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府传声 - (TXT全文下载)

线,听者即从出字之后,骤聆其音,亦凿凿然知为某字也。况字真则义理切实,所谈何事,所说何人,悲欢喜怒,神情毕出;若字不清,则音调虽和,而动人不易,譬如禽兽之悲鸣喜舞,虽情有可相通,终与人类不能亲切相感也。但人之喉咙,灵顽不一,灵者,则各韵自能分出各韵之音;顽者一味响亮,不能凿凿分别,即字面不差,而一放则不甚相远,又有几韵能分,几韵不能分,各因其声之所近,以为优劣。若十九韵,俱能分者绝少。此又得之天分,非人力所能强也。

收声

  天下知出声之法为最重,而不知收声之法为尤重。盖出一字,而四呼四声五音无误,则其字已的确可辨,犹人所易知而易能也。惟收声之法,则不但当审之极清,尤必守之有力。自出声之后,其口法一定,则过腔转腔,音虽数折,而口之形与声所从出之气,俱不可分毫移动。盖声虽同出于喉,而所着力之处,在口中各有地位,字字不同。如开口之喉音,其声始终从喉着力,其口始终开而不合;闭口之舌音,其声始终从舌着力,其口始终闭而不开。其余字字皆然,斯已难矣。至收足之时尤难,盖方声之放时,气足而声纵,尚可把定,至收末之时,则本字之气将尽,而他字之音将发,势必再换口诀,略一放松,而咿呀呜咿之声随之,不知收入何宫矣。故收声之时,尤必加意扣住,如写字之法,每笔必有结束,越到结束之处,越有精神,越有顿挫,则不但本字清真,即下字之头,亦得另起峰峦,益绝分明透露,此古法之所极重,而唱家之所易忽,不得不力为剖明者也。然亦有二等焉:一则当重顿,一则当轻勒。重顿者,煞字煞句,到此崭然划断,此易晓也。轻勒者,过文连句,到此委婉脱卸,此难晓也。盖重者其声浊而方,轻者其声清而圆,其界限之分明则一,能知此则收声之法,思过半矣。

交代

  凡曲以清朗为主,欲令人人知所唱之为何曲,必须字字响亮。然有声极响亮,而人仍不知为何语者,何也?此交代不明也。何为交代?一字之音,必有首腹尾,必首腹尾音已尽,然后再出一字,则字字清楚。若一字之音未尽,或已尽而未收足,或收足而于交界之处未 能划断,或划断而下字之头未能矫然,皆为交代不清。况声音愈响,则声尽而音未尽,犹之叩百石之钟,一叩之后,即鸣他器,则钟声方震,他器必若无声,故声愈响,则音愈长,必尾音尽而后起下字,而下字之头,尤须用力,方能字字清澈,否则反不如声低者之出口清楚也。凡响亮之喉,宜自省焉。不得恃声高字真,必谓人人能晓也。
乐府传声之宫调、阴调阳调、字句不拘之调亦有一定格法、曲情
[清]徐大椿

宫调

  古人分立宫调,各有凿凿不可移易之处。其渊源不可得而寻,而其大旨,犹可按词而求之者,如:黄钟调,唱得富贵缠绵;南吕调,唱得感叹悲伤之类。其声之变,虽系人之唱法不同,实由此调之平仄阴阳,配合成格,适成其富贵缠绵,感叹悲伤,而词语事实,又与之合,则宫调与唱法须得矣。故古人填词,遇富贵缠绵之事,则用黄钟宫,遇感叹悲伤之事,则用南吕宫,此一定之法也。后世填词家,不明此理,将富贵缠绵之事,亦用南吕调,遇感叹悲伤之事,亦用黄钟调,使唱者从调则与事违,从事则与调违,此作词者之过也。若词调相合,而唱者不能寻宫别调,则咎在唱者矣。近来传奇,合法者虽少,而不甚相反者尚多,仍宜依本调,如何音节,唱出神理,方不失古人配合宫调之本,否则尽忘其所以然,而宫调为虚名矣。

阴调阳调

  古人唱法,所谓阴阳者,乃字之阴阳,非人声之阴阳也。字之阴阳者,如东为阴,同为阳,二字自有清浊轻重之别。至人声之阴阳,则逼紧其喉,而作雌声者,谓之阴调;放开其喉,而作雄声者,谓之阳调。遇高字则唱阴,遇低字则唱阳,此大谬也。夫堂堂男子,唱正大雄豪之曲。而逼紧其喉,不但与其人不相称,即字面断不能真。盖喉间逼紧,则字面皆从喉中出,而舌齿牙唇,俱不能着力,开齐撮合,亦大半不能收准,即使出声之后,作意分清,终不若即从舌齿牙唇者之亲切分明也。惟优人之作旦者,欲效女声,则不得不逼紧其喉,此则纯用阴调者。然即阴调之中,亦有阴阳之别,非一味逼紧也。若阳调中之阴阳,放开直出者为阳之阳,将喉收细揭高,世之所谓小堂调者,为阳之阴,此则一起一倒,无曲不有,而逼紧之阴不与焉。今之逼紧喉咙者,乃欲唱高调而不能,故用力夹住吊起,不觉犯逼紧之病,一则喉本不佳,一则不善用喉之故也。然逼紧之字,亦间有之,高调之曲,连转几字几腔,层层泛起,愈转愈高,则音必愈细,阳声已竭,喉底之真气出而接之,自然声出至深,与逼紧相似,此乃自然而然,非有意为之,若世俗之所谓阴调也。至近日之所谓时曲清曲者,则字字逼紧,俱从喉中一丝吐出,依然讲五音四呼之法,实则五音四呼何处着力,以至听者一字不能分辨,此曲之下贱,风流扫地矣。

字句不拘之调亦有一定格法

  北曲中,有不拘句字多少,可以增损之格,如黄钟之黄钟尾,仙吕之混江龙,南吕之草池春之类。世之作此调者,遂随笔写去,绝无格式,真乃笑谈,要知果可随意长短,何以仍谓之黄钟尾,而不名之为混江龙,又不谓之草池春,且何以黄钟尾不可入仙吕,混江龙不可入南吕耶?此真不思之甚。而订谱者,亦仅以不拘字概之,全无格式,令后人易误也。盖不拘字句者,谓此一调字句不妨多寡,原谓在此一调中增减,并不谓可增减在在他调也。然则一调自有一调章法句法及音节,森然不可移易,,不过谓同此句法,而此句不妨多增,同此音节,而此音不妨叠唱耳。然亦只中间发挥之处,因上文文势趋下,才高思涌,一泻难收,依调循声,铺叙满意,既不逾格,亦不失调。至若起调之一二句,则阴阳平仄,一字不可移易增减,如此,则听者方能确然审其为何调,否则竟为无调之曲,荒谬极矣。细考旧曲,自能悟之,不能悉录也。

曲情

  唱曲之法,不但声之宜讲,而得曲之情为尤重。盖声者,众曲之所尽同,而情者,一曲之所独异。不但生旦丑净,口气各殊,凡忠义奸邪,风流鄙俗,悲欢思慕,事各不同,使词虽工妙,而唱者不得其情,则邪正不分,悲喜无别,即声音绝妙,而与曲词相背,不但不能动人,反令听者索然无味矣。然此不仅于口诀中求之也。<乐记>曰: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必唱者先设身处地,摹仿其人之性情气象,宛若其人之自述其语,然后其形容逼真,使听者心会神怡,若亲对其人,而忘其为度曲矣。故必先明曲中之意义曲折,则启口之时,自不求似而自合。若世之只能寻腔依调者,虽极工亦不过乐工之末技,而不足语以感人动神之微义也。
乐府传声之起调、断腔、顿挫
[清]徐大椿

起调

  唱法之最紧要不可忽者,在于起调之一字。通首之调,皆此字领之;通首之势,皆此字蓄之;通首之神,皆此字贯之;通首之喉,皆此字开之。如制丝者,引其端而后能竟其绪,此一字乃端也。未有失其端而绪不紊者。人但知调从此字为始,高则入某调,低则入某调,七调从此而定,此语诚然,不知此乃其大端耳。其转变之法,盖无穷尽焉。有唱高调,而此字反宜低者;有唱低调,而此字反宜高者;亦有唱高宜高,唱低宜低者;有宜阴起翻阳者;有宜阳起翻阴者;亦有宜先将此字轻轻蓄势,唱过二三字,方起调者。此字一梗,则全曲皆梗;此字一和,则全曲自和。故此一字者,造端在此,关键在此。其详审安顿之法,不可不十分加意也。

断腔

  南曲之唱,以连为主。北曲之唱,以断为主,不特句断字断,即一字之中,亦有断腔,且一腔之中,又有几断者;惟能断,则神情方显,此北曲第一吃紧之处也。而其法则非一端:有另起之断,有连上之断,有一轻一重之断,有一收一放之断,有一阴一阳之断,有一口气而忽然一断,有一连几断,有断而换声吐字,有断而寂然顿住。以上诸法,南曲亦间有之,然不若北曲之多。《礼记》所云:曲如折,止如槁木,正此之谓也。近时南曲盛行,不但字法皆南,即有断法,亦是南曲之断,与北曲迥别。盖南曲之断,乃连中之断,不以断为重,北曲未尝不连,乃断中之连,愈断则愈连,一应神情,皆在断中顿出。故知断法之精微,则北曲之神理,思过半矣。然断与顿挫不同。顿挫者,曲中之起倒节奏;断者,声音之转折机关也。

顿挫

  唱曲之妙,全在顿挫,必一唱而形神毕出,隔垣听之,其人之装束形容,颜色气象,及举止瞻顾,,宛然如见,方是曲之尽境。此其诀全在顿挫。顿挫得款,则其中之神理自出,如喜悦之处,一顿挫而和乐出;伤感之处,一顿挫而悲恨出;风月之场,一顿挫而艳情出;威武之人,一顿挫而英气出:此曲情之所最重也。况一人之声,连唱数字,虽气足者,亦不能接续,顿挫之时,正唱者因以歇气取气,亦于唱曲之声,大有补益。今人不通文理,不知此曲该于何处顿挫。又一调相传,守而不变,少加顿挫,即不能合着板眼,所以一味直呼,全无节奏,不特曲情尽失,且令唱者气竭:此文理所以不可无也。要知曲文断落之处,文理必当如此者,板眼不妨略为伸缩,是又在明于宫调者,为之增损也。
乐府传声之轻重、徐疾、重音叠字
[清]徐大椿

轻重

  声之高低,与轻重全然不同。今则误以轻重为高低,所以唱高字则用力叫呼,唱低字则随口带过:此大谬也。高低之法,详于高腔轻过篇。今先明轻重之法:轻者,松放其喉,声在喉之上一面,吐字清圆飘逸之谓。重者,按捺其喉,声在喉之下一面,吐字平实沉着之谓。凡从容喜悦,及俊雅之人,语宜用轻;急迫恼怒,及粗猛之人,语宜用重。又有一句之中,某字当轻,某字当重;亦有一调之中,某句当轻,某句当重,总不一定。但轻重又非响不响之谓也,有轻而不响者,有轻而反响者,有重而响者,有重而反不响者。盖高低者,调也;轻重者,气也;响不响者,声也;似同而实异,细别之自显然,但不明言之,则习而不察也。

徐疾

  曲之徐疾,亦有一定之节。始唱少缓,后唱少促,此章法之徐疾也;闲事宜缓,急事宜促,此时势之徐疾也;摹情玩景宜缓,辩驳趋走宜促,此情理之徐疾也。然徐必有节,神气一贯。疾亦有度,字句分明。倘徐而散漫无收,疾而糊涂一片,皆大谬也。然太徐之害犹小,太疾之害尤大。今之疾唱者,竟随口乱道,较之常人言语更快,不特字句不明,并唱字之义全失之矣。惟演剧之场,或有重字叠句,形容一时急迫之象,及收曲几句,其疾宜更甚于寻常言语者,然亦必字字分明,皎皎落落,无一字轻过,内中遇紧要眼目,又必跌宕而出之,听者聆之,字句甚短,而音节反觉甚长,方为合度;舍此则宁徐无疾也。曲品之高下,大半在徐疾之分,唱者须自审之。

重音叠字

  重音者,二字之音相近,如逢蒙、希夷之类,听者易疑为两字相同是也。叠字者,如飘飘、隐隐之类,听者易疑为一字两腔是也。此等最宜留意。凡唱重音之字,则必将字头作意分别,如阴阳轻重、四呼五音,必有不同之处,剔清字面,则听者凿凿知为两音矣。唱叠字之音,则必界限分明,念完上字之音,钩清顿住,然后另起字头,又必与前字略分异同,或一轻一重,一高一低,一徐一疾之类,譬之作书之法,一帖之中,其字数见,无相同者,则听者凿凿知为两字矣。此等虽系曲中之末节,而口诀之妙,反于此见长。若工夫不到,至此竟无把握也。
乐府传声之高腔轻过、低腔重煞、一字高低不一、出音必纯
[清]徐大椿

高腔轻过

  腔之高低,不系声之响不响也。盖所谓高者,音高,非声高也。音与声大不同。用力呼字,使人远闻,谓之声高;揭起字声,使之向上,谓之音高。即如同是一曲,唱上字尺字调,则声虽用力而音总低,,唱正调乙字调,则声虽不用力而音总高,此在喉中之气向上向下之别耳。凡高音之响必狭,必细,必锐,必深;低音之响,必阔,必粗,必钝,必浅。如此字要高唱,不必用力儘呼,惟将此字做狭,做细,做锐,做深,则音自高矣。今人不会此意,凡遇高腔,往往将细狭深锐之法,变成阴调,此又似是而非也。盖阳调有阳调之高低,阴调有阴调之高低,若改阳为阴谓之高,则阴之当高者,又何改耶?且调有断不可阴者,若改阳为阴,又失本调之体矣。能知唱高音之法,则下等之喉,亦可进于中等,中等可进于上等。凡遇当高揭之字,照上法将气提起透出,吹者按谱顺从,则听者已清皙明亮,唱者又全不费力。盖字之高下一定,而人之声音各别,能知此,则人人可唱高音之曲,各如其人之分量,而无脱调之虑,否则唱高调之曲,必极响之喉方可,而喉之少次者只宜唱低调之曲,是调以人分,而一人之声,只可限以一调,略高即属勉强矣。此不知高腔轻过之法也。

低腔重煞

  低腔与轻腔不同。轻腔者,将字音微逗,其声必清细而柔媚,与重字反对。若低腔则与高字反对,声虽不必响亮,而字面更须沉着。凡情深气盛之曲,低腔反最多,能写沉郁不舒之情,故低腔宜重,宜缓,宜沉,宜顿,与轻腔绝不相同。今之唱低腔者,反以为偷力之地,随口念过,遂使神情涣漫,语气不续,不知曲之神理,全在低腔也。

一字高低不一

  字之配入工尺,高低本无一定,如世所传《仪礼》通传乐谱,《鹿鸣》之“我有嘉宾”,首章则我为蕤,有为林,嘉为应,宾为南;次章则我为林,有为南,嘉为应,,宾为黄,诸律旋用,则高低互易,从古如此,所以天下有不入调之曲,而无不可唱之曲。曲之不入调者,字句不准,阴阳不分,平仄失调是也。无不可唱者,迁低就高,迁高就低,平声仄读,仄声平读,凡不合调不成调之曲,皆可被之管弦矣。然必字字读真,而能不失宫调,谐和丝竹,方为合度之曲耳。故曲之工不工,唱者居其半,而作曲者居其半也。曲尽合调,而唱者违之,其咎在唱者;曲不合调,则使唱者依调则非其字,依字则非其调,势必改读字音,迁就其声以合调,则调虽是而字面不真,曲之不工,作曲者不能辞其责也。故字声之高下,可以通融者,如《鹿鸣》所谱之类,原可以出入转移,其不可通融之处,则断不得用此一字而离宫失调,亦不得因欲合调而出韵乖声,故作曲者与唱者,不可不相谋也。

出音必纯

  凡出字之后,必始终一音,则腔虽数转,听者仍知为此一字,不但五音四呼,不可互易,并不可忽阴忽阳,忽重忽轻,忽清忽浊,忽高忽低,方为纯粹。凡犯此病者,或因沙涩之喉不能一线到底,或因随口转换,漫不经心,以致一字之头腹尾,往往互异,不但听者不清,即丝竹亦难和合。故必平日先将喉咙洗剔清明,使声出一线,则随其字之清浊高下,俱不至一字数声矣。
乐府传声之句韵必清、定板、底板唱法
[清]徐大椿

句韵必清

  牌调之别,全在字句及限韵。某调当几句,某句当几字,及当韵不当韵,调之分别,全在乎此。唱者遵此不失,自然事理明晓,神情毕出,宫调井然。今乃只顾腔板,句韵荡然,当连不连,当断不断,遇何调则依工尺之高低,唱完而止,则古之凿凿分明几句几字几韵,全然可以不必也。盖言语不断,虽室人不解其情;文章无句,虽通人不晓其义,况于唱曲耶?如《琵琶·辞朝》折《啄木儿》“事亲事君一般道,人生怎全忠和孝?却不道母死王陵归汉朝”,近时唱者,道字拖腔,连下人字,孝字急疾,并接却字,是句韵皆失矣!如此者十之四五。试令今之登场者,依昆腔之唱法,听者能辨其几句几韵,百不能得一也。句韵之法,不几尽丧耶?惟北曲尚有句可寻,有韵可辨,然亦不能收清收足,此亦渐染于昆腔所致。昆腔作法之始,原不至如此之极,而流弊不可不亟拯也。余见顿挫、断腔诸篇。

定板

  板之设,所以节字句,排腔调,齐人声也。南曲之板,分毫不可假借,惟北曲之板,竟有不相同者。盖南曲惟引子无板,余皆有板,北曲则只有底板无实板之曲极多。又南曲之字句,无一调无定格,而北曲则不拘字句之调极多。又南曲衬字甚少,少则一字几腔,板在何字何腔,千首一律;若北曲则衬字极多,板必有不能承接之处,中间不能不增出一板,此南之所以有定,北之所以无定也。且元人之曲,不但以虚字为衬,且有以实字为衬者,如本调当用天地人三实字为句,若只衬一二虚字在三字上,仍是三字句,乃竟用春夏秋冬四实字为句,则将以何字作衬字耶?则不但衬多难簇,且正衬不分,此板之所以尤无定也。然无定之中,又有一定者,盖板殊则腔殊,腔殊则调殊,板一失,则宫调将不可考矣。故惟过文转接之间,板可略为增损,所以便歌也。至紧要之处,板不可少有移易,所以存调也。此北曲之板,虽宽而实未尝不严也。

底板唱法

  南曲惟引子用底板,余皆有定板。北曲则底板甚多。何也?盖南曲之板以节字,不以节句;北曲之板以节句,不以节字。节字则板必繁,节句则一句一板足矣。惟著议论描写,及转折顿挫之曲,亦用实板节字,然亦不若南曲之密。凡唱底板之曲,必音节悠长,声调宏放,气缓辞舒,方称合度。又必于转接出落之间,自生顿挫,无节之中,处处皆节,无板之处,胜于有板,如鹤鸣九皋,干云直上,又如天际风筝,宫商自协,方为能品。此可会意,非可言罄也。

乐府传声之牌调各有定谱、辨四音诀、辨五音诀、辨声音要诀
[清]徐大椿

牌调各有定谱

  凡曲七调,自有定格,如某牌名系某宫,则应用某调,方为合度。若不按成谱,任意妄拟,则高低自不叶调。即如商调之[山坡羊],自应归凡调,南吕之[懒画眉],自应唱六字调,若高一调吹之,不但唱者吃力,徒然揭断嗓子,且不中听,曲情节奏,全然没有;低一调吹之,雄壮激烈之曲,势必萎靡沉郁,寂静之音,愈觉幽晦,识者掩口失笑矣。

辨四音诀

  平声平道莫低昂。
  上声高呼猛力强。
  去声分明直远送。
  入声短促急收藏。

辨五音诀

  欲知宫,舌居中。(中喉音)
  欲知商,口开张。(齿头正齿音)
  欲知角,舌缩却。(牙音)
  欲知徵,舌柱齿。(舌头舌上音)
  欲知羽,撮口取。(唇重唇轻)

辨声音要诀

  切音先须辨四声,五音六律并五行。
  难呼语气皆名浊,易纽言词尽属清。
  唇上碧班邠豹卜,舌头当滴迭都丁。
  撮唇呼虎乌坞污,卷舌伊幽乙意英。
  闭口披颇潘坡拍,齐齿之音实始成。
  正齿正征真志只,穿牙查摘塞筝笙。
  唇齿分敷方奉复,鼻唇工共故宫肱。
  引喉勾狗鸥喉厄,随鼻蒿毫好赫亨。
  上腭嚣妖高矫桥,平牙臻节怎说生。
  纵唇休朽求鸠九,送气查拿诧宅枨。
  含口甘含醎槛呷,口开何可我歌羹。
  大抵宫商角徵羽,应须纽算最为清。
  要知叶韵须尊母,务必经心讲究明。 即有此声,

以上为书籍的全部内容,祝您阅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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