人,如方内节度支衙官之属。清平官已下,每入见南诏,皆不得佩剑,唯羽仪长得佩剑。出入卧外,虽不主公事,最为心腹亲信。

  其六曹长卽为主外司公务。六曹长六人,兵曹、户曹、客曹、刑曹、工曹、仓曹,一如内州府六司所掌之事。又有断事曹长,推鞫盗贼。军谋曹长,主阴阳占候。(同伦)[司编]长两人,各有副都,主月终(唱)[课]。诸曹稽逋如录事之职。曹官文牒下诸城镇,皆呼主者。六曹长有功效明着,得迁补大军将。

  大军将一十二人,与清平官同列。每日见南诏议事。出则领要害城镇,称节度。有事迹功劳殊尤者,得除授清平官。

  清平官六人,每日与南诏参议境内大事。其中推量一人为内算官,凡有文书,便代南诏判押处置,有副两员同勾当。

  又外算官两人,或清平官或大军将兼领之。六曹公事文书成,合行下者一切是外算官,与本曹出文牒行下,亦无商量裁制。

  又有同伦判官两人,南诏有所处分,辄疏记之,转付六曹。近年已来,南蛮更添职名不少。

  凡试马车,须五次上。射中片板为一次上。中双庶子为一次上。四十步外走马颇柱中子为一次上。盘枪百转无失为一次上。能算能书为一次上。试过有优给。

  步卒须为五次上。玷苍山顶立旗,先上到旗下为一次上。蓦一丈三尺坑过为一次上。急流水上浮二千尺为一次上。弄剑为一次上。负一石五米四十里为一次上。已上一一试过,得上次者,补罗苴也。

  蛮王为楼,及诸城镇村邑但有空平处,卽立木八十尺,刻其上为子,中间以墨三寸规之,名曰颇柱。所试人持竹剑,去颇柱四十步外走马向前柱,中子者上,中第二规次之,中第一规为下。每农隙之时,邑中有马者,皆骑马于颇柱下试习。

  每岁十一、十二月农收旣毕,兵曹长行文书境内诸城邑村谷,各依四军,集人试枪剑甲冑腰刀,悉须犀利,一事阙卽有罪。其法一如临敌。布阵罗苴子在前,以次弓手排下,以次马军三十骑为队。如此次第,定为常制。临行交错为犯令。

  每战,南诏皆遣清平官或腹心一人在军前监视。有用命不用命及功大小先后,一一疏记回具白南诏,凭此为定实罚。军将犯令,皆得杖,或至五十,或一百。更重者徙瘴地。诸在职之人,皆以战功为褒贬黜陟。

  每出军征役,每蛮各携粮米一五升,各携鱼脯,此外无供军粮料者。蛮军忧粮易尽,心切于战。出界后,许行劫掠,收夺州溪源百姓禾米牛羊等辈。用军之次,面前伤刀箭许将息,傥背后伤刀箭辄退者,为刃其后。此条原在巻八蛮夷风俗篇末。

  朝廷差使到云南,南诏迎接远送。自数年来,缘邕、交两地长吏苛暴,恣杀非辜,致令众蛮告冤,因兹频来攻掠。伏蒙圣心,征发大军指挥,期于克复。其容州经管三十四覊縻州。伏请委安南大首领为刺史。武定州亦请委大首领为长吏者。踵前许经略使眷顾亲属,奏元从押衙为刺史,恐非稳便。臣窃知故安南前节度使赵昌,相继十三年,缉理交趾,至今遗爱,布在耆老。至境内无事。其时以都押衙杜英策为招讨副使,入院判案,每月料钱供给七十贯。以寄客张舟为经略判官,已后举张舟为都护。自李象古任安南经略使,恣意贪害,遂至征兵。续又有李涿继之诛剥,令生灵受害。莫非长吏非人所致。

蛮书卷十 南蛮疆界接连诸蕃夷国名第十

  弥诺国、弥臣国,皆边海国也。呼其君长为寿。弥诺面白而长,弥臣面黑而短。性恭谨,每与人语,向前一步一拜。国无城郭。弥诺王所居屋之中有一大柱,雕刻为文,饰以金银。弥臣王以木栅为居,海际水中。以石狮子为屋四足,仍以板盖,悉用香木。王出卽乘象,百姓皆楼居。披婆罗笼。男少女多。俗好音乐。楼两头置鼓,饮酒卽击鼓,男女携手楼中蹈舞为乐。在蛮永昌城西南六十日程。

  太和九年曾破其国。刦金银,掳其族三二千人,配丽水淘金。

  骠国,在蛮永昌城南七十五日程,阁罗凤所通也。其国用银钱。以靑砖为圆城,周行一日程。百姓尽在城内。有十二门。当国王所居门前有一大象,露坐高百余尺,白如霜雪。俗尚廉耻,人性和善少言,重佛法。城中并无宰杀。又多推步天文。若有两相诉讼者,王卽令焚香向大象思惟是非,便各引退。其或有灾疫及不安稳之事,王亦焚香对大象悔过自责。男子多衣白氎。妇人当顶为高髻,以金银眞珠为饰,余着靑婆罗裙。又披罗段,行必持扇。贵家妇女,皆三人五人在傍持扇。有移信使到蛮界河赕。则以江猪白氎及琉璃罂为贸易。与波斯及婆罗门邻接。西去舍利城二十日程。

  据佛经,舍利城,中天竺国也。近城有沙山,不生草木。『恒河经』云,沙山中过。然则骠国疑东天竺也。蛮贼太和六年劫掠骠国,虏其众三千余人,隶配柘东,令之自给。今子孙亦食鱼虫之类。是其种末也。咸通四年正月六日寅时,有一胡僧,裸形,手持一杖,束白绢,进退为步,在安南罗城南面。本使蔡袭当时以弓飞箭当胸,中此设法胡僧,众蛮扶舁归营幕。城内将士,无不鼓噪。

  昆仑国,正北去蛮界西洱河八十一日程。出象及靑木香、旃檀香、紫檀香、槟榔、琉璃、水精、蠡杯等诸香药珍宝犀牛等。

  蛮贼曾将军马攻之,被昆仑国开路放进军后,凿其路通江,决水淹浸。进退无计。饿死者万余,不死者,昆仑去其右腕放回。

  大秦婆罗门国,界永昌北,与弥臣国江西正东安西城楼接界。东去蛮阳苴哶城四十日程。蛮王善之,(街)[往]来其国。

  小婆罗门,与骠国及弥臣国接界,在永昌北七十四日程。俗不食牛肉,预知身后事。出贝齿、白、越诺。共大耳国往来。蛮夷善之,信通其国。

  夜半国,在蛮界苍望城东北隔丽水城川原。其部落妇人唯与鬼通,能知吉凶祸福,本土君长崇信之。蛮夷往往以金购之,要知善恶。界接丽水相近。

  蛮贼曾攻不得,至今衔恨之。

  昆明牂牁。本使臣蔡袭尝奏请分布军马,从黔府路入。

  女王国,去蛮界镇南节度三十余日程。其国去驩州一十日程,往往与驩州百姓交易。

  蛮贼曾将二万人伐其国,被女王药箭射之,十不存一。蛮贼乃回。

  水眞腊国、陆眞腊国,与蛮镇南相接。

  蛮贼曾领马军到海畔,见苍波汹涌,怅然收军却回。

 

  咸通四年六月六日,蛮贼四千余人,草贼朱道古下二千人,共棹小船数百只收郡州。得安南都押衙张庆宗、杜存陵、武安州刺史陈行余,以船舶战船十余只,筑损蛮贼舶三十来只沈溺。臣九月二十一日于藤州见安南虞候史孝慜,幷得兵马使徐崇雅信,蛮贼不解水,悉皆溺死。

  吐蕃铁桥节度本属吐蕃,贞元十年蒙异牟寻攻破,今并属蛮管。异牟寻曾诈臣事吐蕃,吐蕃遂封异牟(江寻)[寻江]西卑贱,因遣曹长段南罗各同伦判官赵伽宽等九人,与南诏清平官尹辅酋及亲信李罗札将大马二十匹迎,子弟羽仪六人沿路视事。十五日至安宁城。城使段伽诺出步军二百队,马军一百队夹道排立,带甲马六十队引前,步枪五百人随后,去城五十里迎候。十九日到曲驿。镇使杨盛出马军一百三十队,步军一百七十队,夹道排立,带甲马二百人引前,步枪三百人随后,去驿一十里迎接。二十一日过欠舍川。首领父老百余人,蛮夷百姓数千人,路傍罗列而拜,马上送酒。云南节度将五十匹马来迎。二十三日到云南城。节度蒙酋物出马军一百队,步军三百人,夹道排立,带甲马一十队引前,步枪五百人随后,去城一十里迎候。门前父老二百余人,吐蕃(对)[封]王数人,在路迎拜。是日南诏使大军将兼户曹长王各苴来迎。二十四日到白崖城。城使尹瑳出马军一百队,步军二百队,夹路排立,引马六十匹,步枪五百人,去城五里迎候。南诏遣大军将李凤岚将细马一千匹幷伎乐来迎。渠敛道中路客馆馆前父老二百余人,蛮夷百姓五六十人,路迎马前。大军将喩于出马步军三百队夹路排立,引马六十匹,步枪三百人,去城五里迎候。南诏妹李波罗诺将细马一十匹来迎。入龙尾城客馆。南诏异牟寻叔父阿思将大马二百匹来迎。二十六日过大和城,南诏异牟寻从父兄蒙细罗勿及清平官李异傍、大军将李千傍等,将细马六十匹来迎,皆金鍐玉珂,拂髦振铎。夹路马步军排队二十余里。南诏异牟寻出阳苴哶城五里迎。先饰大象一十二头引前,以次马军队,以次伎乐队。以次子弟持斧钺。南诏异牟寻衣金甲,被大虫皮,执双铎鞘。男蒙阁劝在傍,步枪千余人随后,马上祇揖而退。 原缺 日授册。贞元十年十月二十七日阳苴哶城具仪注设位,旌节当庭,东西特立。南诏异牟寻及清平官已下,各具仪礼,面北序立。宣慰南诏使东向立,册立南诏使南向立,宣勅书读册文讫。相者引南诏蒙异牟寻离位受册,次受贞元十年历日。南诏及清平官已下稽颡再拜,手舞足蹈,庆退而言,牟寻曾祖父开元中册云南王,祖父天宝中又蒙册袭云南王。自隔大国,向五十年。贞元中皇帝圣明,念录微効,今又赐礼命,复覩汉仪,对扬天休,实感心肺。其日楼下大会,又坐上割牲,用银平脱马头盘二面。牟寻曰,比是天宝初先人任鸿胪少卿宿卫时,开元皇帝所赐。比宝藏不敢用,得至今。又伎乐中有老人吹笛妇人唱歌,各年近七十余。牟寻指之曰,先人归蕃来国,开元皇帝赐胡部及龟兹音声各两部。今死亡零落尽,只余此二人在国。酒旣行,牟寻自捧杯擎跽劝让。册立使袁滋引杯酾酒曰:「南诏当深思祖宗緖业,坚守诚信,为西南藩屏,使后嗣有以传继也。」异牟寻嘘嘻曰:「敢不承命。」其年十一月七日事毕,发阳苴哶城。云南王蒙异牟寻以清平官尹辅酋(十)[等]七人,奉表谢恩,进纳吐蕃赞普锺印一面。并献铎鞘、浪川剑、生金、瑟瑟、牛黄、琥珀、白氎、纺丝、象牙、犀角、越赕马、统备甲马、幷甲文金,皆方土所贵之物也。仍令大军将王各苴、柘东副使杜伽诺具牛羊领鞌马及丁夫三百人提荷食物。其年十一月二十四日送至石门。从石门更十日程至戎州。自后南蛮移心向化,遂与吐蕃雠隙。

  伏缘数年之间,当州镇厘革南诏入朝人数,纵有经过者,邮传残薄。兼缘安南大中年奏请隔绝南诏往来通好。谨按『尚书』云,抚我则后,虐我则雠。本使蔡袭去年正月十四日内四度中矢石,家口并元随七十余人,悉殒于贼所。臣长男韬及奴婢一十四口,并陷蛮陬。臣夙夜忧忆本使蔡袭,行坐痛心。切以蛮贼尚据安南,今江源幷诸州各自固守,其首领将吏,去年春夏频请救兵。自是海门不与发遣,幷不给与戈甲弓弩,致令蛮贼侵掠州军。臣以南蛮从古及今,凡虏掠诸处百姓夷獠隶他处则贵。江源首领已下,知其配隶之事,固惜副卿必合戮力齐心,共御蛮夷之残暴。

  又黔、泾、巴、夏四邑苗众,咸通三年春三月八日,因入贼朱道古营栅竟日,与蛮贼将大羌杨阿触、杨酋盛、柘东判官杨忠义话得姓名,立边城自为一国之由。祖乃盘瓠之后。其蛮贼杨羌等云绽盘古之后。此时缘单车问罪,莫能若事。咸通五年六月,左授夔州都督府长史,问蛮夷巴、夏四邑根源,悉以录之,寄安南诸大首领。详录于此,为『蛮志』一十卷事,庶知南蛮首末之序。

  谨按后汉『南蛮传』,昔高辛氏有戎寇吴将军。帝患其侵暴,乃下勅曰:「有人得戎寇吴将军头者,赐金百镒,封邑万家,妻以少女。」时帝有犬名盘瓠,后遂之寇所,因啮得吴将军头来,其寇遂平。帝大喜,因以官爵赉赐,犬不起。帝少女闻之,奏曰:「皇帝信不可失!深忧犬之为患。」帝曰:「当杀之。」女曰:「杀有功之犬,失天下之信矣!」帝曰:「善乎!」因请匹之。帝不得已,乃以配盘瓠。盘瓠得女,负入南山,处于石室,其处险阻,不通人迹。后生十二子,六男六女,自相匹偶。缉草木皮以为衣服。帝赐以南山,仍起高栏为居止之。其后滋蔓,自为一国。按王通明『广异记』云,高辛时人家生一犬初如小特。主怪之,弃于道下,七日不死,禽兽乳之,其形继日而大。主人复收之。当初弃道下之时以盘盛叶覆之,因以为瑞,遂献于帝,以盘瓠为名也。后立功,啮得戎寇吴将军头,帝妻以公主,封盘瓠为定边侯。公主分娩七块肉,割之有七男。长大各认一姓,今巴东姓田、雷、再、向、蒙、旻、叔孙氏也。其后苗裔炽盛,从黔南逾昆、湘、高丽之地,自为一国。幽王为犬戎所杀,卽其后也。盘瓠皮骨今见在黔中,田、雷等家时祀之。

  巴中有大宗,廪君之后也。『汉书』,巴郡本有四姓,巴氏、繁氏、陈氏、郑氏,皆出于武落锺离山。其山黑赤二穴,巴氏之子,生于赤穴,繁、陈、郑三姓生于黑穴。未有君长,倶事鬼。乃共掷剑于石穴,约能中者奉以为君。巴氏子务相独中之。又令乘土船下夷水到盐阳,约能浮者为君。务相独浮。因立务相为君也。遂有神女谓廪君曰,此地广大,鱼盐所出,请为留之。廪君不许。神女暮来取宿,晨则化为飞虫,羣蔽日月,天地晦,积十余日。廪君伺其便射之,天乃开朗。廪君方定居于夷水。三姓皆臣事之。廪君死,魂魄化为白虎。及惠王幷巴蜀,以巴夷为蛮夷君,尚女。其人有罪,得以爵除。出赋二千一十六钱;三岁一出义赋一千八百钱;人出幏布八丈二尺,鸡羽三十鍭也。

  巴氏祭其祖,击鼓而祭,白虎之后也。按『华阳国志』,秦昭王时,白虎为害,多伤人。乃购之曰,有杀得白虎者,封邑千家,继以金帛。于是胊忍夷廖仲药等以竹弩射之,中而死。秦遂刻石,为夷人立盟曰,夷人顷田不租,十妻不算,伤人者论。秦犯夷输黄龙一双,夷犯秦输清酒一锺。夷人遂因号虎夷,一名弦头,刚勇颇有先人之风。

  按『秦纪』,始皇十八年,巴郡出大人,长二十五丈,一夫两妻,号曰左右也。是故左思『蜀都赋』云,刚勇生其方,风谣尚其武。

  按『夔城图经』云,夷事道,蛮事鬼。初丧鼙鼓以为道哀,其歌必号,其众必跳。此乃盘瓠白虎之勇也。俗传正月初夜,鸣鼓连腰以歌,为踏蹏之戏。五月十五日招命骑健,画檝图舟,十船同角,千人齐声,唱鼓扣舷,沿江腾波而下。俗三月八日为大节,以陈祠享,振铎击鼓师舞为敬也。

  夷蜑居山谷,巴夏居城郭。与中土风俗礼乐不同。

 

  云南诏异牟寻与中国誓文,臣今录白进献。

  贞元十年岁次甲戌正月乙亥朔,越五日己卯,云南诏异牟寻及清平官大军将与剑南西川节度巡官崔佐时谨诣玷苍山北,上请天、地、水山官,五岳四渎及管川谷诸神灵同请降临,永为证据。念异牟寻乃祖乃父忠赤附汉。去天宝九载,被姚州都督张干陁等离间部落,因此与汉阻绝,经今四十三年。与吐蕃洽和,为兄弟之国。吐蕃赞普册牟寻为日东王。亦无二心,亦无二志。去贞元四年,奉剑南节度使韦皐仆射书,具陈汉皇帝圣明,怀柔好生之德。七年,又蒙遣使段忠义招谕,兼送皇帝勅书。遂与清平官大军将大首领等密图大计,诚矢天地,发于祯祥,所管部落,誓心如一。去年四月十三日,差赵莫罗眉、杨大和眉等赍仆射来书,三路献表,愿归清化,誓为汉臣。启告祖宗明神,鉴照忠款。今再蒙皇帝蒙剑南西川节度使韦皐仆射,遣巡官崔佐时传语牟寻等契诚,誓无迁变。谨请西洱河玷苍山神祠监盟,牟寻与清平官洪骠利时、大军将段盛等,请全部落,归附汉朝,山河两利。卽愿牟寻、清平官、大军将等,福祚无疆,子孙昌盛不绝。管诸赕首领,永无离二。与兵动众,讨伐吐蕃,无不克捷。如会盟之后发起二心,及与吐蕃私相会合,或辄窥侵汉界内田地,卽愿天地神祇共降灾罚,宗祠殄灭,部落不安,灾疾臻凑,人戸流散,稼穑产畜,悉皆减耗。如蒙汉与通和之后,有起异心,窥图牟寻所管疆土,侵害百姓,致使部落不安,及有患难,不赐救恤,亦请准此誓文,神祇共罚。如蒙大汉和通之后,更无异意,卽愿大汉国祚长久,福盛子孙,天下清平,永保无疆之祚。汉使崔佐时至益州,不为牟寻陈说,及节度使不为奏闻牟寻赤心归国之意,亦愿神祇降之灾。今牟寻率众官具牢醴。到西洱河,奏请山川土地灵祇。请汉使计会,发动兵马,同心戮力,共行讨伐。然吐蕃、神川、昆明、会同已来,不假天兵,牟寻尽收复铁桥为界,归汉旧疆宇。谨率羣官虔诚盟誓,共克金契,永为誓信。其誓文一本请剑南节度随表进献,一本藏于神室,一方投西洱河,一本牟寻留诏城内府库,贻诚子孙。伏惟山川神祇,同鉴诚恳!

 

  某年六月二十一日奏状,今谨录白进献。

  东蛮和使杨传盛等,六月十八日到安南,赍蛮王蒙异牟寻与臣绢书一封,幷金镂合子一具。合子有绵,有当归,有朱砂,有金。右东蛮国王是故云南诏王阁罗凤孙,姓蒙,名异牟寻。遣前件使赍表诣阙,于今月十八日到,兼得其王牟寻与臣书,远陈诚恳,幷金镂合子一枚。其使味言,送合子中有绵者,以表柔服,不敢更与为生梗,有当归者永愿为内属,有朱砂者盖献丹心向阙,有金者言归义之意,如金之坚。又言蛮王蒙异牟寻积代唐臣,徧沾皇化。天宝年中,其祖阁罗凤被边将张干陁谗构,部落惊惧,遂违圣化,北向归投吐蕃赞普。以赞普年少,信任谗侫,欲并其国。蒙异牟寻远怀圣化,北向请命。故遣和使,乞释前罪。愿与部落竭诚归附。缘道遐阻,伏恐和使不达,故三道遣:一道出石门,从戎州路入,一道出牂牁,从黔府路入,一道出夷獠,从安南路入。其杨传盛等,今年四月十九日从蛮王蒙异牟寻所理大和城发,六月十八日到安南府。其和使杨传盛年老染瘴疟,未得进发。臣见医疗,使获稍损,卽差专使领赴阙廷。其使云,异牟寻自祖父久背国恩,今者愿弃豺狼之思,归圣人之德。此皆陛下雨露之泽及外夷,故蛮徼遐荒,愿为内属。臣忝领蕃镇,目覩升平,踊跃忻欢,倍万常幸。右蛮王与臣书及金镂合子等,谨差十将李茂等随表奉进。谨奏。贞元十年六月二十一日,安南都护充管内节度观察处置等使检校工部尚书御史大夫臣赵昌奏状。

 

  贞元十年南诏蒙异牟寻请归附圣唐,愿充内属,盟立誓言,永为西南藩屏。臣今于安南郡州溪源首领耆老处借得故蛮王蒙异牟寻誓文一本,安南都护赵昌贞元十年奏状白一本。伏以故南诏蒙异牟寻嗣孙酋龙不守祖父留训,旣违盟誓,自掇祸殃。尚未悛心,犹恣狂暴。全驱蚁聚之众,攻劫邕、交之人。五载兴兵,三来虏掠。顾生灵之何负,受涂炭之苦辛。臣去年正月二十九日,已录蛮界程途,及山川城镇,六诏始末,诸种名数,风俗条敎,土宜物产,六名号,连接诸蕃,共纂录成十卷,于安南郡州江口,附襄州节度押衙张守忠进献。今臣谨录故蛮王蒙异牟寻贞元十年誓文及赵昌奏状白,随表奉进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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