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翼诒谋录 - (TXT全文下载)

食,假寄褐之名,挈家以入者,大抵主首之亲故也。太祖皇帝深疾之,开宝五年闰二月戊午,诏曰:“末俗窃服冠裳,号为‘寄褐’,杂居宫观者,一切禁断。道士不得畜养妻孥,已有家者,遣出外居止。今后不许私度,须本师、知观同诣长吏陈牒,给公凭,违者捕击抵罪。”自是宫观不许停著妇女,亦无寄食者矣。而黄冠之兄弟、父子、孙侄犹依凭以居,不肯去也,名曰“亲属”。大中祥符二年二月庚子,真宗皇帝诏道士不得以亲属住宫观,犯者严惩之。自后始与僧同其禁约矣。
国忌行香,本非旧制,真宗皇帝大中祥符二年九月丁亥,诏曰:“宣祖昭武皇帝、昭宪皇后,自今忌前一日不坐,群臣进名奉慰,寺观行香,禁屠,废务,著于令。”自后太祖、太宗忌,亦援此例,累朝因之。今惟存行香而已,进名奉慰久已不存,亦不禁屠,双忌则休务,单忌亦不废务矣。
太祖征李重进还,以御营建寺,所御之榻存焉。后僧徒共建一殿,申严崇奉,名彰武殿,且请降御容,使民庶瞻仰。真宗皇帝命翰林画工图写严卫而往,仍赐供具。景德二年八月癸巳,命中使前往奉安,遇朔望,州郡率官僚朝礼。六飞南渡,荡为煨烬,后虽建殿,不复奏请御容,姑存遗迹而已。
太宗皇帝命内侍裴愈与山阴县令李易,直访王羲之兰亭旧迹。其流杯修禊处在越州,僧子谦因请建寺于旧地,以藏御札。至道二年二月壬辰,诏从子谦之请,赐寺名“天章”,仍以御书赐之。
东京相国寺乃瓦市也,僧房散处,而中庭两庑可容万人,凡商旅交易,皆萃其中,四方趋京师以货物求售、转售他物者,必由于此。太宗皇帝至道二年,命重建三门,为楼其上,甚雄,宸墨亲填,书金字额,曰“大相国寺”,五月壬寅赐之。
僧寺戒坛,尼受戒混淆其中,因以为奸。太祖皇帝尤恶之,开宝五年二月丁丑,诏曰:“僧尼无间,实紊教法,应尼合度者,只许于本寺起坛受戒,令尼大德主之,如违,重置其罪。许人告。”则是尼受戒,不须入戒坛,各就其本寺也。近世僧戒坛中,公然招诱新尼受戒,其不至者,反诬以违法。尼亦不知法令本以禁僧也,亦信以为然。官司宜申明禁止之。
万寿观本玉清昭应宫也,宫为火所焚,惟长生崇寿殿存,殿有三像,圣祖、真宗各用金五千两余,昊天玉皇上帝用银五千余两,仁宗天圣七年,诏玉清昭应宫更不复修,以殿为万寿观。盖明肃太后尚有修营之意,宰臣犹带使领,至是始去之,示不复修营也。
真宗皇帝朝,盛礼缛仪娄举,费金最多,金价因此顿长,人以为病。仁宗明道二年正月癸未,诏册宝法物凡用金者,并改用银,而以金涂之。自此十省其九,至今惟宝用金,余皆金涂也。
●卷三
太宗皇帝以海内混一,四方无虞,乃于江南置太平军,江北置无为军,取太平无为之义。太平后改为州。无为之建,在淳化四年十二月戊戌,至大中祥符二年,建军方十有六年。灾异变怪忽发,八月中,有青蛇长数丈,出郡治;十六日,风雨,林木、城门、营垒尽坏,压死千余人,夜三鼓方止。九月乙亥,奏至,真宗皇帝亟命中使张景宣驰驿恤视,民坏屋者,无出来年夏租,压死者家赐米一斛,无主及贫乏者官收瘥之;令长史就宫观精虔设醮为民祈福。是时方尚祥瑞,宰相甚怒,加谴郡守,真宗不从。其后,守臣惩艾,于五年五月壬午,奏甘露降桐树。七年七月庚寅,奏圣祖殿丛竹内获毛屦二,以为圣祖降。九年四月,奏瑞气覆巢湖,画图来上。皆奉承上意也。洎至皇三年,仁宗皇帝在位三十年矣,六月丁亥,守臣茹孝标奏;城内小山生芝三百五十本,悉以上进,改名其山曰:“紫芝山。”蕞尔一培娄,不应一时所产若是之多也,上怒曰:“朕以丰年为瑞,贤臣为宝,草木虫鱼之异,乌足尚哉。茹孝标与免罪,戒州县自今无得以闻。”大哉王言!足以警臣子之进谀者矣!
《虞书》载:“《箫韶》九成,凤凰来仪。”三代以后无传焉。惟汉宣帝时尝见,史不载其形状如何。真宗景德元年五月七日午时,白州有凤凰三,自南入城,众禽周绕,至万岁寺前,栖高木,上身如龙,长九尺,高五尺,其文五色,冠如金盏。至申时,飞向北去,遂不复见。州画图来上。是时,天下承平日久,可谓治世,宜其览德辉而下也。若麟,惟先圣识之。汉武获一角兽,当时以为麟,太史公不以为然也。太平兴国九年十月癸巳,岚州献兽一角,似鹿无斑,角端有肉,性驯善,诏群臣参验,徐铉、滕中正、王佑等上奏曰:“麟也。”宰相宋琪等贺。
官榷酒酤,其来久矣。太宗皇帝深恐病民,淳化五年三月戊申,诏曰:“天下酒榷,先遣使者监,宜募民掌之。灭常课之十二,使其易办,吏勿复预。”盖民自鬻则取利轻,吉凶聚集,人易得酒,则有为生之乐,官无讥察警捕之劳,而课额一定,无敢违欠,公私两便。然所入无赢余,官吏所不便也。新法既行,悉归于公,上散青苗钱于设厅,而置酒肆于谯门,民持钱而出者,诱之使饮,十费其二三矣。又恐其不顾也,则命娼女坐肆作乐以蛊惑之。小民无知,争竞斗殴,官不能禁,则又差兵官,列枷杖以弹压之,名曰:“设法卖酒。”此“设法”之名所由始也,太宗之爱民,宁损上以益下,新法惟剥下奉上,而且诱民为恶,陷民于罪,岂为民父母之意乎今官卖酒用妓乐如故,无复弹压之制,而“设法”之名不改,州县间无一肯厘正之者,何耶
江南李主佞佛,度人为僧,不可数计。太祖既下江南,重行沙汰,其数尚多。太宗乃为之禁,至道元年六月己丑,诏:江南、两浙、福建等处诸州,僧三百人岁度一人,尼百人岁度一人。自昔岁度僧道惟试经,且因寺之大小立额,如进士应举。然虽奸猾多窜身其中,而庸蠢之甚者无所容。自朝廷立价鬻度牒,而仆厮下流皆得为之,不胜其滥矣。
州长吏不亲监决,中唐以来为然,遇引断,皆牙校监决于门外。太宗恤刑,虑有冤滥,至道元年六月己亥,诏诸州长吏,凡决徒罪,并须亲临。因太常博士王扌犬有请也。今州郡杖罪,悉委职幕官,而徒罪必自监决,帅府则以徒罪委通判。圣朝谨严于用刑,盖以人命为重也。
丧家命僧道诵经,设斋作醮作佛事,曰:“资冥福”也。出葬用以导引,此何义耶至于铙钹,乃胡乐也,胡俗燕乐则击之,而可用于丧柩乎世俗无知,至用鼓吹作乐,又何忍也开宝三年十月甲午,诏开封府禁止士庶之家丧葬不得用僧道威仪前引。太平兴国六年,又禁送葬不得用乐,庶人不得用方相头。今犯此禁者,所在皆是也。祖宗于移风易俗留意如此,惜乎州县间不能举行之也!
江南李唐旧用铁钱,盖因韩熙载建议,以铁钱六权铜钱四,然铜钱之价相去甚远,不可强也。江南末年,铁钱十仅直铜钱一。江南平,民间不肯行用,转运使樊若水请废之。太平兴国二年二月,诏官收民间铁钱铸为农器,以给江北流民之归附者,于是江南铁钱尽矣。然川蜀、陕西用之如故,川蜀每铁钱一贯重二十五斤,铜钱一当十三,小民熔为器用,卖钱二千,于是官钱皆为小民盗销,不可禁止。大中祥符七年,知益州凌策请改铸,每贯重十二斤,铜钱一当十,民间无钅丕销之利,不复为矣。庆历初,知商州皮仲容议采洛南红崖、虢州青水铜,置阜民、朱阳二监,铸大钱,一可当小钱三。以之当十,民间趋利,盗铸不已。至八年,张方平、宋祁议,以为当更,乃诏改铜钱当十。先是庆历元年十一月,诏江、饶、池三州铸铁钱一百万贯,助陕西经费,所积尤多,钱重民苦之,至是并罢铸钱,其患方息。
旧制,命官锁厅应举,先于所属选官考试所业,方听取解至礼部。程文纰缪勒停,不合格者赎铜,永不得应举。中格,庭对,唱第日仍降甲。盖期待任子者甚厚,非比寒士也,虽欲假手,其可得乎故当时由此涂出者,皆为文人。仁宗欲开诱进之路,天圣四年六月辛未,诏免举所业,下第人免责罚,仍许再应举。景元年,复诏锁厅人不合格除其罪,以试者尚少而申明之也。然自是任子心无所惮,虽实无才能者,亦求试矣。
国朝故事,三元张灯。太祖乾德五年正月甲辰,诏曰:“上元张灯,旧止三夜,今朝廷无事,区宇安,方当年谷之丰登,宜纵士民之行乐,其令开封府更放十七、十八两夜灯。”后遂为例。太宗淳化元年六月丙午,诏罢中元、下元张灯。官虽废之,而私家犹有私自张灯者。余曩仕山阳,中元、下元酒务张灯卖酒,岂北方遗俗犹有存者耶。
北俗,遇月三、七日不食酒肉,盖重道教之故,而七夕改用六日。太平兴国三年七月乙酉,诏曰:“七夕佳辰,近代多用六日,宜以七日为七夕,颁行天下。”盖方其改用六日之时,始于朝廷,故厘正之,自朝廷始。
《月令》开冰献羔在仲春之月。五季之乱,讹舛至用四月。淳化三年三月己未,诏改正之。
祖宗留意民事,丁宁戒饬,虽州县小官未尝少怠。太平兴国八年三月丁未,诏应京朝官受任于外,并州县、幕职官朝辞,并于ト门宣旨戒勖,以其词著之坐右。不知此制废于何时。苟州县小官亦蒙皇恩宠绥,决知自重,思所以称上意,不敢自暴自弃矣。惜无能举行之者也。
承平时,阙多员少,士大夫注拟,必求须次者以自便。盖王事鞅掌,久劳于外,乍还乡里,展扫坟墓,聚会亲族,料理生产作业,势使之然,甚而违年,绳以三尺,不能禁也。淳化二年正月己丑,诏京朝官厘务于外者,受诏后给假一月浣濯,所在州府以赴上日闻,违者有罪。其后进士既多,任子亦众,故东坡进策有“一官三人共之”之说,以为居者一人,去者一人,而伺之者又一人。莅官之日少,闲居之日长,而士大夫至于冒法。况今一官而五六人共之耶。
雍熙三年九月癸未,诏知州、通判、幕职、州县官秩满至京师,于法书内试问,如全不知者,量加殿罚,所以关防检察癃老、昏缪、疾病之人也。今知州到阙必须奏事,通判而下不复举行,殊失祖宗谨重州县,勤恤民瘼之意,岂非不才者,多恶其害己,而不欲举行之乎。
汉天子印符曰玺,后世因其名不改。国初,御前之印、书诏之印、天子合同之印,其名不正。雍熙三年十月丙午,并改为“宝”,别铸用之。皇五年,仁宗以奉宸库有美玉,广尺,厚半之,命制为“镇国神宝”,宰臣庞籍篆文,刘沆书牌。哲宗元符元年,咸阳民段义献玉玺,云:“绍圣三年,河南乡修造家舍掘得之。”色绿如蓝,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其背螭纽五盘。诏蔡京等议之,咸以为真秦玺也。诏仍旧为传国玺。徽宗大观元年,诏求美玉,制八宝以易六玺。十一月壬戌,诏曰:“永惟受命之符,宜有一代之制,而尚循秦旧六玺之用。自天申命,地不爱宝,获金玉于异域,得妙工于编氓,八宝既成,无前比,可以来年正月朔日御大庆殿恭受八宝。”是举恩数特厚。政和七年九月辛巳,又制“定命宝”,“范围天地,幽赞神明,保合大和,万寿无疆”为文,广九寸,号九宝。二圣北狩,宝沦异域,高宗皇帝复制八宝,循大观旧规也。
大中祥符八年二月丁酉,值仁宗皇帝诞生之日,真宗皇帝喜甚,宰臣以下称贺,宫中出包子以赐臣下,其中皆金珠也。是年仁宗方就学,天生圣人,得于梦兆,方五岁,圣质已异常人,故均福臣下者特异。
真宗时,开封府洎京畿县受纳绵,多取出剩,讫事,悉掊其余,均赐官吏,而官吏无厌,愈更多取,岁增不已。景德三年六月壬辰,诏悉蠲之,官吏所赐以官钱给其直。
国初,吏人皆士大夫子弟不能自立者,忍耻为之,犯罪许用荫赎,吏有所恃,敢于为奸。天圣七年三月乙丑,三司吏毋士安犯罪,用祖令孙荫,诏特决之。仍诏今后吏人犯罪,并不用荫。又诏吏人招募,责状在身无荫赎,方听入役。苟吏可用荫,则是士宦不如为吏也,诱不肖子弟为恶,莫此为甚,禁之,诚急务不可缓也。
旧制,京朝官实历知县三任入同判,同判实历三任入知州。天圣六年七月己亥,诏自今任内有五人同罪,奏举减一任。同判后改为通判,至今因之。各以两任四考关升。
审官院定差知州、军,并以资历,不容超越,资历当得,不容不与。天圣七年九月辛巳,诏审官院定差,并申中书,引上审视,若懦庸老疾不任事者,罢之。今都堂审察,其遗意也。
国初,奏荐之制甚宽,不拘服属远近。天圣四年,始诏臣僚奏荐子弟须言服纪,不许奏无服之亲,冒奏者不以赦原。其后,又以服属之亲疏为奏官之高下,可谓良法。乾兴元年,仁宗皇帝登宝位,八月,令学士院试诸州进奉贺登位人:曾举进士,试大理评事;曾举诸科,试秘书省正字;余试校书郎。不愿试人,太庙斋郎,凡四等。试大理评事,元丰为假承事郎,今为通仕郎,出官从事郎。试秘书省正字,元丰为假承奉郎,今为登仕郎,出官迪功郎。太庙斋郎,元丰未改,今为将仕郎,出官亦迪功郎。其后例补将仕郎,惟宰执得登仕郎。
大中祥符八年,仁宗封寿春郡王,以张士逊、崔遵度为友,讲学之所为资善堂。此资善之名所由始也。自后元良就学所皆曰资善。
五代诸侯跋扈,枉法杀人,主家得自杀其奴仆。太祖建国,首禁臣下不得专杀。至建隆三年三月己巳降诏,郡国断大辟,录案朱书格律、断词、收禁月日、官典姓名以闻,取旨行之。自后生杀之权,出于上矣。然主家犹擅黥奴仆之面,以快其忿毒。真宗咸平六年五月,复诏士庶之家奴仆有犯,不得黥面。盖重于戕人肌肤也。祖宗谨重用刑,苟可以施忠厚者,无所不用其至。如:诏太岁三元圣节,不决死罪,则淳化二年三月也;令众人自五月一日至八月一日免,则天圣四年四月辛未诏也。列圣相承,莫敢不遵,此所以祈天永命欤。
祖宗旧制,州郡公使库钱酒,专馈士大夫入京往来与之官、罢任旅费。所馈之厚薄,随其官品之高下、妻孥之多寡。此损有余补不足,周急不继富之意也。其讲睦邻之好,不过以酒相遗,彼此交易,复还公帑。苟私用之,则有刑矣。治平元年,知凤翔府陈希亮自首,曾以邻州公使酒私用,贬太常少卿,分司西京,乃申严其禁:公使酒相遗,不得私用,并入公帑。其后,祖无择坐以公使酒三百小瓶遗亲,故自直学士谪授散官安置,况他物乎。故先世所历州郡,得邻郡酒皆归之公帑,换易答之,一瓶不敢自饮也。
师、傅、保辅佐人主,其名甚重,非道尊德重,不可以居也。师,导之教训;傅,傅其德义;保,保其身体。如周、召、毕公之于成王,可以当是名矣。汉之张禹、孔光辱莫甚焉,邓禹其庶几乎。后世以为阶官而序进之,失其本旨矣。若皇子加官而冠以师、傅、保之称,此何义也子虽贤而可为父之师、傅、保乎况有年方孩幼即加是官者,尤悖理矣。故英宗治平二年,御史中丞贾黯力陈其非,四月丙午,诏止加三公,太尉、司徒、司空是也。自此名正言顺,人无得而议。宣、政以后,至以师、傅、保加之宦竖,其悖理尤甚矣。
选人改京朝官,惮于作县,多历闲慢,比折知县资序。熙宁十年二月戊子,诏选人磨勘改京朝官,须入知县,虽不拘常制,不得举辟。近世此禁浸弛,凡改官人,有出身任教授,无出身任签判,二考满则赴部注破格通判矣。孝宗皇帝申严旧制,仍以三年为任,考第未足,或有过犯,不得注通判,至今尊行之。
《礼经》,女子出适,以父母三年之丧,折而为二,舅姑、父母皆为期丧。太祖孝明皇后居昭宪太后之丧,齐衰三年。故乾德二年,判大理寺尹拙、少卿薛允中等奏:“三年之内,几筵尚存,夫苫块之中,妇被绮罗之饰,夫妇齐体,哀乐不同,乞令舅姑之丧,妇从其夫齐衰三年,于义为称。”十二月丁酉朔,诏从之。遂为定制。
●卷四
江南初下,李后主朝京师,其群臣随才任使,公卿将相多为小官,惟任州县官者仍旧。至于服色,例令服绿,不问官品高下,以示别于中国也。
太宗淳化元年正月戊寅赦文:“应诸路伪授官,先赐绯人止令服绿,今并许仍旧。其先衣紫人,任常参官亦许仍旧。”遂得与王朝官齿矣。
杨万顷杀张审素,审素二子皇、为父复仇杀万顷,张九龄欲活之,李林甫必欲杀之,而二子竟伏大刑。盖九龄君子,喜人为善,林甫小人,嫉人为善,好恶不同故也。苟其父罪当死,子不当报仇,父死不以罪,或非出上命,而为人所挤陷以死,可不报乎!审素之仇所当报也。太宗雍熙三年七月癸未,京兆府县民甄婆儿,报母仇杀人,诏决杖遣之。惜乎皇、之不遇圣时明主也!
欧阳修少孤,其叔父教之学,既贵,乞以一官回赠,以报其德。诏从之。乃自员外郎赠郎中。后世以为美谈,不知又有先于修者,王曾为参知政事,改葬叔太子中舍宗元、叔母严氏,自言幼孤,叔父母育之。诏赠宗元工部员外郎,严氏怀仁县太君。
李遵勖本名勖,崇矩之孙,继昌之子,真宗朝尚长公主,御笔增为遵勖,升为崇矩之子,继昌之弟。自此为例,实乱人伦。治平四年二月,神宗皇帝手诏,述英宗治命,应公主出降,其夫不得升同父行。盖英宗久欲厘王,以病未果出命,故神宗以遗命行,可谓善述人之事矣。
士大夫治小民之狱者,纵小民妄诉,虽虚妄灼然,亦不反坐,甚而听其蓦越,几于搂揽生事矣。曾不思善良之民,畏官府如虎狼,甘受屈抑,不敢理雪。而奸猾之民,以恐胁把持为生,与吏囊橐,视官府如私家,肆行不忌。士大夫堕其计中,为其所困,殊不自觉,良可叹也。太祖皇帝乾德二年正月己巳,诏应论诉人不得蓦越陈状,违者科罪。开基创业之初,首念及此,虑为善良害也。真宗咸平元年七月,诏所诉虚妄,好持人短长,为乡里害者,再犯,徒;三犯,杖讫,械送军头引见司。苟能举而行之,庶几妄诉者息矣。
旧制,期丧百日内妨试,尊卑长幼同。士人病之,多入京冒哀就同文试,洎中选,被人论诉,不免坐罪。天禧四年二月壬申,翰林学士承旨晁回上言:“诸州士人以期制妨试,奔凑京毂,请自今卑幼期服,不妨取解。”诏从之。自后冒哀求试者寡矣。大凡人家尊长期丧,多年高者,卑幼期丧,多年幼者,免避卑幼,则妨试亦鲜。
国初,宗室尚少,隶宗正等。仁宗景三年,以宗室众多,特置大宗正司,以皇兄宁江军节度使允让知大宗正事。仍诏自今于祖宗后各择一人为之,尚贤而不以齿。纠正违失。凡宗室奏陈,先委详酌而后闻,不得专达。其后又以宗室出居外州,于西京置西外宗正司,南京置南外宗正司矣。
今州县义仓米,始于仁宗时。始集贤校理王琪,尝于景中陈请,乞每正税二斗,别输一升,领于转运使,遇水旱振给。有司会议,不同而止。庆历元年九月,琪申前议,上特诏行之。至新法行,又增作每一斗收一升,然水旱振给,所赖为多。行之日久,官吏视为公家之物,遇振给,靳惜特甚,殊失元立法之意。
仁宗重台谏之选,景元年四月癸丑,诏御史台置殿中侍御史、监察御史里行。又诏举三丞以上尝历知县人除御史里行,二年除御史,又二年除三司开封判官。自清要而历繁剧,选任既重,一时号称得人。明道元年七月辛卯,又以谏官无治所,乃以门下省充谏院,而别创门下省于右掖门之西。盖朝臣皆有入局之所,独谏院无之故也。
真宗欲以太宗配天于南郊,而太祖之配不可改,乃奉太宗并配。仁宗郊天,又益以真宗,则是以三帝配一上帝矣。嘉七年,因杨畋力谏,乃定以太宗配。今南郊又以祖宗并配矣。
祖宗重堂后官,更用士人,其叙迁至员外郎者,与外任。其后多不愿出,惟求子孙恩泽,遂以为例。仁宗嘉八年,中书奏:“今后愿留人,虽许供职,其诸房提点并须择才,候职事修举方补。如不职,与堂除知州。”盖犹以士流之故,优之也。新法既行,增置宰属,而士流不复为堂后官,因是削。旧制,堂后官外任止于通判,不得为知州。先是皇三年四月,诏堂后官无得佩鱼,若士人选用而至提点五房,方许佩鱼,以示别也,今虽非士人选用,皆佩之矣。
先圣后嗣,自先圣封文宣王,而袭爵者称文宣公。“文宣”,谥号也,谥号非子孙所可袭。仁宗至和二年三月,用太常博士祖无择议,改为衍圣公,盖取袭封之义。
旧制,妇人冠以漆纱为之,而加以饰,金银珠翠,采色装花,初无定制。仁宗时,宫中以白角改造冠并梳,冠之长至三尺,有等肩者,梳至一尺。议者以为妖,仁宗亦恶其侈,皇元年十月,训禁中外不得以角为冠、梳,冠广不得过一尺,长不得过四寸,梳长不得过四寸。终仁宗之世无敢犯者。其后侈靡之风盛行,冠不特白角,又易以鱼枕;梳不特白角,又易以象牙、玳瑁矣。
国朝武臣,正任十年一迁官。熙宁八年,特诏驸马都尉七年一迁官,乃著于令,非独示优,亦所以杜其非理干请也。元丰六年二月癸未,诏吏部七年磨勘,更不取旨。
仁宗景元年四月癸酉,诏以河南府学为西京国子监,置分司官。其后南京、北京皆援为之。崇宁四年秋七月丙午朔,诏罢三京国子监官,各置司业一员,其氐京具体而微矣。
皇朝追褒先贤,皆有所因。仁宗景元年九月,诏封扁鹊为神应侯,以上疾愈,医者许希有请也。徽宗崇宁元年二月,封孔鲤泗水侯、孔汲沂水侯,崇先圣之嗣也。六月,封伯夷为清惠侯、叔齐为仁惠侯,重节义之风也。宣和元年五月甲申,封列御寇冲虚观妙真君、庄周微妙元通真君,尚虚无之教也。然仁宗因医者之请,姑勉从之。伯鱼、子思之封,以配享从例封也。伯夷、叔齐逊千乘之国,岂求身后虚名;庄、列物外人,何羡真君之号,不必封可也。
京师试于礼部者,皆祷于二相庙,二相者,子游、子夏也。子游为武城宰,子夏聘列国,不知何以得相之名也。今行都试礼部者,皆祷于皮场庙,皮场即皮剥所也。建中靖国元年六月,传闻皮场土地,主疡疾之不治者,封为灵贶侯。今庙在万寿观之晨华馆,馆与贡院为邻,不知士人之祷始于何时,馆因何而置庙也。
王安石创宫观,以处新法之异议者,非泛施之士大夫也。其后朝臣以罪出者,多差宫观。其初出令也,则曰“优老”。元丰元年二月辛亥,诏年六十者听注差宫观,以三十月为任,无得过两任。其后不拘此令矣。
元丰初,诏检正官、检详官各以四员为额。亦同都事、录事、承旨分房掌管,其品秩尚卑。政和更制,品秩甚高,各置一员通掌诸房,权任甚重。而所以擢用者不同,或出于人主亲擢,则宰执反惮之,所请不敢不从,出于宰臣进拟,则人主反疑之,因是品位不进。近世目宰属、枢属官为“旋窝”,人不以为乐,其人主亲擢,则又有“跳出旋窝”之号,颇恃以自矜矣。
枢密使拜罢,与宰臣恩数等。皇五年,高若讷为枢密使罢政,仁宗恶其奸邪,特令舍人草词罢,以示贬黜。其后皆以前宰臣为之,皆带平章事,罢政宣麻如故;而自执政拜使者罢政,不复宣麻,踵若讷故事也。
淮南转运使旧有二员,皆在楚州,明道元年七月甲戌,诏徙一员于庐州。南渡以后废江、淮发运使,而治楚州者移治真州,治庐州者移治舒州,其后又自舒州移治无为军矣。
太庙斋郎后改为假将仕郎。政和六年十一月,诏:假版官行于衰乱之世,不可循用,改假承事郎为通仕郎、假承奉承务郎为登仕郎;改旧通仕郎为从政郎、旧登仕郎为修职郎、假将仕郎去“假”字。见任合改人并带假人,但改正称呼,更不给告敕。
旧贴职,止于直秘阁,直龙图阁,右文殿修撰三等。政和六年九月,手诏:天下人才富盛,趋事赴功者众,不足以待多士,可增置直徽猷阁、直显谟阁、直宝文阁、直天章阁、秘阁修撰、集英殿修撰,凡九等。中兴以后,又增敷文、焕章、华文、宝谟、宝章五等矣。等级既多,迁转亦易,非旧比也。
今判部、判寺、判监、判院之称,乃官制未改以前实称,今加于实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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